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仕女育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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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仕女育成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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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瞧瞧,天底下倒有这样不服管教的奴才!传出去,非让外人笑话咱们王府不可!”
绮云气得不行,她身旁的下人一边忙着安抚她,一边又要忙着赶紧制止画眉儿的嚷闹,真是忙得一头汗。在月洞门后的璇真她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摇头。佩玉又是不耐又是尴尬,嘴里不住地说:
“闹成这样,还得让小主子也瞧见了,算哪门子事啊……”
这时,在葡萄架后边的小石子路上,又来人了。而且不是什么路过的宫人,而是五夫人玉仙带着她的下人过来了。看样子,这不是什么偶遇,而是有人到雪溪堂通风报信。
“这下事情恐怕会闹得更加不可收拾了……该怎么办呢?”
璇真心里明白事情不妙,但一时又想不到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要知道,如今正怀有身孕的四夫人、跟一向十分得宠的五夫人一旦争执起来,王府内肯定会有一番不小的风波。再抬眼看时,只见玉仙已经走到绮云与画眉儿之中,两下里打量。绮云看到她,毫不示弱,只是扔下一句:
“妹妹真好兴致,这么大热的天,还亲自找起下人来了!”
画眉儿看到自己主人来了,胆子也壮了起来,跪在对方脚边,不住地哭诉“求夫人为小的作主”。玉仙低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朝她脸上就是一巴掌!
这一下,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连在外头的璇真等人看到玉仙的举动,也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十二回 绮云与玉仙(4) 
   玉仙打了画眉儿之后,瞪了她一眼,说:
“还不下去!”
画眉儿发懞过后,只得收悲忍泪,退下去了。而玉仙则回过脸来,看着绮云向她拜了一拜,恭敬地说:
“姐姐,我房里的下人不懂礼数,误冲撞了姐姐,实在该死。若是她气着姐姐,则任凭姐姐处罚,我绝不徇私。”
看到玉仙如此谦让,倒让绮云始料未及。不过很快的,她就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对玉仙说:
“妹妹言重了,只是刚才你那奴才实在无礼,我这才代你教训她。不是我说妹妹,要这样的人在房中,实在惹气。”
“姐姐说得是,还请姐姐一定要好好惩治惩治她。”
“罢了,论起来事不大,只是你的人先闹起来,我想不管也不成。”绮云转身正欲走,忽然又回过头看着玉仙。“妹妹,这做下人的不守规矩,你这当主子的可不能由着她们乱来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到底比你入门早些,这些道理你可要明白。”
玉仙朝着对方下拜,没有回话。但看她的姿态,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璇真在月洞门旁看得清清楚楚,内心大奇。要知道,如果换成在以前,以玉仙的个性,肯定早跟人闹起来了,怎么会这么乖乖地道歉?
绮云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往回走。她粉妆玉琢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在她的身后,玉仙也带着下人们回自己的住所去了。葡萄架下再次恢复了寂静,仿佛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姐儿,这大日头底下热得慌,咱们快走吧。”
听到奶娘的话,璇真回过神来,继续走向懿安堂那边。只是在她的心里,仍然不停地想起刚才那一幕幕。
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而且也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当璇真随后几天见到母亲时,也没有听到她提起这事。或许是母亲还不得知,又或者是知道事情告一段落,所以王妃才不作理会。但是最让璇真感到好奇的,还是玉仙的态度。
在不久之前,玉仙作为最得宠的姬妾,还常得势不饶人。清明时节,璇真就曾亲眼看见她与绮云为了下人间的争吵,而当面冲撞。没想到,如今的玉仙,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面对四夫人如此恭敬,甚至还不惜为了对方而动手打自己的下人。
“看来,还是四房的怀孕让她更有优势,所以连骄傲如玉仙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暂时退避三舍了……”
只是,璇真仍有疑问。一个向来天性如此的人,真的会因为暂时落于下风而改变自己吗?还是说,玉仙也仔细想过了,所以在绮云生产前不得不忍气吞声而已?
