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流年- 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可以去她那里找她。但我现在实在不想到上海去,可能是怕触景生情吧。可惜我人在上海还没回来的时候却不记得这回事了。
她说:“好。”
我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6月10日。如果她星期5过来的话,我还有3天就可以看见她。
每天都跟Pass,小鱼和诺在一起狂欢。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不多了。夜夜在KTV唱歌喝酒搞到一两点钟才回去睡觉。不清楚他们第二天都是什么样的状态在上班,我反正是暂时是个无业游民,怎么折腾都行。
先是我在网站的所有同事集体请了我吃了一顿饭,算是为我送行。
第二天我又请了我们老板和他夫人吃了一顿饭,Pass他们三个也都在。我说:“主要是想感谢我在公司工作以来你们对我的照顾。”老板说:“以后可以不算你的老板了,叫我们叔叔阿姨好了。”我借着喝了点酒开玩笑说:“那好,叔叔阿姨,这三个是我在国内最好的朋友,以后多关照。”又对Pass他们三个说,“快,叫叔叔阿姨,你们跟我就是亲兄弟姐妹,我的叔叔阿姨就是你们的叔叔阿姨。”
吃完饭,老板和他夫人先回家,我们又去KTV接着喝酒。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有些喝多了。回到家里,我拖着他们三个讲我在上海跟草草之间的事情。这件事,我从上海回来后一直都没有提过。
诺说了这么一段话:“她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你,不过是想成全你。也成全了她对你的爱。我记得你说过,她曾经也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最后分开,就是因为她男朋友要出国工作,她觉得看不见未来。现在,你又丢了一个完全相同的问题给她,你想要她怎么样呢?”
我说:“我说了我可以为她留下来。”
“但是,也许她不愿意耽误你呢。而且,又关系到你的父母。她没有理由让你为她留下来。除非,她愿意承认自己的自私。”
“起码,她可以把话说明白。”
“说明白了,你会接受她的选择吗?所以,宇,你给她出的本来就是一道无解的题。”
我用不太确信的眼神看着诺:“你觉得她真是这么想的?”
诺忽然大笑起来:“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人家想找的是白马王子,看见你,太失望了。又怕伤你心,所以就失踪了。”
等止住了笑,她很认真的看着我:“不过,既然结果已经不可改变,为什么不干脆自以为是的假设一个能让自己感觉好过的可能呢?”
诺的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对我来说,绝对算得上真理。
、6。11
3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我想我该要动身了。首先去见艾雯,然后我去新加坡也得在省城搭班机。我得先和她见了面再确定坐哪一天的航班出发。
我觉得,她准备要来的时候应该会先打我的电话。然而她却一直都没有消息。星期5的晚上,我忍耐不住,便打了给她。我开门见山的问:“你到底来不来?”
她低低的说:“我……来去的花费……没那么多钱……”
“你来了之后我自然不会让你花钱。”
“这个,我倒不担心。你再不喜欢我,也不会把我丢大街上。问题是我去问了机票,往返要将近四千块钱。我一直也都没存下什么钱,每个月都花得精光的。现在身上就只有两千块不到。我得要先跟人借三千块。我一个月的工资就只有那么多,我得一个月不吃不喝才能还上。”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耐烦。我表现出不耐烦是比较罕见的。自我感觉是个很善于在人前控制情绪的人。但是每个人的某种控制力都容易在一些特定的人面前失去控制。
“我……”她缓缓的说,“我不知道我花那么多钱值不值得。所以……”
我始料不及,一个和我互相那么深爱过的女人。她现在把我跟三千块钱联系在一起,思考着值不值的问题。我感觉我的自尊遭受到无比沉重的打击。我冷笑着,并且把这个冷笑笑得异样暧昧:“嗯。三千块。值不值呢?”我的冷笑变成了大笑,如此苍白和无奈,说话的声音冷漠而绝望:“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也从来没说过要你自己掏来去的路费。”
“我哪好意思跟你开这个口呢。我……”
我打断她的话:“确实,这么多钱,值不值呢。我从来不曾想你会有一天把我们之间有过的一切最后用一个数字来衡量。”
“你非要那么想,我也……”
我再次打断她的话:“那好,你继续考虑值不值的问题吧。”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挂了之后我又盯着手机看了1分钟。确定她是不会再打来了。
有一种被撕裂成碎片的感觉,不是心,而是身体。没有觉得身上哪一处疼痛,只是在麻木中茫然着。我始终都知道再热烈的爱情也不足以与时间和现实相抗衡。我们分开了那么久,该没有的恐怕早已经没有了。而我们有过的我自以为怎么怎么不能释怀的爱情事实上也从来不是在现实生活当中的。既然如此,又还能怎么样呢。
这样也好。
我们之间本就不可能再有如何如何的关系。那就不要以真实的方式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吧。
到此为止,我所有过的爱情,最后的结束方式都很莫名其妙。而我要走了,要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也是那么的莫名其妙。虽然我一直都想着,总有一天我会要离开这里。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只是感觉莫名其妙。
