《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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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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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又对阿冉道:“虽稚嫩,却看得见认真,不似楚玄,糊弄我老头子。”
  阿冉眨巴眨巴眼睛,道:“谢师公夸奖。”
  师父又指点了几处不利索的地方,阿冉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得师父也微微笑了起来。
  末了,阿冉看楚玄实在尴尬,忍不住帮他解释道:“楚师叔最近忙于山上水利工事,闲暇时我也见他在校场里用功,想必不是故意偷懒,请师公不要生气了。”
  师父看了他一眼,摸了摸胡子问道:“那你呢?若有事忙,或是你的师父不得闲之时,你是日日用功,还是每三五日一次,把先前的功夫补上呢?”
  “徒孙日日随苍莩师父用功,苍莩师父不在时,阿娘教我。”
  师父大笑道:“那你说,他懒怠三日再狠用功一日,便是累到吐血,就能比得上人家水滴石穿的功夫吗?你替他求情是有情谊,却也要知道,功夫到用时,可不跟你讲情面!”
  阿冉一愣,连忙行礼:“谨受教。”
  师父就喜欢小孩子这个调调,眯起眼睛,问:“倒是端方守礼,是谁教导你的?”
  阿冉有些迷茫,想了想道:“阿娘,师父和褚先生皆教我。”
  “褚先生是谁?”
  “阿娘说,是宁远县令。”阿冉看了庄尧一眼,像确定什么似的,庄尧黑着脸点了点头。师父若有所思,也没多评论,只对庄尧叹息道:“阿冉小小年纪,说话有条有理,不卑不亢,是有个好先生。这些年,你也长进了。”
  庄尧颇有些心虚,不敢应声。时隔多年,师父依旧是这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从前王幼姜觉得他刻板,总挑剔自己礼法,可如今看着阿冉,也是如此让人喜欢的。可见当初也不全是师父刻薄,王幼姜那性子,一点两点的不满累积下来,最后更是投奔了崔师伯,如今师父还肯让她进门,受她跪拜,还肯赞她功夫好,肯指点阿冉,实在不能说他不大度。
  这老人已六十,精神还算不错,头发却早已花白,俨然是个寻常老人了。不止庄尧,楚玄等也是心生愧疚。
  等这一套演武罢了,外头庄尧带来的人已经把校场收拾得了,依旧默默站着,师父倒是翘着胡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倒是师母陆氏给庄尧递了个眼色,似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进入支线剧情了……为了节奏快一点,等晚上再来一发更新

  ☆、擦肩而过

  半戟山一行人到时,已经过午,这一番折腾,就要吃晚饭了。因人不多,也没分什么男女,都一桌吃了。席间还见了留在师父处的那个孙辈,是个十分规矩的孩子,对师父师母也十分守礼,陆氏对他也颇为疼爱。
  庄尧再四解释了山上师兄弟不得来,又把礼单奉上,此外,一餐饭吃得倒有些沉闷。庄尧不知师母是个什么意思,直到吃罢了饭,陆氏道:“我与幼姜好些年未见,很有些话儿要叙一叙。”
  师父没说什么,点头就答应了。
  被拉进师母小院儿的竟只庄尧一人,连苍莩都没得来,只得与楚玄带人去拾掇荒废了的院子了,不多时楚玄又被师父叫走与阿冉一道练功夫,苍莩便独个儿带着兵勇们埋头苦干。
  进了院子,师母就捉着庄尧的手,眼圈儿有些红地道:“可好些年了,过得还好?你母亲还好?那孩子……生的可真好,是你家过继来的子侄?”
  问得庄尧倒笑了,对她仍以旧称:“陆师父,我好着呢。我阿娘也好,王氏哪还有什么子侄呀,阿冉是我在山上捡来的孩子,生的像我吧?”
  “像。”陆氏擦一擦眼泪,“你倒是没良心,这些年也不来看你师父。”
  庄尧脸一红,心说那是我没穿过来呢。不过心里也有要问的,便道:“都是我做徒儿的不好。陆师父,你与师父他……”
  “哎。”陆氏是个利落妇人,虽脸上一红,仍笑道,“你师父鳏居这些年,都快叫人给立牌坊了。从前他总念着礼法礼法,与我从未过界,只是人若时时守礼,一丝儿也不乱,又有个什么意思呢?这府上颓败,徒子徒孙的都散了,你师父日日地消瘦,却偏好硬撑着,还要我回去,说怕我吃苦。我便说与他,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何以不能留下?结果这老道学,苦思了半月,就三媒六聘地来娶我了。”
  陆氏等一干女师父,与庄尧的师父也曾是有同门之谊,因此处有女弟子,便请她们来帮忙,也好让女弟子们的家人放心。其中陆氏青春守寡,也没个孩子,与师父早有些情意,只是师父为人偏有些固执,不欲给儿女填一个继母,是以二人一直守礼,怎奈最后三个女儿都嫁了,只一个儿子又在郡府任了一个小官,师父守着门户,惦念着徒子徒孙的不肯离去,结果最终师门都散了,只有陆氏不肯走,师父也不知怎么就想通了。
  庄尧一边儿高兴陆氏与师父终成正果,又感慨,竟不知师父竟还有过如此艰难岁月,与陆氏叹了一会儿,还是陆氏笑道:“婚嫁也罢,在郡府当差也罢,都是好事,伤感个什么。”
  又对庄尧道:“不意你们还惦记着他,也不枉他念叨你们了。”
  庄尧有些诧异,因与陆氏亲近,也就直说了:“师父不恨我?”
