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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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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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门占山为王,多年截杀商货民船、残害无辜性命,本王奉圣旨来铲平此地。”言罢,不等正派人士们松口气,青年冷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大律刑法三百二十七条,凡聚众闹事,总人数逾千人、伤亡超百人,引起居宅不安、民心不稳者,一律当以乱党贼匪名义,打入天牢,交予明司与刑理部公审。”
江湖之人,多事草莽出身,这些年来,官府一向对他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今日来这么一出,哪个不是惊呆了神智?!
净念不给他们稍加喘息的机会——须知,他等待这个一网打尽江湖势力的机会,已有三年多了——便继续残酷地说道:“天沟是两国交界之地……不日前,明司得到消息,有心怀不轨之辈,意图在两国疆界挑起事端,继而破坏我大律与宿闫国的百年交好,以发动天下之大乱。”
“尔等今日聚集于此,叵测之心,绝不得姑息纵容。故而,本王率领一都大军,按旨将尔等全数拿下,待天明就押赴栋丘城!”
在场的人,胆小的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净念给他们罗列了一条一条的罪名,哪一个被按下了,怕都是难逃一死。且,他们中了毒,又被那青年散发的内力迫压,不等净念再继续说下去,便是陆续有人倒了下去。



、【一六一】正定策   (3363字)

江湖势力,一夕衰落。武林中人,都是莫名其妙,不想着“剿魔”行动,尽得情势急转,虽平了一个魔教,却让各大势力都落了涉嫌反乱的罪名。莫说江湖人一向看不上官府,就算有些关系与私交的,这回却是无能为这些人解困了,只因当日领兵围剿天沟的是位高权重、冷面无情的御武尊王。
这位主子说是他们有罪,便是每人有百张口,也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名。
各大门派可谓损失惨重,不仅是派中出息的弟子,就连他们的掌门,也都锒铛入狱。唯一庆幸的是,那些小门小派的,还有散人游侠,只是“受人蛊惑”,多是罚了些银钱,被斥责了一番,遣去做一年半载的开山苦力,就算是脱了罪责。
但对于南八派、北十一门来说,因为他们是负担这次“聚众”、“持械”、“涉嫌反乱”、“煽动人心”,甚至有可能“挑拨边疆不稳”的起事首领,故而这牢底说不准得坐多久。坐牢事小,若真落实了罪名,怕是不仅性命不保,更有可能会得个灭满门的下场。
除了这些正派,魔教的消息也是传得一日千里,道士,尊王斩杀了“魔教教主”,遣散了普通的粗使奴仆,将其他教众秘密处置了。
再又是五日后,有说,南北这几大门派,或可能逃得一难,但是……同样参与此次大事,也是牵头之人的四大世界,则着实不妙了。几乎在天沟事变的同时,处在不同地方的四大世家,一夜之间被当地的大军围攻,全府上下不论老少主仆,俱是被押送军中大牢。其他门派消息尚不明,但这四大世家的罪名已是确定下来。
几位家主,处以“车裂”;家主的几位亲传弟子,则各赐一枚毒药。其他人,废去武功,男子发配边疆,女人卖身为奴。十岁以下的孩童,则全部送往“刀斩营”训练,待成年送往各军中为低等士兵,可得将功赎罪的机会。
有心人理清了这前后之事,皆是一声长叹:什么“剿魔”,分明是朝廷早就盯准了这个时机,同时压下南北武林的势头,削弱各门派的力量。而此次朝廷真正的目标,是四大世家无疑了。
多少年来,律国江湖南北之派划分得清楚,虽彼此友好时有交流,但鲜少协力合作过大事。这几年对付“魔教”,逐渐地模糊了两大派别的界限,也使得这一回朝廷,一个不落地将势力门派全部打压下。
就在四大世家落罪当天,索净念代天对江湖各派发了告书,道:南第八派昱裳会,居心叵测,五年间残害无数英雄好汉——并将前些年一些江湖前辈蹊跷的死亡证据一一罗列清楚——故设迷局,诓骗了江湖正派,在北国边疆起事反乱。四大世家也是他们的走狗,为朝廷所察觉,如今证据确凿,昱裳会所有人死罪难免。至于其他门派,虽无反叛之意,却难逃一个无心之罪。
告书冗长地列下了昱裳会犯下的一条条罪名;随后针对这次江湖名门被小人蒙蔽,险些造成大乱一事,提出了对江湖门派“正”、“整”二策:所谓“整”,很显然就是责令各门派整治内部;而“正”的意味,则有些微妙了。
“正”者,名正,行正,言正,还有对“侠”与“义”的匡正。即是,古往今来,少不得有包藏祸心之辈以正义侠义的名义,栽赃陷害,或发起祸乱,搅得民生不安、天下难平。
故而今日对江湖门派下了一道“正”策,文书中细细写明了条列、规则,总归为一句话:便是以后,这江湖各大门派,也是要受到朝廷的督查与监管的,如有一条规定便是,凡有千人以上、超过三大门派参与大事者,须得报备明司统辖下专门分管江湖事务的“武正率”。另,但凡新建门派的,或者老门派改名换地的,都须得递交报备文书。
这“正”“整”二策直将逍遥随意的江湖势力纳入了官府体制之下。此条例一出,江湖上顿时掀起了巨浪,不少人都忍不住怒骂出声,直道索净念好不阴险。
然而实际上,这律国开国八年有余,各方面如工、农、军、商、仕多方面都建立起一套自上而下的完整体系,以及另一套以明司上的督查与监管体系。
只除了这江湖,依然是混乱松散却是非尤多,偏偏不少草莽汉子,对官府与律法不屑一顾,更有江湖恩怨牵连了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历久以来,朝廷几度有些要管,但都因种种缘由,颁布额诸多法令多是没能起得成效。
“原来吾儿的真是目的不在昱裳会,”天沟围剿后,净念做出的这些事,让索翰华也略有意外了,他便几许好奇地问,“这都是你想得?”
