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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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期不候-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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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小哥哥。”
季安澜顺着叫了他一声,少年伸出手来,神色自如的自我介绍
:“你好,欢迎你来。”
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安澜能感觉到他手心微凉的温度。大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季安澜的心底才真正的显出一丝的欢愉来。
他是第一个朝她伸出手来的人,
是第一个对她说“欢迎你来”的人,
他只要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她却记住了一生。
季家的人似乎大多不喜欢小孩子,当然这里面季安航是除外的,全家上下只有对着他时才稍显出该有的疼爱。季安澜自己因为是被领养的不受宠爱倒还是可以理解,季仲嫄除了提供该给的物质条件似乎再没有给她半点关爱。可就连季安铭也是。这让安澜在惊讶的同时还略微高兴了一把。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
一样在大宅里显得孤零零的两人开始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写作业,渐渐的甚至开始转变成每个周末安澜的小提琴课都是季安铭陪着去的。对于季安澜来说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他们通常并肩走着,季安铭帮她拿着琴盒,两人随意的聊着。隔了那么长的一段时光,季安澜都记得那时走在身边的少年被都笑了的俊俏的容颜。
到了安澜十五岁那年的初夏,也是她来季家的第十个年头,她跟季安铭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好了。怎么能不好?在季安澜看来他们一起走过的这十个年头所经历的超乎一般人的青春岁月里所承受的。就像是互相搀扶着走在黑暗里的两个人,彼此给着对方自己所能够给予的那一点支持。
他九岁那年,全世界的人似乎都要抛弃了他般,这个向来安静隐忍的少年头一次在她面前无助的落下泪来,他说
:“安澜,我想回到以从前。”
季安澜陪着他蹲在墙角,这是她记忆里最为落寞的一个夜晚,她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天真的安慰他说
:“安铭哥哥,如果你在爷爷家,一个人感觉孤单的话,你就看看星星,这样就会觉得至少还有它们陪着你。”
季安铭抬起头来,他蒙了层水汽没有焦点的眼睛正对上她的双眼,朦胧的月光下,他的容颜是不可思议的英俊。
“我也陪着你。”季安澜看着他,在心底说道。
十五岁的季安澜第一次收到情书,那个隔壁班的男生把她拦在去上体育课的路上。季安澜礼貌的从他手里接过那封信,然后在男生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微笑着道
:“谢谢你,我会看的。”
这封信的最终归宿是在马路边的一个垃圾桶旁。这以后的许多次,安澜都是这么处理着的。她懒得理会那些人,也不想为此惹事生非,她悄悄地做着这一些,心里却偷想着这么一个人。
那个在盛开的桃树下初见的少年,他越是长大,越是出挑的难掩光芒。
安澜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她不相信季安铭对自己会没有一点感觉。青春期里的少女总是要勇敢许多,即便是看起来一向乖巧安静的季安澜。
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得不到一样东西其实很正常,可怕的是你对它过于期待。求而不得,譬如死。
还是在那棵桃树下,不同的是季节,快入秋的天已经透了点凉意,他们身后的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丫,安澜终于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对着她以为对的人说出了长久以来盘绕在自己心中的小心思。
:“安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父亲已经安排我出国留学的相关事宜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希望你一切都好。”
这是十八岁的季安铭给她的答案,客气,疏离,跟她所设想的所有的回应都离经背道。
她等了那么久,心心念念了那么多时日,用上了全部的自尊跟勇气,只不过换来他一句惨过拒绝的言语。
这是一场空欢喜,一场要了季安澜的整个人生的空欢喜。
他走了,整个季家对她而言就再也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了。季仲嫄提出说要送她去奥地利深造小提琴,她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下来。
安澜知道只身在外面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可再不济也好过日日呆在处处存在着满是他停留下来的气息里。
说不定她可以忘记这里的曾经,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不是说了吗?忘记一个人只需要七年,那么她就给自己七年。只是那个时候安澜不知道,这七年,倾尽她一生。
在奥地利的日子,安澜一如往常的安静,她一个人吃饭,拉琴,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然后有一天,有一个男孩子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她的生活里。
:“你好,季安澜,我叫齐家明。” 他笑着站在她面前,也不顾她情不情愿握住她的手,阳光打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眉眼是北欧男孩惯有的深刻俊朗。
季安澜开始说服自己跟这个性格外向,个子高挑,中文好的不得了的男孩子进行约会。可她能接受他的追求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是为了那两个相近的名字。
“齐家明,季安铭”
我注意你,只是把你当做了他,尽管你们一点也不像。
齐家明的个性一点也不如他的外表,这样一个高大的男生居然出乎意料的粘人。他就像是一把热情的火,感染着安澜身上每一处的快乐细胞。
他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安澜的生活圈子里,缠着她问东问西
:“安澜,你为什么老是喜欢穿白色的裙子?”