  陆氏嗔了她一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那种老道学,怎么会记恨自家孩子。你看,家里大郎与三个小娘子都不在他身边儿,他不也没有一丝儿怨言?”
  说的庄尧眼眶微湿,却又暗想:只怕陆师父也帮衬了不少好话。陆氏却只字未提,庄尧也只能默默记着这份好了。
  然而翌日,庄尧却发觉,本该有人来拜寿的,却只陆续来了师父家的四个儿女并各自的孩子,师门弟子竟只有他们三个!
  庄尧心里气闷,只与陆氏说话,也不与师父的三个女儿多寒暄,倒是陆氏多招呼她们。尽管如此,陆氏与她们彼此间也都淡淡的,谈不上有什么情分,寿宴一过,便都带着丈夫孩子走了。
  师父的独子倒还尽心,与楚玄也还说得来,只是晚间也并未留饭留宿,都散了。这不是半戟山,庄尧守着规矩,并不去男子那一桌宴上掺和,留楚玄一个人周旋,不想这师弟看着腼腆,倒也应付得来,与师父几个孙子外孙聊得也不错。
  庄尧私下里问陆氏,怎么都是儿女,留个宿都不肯?陆氏犹豫半天,叹道:“多半是我。”庄尧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几个儿女不喜老父续弦?不说古人最重孝道么?怎么也有这样的人家?
  直等楚玄过来与她抱怨,才知道究竟。
  楚玄原本笑着应付这一干人,此时脸上只有薄怒:“里外打听着我们山上的事,竟有问我们给师父带了多少钱帛的意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打得这个主意么?!”
  庄尧一怔,忽地问:“你说他们觊觎师父的钱财?”
  楚玄冷笑道:“当我是个好糊弄的,字字句句不离金银,又问山上收成,又问修葺房舍花费几许。我们不过给师父的院子收拾一二,他们就问得这样仔细!也不觉难看!”
  苍莩凑过来,还有些不明白:“不是怕咱们多花钱了?”
  楚玄冷哼了一声:“若是那个意思我会听不出?只怕未分家,就已抱着别籍异财的心思了。”
  苍莩于人际上并不在行,琢磨不明白就不琢磨了:“阿冉近来学律法,说别籍异财是不孝重罪,他就不怕?”
  楚玄道:“只怕他住着的田宅还是师父的产业,仗着师父不与他计较罢了。”
  苍莩一扬眉:“师父不计较,官府又管不得,不如我们教训教训他?”
  庄尧拽了她一把:“管教也有师父呢,你消停点儿。阿玄,你看师父身边伺候的那个孙辈如何?”
  “倒还稳重。年纪不大,还肯留下来苦守,也是个有良心的,难怪师父待他亲近。”楚玄想了想道,“比他那个爹强了不少,席间也不多言语。”
  庄尧想了想,郑重地道:“如此,我们把师父府上拾掇好了再走吧,往后,但逢年节都过来看看。”
  苍莩问:“何不留下些人,也好伺候师父。”
  庄尧道:“暂时留几个倒是可以,只是这次带来的都是护卫之用,不合做些细碎事务,先留下,回山再叫罗绮参详着办。”
  三人商定,又在师父家里修整房屋,加固院墙,留了些人不说,还养了三五条猛犬,看着就气势十足。
  师父看着有些吃惊,想说什么,又被陆氏拦下了。抽了个空,倒是把庄尧揪过来道:“我与你师徒情谊不浅,虽你被崔师兄带走,可终于未对他行个师徒之礼,既然你来,就补上吧。”
  庄尧大惊,以为师父是要与她断绝关系,陆氏却对她笑:“无碍,你师父早知你要来,就准备好了。崔师兄生前风光,去后却是孤苦,有你这么个亲传弟子也不寂寞了。他为人最为不羁,从不计较这些琐碎礼法,可我们得为他想。”
  庄尧这才过了礼,先拜了祖师牌位,给师父敬了谢师茶,又拜祭崔师伯的牌位。师门上一辈的都已经故去了,师父算是当家人,亲给她改了师徒谱系,也算补了一道手续。见事后师父待她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道别之日,师父只嘱咐了两件:“楚玄与阿冉,用功须持之以恒。”又指庄尧,“守好你师伯的产业,不使荒废。”
  三人各自谢过师父师公,阿冉还郑重地道:“下次来时,还请师公指点。”
  师父一愣,终是笑着点了点头。
  回去时,经陆氏的嘱咐,庄尧与苍莩俱换了男装,并不甚惹眼。庄尧叹道:“师父却是个奇人。”
  苍莩眼睛瞪得大大的,笑道:“师父就是师父,怎地是个奇人了?”