净念摇头:“有些是北门掬的意思。”自古至今,朝代在改变,同样的事情也会变化。江湖纷争,势力割据,已经不适应当下这个时代了。早在宿闫国建立申屠王势力,成为制衡其国内民间力量与江湖门派的手段时,律国就该也要学习宿闫,控制那些是非不断纠纷频起的草莽势力了。
“北门掬说,父亲有心整治武林,但有些事不能亲自出手,”净念继续解释,“他说需要些时机与藉口。”而现在,则是正好了。
若说围剿天沟,给这些门派落罪,会让人诟病为“欲加之罪”;拿出昱裳会与四大世家,仅以一个X山火雷营造厂的铁证,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了。
大律刑法,头几条就是针对火雷极其私制的控制与惩罚;何况,这样的物件,代表了什么意义,凡有心人皆是心知肚明。不管江湖门派冤枉与否,他们确实是有口难辩。
而官府,能够放过整个门派,已是法外开恩了。
何况,净念的告书发至各大门派时,不少门派的掌门人都还在天牢里,就算再是怎么不满,也无人敢反抗。至于一些小门派和游侠散客,也没那个胆量单独与朝廷抗衡,在嘴上骂个几句纾解恶气也便作罢了。
索翰华挑眉,道:“以后你少于北门掬私下来往,他的心眼太多了。”
净念嗯了一声:“这些事处理干净后,我便将明司直接交到他手上。”他这些日子忙碌不停,不过是为了替父亲收拾干净一些小事。被关在净苑时,他就想好了,以后除了迫不得已,他什么事也不再去管了,只一心地待在父亲身边。
而这一回,他亲自出手一方面是为了将有些暴露的静门,找个正当的理由转移并掩藏蛰伏;一方面自然是主要对付心思不纯的昱裳会;而这样的好时机,能将江湖最主要的几大势力一同打压下去,他没有理由放过。
明司的“正”“整”二策,他也不怕施行推进不了——天牢那些掌门们,签了官书,接了武正率发的“门派玉符”后,才得无罪释放;若是有人不愿……便直接将其归入昱裳会一流了。
事已至此,掌管一大门派的掌门人,谁不是个聪明狡猾的,自然知晓,如今他们是不愿也得服从了。
一旦南七派北十一门服从了武正率,江湖上其他的人,便是再多的不满,也无法说出口了。
而除了江湖人外,尤其对于平民百姓,这些条令与政策,不能不说是好消息了:往后,他们对于带刀佩剑的江湖人,不必那么畏惧了。江湖争斗,也不必不小心就被牵连了进去。
说来,这消息,对于官府也好,平民也罢,或商家,或军营,都是福音。
“昱裳会呢?”索翰华执起茶壶,悠然地斟了杯茶水,笑道,“他们都被押送了京城,吾儿待在这里,不担心吗?”
