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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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客-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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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进山,顺藤摸瓜便可找到撤退之路。”洛天初喜道:“如果真如罗兄所说,歼灭齐兵后罗兄当为首功。”罗猴道:“能为堡主效劳是属下荣幸,不敢居功。从方向判断有三条小路最有可能,其中一条尽是泥泞沼泽,随着时辰变化的有时可过,有时不可过,多产名贵药材,只有本地采药客才敢从中穿行,我猜齐兵不敢走这条路。另一条羊肠山路仅容一人踏足,一面是绝壁,一面是悬崖,陡峭无比,稍有失足便粉身碎骨,但却是最近的一条路。还有一条林间小路,林中树木茂盛,遮天蔽日,景物处处相似,极易迷路,多有毒蛇猛兽出没,以前属下便在那里打猎谋生。”洛天初思索道:“你说的不错,沼泽太危险,粘罕不会走。仅剩下山路和林路两个选择,我料他必走林路,因为林间多有野兽可吃,树木也可做为攻城器械。我们去那里寻找必有收获。”

罗猴道:“那里属下再熟悉不过,但现在天色已晚,进林多有危险,不知是否等到明早再走。”洛天初道:“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启程,到达那里还要多久?”罗猴道:“三个时辰。”洛天初道:“齐兵去时开林阔路,消耗时日。回来却轻装速行,我料他们后天便会回来,我们要先去找好地形埋伏。

五千士兵连夜进林,林中树密草深,荆棘遍地,每人都抽出兵器边砍边走,行进缓慢。罗猴也不用辨认方向,只顾前进,洛天初却早已迷失,问道:“这么走不会迷路么?”罗猴笑道:“属下从小就在这片林中长大,入林如回家,家中且会迷路?”行了三个时辰,所有士兵都大汗琳琳,闷热瘙痒,衣服和皮肤都被荆棘挂破。洛天初见天色发灰,清晨将至,林中响起鸟叫,道:“还有多久才到入口?”罗猴用手一指道:“前方就是了。”洛天初见他所指的小道是条被人踩踏出来的两尺土路,弯弯曲曲向密林深处延伸,问道:“这就是那条林路?”罗猴道:“是的。”洛天初笑道:“这也算是路么,四周不还是长草齐腰,荆条满地。”罗猴道:“堡主可别小瞧这条小路,它是山中猎户进山出山时的路线,救过无数猎户的性命。属下之所以不会在山中迷路也全仗着它为记号。这条路沿途设有猎户搭建的木屋,屋内放有清水和粮食,为的就是帮助落难之人。”

洛天初道:“你觉得粘罕会从这条路进兵么?”罗猴道:“这条路有岔路通往长安,我猜敌军就是从这里走的。”洛天初点头道:“那我们就沿途走走看,两万大军路过肯定会留下痕迹。”

他又率军走出五里,发现道路渐渐变宽,散落道旁的荆条和枝叶尚未干枯,显然是不久前才被开辟出来的。道旁还留有上千个土坑和烧焦的干柴,洛天初喜道:“这条路果然不错,我要给粘罕老儿一个大大的惊喜。”罗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洛天初道:“全军休息三个时辰,我去附近寻找伏击地点。”罗猴道:“前方三十里处有一险地名叫“钳隙”,那是一座断裂的丘陵,断裂下方有条羊肠小道,便如螃蟹钳子间的缝隙,最宽处只容三四人并行,很适合伏击。”洛天初大喜道:“罗兄真是秦川一宝,此天要亡粘罕。待我们休息后就去钳隙。”

他派出四波士兵轮流巡逻,其他士兵吃饱后倒在道旁呼呼大睡。洛天初也靠在树下小憩了半个时辰。两个时辰后重新出发,不一会儿便抵达“钳隙”。正如罗猴所所说,一座连绵横阻的山岭从中断为两截,露出一条长半里,宽数尺的缝隙。山岭光滑陡峭,难以攀登,绕道则要多走二百里。罗猴道:“传说天上的雷公见山民到了此处都要攀山绕道,便大发慈悲施展神力用将山岭劈开,造福山民。”洛天初哂笑道:“若天神真想造福百姓,何来的连年战乱,生灵涂炭。我宁愿相信愚公移山,人定胜天。”

