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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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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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忽略了什么……
净念此时明白了当日,索翰华所说的不可依赖异能的原因了。探知人心,也得首先需要对方有心里活动才是。对于那种心思藏得滴水不漏或心境平静无波的人,有时候异能捕捉到的讯息就会很模糊。
随即一个念头闪过。今年恍然,逐情绪绷紧,忍不住呼出声:“父亲!”
索翰华避开了迎面打来的致命一击,蓝玉扳指脱手飞出,直重重地击中了索廉徽的大脉,对方便是趔趄地往后退,随即脚下一崴,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皇兄,莫要再咄咄逼人!”
索廉徽咳了口血痰,身体扭曲得不能动,似笑似悲地急促喘息:“九皇弟,当日我当百官之面,立下军令状,若不能伏你、不能杀你,便以已命做偿还!”
与暗卫缠斗的几人,看到索廉徽重伤,便都想要杀过来,却又被暗卫困住。
索翰华注视着认命地躺在雪地上的人,又听得净念喊了一声“父亲”,衣服更被扯紧,便对着那人说了一声:“抱歉。”逐顺着净念的力道,一把将青年横抱起,脚下轻点,瞬间飞出数丈外。
“撤!”一身令下,暗卫们也不顾与人继续打斗,忙跟上索翰华。刚好对方的那些人,因担心索廉徽的伤势,都没有继续追上来。
不过一刻,蔓河湾响起了震天动地的轰鸣声。
索翰华于净念并肩站在远处,遥望着夜色里,带着火光的滚滚浓烟。
是了,今晚不过是索廉徽设的一个局。若能得索翰华的退让,便自然都相安无事;若不能,则只有杀无赦。索廉徽都算计好了,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不得索翰华,埋下这暗雷,便是存着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却到底,索廉徽还是犹豫了。
否则,虽然不至于葬身烟硝,怕也不至于这般完好无损。
那方,暗雷响起,蔓河湾被炸……受了重伤的人,最后又是说了那一通话,此时怕就是灰飞烟灭了。
净念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对于那个人,他们有任何感觉。但,父亲的心情,似乎有些微的,不对劲。他便自发地蹭到男人胸前,双臂轻轻地抱着男人的腰。
他也不懂为何想要做出这般举动,只直觉得,这样会让父亲好受些。
索翰华也顺势搂紧了怀中人的躯体,目光依然凝在远处的浓烟上。在做出那些谋划,决定发起这场争斗时,他自然就预料到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索廉徽的死,他没有很意外——以他对这位兄长的了解,很是清楚即使对方今日不死,定也是拼着命阻止自己的计划。
但,不能说没有一丝的难受。如母后,如兄长,他们对自己,不能说不曾关爱过。
只是……说到底走至这一步,不是他索翰华一个人的野心所导致的。
谈不上悲凉,索翰华却不由得想到了更多。当年知归子的预言“幼年弑弟、成年屠兄,继而篡位,毒子杀妻”,正在一件一件地应验。
他不信天命,却终究收到这天命之论的影响。
如今,对他提防又不忍的父皇驾崩了,对他关爱又最终放弃的母后薨逝了,少年时亲近关心他的兄长被他间接杀死了……雪夜里,望着渐渐淡入夜色的硝烟,索翰华一时心情复杂至极。
天际露出一抹鱼白。
索翰华摸了摸怀中青年的后脑勺,柔声问:“吾儿可觉得冷了?”
净念稍稍摇头,小声地嘀咕道:“困。”
眉眼间淡露出一抹温情,索翰华轻扯了下嘴:“回去吧!”
他选择的这条路,注定充斥着血腥与死亡,冷寂孤寡是必然,众叛亲离也不可避免,任何软弱的情绪都是负累,没有犹豫,无需不忍。
“父亲不会孤寡。”
寂寥的雪地上响起青年沙哑的嗓音,话语里尽是坚定。
“吾儿又不乖了。”男人语气带笑,隐含着宠溺,“又偷听为父的心思了!”
