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重生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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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重生记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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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妈妈疼惜的说:“夫人还是有些心急了,从夷都到天都,平常人家都要走好几个月,这紧赶慢赶,路上时间是少了。姑娘的身子却是受不住。”
笑了笑,蔡氏不以为然,“哪里就那么娇贵,”不过到底许妈妈的话还是放在了心上,她皱眉说道:“熙姐儿的身子是弱,平时也不见怎么的,这一回却是水土不服的厉害,一到天都城就病的厉害,还不如两个小的。”
徐承熙的抽泣声戈然而止,先时不清明的头脑渐渐也变得明晰,心中止不住的惊涛骇浪。她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想要问一句,娘亲,你在说什么啊。再仔细一思索,顿时觉出不对了。
这边蔡氏和许妈妈说了会话,外面小丫鬟过来请她,说是照影堂里摆设出了点问题,要她去主事。
蔡氏让许妈妈陪着徐承熙,自己带着人忙忙先去归整了。
许妈妈坐在小杌子上,慈爱的拿了面巾沾温水给徐承熙擦面。又叫金桔和秋水去看药。
过后,许妈妈拿了脏水要出去,徐承熙说道:“妈妈,那些活让下面的人去就是了,你在这陪着我。”
许妈妈连连应声,从外面叫了个小丫鬟做事,脸上带着笑回到徐承熙身边,“姑娘,药烫着呢,一会再喝,躺着无聊,要不要妈妈去给你拿本书来。”
摇摇头,徐承熙说道:“妈妈,你拿镜子来。”
许妈妈当她是小姑娘爱美,笑了笑,拿来徐承熙巴掌大的面镜。
徐承熙握着镜柄,不可置信的望着镜子里的少女姣好面容,许妈妈以为她是因为病了脸上没那么好看而难过,赶忙安慰道;“人病了多少都会影响面容,姑娘等病好了,吃上几碗鱼胶,就和之前一样好了。”
点点头,徐承熙把镜子还给许妈妈。
她人病着,四肢酸软,许妈妈服侍她喂了药,叫她好重新躺下休息。
许是那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徐承熙本不想睡的,喝下去没一会,呼吸变得均匀,重又睡过去。
这人一睡着,那梦魇又找上门来。
徐承熙梦见一个女人,仔细看去下巴尖的地方和自己还有三四分相似。她看见自己欣喜的迎上去握住女人那一双柔夷。
“小姑母,你来了,你快帮帮我劝劝祖母,我不想嫁到崔家去。”
徐敏研和煦的笑了笑,她轻轻柔柔的问:“那可是相府上,崔澜又那般俊俏,多少姑娘盼都盼不来,府上的姑娘想方设法的要到母亲跟前讨这样的好事,还是我向母亲说这样好的姻缘要嫁也是熙姐嫁。怎么熙姐儿还往外推,别是害羞了吧。”
徐承熙那会年纪小,又是父母亲娇惯着养大的,不懂得人情世故看人眼色,她看不见自己小姑母的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底,也看不见那柔弱言语中的陷阱。
三言两语就把十五岁的徐承熙激将的所有话一股脑倒出来,“蒋先生说了,崔家累世大族,要的是能真正能主事姻亲宗妇,若是挟恩以图,将来只会两家成仇,为侯府招来祸患。我就是嫁过去了,指不定被婆婆拿捏,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与徐承熙的焦急不同,徐敏研笑容仍旧在脸上,仿佛徐承熙说的话根本是天方夜谭一般的玩笑话,“好吧,你就拿瞎话来搪塞,既然你不愿意,我这就去和母亲说说,让她指了其他姑娘。就怕是别人嫁过去,你又后悔了。”
看着徐敏研离去,连徐承熙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蒋先生说的话太过,毕竟将来的事谁又看得清。
梦中的场景一变,到底最后徐承熙还是嫁到了相府上,果然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熬,曾经的天真活泼一点一点被磨砺。冷不防又听到府上传来消息,父亲被人参了一本德行有失,亏待和离回家的妹妹,本来已经定了的升迁又泡了汤。
徐承熙失魂落魄的到婆婆跟前去请安,路过梅园,就听最年幼的小姑子在那里学样说样。
“别人家的兄妹都是巴不得自己大哥能好,自己也能沾点光,我那嫂嫂的姑母真正是让人没法说。别人府上主母宴客,她不请自来也就罢了,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来,好叫人人都知道她过的不如意。明明一早就看见了我们,还故意装着没看见,走的时候又跑过来给赔不是。叫人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好生尴尬。”
