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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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教师-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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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顾一切的追求事业、理想,但结果怎么样呢?希望在有意无意之间,要活泛点,灵动点……唉,人生之道。  有些东西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呐!”王歇也站起来,庄重而又亲切的拍拍沈伟的肩。  做出面授机宜状,“为人,不能太拘泥。  举个例子吧,我从读小学开始,都上教工厕所,学生厕所都太脏了,你们也晓得。  老师他管你搓毬!高中老师根本没闲心理这些事,好多是做学问的人。  现在呢?现在到那个学校不是名正言顺的蹲教师厕所来着!拘泥地人,总是要吃亏的,一根藤上吊死的,更为可悲可笑!”
“人,是应该有一点事业做寄托的。  ”程仝放下杯筷反驳说,“如果不孜孜以求的追求理想、事业,而又精力充沛、四肢发达,就会去追求吃喝玩乐,声色犬马,就会去招摇撞骗!”
“故作惊人之语!”王歇大声说道:“人生本来就如一场春梦,但求不醉生梦死!不是有人说吗,几年辛苦,还不如一瓶老窖么!可叹么,可恨么?生活本来如此!”
沈伟心绪坏极了,不想参加辩论,只一根接一根抽烟。
“给人的印象、直感很重要。  你——沈伟老师对我们哥几个从来是直呼其名,这,可以的,同学嘛。  但对于其他人,还是可以称呼一下嘛。  喊人不折本,中药舌头打个滚。  ”王歇停杯住筷,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好几次,你跟我一块出门,我与人讲话,你理也不理,扬长而去,我们三句话没说完,你已离了一箭之地。  人家就总是问那位是谁,好无理!你喜怒形于色,使你的本来面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别人一眼就能看透你那颗水晶般地心!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只有防意如城,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世间上的一切事,都去较真儿,那是自找晦气!不去理他,乐得清闲自在。  不是吗?日本文部省篡改侵华史实,你去怄气吧,白怄!绝食吧,当了光荣的饿殍兴无人收尸!”
“这些问题,一时很难说清楚。  但我想,无论人类怎样进化,社会怎样进步,想有所成就,总不会那么顺当的。  沈伟对世事的那种自信,有人叫傲,有人叫狂,我想,这未尝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真性情!只是在现实生活中,人地本性,都深藏不露或玩丢了。  如:妻子被强人所占,有的人还心安理得,认为别人比自己强,更有人把女人作交易送给有权有钱有力的。  用畸形的眼光看待事物,正常的也成了怪物。  ”程仝把头转向沈伟,语调陈恳,略带伤感的接着说,“所以你的生活老是不如意,总是充满坎坷。  要知道,人心似铁,管法如炉哦……你要完成自我塑造,用一个不恰当的词,只好铤而走险……”
“你们讲的太玄了,我怎么有如听天书的感觉呀。  ”谢伯瑞喝着茶说。
程仝没去理会谢伯瑞,继续对沈伟说:“我也有些遗憾,我们从小同窗,毕业以后还没有在一起呆过,如果我们几位能在一起,切磋切磋,也许大有裨益。  ”——这难道不是一种傲视吗?
“这——全怪我没能耐,望尘莫及,只能敬而远之……”沈伟没好气地说。
王歇又接了过去:“唉,不能这样说,我们闯入了社会这个万花筒,一切就由不得我们了。  旧话提起来,既意深长,又有讽刺意义。  在师专地时候,你沈伟用心专一,成绩斐然,卓然,似乎还在我和程仝之上。  可一毕业,我在县一中,你在坞堡寨;我在Y镇教高中,你在Y镇教初中;等你蘑菇运走完,姗姗来到县一中,卒子已过了九道岭八条河——我们又拍拍屁股,走他妈的了。  嘿嘿,这就是复杂社会,这就是惶惑地人生……  ”
“喝多了,王歇!”程仝厉声喝道。  他对沈伟充满着同情。
沈伟本来脆弱的灵魂,极富敏感的神经。  哪还受得这么多、这么强的刺激,他认为自尊心遭狗践踏了,涨红了脸,恨恨的说:“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了,还不到那个时候!人往高处走,理所当然!笑的过早,只能是一种浅薄!”
“最后欢笑的一定是你么?”兴许是喝多了一点,王歇并不示弱,一反原来的“哼哼哈哈”的态度。
“我还没有把自己想得那样可悲,那样不值钱!”简直要砸杯踢凳了。  沈伟认为他必须这样说,即使日后一败涂地!