他在山缝中来回走了两遍,又看了看的地形,便让一千弓箭手攀上两侧的山岭,在山岭上收集石块和枝条木叶,制作成有半人高的球,点上火后便是火球,到时推到山下火烧齐兵。洛天初吩咐弓箭手的千夫长道:“齐兵进入山隙后任其通过,待他们逃跑时再放火箭,推下火球。”千夫长领命。洛天初又派人将附近道旁的大树砍成将断未断,只等齐兵的前军出了山谷便推断大树阻拦道路,令其首位不能相顾。他则率主力杀敌。

两个时辰后全部准备完毕,剩下的便是静等齐兵到来。他们在林中等了一天,士兵们的精神和体力都已恢复,即将到来的齐兵却是疲倦之师,胜利应该轻而易举。

这日下午齐兵终于现身,韩常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无精打采,破衣烂衫的齐兵,粘罕的中军应该还在后面。山上和道旁的士兵都屏住呼吸,进入战斗状态,静等鱼儿上钩。韩常在“钳隙”前勒马观望片刻,却无警觉之意,领军进了山谷。洛天初藏身在一株大树冠上纵观全局,见齐兵进谷,心想鱼儿已经上钩,只等粘罕的中军一来便开始进攻。

谁料韩常突然摆手大喝道:“不好!前方有埋伏,快撤退!撤出山谷!”洛天初大惊,不知哪里出了破绽。若他撤兵定会绕道而过,机会一纵即失,现在虽不是最佳时机,却也不能任由敌人逃跑。当下毫不犹豫的在树上摇动红旗,山岭上的士兵见到信号立刻将准备好的石块砸了下去,又放出两轮飞箭,但是齐兵进谷不深,损伤不大,而准备的火攻之物也无用上。洛天初从树冠上跳下,率领伏在谷外的士兵杀进山谷,追击齐兵。

齐兵无人断后,一个劲儿的逃命,洛天初追出山谷后紧追不舍。追出二十里去,杀敌一百余人。洛天初心中奇怪,心想粘罕极善用兵,怎会无人断后?设伏时自己已万分小心,不该会有什么破绽,韩常怎会行到一半就发现蹊跷?又为何一路上只有韩常的部队,他们的主力又在哪里?想到此处背脊一凉,忙勒住黑电,正要下令撤退,忽听四周林间喊杀声震天,箭如蝗雨般落下。

洛天初大惊道:“中计了!后军便前军,速撤!”又是两拨箭雨落下,血刀堡士兵中箭死伤者甚多,罗猴也被乱箭射死。洛天初舞枪挡箭,催马突围。这时齐兵从道旁林间涌出,韩常也率军杀回助战,三面夹击,血刀堡更是伤亡惨重。韩常高声喝道:“杀洛天初者赏金万两!”洛天初领着残兵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去。

正行间前方七八棵大树齐声倒地,拦住去路,这本是他为粘罕预备的陷阱,没想到对方也用在了自己身上,右首山丘上旗帜飘扬,青龙旗下横刀立马一员老将,正是完颜粘罕,他抚髯长笑道:“黄毛小儿,老夫候你多时了。”

第六章 潭边论禅(上)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仍追随洛天初的士兵已不满千,眼下必须要冲过粘罕的防线回到‘钳隙’,山岭上仍布有一千弓箭手,配合‘钳隙’的地势足以退敌。前方道路已被大树所封,只有一条路可走。洛天初大喝一声,纵马冲上粘罕所在的山丘。粘罕一招手道:“放箭。”山丘上箭如雨下,洛天初舞动长枪,左挑右挡,尽皆拨落。粘罕举起大刀道:“随老夫冲将下去,消灭贼寇!”齐兵一股脑的呐喊冲下。洛天初知不能久战,若等后面的齐兵围拢过来必将全军覆没,然而敌军居高临下,要想突围谈何容易。

