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继续- 第16部分

“来，先喝点温水，暖暖胃，自己还是医生呢，都不会照顾自己！”陶逸飞倒了杯水，递给小晚。

“……”小晚接过杯子，捧在手里，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周身。

“小晚，你知道我现在最痛的是什么吗？”陶逸飞凝视着小晚苍白的脸，突然问出这句话。

“？？？？？？”

“我最痛的，是你不好好珍惜自己。如果有镜子，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程晔躺在这里，难道有一天，你也要躺在这里？”他眼里，透着明明白白的，对好的心疼。

“啊？￥％％％％”小晚语塞。她现在有那么差吗？她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脸，哇，是哦，只有骨感，没有肉感……

倒是程晔，二个多月的针灸治疗，他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小晚相信，他会有清醒的一天！

“小晚，我……有什么事，告诉我，别让我觉得自己连同学关心都多余！”他脸上有些落寞哀伤的表情，小晚心里一颤，

陶逸飞在心里说“我等。我等程晔清醒，我等你走向我的一天，但我不会给你压力！我爱你，能为你做的，我会不遗余力。但我知道，现在，你什么也不会给我，哪怕一句话的承诺。你宁愿舍弃自己的幸福，也不会放弃责任。小晚，这样的小晚，让我如何能不爱。”

“小晚，为了爱你的人，珍重自己，相信程晔他也会这么想的。”

小晚看看程晔沉睡般的容颜，最后，眸光落在陶逸飞的脸上……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黎明前



在陶逸飞一再坚持下，小晚每天早餐晚餐，都由他旗下的餐馆送来。陶逸飞说，如果小晚有什么特别要求，他会照做，如果没有，那就他来安排。

小晚接受了，只是还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每次都要两份。因为，她受人之托，照顾一个孩子。

陶逸飞倒没什么太大反应，仿佛一切都是他意料中的一样。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小晚给程程办理了住院手续，安排了与程晔只一墙之隔的病房。给程程准备了几件玩具，好多图书。虽然在医院要穿统一的“制服”，但小晚还是准备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因为，如果手术顺利的话，孩子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她真诚的希望，手术后，程程可以穿上这些衣服。

程程周一住进医院，接受各方面的检查。更高兴的是，爸爸就住在他隔壁，不睡觉的时候，他总是坐在程晔的床前，用他稚嫩的童声，给爸爸讲故事，朗诵诗歌，唱儿歌……

小晚工作之余，都陪着他们父子俩！

周二晚饭后，送走每天必来报道的陶逸飞，小晚带程程到医院的喷泉边玩儿，程程安静地坐在小晚身边，第N次问小晚。

“阿姨，我的病真能治好吗？”

“程程心里有信心，就会好的。”

“阿姨，那爸爸什么时候能醒？”

“大家都在努力地让他清醒，所以，他也不会做逃兵的。”淡淡的笑容漾在小晚清瘦的面颊，掩饰着些许的不安，小晚轻轻的抚孩子的头发。

“哦……”程程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喷泉。

“在聊什么呢？”陆昊拿着一个冰激凌走过来；递给程程。

“陆叔叔好！谢谢陆叔叔！”程程礼貌地接过，最近常与他的这位主治医生见面聊天，已经跟陆昊很熟了。陆昊父亲般的慈爱，也给了程程一点温暖。

小晚淡淡冲陆昊地点点头。

程程现在与爸爸“聊天”的时候，最喜欢说的，就是夏阿姨、陶叔叔和陆叔叔，程程还特别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小公主雯雯，每次见到雯雯，总是把自己的好吃的好玩儿的，都给她，虽然雯雯不会吃，也不会玩儿。

程程有点怕佟杨。

佟杨的小孩子脾气，就是不喜欢程程，每次对程程都是冷脸。小晚每次都偷偷地掐她，说她干嘛跟小孩子找别扭啊……

佟杨气极，“我是替你不平啊！唉，天下就你一个最傻的女人……”

陆昊坐在程程另一侧，手轻轻摸了摸程程的头发，笑着问“程程，明天就手术了，害怕吗？”

“不害怕，夏阿姨说，手术后，再休息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样玩儿喜欢的蓝球了。”程程稚嫩的小脸上，是阳光般的笑，充满希望，充满自信。

“程*勇敢，手术都不怕，长大后一定是个英雄。”

“阿姨，我到池边看看鱼，可以吗？”程程仰头问小晚。

“去吧，小心点！”程程站起来，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蹦跳的走，而是稳稳地往池边走。

陆昊目光移向小晚，她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种从容淡定，但他不相信她心里就如她表现的那样。她一路走来，他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能尽一个朋友和医生的本份，帮助她，帮助孩子。别无他法。明天，程程做手术，冷雪冰为徐琳做剖腹产手术，小晚还有一台心脏手术……

