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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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千里-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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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有杀手的风格啊。周轻重这样想着走出了客栈。刚一迈出门口,头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周轻重抬头,二楼窗口一个人影闪过,他没能看清是谁。
  再低下头,脚边是个纸团。周轻重装作弄鞋把纸团捡了起来。
  走到个没人注意的转角,周轻重打开纸团,又是目多伽手下的那个弟子。他告诉周轻重:今晚亥初,郑掌柜会带一个有苗疆口音的人去馨庄。
  苗疆么……周轻重按耐住内心的激动慢慢把纸条捏碎了:等事情完了,这孩子必须好好褒奖。
  回馨庄的路上,周轻重买了坛味道浓烈的烧刀酒。
  天色渐晚,周轻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打开烧刀酒喝了两口,又往胸前做成女人胸部的布垫里倒了一些,然后熄灯出屋,直奔了陆少暄的院子。
  陆少暄正在看书,哗啦一声门响,摇摇晃晃醉眼迷离的周轻重撞了进来。
  “飞……飞燕?!”陆少暄起身放下书。
  周轻重一双本来就长的眼睛眯得更长了,他佯装站立不稳,身上拐了十八道弯儿扶住门框,“陆先生?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陆少暄有些发懵,“这……是我的房间啊。”
  “您的房间?这明明是我……”周轻重关上屋门推一把,撑起身体脚步凌乱地迈向了陆少暄,接着他瞥一眼书案,露出个带着醉态的吃惊,“呀!糟了,陆先生,我来馨庄时间太短,进……进错院儿了。”
  陆少暄从书案后头走了出来,“这儿的院子确实都差不多……”
  他话没说完,周轻重脚下一歪,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唉呦!”
  陆少暄本能地伸手扶住他,随后抽了抽鼻子,“你喝酒了?”
  周轻重装作想要站起来,挣扎两下又栽了回去,“嗯,心情不好,就喝了几杯。”
  陆少暄一手担着他的胳膊一手扶腰,发现这近看之下怀里的美人越发令人心动,“好好的怎么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
  “唉……飞燕自小离家……”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周轻重心里叫一声:太好了!陆少暄却慌了,玄霄门的规矩:本门弟子之间,不可以有男女私情。
  陆少暄一把拉起周轻重把他推进了里间,“不要出声。”
  “陆先生?”门响几声郑掌柜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咳……”陆少暄咳一声冷静了一下,“进来。”
  周轻重悄悄把门推开条缝,他看见郑掌柜带着一个披了斗篷遮住脸的人走进外间。
  “陆先生。”郑掌柜带来的人摘了斗篷的帽子抱拳行礼。
  门缝太窄,周轻重视线受阻看不清来人的脸。
  陆少暄还礼,“阁下是……”
  那人伸手从腰上摘下一个什么东西递到了陆少暄的眼前,不偏不倚正朝向里间的房门。周轻重一眼便认出了那块令牌,立时整个脊背漫上了阵阵寒气:那人手中举着的,是焱云令。

  东行中原 之四十

  陆少暄看到焱云令之后笑了,“原来是焱云使者。”
  那人收起焱云令又掏出封信,“这是我们坛主让我交给您的。”
  坛主?!周轻重喉咙发紧:还真是焱云教派来的,不知是项择厚还是项择天?是为了杀我吧?当年的事……果然还是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么?
  周轻重想不出究竟,陆少暄把信看完了。他随手一攥,信纸化为碎屑后被他扔进了桌旁的竹篚。动作简单随意,周轻重却看出了陆少暄的内力绝不逊于自己。
  “回去告诉你们坛主,你来之前潘掌门就说过:他们之间的约定他从来都没忘。这次他决定亲自出面,不会再失手了。不过既然坛主着急,那我就先替掌门答应下来:九月初九,我们一定会如约赶至昆仑山,希望届时项坛主他……不。”陆少暄停顿片刻,诡异地笑笑,“到时候就是‘教主’了,希望到时他能履行自己的诺言。”
  三个人没再多说什么,郑掌柜带着人走了。
  陆少暄走进里间,周轻重正倚在罗汉床上扶着头。
  “好些了吗?”陆少暄倒了杯水拿给他。
  周轻重接过来没喝,“嗯,不那么晕了,但头疼得厉害。”
  “那……要不你先到床上歇歇?我有点急事要马上去办,很快就回来。”
  “呃,不了。”周轻重起身,“太晚了,我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陆少暄把他扶住,“我送你。”
  “让人看见不好吧?再说你不是还有事要办。”周轻重瞟了陆少暄一眼便往门口走了,当然也没忘了再摇晃几下。
  陆少暄赶紧跟上,生怕周轻重再栽倒,“也好。不过这次可不要再走错。”
  “不会了,刚才这一吓,醒酒了呢。”
  跟到院子里陆少暄不好再送,周轻重回头冲他笑笑,迈出院门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陆少暄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颇感遗憾:她如果不是玄霄门的杀手该多好……
  回到房里周轻重在地上来回走了两趟,他猜陆少暄说的急事是要去见那个什么潘掌门。
  怎么办呢?要不要偷偷跟上陆少暄去一探究竟?