洛天初只好硬着头皮冲进敌阵,长枪狂舞,鏖战八方。突刺斜挑,反杀横扫,枪影漫天,两丈之内无一活口,枪枪致命,片刻功夫就多出几十具尸体。粘罕策马冲来,借着下冲之势举刀便砍,大喝道:“小儿看这一刀。”洛天初忙举枪架住刀柄,只觉双臂一酸,肩头生疼欲断,若非坐骑是黑电,仅这一击就可让坐骑四蹄下跪。

粘罕继续在刀上加力,压着洛天初腾不出手。洛天初咬紧牙关,对身后的士兵道:“你们自行突围,不要管我。”士兵们都道:“我们誓和堡主同进退,绝不先走。”洛天初道:“我自有脱身之法,你们快撤,这是命令。”士兵们只好领命,纷纷四散突围,洛天初独自断后。

齐兵正要追赶,粘罕喝道:“几百贼寇不追也罢,绝不能放走了洛天初。”齐兵齐声应命,一拥而上向洛天初攻来,洛天初冷笑道:“想抓我还早着呢!”说着甩开粘罕的长刀,将扑上来的齐兵全部戳死。粘罕又挥刀砍来,洛天初不敢恋战,觑见左侧空挡拨马便走,粘罕道:“哪里跑!”策马便追。齐兵层层涌上,洛天初左杀右冲突围不出。粘罕的大刀在他身后虎虎生风,如影随形,洛天初在马上闪转腾挪,险险躲过。黑电虽是宝马良驹,但在密林间也施展不开,一名齐兵的长矛正刺中马臀,黑电吃疼,扬起后蹄踢在那兵脸上,当即面目全非,颊骨尽损。黑电不愧是战马中的宝驹,受伤后也不惊乱,仍然听从主人的指令。洛天初催马强行杀下土丘,见前方是一大片荆棘茂盛的丛林,骑马无法通过,便附在黑电耳边道:“马儿马儿,我不得不离开你了,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带你回来。”

黑电似乎听懂,仰头长嘶一声。洛天初回身将长枪掷出,威猛的劲力穿透了两名齐兵,将尸体钉在树上,他抽出孤鸣剑,飞身跳下黑电向密林间钻去。

又是一群齐兵围拢上去,洛天初用剑的水平可长枪要高明太多了,一落地便施展出《降魔剑典》第七层境界,剑气横扫,齐兵和周围树木皆四分五裂,鲜血四溅如雨,洛天初身上也沾满敌血。粘罕骑马追进丛林,挥刀斩断荆棘,从后劈向洛天初。洛天初低头闪过,回身射出七道剑气。林中拥挤难以御马,粘罕的坐骑被剑气击中,惨鸣而亡。粘罕咒骂一声,提刀继续追赶。洛天初转身就逃,一路连杀十几人,施展轻功冲出重围。齐兵哪追的上他,不到片刻便被甩在后面,只有粘罕和韩常仍紧追不舍。洛天初回头看了眼二人,心想打不过你们却也别想追上我。粘罕的功力或许比洛天初高出半筹,但轻功却不高明,追出片刻便已放弃,心知再追也是无益,林间广茂密杂,又不是自己的地盘,要是迷路就麻烦了,便和韩常一道回去。

洛天初见他们不再追来,便放慢脚步在林间寻路,谁知走了一个时辰仍找不到来路,想看看太阳辨别方向,但林中都是千年老树,遮天蔽日,根本难见天空,这才发现已经迷路。不知撤回的士兵军和‘钳隙’的弓箭手情况怎样,陆堂主和雪儿见自己不回定然担心,要是他们再带兵来寻而中了粘罕的奸计那更是损失惨重,一军统帅被困在这该死的林中,想想都觉晦气。