:“安澜,你的名字是不是出自《四子讲德论》里的天下安澜?”
:“安澜,你笑着的时候,更好看些。”
在白天,在这样齐家明的身边,不得不承认安澜是忘记了过去的,可是这样的时间太短,短到黑夜降临,那个念念不忘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日复一日,折磨不休。
于是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季安澜仓皇无助的对着齐家明说
:“I need you”
男孩子的眼神坚定,他的声音听上去是欣喜的
:“I am here”
可是季安澜只留了他这一次,这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她不爱他,永远也强迫不了自己跟不爱的人相濡以沫,扶持终老。
只是她没想到会有一个小生命的降临。安澜在当地的医院里做完检查后,那个慈眉善目的女医生微笑着恭喜她做了母亲,那一瞬间,季安澜的脑袋晕的厉害。她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小孩生下来。
如果她这一生注定孤独,那么至少还有这么一个血亲陪伴她。那是她的孩子,与包括齐家明在内的任何人无关。
在肚子开始显出来的时候,安澜申请了休学手续,校方把她的退学事宜报告给她的养母,季仲嫄打电话过来,语气依旧冰冷如常
:“安澜,你是聪明人,不要干傻事,乖乖回去念书才对你最好。”
季仲嫄等了十秒钟,始终没有得到安澜明确的回答,她的耐心有限,在挂下电话之前,她最后说道
:“回不回去随你便,做不做季安澜也由你自己选。”
这是季仲嫄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隔天安澜就搬了家,她们这对名义上的母女此后再也没有相见。季仲嫄终于看透了自己的这个养女,到底还是被孤儿院的那位女院长说对了,光是漂亮有什么用?只为一个“情”字伤的不能自已,不是福薄是什么?季仲嫄失望至极,这是她人生里少有的,最大的败笔。这样的败笔不见也罢。
另一边,季安澜倒是开始正儿八经的过起了一个准妈妈该有的生活。那是安澜最为沉静的一段时光,她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白天里她去给同一片街区的小孩子当声乐家教,晚上得了空则是念大段大段的安徒生童话给肚子里的宝宝听。
孩子是早产儿,呆在保温箱的费用几乎花光了安澜的全部积蓄。安澜看着小婴儿躺在自己身边颇感无奈,她甚至渐渐有点理解了当初抛弃自己的生生父母,既然提供不了她一个健全的生活,何必把她带在身边。
安澜后悔了,为她糟糕透顶的人生。与此同时她对季安铭的思念也与日俱增。这就好像是一个太久没有果腹的人对食物的渴求超出常人那样,季安澜开始无时无刻不怀念着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20岁的安澜开始抽烟,酗酒。这世上已经没有令她聊以安慰的存在了,她能抓住的唯一一丝自在便是吞云吐雾的那一瞬间,整个呼吸道弥散开来的浓烈的甘草味以及大脑被酒精麻痹后片刻的迷离。
这是季安澜最好的年纪,可是她却做着最坏的事。并且心甘情愿。
这样一直等到孩子四岁,季安澜靠着在乐队里担当小提琴手的微薄收入勉强度日。然而似乎连老天也注定把她逼到绝路一般,因为宿醉后迟到了一场演出,她连这份糊口的工作都丢失了。
被解雇后的季安澜冒着雨一步步走到家中,她的浑身冰冷。开了门,孩子就睡在卧房里,她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去,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季安澜静静的看了好一会,然后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拿起被子的一角用力的蒙住了孩子的脸。被子底下传来孩子的挣扎声,季安澜的眼泪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没办法养大你了,与其让你日后痛苦,倒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小孩子拿脚蹬掉了一半的被子,细瘦的小腿裸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传来
:“妈妈,救命。”
季安澜最后到底还是没能下的了手,她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她太需要好好的跑一个澡了,不管是被雨淋过后受了凉的身体,还是错乱到有些神经质的大脑。
失业之后,安澜的烟瘾变的更大,她通常好几日不需要进食,只靠烟来提神,她的身体一天天坏下去,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很多个失眠的晚上她常常翻看着跟季安铭拍在一起的合照,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
:“我要是没有见过你该多好。”
女儿快五岁的那个冬天,天气冷的厉害,饱受肺病折磨的季安澜终于拨通了这七年来跟季安铭的第一个电话。
:“我想问问你,如果我死掉了,你会不会难过?”