“小晚，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很辛苦，我想问一句，你后悔吗？”陆昊犹豫地问出口。

“没有！要开始，就不要停。事情，总会有个了结的。总该做点什么，让自己的安心。”小晚悠悠地看着前方。

“你为程晔做的，我们很……很难以置信”陆昊想了想，其实确实难以置信。

小晚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然，我该怎么样？曾经，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离婚。而且，协议我们都签好了，程晔却在去婚姻登记处的路上出了意外……现在，我能像个泼妇一样，打他一通，骂他一阵，然后卷走他所有的钱，一走了之？任何逃避的行为，都是无益的，我只能面对……我心里也不好过，但程晔躺在那里，就算只是一个朋友，我也该帮他，就像你们现在帮我分担一样。”朋友？朋友？小晚心里盘旋着这两个字……

“朋友？是啊，我们这些人，有你这样的朋友，像是在心里点了一盏灯，很多人在这种事情上，很难这样对待，小晚，你一直这样淡定吗？”陆昊侧目扫了一眼小晚，依然挂着淡淡地笑，小晚眸光一直追随着程程。

“怎么会，手术成功率很低，我心里也打鼓。程程的出现，我也茫然。程晔出事，我也无措，明天的三台手术，有任何差错，都足矣要了我的命——”小晚嘴露出无奈的笑。

某人无怨无悔的苦恋，她貌似无动于衷，但实际*心痛如割。

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活着，本来就是件不容易的事。

小晚淡淡地眸光，落在不远处停车位上，一辆与陶逸飞一模一样的车，只是牌照相异……小晚突然想起，刚才，陶逸飞看着她和程程吃完他精心安排的晚餐，接了个电话后，准备告辞。

她来不及收拾好东西，匆匆站起来送陶逸飞。

电梯开了，陶逸飞走进去，转过身来与小晚轻轻挥手告别，在他如星般黑亮的明眸里，她的心，好像一下子空了，舍不得，抬不起手，与他，挥手，告别……

似乎，自己这段日子忽略了什么？有什么，已经悄然改变了……

音乐响起，休息的喷泉要开始她动人的舞姿了，小晚站起来，走向程程……

徐琳站在三楼的妇产科病房里，清楚地看着小晚领程程玩耍，亦步亦趋跟在程程身后，蹲下来给程程擦汗，温柔地微笑，听不清与程程说着什么，只看到程程天真的笑，一直挂在脸上……

徐琳有种错觉，程程，是夏小晚的儿子。

可是，明明不是的。

徐妈妈见女儿在窗前站了许久，喊她几声都没回答，也过来顺着女儿的目光向外看。

两行泪，滑下母女俩的脸颊。

徐琳轻声说：“我对不起她，也害了自己的孩子……”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好事连连



二零零八年五月六日，星期二，二十三点五十分，徐琳阵痛仅二个小时后，顺产下一位六斤重女婴。原来安排的剖腹产手术，已经没有必要了。脐血经检测，与程程配型合格。这一消息，陆昊在获知后，第一时间亲自传达给坐在病房外长椅上小晚。

陆昊看着小晚激动得有些涨红的脸，突然感觉，小晚为孩子做的一切，都是真诚的。

小晚冲进病房，俯身握着程晔的手，缓缓出声：“晔，程程的病有希望了……我真的很高兴，你其实更开心，是吧……还有啊，你又有一个女儿了，你不想看看她吗？晔……”

“夏阿姨……”程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晚抽出手，转身蹲下，问程程怎么了？

“我一个人住，害怕，阿姨，我可不可以睡在这里……”小晚抱起程程，放到另一张床上。

“可以，阿姨和爸爸都在这里，别怕，睡吧。”小晚与程程手拉手，程程乖乖地闭上眼睛。

谁也没注意，程晔被小晚放下的手，手指弯了弯……

**

星期三，早上八点，小晚目送程程被推时手术室。

程程一直高兴地挥着手，说自己一点也不害怕。

小晚在程程的手术室门关上之后，转身*另一个手术室，开始准备她助理的手术。

手术一结束，小晚换好衣服就给陆昊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陆昊，情况怎么样？”

“小晚，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说话语气最急的一次。”陆昊轻笑出声。

“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天啊，这是不是说明程程手术很成功？……太好了，陆昊，谢谢你！佟杨允许的话，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挂了。”听到陆昊的笑，小晚也愉快地笑了。

陆昊失笑地摇摇头，小晚可是从来滴酒不沾啊，他倒很想看看，小晚怎么“醉”！

程程病房里，已经来了大小三个人，小晚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凝视他们的笑容，差点笑出泪来。