徐承熙羞臊的脸红,头都抬不起来,忙忙避过了。到了婆婆跟前,少不了被磋磨,心中又悔又恨。缘何亲姑母暗藏蛇蝎,还不如外头人,起码给她指过一条明路。
她因为梦中的前尘往事不安,只觉得渴的厉害。顿时再也睡不下去,一骨碌爬起来。
天还未亮透,睡了一觉,身体好些了,她起身来,不待吩咐外间值夜的丫鬟,自己坐到圆桌前倒了杯茶呼噜呼噜灌下去。
昨晚上夜里的茶这会凉的不能再凉,喝到喉咙里,被浸的不由打了个哆嗦,这一哆嗦,却也头脑清醒过来。
放下茶杯,徐承熙这才好像恢复了平常。
她一抬眼,先看到妆奁台子上放着一个小的黄花梨赤福镜箱。
作者有话要说:

☆、旧时爱物

她一抬眼,先看到妆奁台子上放着一个小的黄花梨赤福镜箱。
徐承熙走过去坐下,打开镜箱,铜镜里照出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螓首蛾眉,姣好的面容隐隐还带着一股与寻常小女孩不同的英气,尤其是一双眼睛非常的沉静,仿佛超脱了她应有的年龄一般。
最初的惊骇过后,徐承熙慢慢想来,要么昨日好似一场大梦,要么那便是佛祖怜悯,叫她重活一回。但无论是哪一种,徐承熙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性,乃是两世为人,到底没有普通女孩家的天真可爱。她合上镜箱,慢慢摸索着面上雕刻的花样纹路。
这个黄花梨镜箱,两只手就能抱起来,做工精致,价格不菲。
因为黄花梨贵重,非富贵人家少有打成玩意一般的镜箱给姑娘用。
徐承熙的这一个,却是父亲为着她八岁时第一次梳燕尾,不再是个女童了,亲自去铺子里订了一个给她,好叫她知道身为女儿家,走到哪里时时刻刻都要梳妆打扮,不能散漫惫懒。
这个镜箱一直是让徐承熙视若珍宝,轻易都不叫人碰一下。但凡跟着长辈外出要过夜的时候必定带着它。平时有表姐妹来了,也不免炫耀一番。
就是这样珍视的物件,出嫁的时候,徐承熙却没有带走。
她出嫁前的那几年正是大房日子最难过的时候,父亲被小姑母连累,外面整日闲言碎语,干脆请辞,侯府上下看准了大房没落,又没有儿子,下一任侯爷定是出自三房,个个都赶着巴结三房,处处怠慢。
那一阵子,公中银子入不敷出,母亲掌管中馈还要把家里家外的事办得漂漂亮亮,只能咬着牙委屈自己给她们三个女儿攒嫁妆,为此简直费尽了心力。徐承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一个黄花梨镜箱值不少银子,她私心里觉得比起自己的喜爱,还不如留下给妹妹当嫁妆,反正相府那般显赫,想必是不会缺她一个镜箱。
后来她嫁到相府,的确是什么都不缺的,唯独再没有人花心思给她一个黄花梨的赤福镜箱。
徐承熙一边细心的擦拭起那黄花梨赤福镜箱,一边不由自主的陷入到回忆中。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回到自己未出嫁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干着差事,是人人都敬重的侯爷。整个徐家都盼望着有父亲在,能够让侯府恢复到老侯爷时的那般好光景,所以人人都对大房敬重有加。母亲不用日日为了银钱和她的嫁妆发愁,两个妹妹像娇花一样,没有一点阴霾。
在相府的日子就像是上一辈子那么遥远,她再不用夹在侯府和夫家两边难做人。自然也不用再忍受相府的威压,还有崔澜不肯亲近她,婆婆却问她要子嗣的羞辱。
那日后的大祸临头还没有到来,家人都安好。
就是将来那祸事,在未发生之时,自己如果有心避过灾祸,也不是没有可能。
侯府救下崔澜之事应该是还有四年,而此后牵连到整个侯府的祸事也还有好很多年。
数年的时间,就算现下她徐承熙人微言轻,是个内宅姑娘,可是仔细筹划一番,让父母妹妹好好活着,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一想到此,徐承熙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都热的滚烫。
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外面深沉的夜色开始泛白,外面下人都起来,廊道上响起轻软的脚步声。徐承熙才收回思绪。
门上的珠串帘子被打起来,两个丫鬟走进来。
两人约莫都只有十三四岁,梳着匀称的双挂髻。
个子稍高一些的身材纤瘦,肤色较白,长着一张瓜子脸,细长眼,穿着白色青翠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名叫秋水。
后面稍矮一些的,身形适中,脸上有肉,面容天真,尤其是长着一双桃花眼,未笑先露三分喜,穿着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是徐承熙乳娘的女儿,名叫金桔。
这两个丫鬟是徐承熙的贴身婢女,金桔是她乳娘许妈妈的女儿。在夷都的时候,府中的下人大半都是异族人,只有她的乳娘同是汉人,回天都城的时候,许妈妈一家也都跟着来了。
金桔还有个弟弟叫许秀川,跟着他爹老许头现如今在侯府大房所属的铺子里做事。
秋水则是徐承熙一家人回到天都城,才又给徐承熙填的人。
徐承熙的母亲蔡氏本来想从牙婆子的手里选个年纪小乖巧的,后来却挑中了她,原是看着她可怜。
