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继续- 第15部分

“小晚，你们医院有去德国进修的名额？”

“你消息还真灵通。”小晚轻啜了口木瓜汁。

“你完全有资格申请，为什么要放弃？”陶逸飞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点激动。

“啊……你……刚才的邮件，你看到了？”没想到陶逸飞的眼力还真好。

“我不是放弃去德国继续进修普通外科，而是我改进修心脏外科了。”

“小晚，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如果是经济方面的原因，我可以帮你……”陶逸飞觉得小晚放弃这次机会，实在太可惜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她却一点不珍惜。他知道最近一系列变故，即使是收入不菲的小晚，也有点吃紧。如果是经济原因，他会尽全力帮小晚。

“逸飞，如果需要你的帮忙，我不会客气的，真的。从普外到心脏外的转型，也不是谁都有机会的。这也是我跟院长申请，导师多方活动，才被批准的。心脏外科，现在可是热门学科呢！不出国进修，也一样会有前途的，你就别替我担心了！”小晚真诚的感谢陶逸飞，所以，她没有说她不差钱，只是婉转地告诉他，这次进修，只是她在事业上做出的一个选择。

小晚难得露出真心的笑，那笑容，让陶逸飞的心荡了几荡。

陶逸飞放下刀叉，凝神看着眼前让他越来越着迷的女人。他知道，她进修心脏外科绝不是因为什么热门专业。

而小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进修心脏外科，第一个手术，患者竟是程晔的女儿。只是，手术前，她并不知道。



正文　第三十章　不情之请



春节一过，小晚开始了紧张的进修课程。这要比平时工作时间，安排紧凑很多。

小晚这次进修的导师，是本院的陶院长，进修之前，小晚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这位院长。陶院长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心脏外科专家。曾在德国进修过五年。德国是外科手术的鼻祖，能在那里进修，无疑前途是光明的。

进修开始了，第一个月，是每天查阅大量的文字资料。这一个月，她的厚厚的资料夹和工具书，都堆在了程晔病房里。关于程晔的病，小晚也多方查阅资料，多方咨询专家，除了日常护理外，她已经开始给程晔针灸治疗。她练习了很久针法，自己身上已经是成百上千个孔了。终于手法熟稔，才开始在程晔身上用针。

看资料的休息时间就是望一望窗外，然后对着程晔自言自语，给他*。仔细看他输营养液和针灸治疗之后的反映。小晚知道程晔的治疗很可能会没有效果，但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会付出百倍的努力。临床上，有针灸治疗效果不错的，所以，她也在程晔身上寄予了很大希望。如果这次治疗能成功，也会给其他人和家庭带来希望。

但这种治疗，短期内，很难见效。

能多陪程晔的日子，小晚尽量陪他。现在程晔病房旁边的陪床，每晚躺在那里的，都是小晚。

正月，北方的沈城，还是料峭春寒。城市的楼宇间，已经看不到春带给人的喜悦，唯有衣衫的减少，让人体会到温暖的走近。

小晚看看时间，该去吃午饭了，把资料放到床头的铁皮柜里，拿上大衣，临走，唇轻轻落在程晔在额头上“我去吃午饭了，一会儿回来陪你。”

到职工餐厅的时候，佟杨和陆昊又像每天一样，在老座位上，指着前面位置上已经打好饭菜的让小晚坐下。

自从佟杨产假结束上班以来，每天如此。每天三个人总是默默地吃，谁也不说话。把“食不言，寝不语”进行到底。

吃完饭，佟杨会陪小晚回办公室坐一会。

佟杨对于小晚进修心脏外科，非常反对，她觉得小晚这是自找苦吃。小晚现在要程晔这样的病人已经很累了，还搞什么换专业进修，不累死才怪呢。

小晚说，想充实自己的人生。

其实，佟杨很心疼小晚，一连串的变故，小晚嘴上不说，可心理压力却在她已经有形销骨立的身材上，明显表现出来了。

每每佟杨说小晚瘦了的时候，小晚总说现在瘦是时尚。

佟杨每天都说：“小晚，你就这么守着躺在床上的他？不为自己着想一下？他与别的女人不仅有一个儿子，而且很快会再多一个孩子，虽然事出有因，但他也不值得你这样为他啊。你就忍心让陶逸飞苦等？”

小晚总是以“程晔现在毕竟是我’丈夫’，我有责任。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躺着，总会有结果的。我等他！至于逸飞，我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未……他从未说过什么！”谁都知道陶逸飞在等小晚，可是，陶逸飞从来就没给小晚任何表示，任何暗示。他们现在的“交往”，给小晚传达的是纯属同学情意。只是那时而浓烈和期待的眸光，清晰可见。小晚总不能凭自己的感觉去跟陶逸飞说什么吧？说什么？让他等她？还是让他别等她？