“……”



、【一一五】戍守死   (3084字)

战事到了如今地步,局势几乎已经是无可扭转。几年间不断地对抗,双方的将士们不仅折损得厉害,更是疲累至极。尤其朝廷军,眼见着被逼得再无退路,只能困守着幽观,军心已然涣散。
再至索廉徽的死,这场内战,基本算是告以结束。
兵临幽观城下。
北庭军没有急躁地发动蛮力的攻击,而是决定采取“怀柔”的策略,试图劝说地方将领们莫再要负隅顽抗,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同时还对那些朝廷大员、王侯将相,进行招降:若拥吾王为主,高官厚禄自不必说,原本的封地皆可如数拿回。
最后索翰华修书一封给了困在度城内的皇帝。
怀柔与招降政策作用似乎并不大,到如今的境地,能够护守在帝王身侧的,多是些忠士;即使有心旌动摇的,也哪有胆量当着皇帝的面,而不忌惮守城大军,主动向索翰华表诚心。
对峙数日,幽观这一战,终是不可避免。皇帝没在继续转移,眼看着北庭大军以破竹之势,从东北直打到西南——或许,他早就有了绝不退让的决心。
这一日,春雷初响。天空上是乌云密布,风卷雨烈。地面上,是这世间最不可理喻的生物,黑压压地一大拨聚涌起,排阵攻防,再而互相残杀。
城楼之上,皇帝亲自指点着其手下的将领们。
这一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幽观已被拿下。”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意味着一场旷久的内战的结束,昭示着旧的时代告以终结。历史从此开始谱写全新的篇章,这个国家,也将会迎来新的局面。
索翰华缓步踏在幽观的街道上,入眼都是战争留下的箫寂。这场争夺的胜利,他并没有任何喜悦激动。他行事从来都是算计得精密,对于这场内战,本就是胜算在握。
“今日之天下,是怎样的来的。”索翰华偏头看着沉默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儿子们,淡声说道,“你们都是亲眼目睹、亲身参与过的。这场战争,牺牲了多少将士,损耗了多少物资,毁掉了多少家庭,经历了多少险阻,本王希望你们心里都有一杆标称。”
他这样说,不过是给这些同样怀着抱负或野心的孩子们,一个警醒。
“儿子谨记。”
幽观城内有一个名和宫,亦即南聿皇帝迁都后的宫殿。如今幽观城被北庭军占领,宫内的人自然都被集中看押在一处,而皇帝,则被军士们重重围守在他的寝宫鹤翔宫。
索翰华没有急着先去他的皇兄,而是听取着手下的将领们汇报着城内的情势,以及有关那些被关押的旧朝臣子的安排。另有谋臣们,文官和北门掬,都在请求他回栋丘,准备开国登基之大事。
只道是,大战结束,山河待整。而国,亟需君主,以整饬新朝、恢复民生,早日让本国富强起来。虽说还有一些逃窜的作乱的散兵,却当然成不了气候,有军队将士们继续追击平讨。
对于这样的请求,索翰华没做评述。新朝重建的事宜,早在北庭成立时就已经着手准备;至于登基的筹备,自然也不需他亲力亲为。所以勿需着急,他还在期待着追击那位皇兄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举动来。
索韦昶是怎样的人,他心里明白。手下的人,商讨着将这位前皇帝如何关押看管,但索翰华却觉得那个人,自有其骄傲,怎可能忍得下这般屈辱。
“翰华,既然战事取胜了。”这是岭南王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叹息,“你的几位皇兄,也莫要是逼得太紧。”
索翰华微笑点头:“皇叔说的是。”
除了已经死去的索廉徽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事情来的索韦昶,另外那些兄弟,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先帝在位时,那些噶兄弟使出各种各样手段,可不都是为了一个皇位?如今就算自己登基了,他们也不至于真做出什么决绝的举动。
当然前提也是,这些兄弟们,多数早被韦昶剥了大半的势力。
再说旧朝之人,或被看管起来,或是已经投诚。但北庭官员清查时,发现了索韦昶的几个皇子都没了踪影。后有大军在追击逃兵时发现了情况,道是有几万的朝廷军,朝西观山的裂谷间撤去。
裂谷最终通往的,是茫茫大海。
得闻这个讯息,净念立马知道,那些人只想逃到海外去了。是了,皇帝手下,本来有一干秘密的水军,除却蓝苍山一战,那些战船与水军似乎都没有起到大作用。
那么……原来就是为了保命逃离只用吗?
“西观外海,都是什么国家?”净念问北门掬。
北门掬摇头:“听闻海上有几座岛屿,住的都是蛮夷之人。又说在岛屿之外,是鲛人的聚居地。不过都是渔民口传的谣说,当不得真。这些年西观海岸多有流寇之乱,怕就是海外蛮夷为了虏获金银珠宝引起的。”
随即,他笑看着净念沉思的模样,安慰道:“不过都是穷僻之地,没什么好惧怕的。近些年水军发展后,直征讨了过去,流寇也好,残兵也罢,想也再无路可退。”
净念没说什么,想法却不这一般。思及前世地球上陆地的分布,他还是有些常识的。这个世界,莫约也是类似的,不过,确实无需惧怕……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不比前世发达。及时那些残兵在大海上幸运找到落脚地,想要在攻打回来,期间的困难比发起一场内战来得更难。
北门掬叹息道:“只没想,南聿皇帝让几位皇子撤离,自己却坚守在幽观。”
感慨了一番后,北门掬话语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和喜悦:“不日,少主子你,可就是万名景仰的太子殿下了。”他看着青年淡然俊雅的脸庞,问,“不知少主子可有何打算?”
打算?净念卢梭当然地回答:“陪在父亲身边。”
这答案是意料之中又让人无可奈何。北门掬笑着摇头,再问:“少主子可明白了这几年的战争缘何而起?”