“那些事,北门掬会有办法的。”净念摇头,又道,“明天的庙会,我带十一去街上。”
只有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昱裳会的隐患才算真正消除了。
索翰华轻笑:“你想清楚就行。”说罢,他慢慢地押了口茶,“明日事情处理完了,为父带你去西山海印寺赏一赏采红香罢。”
净念点头,知晓索翰华此时不在京城一事,不便让人发现,后面的事情他只能独自解决……不过,他最开始也没想过,索翰华会跟着来就是了。
“京城……”他有些迟疑。
索翰华面色淡然:“确如猜想一样。”微勾着唇角,是一声轻叹,“身在帝王之家,总归免不了争斗。”只是,有些人,着实让他微有些失望了。
“他们说,”净念静静地开口,“你没有把他们当成儿子。”
索翰华勾着嘴,温柔地笑开:“朕有吾儿就够了。”
净念闻言,有些高兴,眼睑微垂下,嘴角轻扬:其实,比起那几个人,索翰华真正没当做儿子的,应是他才是罢!以索翰华淡薄的感情,对那几人,已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再强求什么父子之情……
瞅着青年浅笑的脸庞,索翰华X见到这人笑,都有一种对方在偷偷乐呵的错觉,遂实在是,心痒难耐啊。
心念一起,他已是行动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就在净念的嘴角,暧昧地摩挲了几下。



、【一六二】故人寂   (3501字)

九月气爽。
集锦城庙会热闹的开始了。这城不大,人也不算特别多,但街头往来的行人也可作“络绎不绝”。道旁商贩,目光都不经意地瞄向牵着孩童的青年,这人一身素青锦袍,面容很是年轻,只一头白发看起来有些诡异。
净念低眼看了下被小孩紧攥住的手掌,有些不太自在,只是每回他试图抽开手,这小孩就会瞪大一双委屈的眼。他也只好作罢。
街上的人多,也吵闹得很。
净念慢慢地走着,目光垂落在前方的路面,也不顾身边索谨研好奇地指着各种小玩意询问或是说话。他今天的目的,其实就一个:等待有心人,亲自找上自己。
所以这一路,他多数时间都是屏着神,捕捉这一路上丝毫的动静。
“大哥,”索谨研忽地看到甚么,立刻兴致高昂,拽着净念就想往那里跑,“那边……”可惜力气太小,他跑开了几步,手上却拽不动净念,便是犹豫地看向那边的窄巷,又不情愿松开手,一时只能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净念。
净念默然地看向那个巷子,绚丽的彩色旗帜上,画着鬼魅的花纹,正迎着风招展轻扬。旗帜下,挂了几个动物模样的琉璃盏,让人不由心生喜爱。
他瞟了眼索谨研,便忽地迈开大步,扯着小孩的手,就朝巷子走去。
索谨研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被这一扯,脚下踉踉跄跄,但见净念是朝自己想去的地方走,便是高高兴兴地小跑着跟上。
索谨研站在架子前,想要伸手摘下那个随着风哗啦啦地旋转的琉璃灯——可惜,个子稍微矮了,没法够得着。他踮起了脚,伸长了手臂,还是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大哥……”他有些沮丧地喊,便是侧头看向净念。
然后他看中的琉璃盏,忽然挡住了他的视线。索谨研略一怔,仰头看了过去:不知甚么时候,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约莫有三十四五岁的模样,正温笑地看着他,手中正勾着那个他看中的琉璃盏。
“小弟,”黑衣男子温和地说,“你喜欢这个?”
索谨研有些莫名所以,茫然地偏头看向静立一旁的净念,才发觉适才不小心松开了对方的手。遂又看了看面前的琉璃盏,自然是忍不住心动,他再度仰头看向黑衣男子,心里却记得索蒙时的教诲:不能相信陌生人。
……只是,他懵懂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生地面熟,笑起来,也特别地温暖贴心。
“大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又喊了声净念。
那黑衣男子听他开口,便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他是你大哥?”
索谨研听他这一声问,不自觉地往净念身边靠了靠,遂觉,右手被人轻轻地握在手心里。
净念冷眼看着那黑衣男子,低头看向索谨研:“你要那个?”
“嗯……”索谨研胆怯而胡乱地点了下头,其实自这个黑衣男子,无声无息地拦在他的面前,拿着琉璃盏,笑着跟他说话时,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恐慌,早已甚么都想不起来了。
净念听索谨研应答,面无表情地自黑衣男子手里一把拽过琉璃盏——架子上,每个样式的只有一个——对方也只是包容地笑着,顺手就递过来了。把东西往小孩手里一塞,净念目光直接又锐利地落在了男子脸上。
索谨研瞅了瞅黑衣男子,最后看向净念,笑着道谢:“谢谢大哥。”
却闻黑衣男子忽地爆出一阵哈哈大笑,吓得索谨研忙是躲到了净念身后,既是害怕,又忍不住地好奇,偷偷地打量这大笑之人。
“小十一,你叫他大哥?”笑声惹来路人惊恐的目光,黑衣男子便是渐渐地止住笑,死死地盯着净念,话语却显然是对索谨研说道,“也是。你那时候还是太小,还不满周岁,自然甚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说这话,他显然就直接承认了甚么。
净念静静地看着这人,却听对方语气一转:“你故意带着十一,又弄那些疑阵,不就是想要引我出来吗?”说罢,这人转身往巷子里口走去,“你若够胆量,便请进来一叙罢。”
净念始终没有开口,略有些复杂地看了眼索谨研,便是牵着这小孩一同跟上黑衣男子。
静谧的院子,栽了几株素白的菊花,秋阳落照,别有些意趣。
黑衣男子对净念作了个“请”的手势,便是替彼此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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