此时,这对老冤家都是气鼓鼓的,程仝和谢伯瑞也没情没绪,大家只好不欢而散。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为朋友两肋插刀

家家门前有块滑石板,这不,周乐走下坡路了。
秋季,县医院实施改革,要革除效率低、人浮于事等积弊。  周乐成了众矢之的。  他不仅没做什么工作,而且用钱太洒,小小中专生,吃的穿的用的在县城出尽了风头。  有人注意了一下,他几乎每天换四至五次衣服,且式样全是上海、武汉的时髦,像一个参加时装展览的男模特儿。  和好几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关系暖昧。  跟一伙小青年打得火热……
以前,单位的领导没有抓住他的把柄,也不便进他的攻。  改革中,上上下下都提出了他的问题,社会上恰恰又掀起了打击经济犯罪的呼声。
县卫生局组织的一个清理班子,扎了周乐的帐,要全面清理。  一查,可不得了了。  初步印象是账面混乱,好多帐无凭无据,无抓无拉。  毛估了一下,竟差了上万!周乐给吓糊涂了。  怏怏的来找沈伟,说有些欠账的都不承认了,过去的朋友也都不理他了。  真的是“树倒猢狲散!”
沈伟明白,周乐这次是糟糕透了。  劝他先沉住气,仔细想想把哪些帐目忘了,丢了,外人究竟借了多少……和领导讲讲清楚,态度要谦恭一点。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县城纷纷传言,周乐的事情败露了,上万,可能要公捕公判。  全城哗哗然沸腾起来,好多人露出扬眉吐气的神情:“花花公子。  你也有今天呀,哈哈!”沈伟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周乐近几天也没有来过了。  他到县人民医院,找到像囚犯样的周乐。  周乐有气无力的告诉他说,账目还在复查。  他才稍微缓了一口气儿。
沈伟又找清理班子的同志交谈。  那些人好有派头哟,好大的架子哟。  沈伟捏着鼻子探寻周乐一案的始末以及可能的结局。  他们就说,周乐其人。  干部群众都看不顺眼儿,卫生局跟县人民医院好远点?他平时见了局里地人。  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经常看见他下馆子,几十百把块地票子板的昂昂声。  电影票戏票大把大把的,不是给浓妆艳抹、忸怩作态、‘哆声哆气的“阿飞”,就是给一班洋里洋气、流里流气、野里野气的小青年。  ——原来都是国家的钱!有几次到局里开会,上十个人一块讨论,他给人家摔烟,接二连三。  好像那高级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屁不不值一个!
说实话,他参加工作只这么长时间,又只置了那么多东西,上万快呀,他自己还有工资,抹屁眼也抹不完呐!说到底,他根本不是管财经地料。  几百块几百块的,连据都没一个,有的说是弄丢了,说不准就是给女人画约会条条了。  借出的钱也没有个帐,多少也记不清了,蠢猪才会承认!还有。  那位袁芸芸的军人丈夫向局里反映他行为不轨。  好在还没向法院起诉,否则……
凭直觉,沈伟对这几位钦差不太感冒,虽然周乐的确有一点纨绔子弟的味儿,丢人现眼,见者侧目,然而考察问题,处理问题怎么光凭感觉,凭印象呢?他相信,周乐没用到那么多的钱。  但吓懵了了地周乐仓促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对查账的人是绝不敢有丝毫得罪的。  他把自己的意思委婉的对那几位谈了。  当然,还是接连着敬了几支烟。  冒着风险。
这下可惹了马蜂窝,这几位先是变了脸色以目示意,继而是怒形于色:你是谁?竟敢来过问我们的事!直率而气盛地沈伟,哪能受这一揣子气?三句话没说完,也是拍案而起,与他们说理。  还是沉静的萍萍把他拖走了。
沈伟懊悔不已,没有为朋友把事情办好,反而惹出了更大的麻烦,如何是好?他像一头被猎人围困的熊,无计可施。
案件在加紧调查中。  周乐知道后,对沈伟老大不满:在这种情形下,不拉朋友一把,反而揣上一脚,真真是不可思议!沈伟有苦说不出,也只好由他怨去。  他心下想,如果此时无端遭人凌辱,他依然要奋勇的捍卫自己做为一个人的尊严。  任何时代,任何时候,人权,是不可摧,不可辱的。  如果说,见辱之后,拔剑而起,挺身而斗的皆是匹夫,他便是这样的一介匹夫,而觉不出或不觉得有什么卑微渺小。
沈伟班上,有个女生的父亲是卫生局地头儿。  他去拜会那会儿,想与头儿谈谈周乐地问题。  头儿对他态度还算好。  头儿表示,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一定要弄弄清楚,不会意气用事;局里准备组织人力帮周乐对账;赖账地小青年,单位可以出面打官司,只是周乐要找出证据。  局里并不想把周乐怎么样。  头儿也表示,一旦确切数目弄出来了,当事人必须在一个星期内把“现”兑清楚,否则就要提交经济法庭。  沈伟对那头儿感激不尽。  他觉得心里坦然多了。
结案以后,周乐苦丧着脸要沈伟帮忙借几千。  不善交际不愿交际的沈伟哪能在一个星期内借来哪么多钱呢?但见那很显苍老,可怜巴巴的朋友,他又不忍心说一个“不”字……
第五天,沈伟不敢耽搁了,将借到的钱给周乐送去。  周乐显得还是不大高兴,因为没有满足周乐说的数目吧。  沈伟好无趣,就表示继续借。  如果一个星期到了,未筹足那个数,周乐会不会骂人,揍人呢?