“她能这么想的话,也算聪明。起码,这段时间内,王府可以暂时清静些时日……”
但是,在那之后呢?如果绮云生下了男孩,会怎么样?要是生的是个女孩,又会如何?璇真心里忍不住对自己说:这上天真是不把人捉弄到底,都不肯罢休啊。反正投进德王府这湖里的小石头,已经引起了阵阵的波澜,接下来的日子,还有没有更大的波浪,谁也说不上来。
过了中元节之后,很快就到中秋节了。比起前者,璇真更加熟悉这个在现代同样非常很受重视的节日。所以她更加有兴致,想要知道在明代弘治三年的德王府内,会怎么渡过这个节日。
让她略感意外的是,这个在现代被喻为“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在明代自然也是个盛大的节日,但是相比起中元节来说,却反而没有那么受重视,更不用说要跟过年、元宵那天相提并论了。
虽说感觉不受中元节那么隆重,但是德王府内也是张灯结彩。璇真跟姐妹们一起,看到宫女们在四处挂起彩灯。那些彩灯很漂亮,但她觉得还是元宵节时看到的灯更加好看。而且回想起来,当时在王府内搭起的那个“鳌山”,真是谓为壮观。当在明代这里生活久之后,她才开始了解到,为什么不管是王府还是民间,人们都更加重视中元节。因为在明代这儿,宗教之中以道教最受到尊崇,因为它可是有皇家当靠山——那位真武大帝,据说就是明代皇室的祖先——所以道教的节日,自然十分盛行。而道家将正月十五尊为上元节(也就是现在的元宵节了),七月十五尊为中元节(据说这天是掌管地府的地官赦罪之日,地府之门大开),而十月十五则是下元节。这三个节日,并称为“三元”,是这个年代不可或缺的大节。
“想来也对,我这个‘郡主’,不也得寄名在道观里头,做它的寄名弟子吗?看来在当下,同样也有很多人家的子女寄名在道观,可能,佛寺也有,但是因为道教毕竟是属于皇家的宗教,所以会更受人重视。”
中秋节晚上,德王和他的家人们,在濯缨湖畔的濯缨轩内赏月饮酒。天上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空之中,犹如玉盘相似。伴随着耳边传来的歌姬们的阵阵弹唱声,让人仿如置身天上。璇真得到母亲的允许,和孟媛季媛坐在一起,三姐妹有说有笑,不同往日。德王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了句“丫头们倒有兴”,然后又对一旁的世子说:
“你去,敬你妹妹们一杯。”
朱祐榕连忙起身答应,早有旁人送上壶来。于是世子来到三个妹妹跟前,为她们一一倒茶。璇真她们站起来,拜谢兄长。只见朱祐榕朝她们笑了笑,说:
“妹妹们快喝,我还要再斟哩!”
“哥休倒了,我这杯还不曾喝完,且慢着些,慢着些。”
“慢不得,没听见父亲吩咐?我不倒完给你们,要走也走不成!”
看到季媛手足无措,祐榕哈哈一笑,这才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看他此时逗弄小妹的样子,让人很难联想到他在父母面前那唯唯诺诺的身姿。
 
第十三回 小案成大案(1) 
   可能,大哥在私底下,也是个很活泼的人吧。只不过“世子”这个身分,让他不得不在人前当个老成少年。
“上次我描的墨兰,让大哥瞧见了,他倒夸我,说我的笔法,倒像王爷哩!”
孟媛在璇真耳边低声说着,向来沉静的她谈到此事也不禁有欣喜之色。璇真明白她的心情,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花灯、人、天空中的明月,倒映在清澈的濯缨湖中,好像那里头也有一个德王府在举行家宴似的。璇真正看得有趣,忽然看到轩外回廊上有两个小太监急匆匆走来,再行近些,才看清他们神色焦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个小太监的确是来禀告事情的,他们跪在王爷榻前,其中一人回禀道:
“王爷,广智门守门校尉回报,才刚一典仪所的下人想要越墙逃出府去,被他们拿下。从他身上,搜出两锭金子并一柄镇纸,皆是数日前内庭失窃之物。”
“什么?人在何处?”
“现正在北门门房内,由校尉监守。”
“带他过来!”王爷似乎对此事非常重视,可是他一转头看到身边的妻妾儿女们,顿了一顿,又说:“且带他到轩前内院处候着。”
两个小太监得到王爷的命令,赶紧领命而去了。又过了约一刻钟,王爷对身边诸人说:“你们且自在赏月,我去去便回。”就往轩前而去了。看来,父亲是去审问那个窃贼。只是璇真有点不解,这种事情交给府中官吏去审问不也一样吗?为什么父亲非得亲自过问不可呢?
虽然璇真是这么想的,不过看看在场的众人,好像没有谁对这件事感到好奇。或许她们是觉得不该过问王爷的事?这时,发愣中的小女孩并没有看见,四夫人绮云刚为王妃敬过酒,走到自己这边来了。当她被身旁的孟媛轻推了下手臂醒悟过来后,就已经看见绮云在向自己微笑。
“璇姐儿,怎的不言不语的?猛可一瞧,这好模样像娘娘,这神韵,倒像王爷哩。”
璇真还是头一次这样跟绮云面对面,看她神态轻松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拜了一拜,以感谢她为自己倒茶。绮云看起来今天特别高兴的样子,所以即使小女孩没有说话,她也不以为然。相反,她还坐下来,把璇真拉到自己身边,哄着她:
“不妨,我给姐儿唱个曲子,听完姐儿准笑!”