“皇位。”
北门掬说:“少主子心中有数就好。”
净念静静地看了对方一眼,他知道北门掬的心里的顾虑与担心……但是那些事,言之过早。他自己心里明白在意的想要的是什么。
北门掬也只是点到为止,随即闲谈了一些趣事。
“北门掬今日又找你说了什么?”晚间,男人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净念。
“是我有些疑惑,去问他的。”净念老实回答。
索翰华轻笑,摸了摸对方的脸颊:“为何不来问本王?”
净念钻到他怀里,小声道:“父亲最近忙。”忙得连三餐与睡觉时,他都没能够与男人多说几句话。
“也是,”索翰华低声道,“战事初了,这几日有很多需要善后的事宜。”顿了顿,他凝视着青年坦荡的眼眸,“不过吾儿以后不要再与北门掬或将来的一些文臣武将交往过于密切了。”
净念怔了怔,随即答:“好。”
索翰华满意地勾起嘴角:“往后你的身份非同一般,一行一言,都与以前不一样了,须得讲究些规矩与分寸。”对上净念茫然的眼神,又笑,“当然等忙完这些日子,为父会跟你讲仔细点。”
“嗯。”
“吾儿也不必觉着拘束,你私底下想做什么,还是可以去做的。”索翰华继续道,“但明面上有些手段,莫要太过直接凌厉。自古以来,君子讲究以行正心,有德者才能服人。”虽然不想束缚这孩子,但……新朝即将建起,他不希望这孩子,被搅进一些会让自己觉得不愉快的事情当中。
并非猜疑,只是一种必要的预防。
净念认真地思索着男人的话语,再结合这两年来看到的书本知识,觉得几分明了了。
又几日后,一直随净念东征西讨的护卫使军,在城外集合后,与净念做了告别,只道是既然战事结束,他们也不便再继续待在族外。同时,原本汇拢在幽观的北庭大军,也开始分批撤走。
战争结束,江山易主。大多数民众唏嘘感慨一番,即是松了口气,又提着一颗心,惴惴不安地等待未知的将来。



、【一一六】帝业剿   (3385字)

是夜。
烛芯忽地发出一声爆裂的脆响。索韦昶平静地坐在灯下,面前摆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卷,只多时过去,书页始终停留在初始的那里。
“你来了?”
索翰华缓步踏入殿内,随意地择了个坐,微笑着喊道:“皇兄。”
“朕还以为,离开幽观前你不打算来看朕了呢?”索韦昶平淡地开口。
“皇兄人在此,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说罢,索翰华问道,“这几日,他们没有怠慢你吧?”
索韦昶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怠慢?朕乃大聿皇帝,今却被人当做犯人似的,关押在此处。还何谈什么怠慢与否?”
索翰华垂下眼:“待回了栋丘,自然不会再这样看着皇兄,定以重礼相待。”
“哈哈。”索韦昶忽地大笑,“老九,你当时糊弄小孩子呢?!都说成王败寇,没丢了性命已是大幸。朕还在意你什么重礼?”逐渐敛住笑,“今日朕落至此地步,不过是算计不如你,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皇帝之位,可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索翰华只应:“谢皇兄的提醒。”
索韦昶复杂地看着他,眼神里说不清愤怒嫉妒恨,还是不甘认命。
又片刻,索翰华起身出门,嘴上说道:“后面我暂时怕是没空暇再来看皇兄,希望你保重好自己。”话语顿了下,“小十一的病,我找人给医治了,应该无大事,日后就由皇弟代为照看,皇兄且莫挂心。”
除了逃走的几个成年皇子,索韦昶还有两个不满一岁的儿子,北庭军攻进明和宫后,索翰华就派人将这两个孩子从照顾他们的嬷嬷那夺了过来。
待回到寝室,索翰华没见到青年熟悉的身影,便问了一旁的侍者,对方道是净念一直没有回来。略感意外,遂召来暗卫,他被告知净念去了西院。
净念弯着腰,没理会一旁嬷嬷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好奇地戳了戳团团实实的被袄里露出那张粉嫩的肉脸。小孩儿眨巴着眼,被这忽然一下弄得有些痛了,遂嘴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呵,吾儿这是在欺负你的弟弟?”
男人取笑的话语飘至耳边,净念偏头看了对方一眼,遂道:“弟弟?”他是好几次经过院门,听到里头传来小孩子的啼哭声。遂微起了一点好奇心,便进来瞧一瞧。
“你皇伯父的孩子,可不就是你的弟弟。”索翰华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孩子哭泣的样子,“净念对他有兴趣?”
净念抿了抿嘴,见孩子小脸上糊着鼻涕与泪水,圆脸皱巴巴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便用手指又在小孩儿脸上戳了一下。这回力道轻了很多,那小孩儿便似愣住了,忽地止住哭啼。
“软软的。”净念出声道,便是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索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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