她不知道！

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

那时候，两人总是默契地一笑，多年的朋友，佟杨又岂会不知小晚心里有多苦。多年的朋友，小晚又岂会不明白，每天丰富的营养午餐，是佟杨无言的关怀。

佟杨与小晚聊天，从来不说自己女儿多可爱，老公对她多体贴。一向抱怨婆婆挑三拣四，孩子哭闹不停。有时候半夜孩子哭，陆昊睡得像死猪，她给孩子换尿布，嘴奶，没人帮忙。有时候，佟杨会关上门，讲一些听来的有颜色的笑话。小晚难得，脸红的笑笑……

小晚没经历过这些，只是做个完美的听客。

生活中，没有谁一生平安无事，大风大浪也好，小波小折也好，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生活，又总是充满希望，期待明天的太阳，希望今天的努力会有结果，盼望着孩子长大……

小晚的希望是什么呢？

……

理论进修之后，小晚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实践期，之后是二个月的实习期。

实践期，就是跟着导师在手术室里，看导师做手术，导师会选择自己满意的医生做手术助理。实习期的时候，进修的医生就可以自己做手术了，那时候，导师会在一旁做手术助理。

小晚忙碌充实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五一过后，算算日子，徐琳该生产了。小晚心里惦记着程程，到幼儿园站在围墙外，偷偷看过孩子。见孩子常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其他孩子玩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孩子是无辜的，他应该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他该像其他孩子一样，可以随意的嬉戏玩耍。小晚希望孩子能过正常的童年。

在陆昊办公室里，小晚看了程程的病历，孩子情况还算稳定，因为发现得早，治愈也很有希望。徐琳已经跟陆昊预约了手术时间：下周三，还有一个星期。

小晚打电话，约徐琳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再见面。

徐琳挺着大肚子一出现，小晚站起来冲她笑了笑。

徐琳虽然快临产了，可脸上并没胖多少，只是沉重的身子行动起来有些不方便。穿着短袖针织衫的小晚，与依然穿着长衣长裤的孕妇相比，色调和款式，都让徐琳感觉有点冷。

小晚把一张卡递给徐琳，密码以短信方式发给了徐琳。话不多，只告诉徐琳，这是孩子的手术费用，是程晔的钱。

徐琳颤抖着接过，泪，瞬间滑落。呛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小晚要走向告辞的时候，徐琳突然站起来。

“等等，我……我……”徐琳结结巴巴的，没说出什么内容。

“有事？”小晚问她，心里隐约感觉，她有事。

徐琳深呼吸，“小晚，程程……手术以后，可不可以……请你……照顾他一段时间？……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我母亲一个人，要照顾我，还要照顾……将来要出生的孩子，我……我父亲前段时间去逝了……我母亲现在身体也不好，我会请月嫂，以后会讲保姆，你知道，程程手术后，需要照顾……交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了，我只有求你……”说到最后，徐琳已经泣不成声……

面前纸盒里的本来不多的纸巾，已经被抽空……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不遗余力



听得到雷声，却见不到闪电。黑压压的云，遮住了刚才高照的艳阳。原本轻松惬意的行人，一下子都在跑……

小晚唇边出现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坐在咖啡屋的座位上，桌上杯里的热咖啡，早已冷却，眼睛盯着窗外某个地方，直到眼睛酸了，泪，*地流不下来，眨一下眼，会像针刺一样疼……

有些事，努力就会有结果。像在网上种植农场，看好自己的苗，收好自己的果，偶尔开心一下，种点草，放点虫，收益多多。

但有些事，努力了，却看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越来越糟。

徐琳告诉她，与程晔重逢之后，程晔只表示会努力给孩子治病，看徐琳淡淡的眼神，没了当初的温柔和情意。这让徐琳很痛。她原以为会很顺利的事，却没想到出现了无形的阻力。最后，只有唯一希望的时候，程晔说，他愿意去做试管婴儿……但徐琳不甘心，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为他付出了感情和青春，独自抚养孩子……程晔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为了别的女人“守身如玉”呢！于是，那天，程晔打电话要看程程时，好觉得时机来了。把程程送去姥姥家，她精心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和美酒。只是徐琳没想到，程晔一口菜也没动，却喝光了那瓶她下了药的酒……