走了几步，推门*程晔的病房。扫了一眼心跳和脉搏监测仪，缓缓转过头，仔细地看了又看……

突然，又转身从头到脚反复地观察程晔……

的确有什么不同了。

“晔，程晔，你醒了是不是，告诉我，快告诉我……”小晚紧箍着程晔的手，不安地摇晃。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小……小晚……”程晔试着睁开眼睛，声音暗哑到如蚊音。

“别睁眼，会伤到的。”小晚激动地跳起来，起身去拉窗帘，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想法，程晔醒了，不能让强光刺到他眼睛……

太猛烈的动作，手一下子撞到床的栏杆上，脆脆弱的响声，连刚刚清醒的人，都紧蹙眉头。

“小……晚？”程晔听话地没再试着睁眼，只是，他真的很想看看小晚，他知道自己出了意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躺在这里多长时间，如果他知道……

会怎么样呢？

“没事，没事，别睁眼啊！”小晚急急地说。

小晚拉上遮光窗帘，急急地回身，从柜子里拿出毛巾，沾了些凉水，冷敷到程晔眼睛上。又倒了杯水，插上吸管，放到程晔唇边。

“你在黑暗里生活了太长时间，一下子睁开眼，会刺激到眼睛的。来，喝点水！慢一点喝。”小晚手轻轻地握住程晔摸索着的一只手。程晔一点一点地，喝了点水。嗓子，很到了滋润，好了很多。

“小晚，我睡了多长时间？”程晔觉得浑身都没什么知觉，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自己残废了？

“去年二零零七年八月十号，到今天二零零八年五月七日，九个月，整整二百七十一天……”程晔听到小晚强忍的抽泣声，想拂开毛巾睁眼看看，却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别急，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还有个好消息，你要听吗？”小晚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

“程程的病有希望了是吧？……别惊讶，我好像听到你这么跟我说，然后，我就拼命地想睁开眼睛……”又喝了点水，他的声音，稍好转一点。

“对，程程今天早上刚输过血，陆昊说，观察几天，就会知道结果了……我说，你听着吧，你刚醒，别说太多话，耗费元气的。程程就在你隔壁的病房，姥姥、妈妈、还有昨天夜里出生的妹妹，都陪着他呢……如果他们知道你醒了，会更开心的……”小晚说到最后，笑容那样无奈，那样黯然……小晚心底有个声音，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小晚拿下程晔眼睛上的湿毛巾。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但室内光线不太亮，窗帘我已经拉上了。你试着睁开眼睛吧……”小晚湿眸的温柔视线，落在程晔消瘦的俊容上。

程晔一点一点的睁开眼睛，但还是不太适应光线，又闭上了，几秒后，复又睁开。

从模糊到清晰，他看到淡绿色的而非白色的天花板，视线缓缓移向旁边，他*的人……

他看到的她，比他记忆中，清瘦了许多，那双红红的眼睛，依然清澈透明，淡淡的笑容，藏着疲惫辛劳掩饰着太多的忧伤无奈，薄唇轻抿，眉头微蹙，短发依然俏丽……

但他看不出她有多欢喜，仿佛他的清醒，只是早晨的偶然相遇。他想抬手摸她的脸，却只牵得动几根手指，却抬不起手。

她伸过手，握住他，传递给他一点温暖……

“你的身体，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太久没动了，肌肉会萎缩，所以，你还要过一段很辛苦的日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小晚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无法回应他炽烈的眸光，她看向他身边的监测仪。那里的数字，逐渐正常。

“我会好好配合治疗……小晚，对不起，让你为我受苦了。”程晔有千言万语，却堵在心口，只喃喃地说着对不起。

“我不是最苦的，你刚醒，别想太多，休息一下，我去通知你的主治医生。”小晚放开他，转身出去了。

轻轻敲了程程病房的门，听到应声，推门进去，除了刚出生的孩子，其他三人望向门口。

“夏阿姨，你怎么才来。”程程高兴地向小晚招手。

徐琳母女则不知如何开口，脸上表情很尴尬，只叫了声“小晚”。

小晚走到程程床边，“程程，阿姨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能太兴奋哦。”

“夏阿姨，我已经知道了，陆叔叔已经告诉我了，说我只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可以跟其他孩子一样，玩儿蓝球了。”天真快乐的童音，藏不住对“蓝球”的向往。

“程程，还有一件事……隔壁的爸爸醒了……”

……

足足几十秒的沉静后，程程的病房，就只剩下小晚一个人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消失无踪



程晔的主治医生，在听说程晔清醒以后，也以光速冲向那间挤进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