  几经衡量,周轻重决定还是先往凌云客栈走一趟。
  一个人的速度总归快些,周轻重追到凌云客栈,郑掌柜跟那个焱云教的人正好也刚到。翻上房,周轻重蹲在屋顶上看了会儿,焱云教那人来到后院进了一个房间。
  看看四下无人,周轻重跳下去趴在门口听了听:没什么动静,应该是一个人。他捡个石子丢上屋顶再躲到一边,里面的人果然很警觉地立刻跑出来也上了房,周轻重趁机闪身进入门内。
  没看到什么异常,那人很快回来了。心中隐隐不安,他关好门又上了闩。刚一转头却见一个人影飘过,他刚要拔刀,人影停至眼前,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都停止了动作的瞬间,两人也一起朝对方脸上看了过去。
  “焱丑?!”
  “周……师叔?!”
  两人同时惊呼。
  焱丑是当年在焱云教负责照顾项寻饮食起居的焱云弟子,与周轻重年纪相仿,不过项择远在世时让焱云教的人都按辈分叫周轻重师叔。
  焱丑一眼认出周轻重之后又听见他用女人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马上愣住,一时弄不准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周轻重了。
  “竟然是你?说!谁派你来的?”周轻重忘了自己的声音不同以往,握紧了匕首只顾逼问。
  焱丑听他这么一说,已经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你……你练玄冰寒功练成……女人了?”
  周轻重这才想起自己的装扮和喉咙里的银针,“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装成女人。”
  “这……也太像了吧?!”
  周轻重脸一沉,“你管我像不像。快回答我的话!”
  焱丑控制住好奇心不再打量周轻重,“你是焱云教的叛徒,我不能说。”
  “你不要以为照顾过寻儿我就不会杀你。”周轻重手里的匕首向前顶了顶。
  “哼!”焱丑冷哼一声面无惧色,“你当然会杀我。教主、谷前辈你都杀了,最后连寻少主都不放过,你什么事干不出?要杀要刮随你,我焱丑虽不是什么英雄侠士,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周轻重无奈,项寻小的时候跟焱丑感情很好,他不能伤害焱丑,更别说杀他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周轻重必须让焱丑说出是谁派他来给玄霄门送信的。犹豫片刻,周轻重手一撒,放开焱丑收回了匕首,“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周轻重没指望焱丑会相信自己,只是眼见生逼无用,他准备换一种方式。可是没想到,焱丑听他这样一说,低头想了想,口气竟然也缓和了下来,“真的吗?那些事真不是你做的?”
  周轻重一怔,“你相信我?”
  “我……”焱丑看着周轻重似乎要说什么,可嘴张了半响,欲言又止目光转到了别处,“算了。信不信你又能怎样?反正都是死无对证。”
  周轻重眉头一皱,他预感到能从这里焱丑问出的,很可能要远比自己想知道的多。咬咬牙,他决定了。
  “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有人来通报说周轻重回来了的时候,项寻已经睡下了。
  匆忙套上衣服,项寻一路快步走到周轻重的院子。谢天和几个梵天宫的人在,其他人都还睡着。
  “轻重呢?”项寻问。
  “在屋里。”谢天回答,“我听说他回来,怕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不过好像没事,他带了个我没见过的人,急着见你呢。”
  “带了个人?”项寻看看院子里其他被吵醒了过来看情况的人,“没事就都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人都散了,项寻走到屋门前敲一敲叫了声“轻重”。
  门被打开,周轻重转身就往里间走,“跟我来。”
  项寻见他不但衣服没换,说话也还是女子的声音,心想肯定是急事。关好了门赶紧回身跟上。
  一进到里间,没等周轻重说话,项寻先一眼看见了焱丑。接着他就瞪大眼睛傻在那儿了。
  焱丑看看高大英武的项寻又看看周轻重,“你说要带我见的人就是他?”
  周轻重点头。
  “他是谁?”焱丑觉得这人眉眼之间似乎有些熟悉的痕迹,可却想不出是什么人。
  “焱丑……”项寻声音微颤着叫出他的名字朝他走了过去。
  焱丑很警惕地抓住腰上的刀后退一步,“你认得我?”