季安铭接到妹妹的这个电话,心急如焚的赶来看她。他不知道她的生活竟然已经糟糕成这样,在没有阳光,阴暗潮湿的小阁楼里那个曾经拥有如花笑靥的女孩子瘦的不成样子,连皮肤都失去了光泽。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
季安澜的声音有气无力,在这样难受的时候她仍旧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季安铭摇摇头,朝她走近一点,然后说道
:“我去烧点水,你喝一点好不好?”
:“好。”
季安澜笑着回答。她躺在床上看着这个被自己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的男子为她忙碌着,觉得从前的时光又回来了,那个全世界唯独只有他们的时光。
这是安澜最后的,却也是最快乐的日子。对于她的病两人心知肚明也绝口不提,他们呆在一起多数时间是在讨论着从前的事情。最后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季安铭用轮椅推着她去小阳台晒太阳
:“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吗?”季安铭站在她身边,目视前方,语气轻柔的问道。
:“不知道呢。”
:“叫季廿好不好,廿是二十的意思。”
:“季廿,季廿。”安澜轻轻的念着,然后微微点一点头“就叫季廿吧。麻烦你要帮忙照顾季廿了。”
季安铭叹了口气,他半蹲下来,对着安澜承诺道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以后你能亲自抚养她长大。可是万一,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安澜笑起来,阳光照在她久病的脸上,苍白之中透着病态之美,
:“怎么会有以后,我等不到以后了。”
这句话果然一语成的。这天下午太阳收尽最后一丝光芒的时候,这个一辈子郁郁寡欢,求而不得的姑娘,在异国的土地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季安铭许久之后才把她跟自己交握的手抽离开来,她的容颜安详,就像是睡着了那般。
:“对不起,安澜。”
在一片暮色中,他最后说出口的是这五个字。
最美不过初相见,最差不过爱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2 柳芷晗 等不来过程等结果

柳芷晗读书的时候最不屑听到理综老师的一句话就是:大家要注意硬应试技巧,学会写过程,就算你算不出答案,有了这些过程那也是能拿分的。可柳芷晗始终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没有做出答案来的题算不上是做了答的。所以她注重结果,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一份交待。
在新生见面会上,她第一次看见王阜АD歉龀は喟拙坏纳倌辏谌巳褐胁⒉幌匝郏皇堑偷鞯恼驹谝槐撸险娴奶派肀叩娜怂祷埃惺焙蚵月缘牡阋坏阃繁硎驹尥A脐系哪院@锬涿畹某鱿至艘桓龀捎铮呵印
她这样胡乱想着旁边的同学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肘
:“老师让班干领书去呢。”
:“哦。”
柳芷涵应了一声,再回头看时却早没了那人的踪影。她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走去总务处领新书,却在走廊的拐角处意外的碰上了同样领了书回来的王阜В獠畔氲缴砦卑喑さ乃彩前崾榈亩游橹唬那橛置焕从傻幕砣豢省
柳芷涵向前走了几步却被他试探着叫住了
:“班长?”
她回过头来,面露疑色的看着王阜В
:“你搬书来吗?”
柳芷涵点点头
:“已经差不多都搬完了,你不用再过去了。”
王阜嵝淹旰笥职嶙乓淮罄薜挠⒂锸槌淌易呷ィ坪∨茏鸥松先
:“我帮你搬一点吧。”
她说完就拿了几本放到自己手中,王阜Ф运πΓ缓罄衩驳乃敌恍弧
这是17年来,柳芷涵听到的最悦耳的一声“谢谢。”
因为都是好学生,所以两人很快就有所交集。虽然他们的话题永远都是关于学习上的事。相比较而言柳芷涵的成绩要比王阜Ю吹母靡恍睦砜瞥杉琶哦己艹錾乇鹗俏锢恚玫饺猛醺翻'这个物理老师的亲生儿子都自愧不如。张黎也喜欢自己班上的这个学生,认为她是块不骄不躁的好苗子。在班上,他们的位置是前后桌的关系,有时候碰在一起探讨问题,次数多了难免就会引起周围同学的七嘴八舌
:“班长是不是跟副班长谈恋爱了?”
:“呀,那班长就是我们张老师的儿媳了。”
对于这样的说笑,王阜С涠晃牛杂诓辉谝獾亩魉加胁焕砘岬谋臼隆5橇坪诵睦锿啡从质潜鹩幸环涛读耍馐且恢趾芪⒚畹母芯酰耪庑┮宰约汉托囊堑娜宋鹘堑陌素裕拖袷翘乓徽勐强赐返南罚杂诒鹑丝谥械奈尴蘅赡艹渎似诖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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