烦归烦却也没有办法,林间光线渐弱,只觉又渴又饿,这才想起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嘴的血腥气,嗓子干痒难受,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他继续走了一个时辰仍难辨东西,正在暗骂之时,忽听见前方传来“轰轰”水声,他心中大喜,忙拨开树丛向水声奔去。声音似近实远,走出两里仍未走到。落水声却轰鸣如雷,可断定是一条大瀑布。

转过一排大树,穿过一片长草,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百丈瀑布从山梁上飞泻而下,好如天悬银链,白布飘扬。水花激溅如梨花飞雪,冰星漫天,有万马奔腾之势,轰隆壮观。水流下后汇聚成一个大水潭,潭水晶莹清澈,清晰可见水底的水草和青苔。洛天初大喜过望,脱下盔甲跳进水潭,喝水游泳,畅快之极,一时将烦心事抛却脑后。

他仰面漂浮在水上,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心情从未如此放松,心想小朱最向往的就是这种无忧无虑的感觉吧。转念又想到何月莲之死,心情又沉重起来,小朱真是可怜,好不容易和倾慕多年的弟妹结成百年好合,仅一年便阴阳两隔。小朱是性情中人,只望他不会做出傻事才好。如今粘罕的齐兵不知动向,钳隙的军队不知死活,此处虽好又且能长待。

他正要游回岸上,眼睛一扫发现瀑布七丈高的一方岩石上有一人盘膝而坐。他暗吃了一惊,仔细观看,只见强大的水流冲击在那人身上却浑然不觉,好像和坐下岩石融为一体。洛天初默默穿上盔甲,手握孤鸣剑缓缓靠近观看。瀑布内侧的石壁上长满青苔,被流水冲刷的滑如冰面,真不知那人是如何上去的,难道他能跃上七丈高的地方?洛天初不信,就算令君来在世也跃不到七丈之高。

那人****上身,骨瘦如柴,倒像是一个老人。瀑布落在他的头上看不清面貌,却可看出他没有头发,是个光头。难道他是一个老和尚?洛天初发现身旁的岩石上整齐叠放着一件灰布僧衣。这老僧放着清福不享跑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看他武功应该不弱,应该是位佛法精湛,修为高深的高僧。

不管他是哪的和尚,既然见到便是有缘,临走前总要打声招呼的。谁知他还没说话,老僧却先开口道:“这潭池水功德不小。”他的声音和蔼可亲,充满了慈祥之感。声虽不大,但奔流的飞瀑却丝毫掩盖不了。他本和周围景物融为一体,开口后立刻从景物中脱离出来,变回了“人”。洛天初也感应到了他的‘现身’。心里又是一凛,暗想这老僧刚才进入了“无我忘我”的高深境界,仅这份修为自己就远不能及。对于修为高深的前辈他向来礼敬有加,躬身施礼道:“晚辈不知大师在此修行,误闯叨扰,却不知大师所言何意。”

老僧起身站在岩石上,他身材矮小,瘦如干柴,好像一阵分便能吹走,可站在飞奔的瀑布间却稳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他双手合十,口宣佛号,脚下轻轻一迈,便从七丈危岩上轻轻飘下。不见他双腿使劲却在空中横掠四丈,一根羽毛般飘落在洛天初身前,双腿毫无弯曲,就好像已站了多时。

那老僧已老的看不出年纪,脸上皱纹堆垒,深如刀刻,脖颈上的皮肤已松弛下垂,身上的皮肤则像一层干巴巴的树皮,下身穿着打着五六个补丁难以分辨本色的湿漉僧裤,双脚穿着藤编的草鞋。眉毛淡似若无,眼睛眯成一线,混沌无神,却透露出一种无比的亲切感,望着洛天初微微点头。

第六章 潭边论禅(下)

洛天初再次躬身施礼,老僧也合十还礼,笑道:“贫僧正在清修,忽觉杀气腾腾,血腥弥漫,才知施主驾到。施主满脸戾气,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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