这个秋水,家中娘老子都不在了,只有个已经成婚的哥哥,新嫁媳实在容不下她,知道侯府招下人,找了几个人托到候府中管二门的曾老头子那里说情,选丫鬟的时候才一并进来的。
这会两人进到内室,秋水手上端着铜盆,金桔手上却是空的。两人都预备叫徐承熙起来,不想帘子打起来才看见徐承熙已经起来了。
“大小姐恕罪,奴婢起晚了。”手上的铜盆一放,秋水忙忙不安的请罪。后面懵懂的金桔也跟着就要跪。
徐承熙自两人进来时就有所感,一看这架势赶紧把两人弄起来,然后说道:“是我今天怎么都睡不着,就先起来了,你们来的正好。”
两人这才起来,开始服侍着徐承熙净面擦手。
从前徐承熙在夷都的时候活的自在又得父母娇宠,不免有些不识人情世故。喜欢谁就对谁好,不喜欢谁就看都不想看到那个人。凡事都是随着性子来。侯府最是规矩大,太夫人也是因为她是这样的做派,生母又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外乡人,才格外不喜欢她。
就好比面前的这两个贴身丫鬟,徐承熙觉得金桔除了是许妈妈的女儿之外,和她的亲姐姐没有分别。金桔是个淳朴的性格,长相也是徐承熙喜欢的,不论什么事情都偏帮着她,重活累活也从来没叫她做过。时不时的还拿自己多余的饰物不分节日的给金桔戴,这在徐承熙看来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是在其他人眼中却不这么觉得,她们只会觉得同样是丫鬟,尽力做事也不一定就得好,不好好做事徐承熙年幼也不会太拿她们怎么样,长此以往,人心都散了。秋水就是这里面首当其冲的。
徐承熙记得自己每次私底下给金桔东西,秋水发现了面上从来不说什么。直到太夫人决定了要把徐承熙嫁到崔府去的时候,徐承熙不愿意,蔡氏就想趁着夜色让她带上包袱回夷都外祖母家躲一阵子。还没出院子,就被祖母的人给拦住了,那个带头的人,正是秋水。
再后来,徐承熙才知道,秋水早早就成了祖母安放在大房的眼线。她的哥哥嫂子都不管她的死活,那二门上的老曾头干脆收了她当干女儿,许诺等她到了放出去的年纪,给她找一门靠谱的好人家做媒。她就把平时大房的事□□无巨细的说出去。
后来在崔家做嫡孙媳妇的时候,徐承熙跟在婆婆身边侍奉,看婆婆管家,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自然不是因为她任人唯亲。她是个内宅的小姑娘家,又不是管店铺的管事。贴心的大丫鬟往往要帮着主子处理一些极为私密的事情,当然是谁亲就用谁。
徐承熙旧时错在两点。一是她做一个主子,自然要赏罚分明,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做对事不封赏,错事也不约束。这样本来就是个糊涂主子,自然别指望下人诚心敬服。
二来她想对金桔好就应该明明白白放到大家眼皮子底下,坦荡一些,让大家知道讨了主子的喜欢就能得好处,然后对做事利索的人加赏,时间长了,底下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就秋水刚才的样子,分明是刚到徐承熙身边不久开始做事,十分在乎在徐承熙跟前能讨得了好,所以事事谨慎,做事也手脚麻利。
平心而论,徐承熙觉得秋水的能力没有问题,心里的防备还是有的,但她想试着收秋水为己用。毕竟重活一世,看秋水和金桔,就像是在看晚辈,那些背叛的恨意对着一个还什么都没做怯生生的小姑娘,也生不起来。
洗漱好,秋水挑了几件衣裳来问徐承熙,“小姐今天想穿哪一件?”
不待徐承熙选,金桔指着那件桃红直襟长褙子,笑嘻嘻的道:“姑娘穿这件,今天天气好呢,穿这件到园子里,漂亮的不得了。”
徐承熙望过去,却见秋水微不可见的皱眉,她问道:“秋水,你觉得呢?”
显然秋水没想到徐承熙会问她,惊讶了一下,随即回话道:“这件桃红偏襟长褙子是好看,不过小姐病着,恐怕有些压不住,不如过些日子好些了外出时穿。”
金桔后知后觉的道:“也是呢,那就这件琥珀色宝瓶妆花褙子吧,配青灰撒花马面裙,好看也端正呢。”
这次秋水也再没有异议,徐承熙就穿了这件。然后教梳了了燕尾,一切都弄好,天也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见太夫人

蔡氏和许妈妈来看徐承熙。
“怎么就起来了,你若是不舒服再歇上一两日,我们这是回自己家,等你好全了再去见人也无妨。”在蔡氏心里,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女儿大,才说出这种话。
徐承熙却蓦然想起来,因为父亲应召回到天都城,连带着他们一家也从夷都搬回来。这是她以及两个妹妹同母亲第一次到天都城。
因为路上赶得急,徐承熙又是胎里带来的身子底子弱,水土不服,人刚回来就病了,甚至没有来得及与自家祖母叔父等人见上一面。
徐承熙还记得,她上一回就是听了母亲的话,放心等到病好全了才去见祖母。在面上老人家没有说什么,过后底下下人之间却是传开了。说她不识礼数,不孝敬长辈。甚至于还有人说她是怕见人时露怯而装病。
其实原本也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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