徐琳没有说，那天晚上，她下了很重的量，程晔迷乱的扯下自己的衣装，糊乱褪去了徐琳的“方便”的衣衫。徐琳没有说，那天晚上，他们做了很多次，徐琳原以为，会得到程晔的“爱”，没想到，徐琳在他身下承受着身与心的双重“摧残”。程晔整夜呢喃着“我爱你……”

激情的云端，程晔沉痛地呼着：“我的小晚，你终于是我的了……”

身下的徐琳，犹如坠入万丈深渊，落在千年寒冰床上，犹如万箭穿心，看着一滴滴的血，流出自己的身体。

徐琳谁也不怨，她不是不怨，是不知道怨谁……

小晚重重地闭上眼睛，双手蒙在脸上，缓解眼睛的不适。身边响起轻柔的音乐……小晚拿出电话调整了下情绪接听。

“陶院长，您好！”

“夏医生，一小时后有个手术，你来做我助手吧。”带着命令的口吻，却又温和的语调。

“好，我马上回医院。”

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小晚起身结账。才知道，徐琳已经结了。

放回钱夹，走出咖啡屋，在停车场拿出遥控锁开车，开车门坐上车，发动车子，五分钟的车程赶回医院。

又用五分钟赶到陶院长办公室。

这次手术，已经是小晚第十次做陶院长的助手了。今天的心脏瓣膜手术，已经是第三例了。

看完病历和片子，做好手术准备……手术结束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换掉手术服，送陶院长到电梯口。拒绝了家属的邀请，边走边打电话给吃习惯了的外卖，让他送到程晔病房，刚到病房门口，看到陶逸飞开门走出来。

两个人，距离两三步，谁也没往前，谁也没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彼此的眼睛。

他的眸子清澈透明而又深邃悠远。

她的秀目，水汪汪，似秋水，似明珠，温柔地淡淡地投向他的视线，有种令他心疼的疲惫和令他沉醉的慵懒，他感觉，今天的她，更美丽，更温柔，他必须极力刻制自己，才不会拥她在怀，才不会去吻她……

她站了四个小时，本来是很平常的，但今天，却感觉从未有过的累。患者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儿，在整整七年里，小女孩儿没坐过秋千，没滑过滑梯，更不能坐一直想坐碰碰车，一直希望的空中飞船……看到孩子那瞬间，被孩子充满希望的明亮双眼震撼了。但她身为医生，不能太感情用事，否则，对手术不利。小晚在检查手术器具的时候，也逐渐调整自己的情绪。

手术很成功。小晚如释重负……

见到陶逸飞的那一刻，她突然想看清这个一直苦苦守候她的俊雅的男人。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付出？

她现在很累，很饿，她突然很想依在他的身边。但下一刻，她不敢再向前走，不敢再接近他，她怕离他越近，她越难离开，她怕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脚，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心……

陶逸飞发现，今天的小晚，似乎有什么与以往不同了，只是，在这突然间想不明白。

他们一直站到送外卖的人来。

小晚回过神儿，从皮包里拿出钱夹，取出零钱付账。

袋子里的食物，却被陶逸飞“抢”走。

送外卖的人走了，他拉着小晚进病房。把小晚眼睛紧盯着的外卖随手扔在一米高的柜子上。

双手箍住小晚的肩，俊颜蒙上失控的痛楚。

“小晚，还要我说多少次，没空儿吃饭，打个电话给我？你就天天宁可吃冷面，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就那么讨厌？让你避之不及？……”

“啊，好痛哦……”小晚痛呼出声，心里暗叫，这个家伙吃火药了，今天怎么这么冲呢？虽然声音不太，但语气好吓人啊。

陶逸飞连忙松手，又俯身想看看小晚的“伤势”。“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

“我中午都没来得吃东西，又有台手术站到现在，我快饿死了，还哪儿有功夫打电话给你啊。这外卖三分钟就能送到……”

“别找借口，从今天开始，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吃这个，你就死定了！”

“今天？不让我吃？那我还是死了好了！”小晚一张小脸儿，痛苦得五官都要凑到一起开会了。

“这个，别吃了，我打电话让人给你送来。”陶逸飞一边掏手机打电话，一边把冷面的袋子拿过来，开门，走到电梯间转角的地方，扔到了垃圾筒里。转身回来。

任小晚在后面顿足捶胸，也于事无补。“唉，我的晚餐……陶逸飞……”小晚狠狠是瞪着毁了她晚餐的人。他让人送来，猴年马月啊……天啊，这样的太平盛世，她要是饿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捂着微微疼痛的胃，小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来，先喝点温水，暖暖胃，自己还是医生呢，都不会照顾自己！”陶逸飞倒了杯水，递给小晚。

“……”小晚接过杯子，捧在手里，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