  楚玄也支着耳朵听。
  “师门颓败,师父却与往昔无二。”庄尧叹道,“经历变故,还能保持初心,不怨不尤,你我有谁做得到呢。”
  回去路上,三人还逛了逛。郡府与县里自是不一样,庄尧等人给留守山上的罗绮买了些花色新鲜的布帛,给李导也带了些东西,因此逛了不少坊市。除了几个豪族聚居的坊里不许进出,各坊内集市上的新鲜货都买了一些,庄尧见此地果然并无山里所种之莆邪,暗自记下来,打算回去与卢大商议一二。
  与满心铜臭的庄尧不一样,苍莩和楚玄逛得是无忧无虑,尤其苍莩,看着比阿冉还高兴几分。坊市里很有些首饰货铺,京中新奇样式隔了个一年半载也能传过来,簪钗之类繁复精美,饶是苍莩喜欢刀剑,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庄尧一推楚玄,悄悄儿地道:“把她看中的那几样儿都买了吧。”
  楚玄一愣:“啊,嗯。”
  等出了城,楚玄把簪子给了苍莩:“阿姐看你喜欢,就叫买了。”
  苍莩高兴得恨不能越过马去搂一把庄尧,正待说什么,忽地见前路来了一队数十人的队伍,中有牛车,侍从皆骑马,车马制式颇有规范,只楚玄读书多些,能分辨出来这不是一般豪强人家:“看着有些怪,许是赴任的官员。”
  正说着,苍莩眼尖,已经看见了前排骑马的一人,叫道:“像是褚云驰家下那个姓曹的!”
  

  ☆、顶级技术宅

  
  秋日里百木凋零,每有风过,总有几片抱不住枝头的叶子堕下,官道上都积了厚厚一层。褚云驰车里携了个红泥小炉,却不是取暖用的,只为烹茶。他也不叫人伺候,自己慢悠悠地啜着茶,随手翻起一卷书来,提笔注上一二行字。
  车轮碾过堆积的落叶,连吱嘎之声都和缓了许多,风里头浸着一股子肃杀的气味,细品却又带着些植物枯萎的干燥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地让人有些惆怅起来。
  京中贵族多好赏玩风物,春露秋霜,夏雷冬雪,无不能吟咏之物。褚云驰说不上多喜欢此种情怀,却是自从到宁远便再无一日能安心赏玩风光——在半戟山时还闲些,下得山来才知道一县长官竟能忙碌至此——于是,他此刻便颇有些怀念京里那些纨绔岁月来了。
  正惆怅着,车子猛地一颠后停住了,手里半盏残茶洒了出来,泼了他满手,还污了没写完的半行字,不由郁郁,放下茶盏掀起车窗。
  车外的曹猛也是老远就看见了半戟山诸人,打头的是楚玄,身后还有两个年轻男子,于是心里就是一紧,生怕他们又来把自家县令绑走了。
  待走近了才看清,哪是什么年轻男子,竟是乔装的女大王和苍莩!正赶上褚云驰打开车窗,便凑过去撇嘴道:“郎君,又碰上半戟山的女匪了,我说前几日他们山上为何那般老实,原是不在家!”
  如此编排了一会儿还不过瘾,又指着庄尧与苍莩道,“两个女匪竟还穿了男装,不知又要做什么坏事哩……”
  褚云驰敲了敲窗框,道:“我本欲问你为何停了车,不想你竟这么多话。”曹猛这才收了声,哼唧两声,改腹诽了。也没敢说自己是看着半戟山这群人怪吓人的,才叫停了车。
  褚云驰被他一唠叨,也下意识地想,这些人不在山上,倒跑到郡里来作甚。
  不想对面的苍莩也纳闷儿怎么哪儿都能碰上这倒霉县令,于是先一步喊了起来:“可是宁远县里的曹猛?怎地奔来郡里啦?”
  曹猛一肚子牢骚说这女土匪乱跑,竟被人家先问了“如何乱跑到郡里”,一口气没顺下去,呛得咳嗽了起来。
  这时两队人马已近了,庄尧还对他道:“曹主簿小心秋凉,害了风寒可不好。”
  别人不知曹猛是腹诽到一半反被人呛了,褚云驰却是猜得到,且见曹猛憋得脸色死沉又不能骂回去,也是会心一哂。
  也不好放曹猛晾在那儿,他便出声道:“且请楚小郎过来说话。”
  苍莩一把拉住楚玄:“可小心些。”
  庄尧和楚玄俱是一愣:“怎么?”
  苍莩道:“我看他不像个好人。”
  这回脸色死沉的换褚云驰了,曹猛却是顾不上笑他,对着苍莩喊道:“怎么,半戟山还怕我们郎君不成。”
  苍莩狠狠瞪了他一眼,楚玄却没多说什么,打马过去了。
  褚云驰与他说了几句,庄尧与苍莩就在道旁等着。不多时,双方各自启程,错肩而过时,曹猛脸色十分不善地盯着苍莩,苍莩回瞪,还挑衅地一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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