说完,绮云还真的曼声唱了起来。由于她们所坐的这一席离主位那儿远些,再加上周围又有伎人奏乐,所以坐在上面的王妃等人都没有留意到绮云在这边唱曲哄小女孩儿们。璇真听得那婉转的歌声在自己耳边悠悠响起,她只能勉强听懂其中几句:
“……胭脂着雨色犹新,妆点出艳阳春。娇滴滴似带酒微醺,若是他梦魂,遇着乐君。这花也端的多风韵,倚阑干睡足精神。也曾高烧银烛争窥认,则为他无兴上惹恼了诗人……这红梨花依旧艳阳天,则不见那生之面。往常我樽前歌宛转,席上舞蹁跹。生疏厂品高竹弦,不承望侍欢宴……呀!我恨杀这状元,我本是画阁婵娟,怎道我鬼魅相缠?今日个有口难言。我衣有缝身有影,敢是你无情我无缘。两下里各茫然,不能似扇团圆。”
唱完,绮云又朝小女孩们一笑,回上席去了。看着她的背影,璇真心想:也难怪连下人们都嫉妒她,她唱曲的时候,真是风情醉人。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王爷回来。璇真越发好奇,不知轩里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只是审问一个小贼,那么应该早就了结了这件事才对吧,可为什么,直到现在,父亲都……
小女孩想了想,对身后的银香招招手,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银香听了,略显诧异之色,但也没有多过问,只是走到王妃跟前,向她禀告说“姐儿今儿高兴,吃得多了些,如今胸口还闷呢,想去歇息一会”。于氏一听,连忙说:
“既是这般,送璇丫头回去,煎姜汤喝,好好哄她睡下,休要疏忽了。”
银香答应了,于是跟蕊香一起,前头则由两个小宫女打着灯笼,先送璇真离开。不过,她们并不是朝东宫荣德殿那边而去,而是向着濯缨轩前走去。一路上,蕊香显得十分不安,不住地说:
“要是知道咱们不送姐儿回房,而是到这儿来,只怕娘娘怪罪下来,这可……”
银香也有些不安,但她没有搭讪。听到蕊香嘀咕个不停,璇真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对她说:
“你慌怎的?只要听我吩咐,不到外头把这事说出去,我难道还会对娘说,要责罚你不成?你放心,你们替我跑这一趟,回去之后,我一定有赏。”
蕊香听到小主人的命令,心下暗暗吃惊,只是表面上不敢有丝毫露出,连忙答应着。一旁的银香听着小主人这番话,也是好生诧异。璇真刚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事,头也不回地问:
“才刚四房唱的那曲子,怎么听着倒有点熟……”
“姐儿说得是,那是《谢金莲诗酒红梨花》。”
“红梨花?”璇真回头看着银香。“这出戏说得什么?”
银香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跟蕊香互看一眼,然后才对自己的小主人说:
“说得是一个呆穷酸书生,在他那朋友的宴席间见到一个歌妓名叫谢金莲的。那谢金莲最喜戴红梨花,长得色艺双绝。不想……(银香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因为她可不敢将“那书生迷恋上谢金莲”这样的话在小主子面前说出来)他朋友却故意派了个婆子装成卖花儿的,去跟他说,把那谢金莲说成是隔壁王同知早死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又因为她头戴红梨花,乃是怨气太重所致。才刚那曲子,就是唱那酸子高中状元,后来又到了朋友家中,忽然在宴席上看到谢金莲在陪唱,因她扇子上插了朵红梨花,以为又再见鬼,把那酸书生吓个半死哩!”
 
第十三回 小案成大案(2) 
   以前的朝代如何璇真不知道,不过在明代时,璇真身边的人都管读书人、书生叫酸子、酸丁之类的,反正对于他们是没有一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重视,这跟璇真在现代的认知有很大的不同。只是听到银香的介绍之后,璇真下意识地皱皱眉头,心里不知哪个角落,仿佛有个声音又钻出来,小声地说:
“又是这些……什么鬼啊的,在节间唱这个……”
璇真转念一想,又有点好笑。她是在笑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未免迂腐了。不过是唱一支曲子罢了,没必要跟别的事情联系起来。
很快,她们已经走到了濯缨轩内。由于举行宴会的场所在轩后临湖处,所以这里显得十分寂静,与那里的热闹显得鲜明的对比。轩内并没有看到有小太监在守着门(可能是被人吩咐下去了?),所以璇真她们很轻易就进了房子里,穿过院子,来到正堂软壁后。银香早已让打灯笼的宫女到外头等候,而她跟蕊香则跟在小主人身后,一同站在软壁后张望探听。
果然,堂内响起了人声。再仔细一听,那是痛苦凄惨的呻吟声,其中还夹杂着数数的声音。蕊香吓得身子发抖,被银香瞪了一眼,才醒悟过来赶紧镇静心神。璇真悄悄探头一看,只见父亲坐在正中央的交椅上,而在堂前,一个男人被剥了上衣,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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