  项寻站下,盯着他的眼睛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我是……你长的又不丑,为什么叫焱‘丑’?”
  听了这句话,焱丑的眼睛慢慢张大,“你……你是……”
  “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时我这样问你。那时你告诉我,你这个‘丑’不是美丑的‘丑’,是子丑寅卯的‘丑’。你还说焱云教中跟你同辈的弟子都是这么取的名字,比如焱午、焱酉。”
  当年焱丑跟项寻说这话的时候旁边没有别人。
  焱丑鼻子一酸,眼泪流出的同时人也扑到项寻身上跪了下去,“少主……你真的是寻少主……”
  项寻赶紧把他扶起来,“是我是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
  焱丑擦了把眼泪想笑却没笑出来,他抖着手摸摸项寻的肩膀又比了比个头,“少主都长这么高了?那时你最后一次跟我比个儿才到我的眉毛呢。”
  项寻笑了,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焱丑,“是啊,都八年多了。我哪能还是那个总着急长高的小屁孩儿呢。你也早不是只能跑腿打杂的普通焱云弟子了吧?”
  “唉──这个……”
  “快说说,你怎么会来平阳的?怎么会遇到师叔呢?”
  焱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周师叔没有骗人?!”
  周轻重脸上没什么波澜,语气也一如既往地平平淡淡,“我做过的事未必都会告诉别人,但我说了不是我就一定不是我。”
  焱丑的眉眼皱到一处,脸色也开始难看,“那这么说……金护法说的也都是真的……”
  “金护法?”项寻想起了个总是跟在父亲身边沉默寡言的身影,项寻对他最后的印象是当年焱云峰上天下大乱,金护法始终死死按着自己,不让他靠近周轻重。
  “是啊,金护法他……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啊。先说我是怎么碰到周师叔的吧。”
  “好。”项寻拉出两把椅子,“咱们坐下慢慢说。”
  焱丑跟项寻讲怎么遇到的周轻重。周轻重坐到床上缓缓逼出了银针。嗓音恢复,他先清了清嗓子,“咳咳……好了,这回你能说是谁派你来的了吧?”
  焱丑听他声音突然变了,先是惊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是坛主。”
  “哪个坛主?”
  “地坛,项择厚。”
  “那交给陆少暄的信也是项择厚写的?”
  焱丑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带了信?你还知道陆少暄?!”
  正好项寻也不知道周轻重是怎么找到焱丑的,他就把大概的经过说了。说完之后周轻重问:“陆少暄最后说潘掌门跟‘你们坛主’有什么约定,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

  东行中原 之四十一

  “其实是什么约定,我本来不知道。不过现在既然少主还在人世,教主和谷前辈的死也与周师叔没有关系。那么……”焱丑低下头,目光落在桌面的茶杯上,“金护法临走前的猜测就应该是真的。”
  “临走?他去哪儿了?”项寻不解。
  “五年前他奉命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焱云教。”
  “五年?!”项寻惊叹。
  周轻重也很吃惊,不过他默默地坐在床上没有说话。
  “那时教主过世已经快三年,教中一直群龙无首,天坛、地坛表面上和气,可私下里却是明争暗斗。项择厚接手了原来教主身边的大部分人马,包括我和金护法。项择天心有不满,就打着整肃教务的旗号整天排挤地坛的弟子。有一天我们接到消息,说有人在饶州府一带见到了周师叔。项择厚便派了金护法和焱辛──焱辛那时已经升为罗刹──带几个焱云弟子下山去捉人。就是那个时候,金护法临走的前一晚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项寻给焱丑倒了杯茶。
  焱丑接过茶杯,“他说,现在两位坛主正暗中较着劲,项择厚身边缺人,这个节骨眼上把他支走,此一去恐怕就是凶多吉少有去无还了。所以他必须把自己知道的事找个人说清楚。”
  “为什么是把他‘支走’,他怎么知道会‘有去无还’?”
  “我也这么问。他说这事跟教主的死有关。”
  项寻跟周轻重对看了一眼。
  焱丑继续说:“金护法说那是十八年前的事。这样算来,那到现在就是……二十三年了。那时老教主刚刚去世,择远教主刚接任教主之位,金护法还不是护法,他负责看守焱云禁地。”
  “禁地平时没什么人去,有一次金护法尿急,懒得去茅厕,就就近找了个山洞进去解决。他说他刚进去,还没等解裤子,忽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一开始他以为又是偷上焱云峰想闯禁地的人,便悄悄凑近了想要看是谁。可后来听着听着,他就听出了项择厚的声音。他说听得出项择厚当时很生气,说话的声音不小。”
  “项择厚说……呃,金护法跟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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