朋友呵朋友……
这天上午,沈伟头痛得很厉害,就到卫生院去买去痛片,也想顺便看看周乐,了解一下他的近况,看看怎样帮帮他。  买了药,还在周乐寝室外面,就听见几个激动的声音。
“险些误了我的大事……沈伟这人,唉……”是周乐在说。
“缺义气,不够朋友。  ”是阎股长的声音。
“那到不见得。  喝!”周乐将信将疑。
“喝!他这个人,我早就看出来了,狂得可以,我才不买他的帐呢!也不一定有多少真才实货”阎股长一说话,总是咬牙切齿的。
“喝!有人说,那个家伙上不认君,下不认臣,确实是这样!在师专时,就目空一切,好高骛远,不问政治,现在更是春风得意,神气得可以!我哪怕教过他,没听他正二八经喊过我一声‘老师’,当然,我也不稀罕!这种人,我深恶痛绝。  跳得越高,狂得越狠,跌得越惨,直到摔得粉碎,化为齑粉。  ”沈伟师专时的政治老师气得拍起了桌子。
……
沈伟脸色立刻变了,胸中一阵痛楚,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的在人行道上走着。
“哟!沈老师,您好!”
突然的叫声,把他吓了一跳,一看,是戴着墨镜,穿着西装,蓄着长发,骑铃木摩托的何为。  他说他们大学专门放了几天假,让同学们回家作几天改革前后的对比调查,已回县里几天了。
何为是沈伟在X镇教的那届高三考取本科的唯一的一个学生。  当初虽受过班主任老师的好多训斥,现在一见,依然非常亲热,一定要请沈伟去喝几杯。  说话也比读书时慷慨、大方多了,似乎还有几分傲气,如果不看他那单纯而还带着稚气的脸和动作,单凭话言话语的话。
师生相见,都很高兴,点了好菜,买了好酒……
何为很健谈,他说非常感谢老师在关键时刻对他的教育帮助,他蛮有兴味的讲中学时候的一些逸闻趣事,连在大学里因为学校伙食不好,他曾经组织学生罢课的事也讲了出来。
沈伟也完全端下了架子,为学生点烟、倒酒、夹菜,何为还非常好奇的问他的个人问题呢。  沈伟突然想起了他跟一中一些老师的隔膜: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哦。
他问:“何为,现在我们既可以说是师生,也可以说是朋友,你认为走向社会以后,先前的老师和先前的学生,应该如何保持良好的关系?”
“中国有句古话,上不慈下不孝,我看还是应该互相尊重吧……请老师原谅学生的狂妄……”何为睁着一双受训的眼光,又成了以前那顽皮而难堪的滑稽样儿。
“讲得好!前途无量!干杯!”
“干杯!”
又多了一位狂徒,不愧为高足呀!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观摩会上

许校长跟沈伟关系越来越密切了。  有什么好吃的,或买了什么好酒,沈伟总是忘不了招呼许校长一声,许校长屋里时常来客人,沈伟也经常被叫去陪酒。  酒酣茶余,免不了嗑一些家常话……
沈伟知道许校长有所指,总是巧妙的虚与周旋,有时也难免吓得出一身冷汗。  后来还是被许校长说穿了。  许校长对沈伟表示,他之所以能调到县一中,除了县教育局局的意思外,还有他的姑父(校长的岳父)的一份功劳哩……
那么,当姑父的对他的事,可算得上关心了;那么,老人家的心事也就明了了……
那姨妹儿模样儿清秀,年纪还不到二十……
许校长还拍着胸脯说,哪怕自己一把年纪了,平生不愿给别人做媒,这次破例愿为他办成这件大事!
沈伟只得用戏谑的口气说:“匈奴来灭,何以家为?”
于是乎,校长就大讲子嗣之重要,革命事业需要接替人呢,成家立业是做人的本分呀。  并保证他姨妹儿的就业不成问题。
沈伟想,待业青年,在M县城多着呢,而像许校长这样的“关系户”也多着呢……当然,这又在其次了。  直说不得,得留一手,防一手。  于是他说:“等个把月再说吧……”许校长这才罢了休。
沈伟每每思到这件事,头就大了。  他估计,终究有一天,与校长也许是要闹崩的……
许校长在地区教育局开会回来,欣喜地告诉沈伟:地区要召开一次“双推”观摩现场会,各县一中选派一名在“双推”工作中有成绩的语文教师,带一篇体会文章在会上宣读,选派十名学生表演节目。  还要评比。
教研俅主任强调,这次活动是为了检验各县教研教改的成果。  是半学期地区教研室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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