我站在月台上的时候想,我在这里到底都有些什么,我生命里的前三十年到底都干了什么。我有一大套房子,是奶奶留给我的。有一份数额不小对我而言纯粹就是个数字的产业,是父母留给我的。还有三个好得不能再好了的朋友,Pass,诺,小鱼。仅有这是我自己的。但是,我现在却要离开他们了。
他们都来了送我。小马也来了,还有一个时任财务主管的老邓。此人和我私交倒不是特别密切,但因为常需要找我签字的缘故,各种交道打得确实很频繁。我称呼他老邓其实只因为他年纪比我大,三岁而已。
我看着老邓,觉得可以算做不速之客。分析了许久,想是因为诺。但从来没有听诺提起过。现在,自然也不好问。于是就对着诺挤眉弄眼的坏笑。我的意思诺是懂了,但她的表情并不那么好看,她说:“别瞎闹。”
我说:“诺。本来我是想要唠叨你几句的。有些东西若不试试怎么……”
诺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好了,不说这个。”
我又看了看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言的老邓,说:“现在也没什么可唠叨的了。很好。祝福你。”我两手悬空着,本是准备抱一下诺。想了想,又把手放下来。
Pass说:“你爸非要你去他那工作,估计绝不会比你在国内差。等你钱多到没处花的时候记得交给我来代你花。”
小鱼赶紧说:“还有我,我们一块儿帮你花。”
我拍了拍诺的肩膀。她松开抱着我的双手,呆呆的站着。我走去Pass和小鱼面前对他们说:“说句不太好意思的话,我一开始其实很不看好你们。一个颓废的老男人,一个活泼的小姑娘,怎么都不搭调。可事实证明我错了。看见你们那么好,我真为你们开心。”我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很多我以为的事情最后才发现都是我错了。多的话不说了。你们两。”我拉住Pass和小鱼的手,“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早点修成正果。”
我又过去问小马:“还给经理开车?”他点头。我说:“日后如果我几个朋友有需要,能帮忙的就帮帮忙。”他说:“老领导吩咐,一定照办。”我拍了下他的肩膀,点点头以示感谢。
对老邓,我没什么可唠叨的,也没有什么可交代。所以就跟他笑笑表示友好。
火车进站。我提着一个很小的旅行包上车。
我没有回头看,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大颗的眼泪一直在流。然而我满心欢喜,面带笑容。
该放下的,随着我的离开,我全部放下在此。
不再有所谓的宿命,也没有什么前世今生,也根本就不会有那个跟我在前世约好的女子。一切的一切,也许都是我的臆想。
罢了。
这个世界上,你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只是当时我们很可能并不自知。
而这失与得,往往不会相衡也无从去比较孰轻孰重。
我睡在软卧的包间休息,这节车厢是相当安静的,一路都能听见广播里放的音乐,懒洋洋的让我有些犯困。到省城坐火车要8个小时才能到,我大可以放心睡一个安稳觉。
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听到一首很熟悉的歌: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
……
、7。1
从飞机上下来,并没有到了国外的感觉。机场里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跟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并无时差。四面看见的和国内的机场并没有太多不同,连各种标语都是既有英文又有中文。不仅如此,周围的人看长相一半以上都像是跟我是来自一个国家,说话也是中英文参半。若非看见醒目的“樟宜国际机场”的字样,我几乎不确定是到了另外一个国家。当然,差别也是有的,比如机场广播,在国内好像是先用中文说一遍然后再用英文翻译一遍,而这儿,就只有叽里呱啦的一通英语。
我没有想过新加坡的天气会热到这个程度。在走出机场大门的那一瞬间就感觉要被从天而降的热气流直接压倒在地上,不仅是热,而且很湿,似乎空气中的水份相当充足。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识过那么高的气温。阳光的紫外线强度可想而知。我下意识的伸手挡在头上。
没来得及环顾四周欣赏一下异国的风情,因为我的正前方立着一块很大的牌子吸引了我的视线,那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盯着那块牌子看了许久,牌子旁边站了两人,看上去都跟我差不多年纪。两人都很认真的四处观望着,我心中乐了一下,他们看样子像是在努力的要在人群中把我找出来,可他们肯定不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就连我爸爸也未必认得出我来。也许他有看过我的照片,但照片和本人往往相差甚远。
我慢慢的走过去,跟他两说:“你们好,这牌子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他们认真的看了看我,就像是真的曾经碰见过一般。然后其中一人说:“你好,你父亲因为公司临时有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让我们来接你,请跟我们来。”
我点点头,就跟在他们后面走。没走多远,他们拉开停在机场外车道上的一辆车的车门,对我说:“请上车。”
这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对车,我的确没有太多的了解,面前的这辆我连牌子都叫不出来。车是一直发动着的,钻进去马上就享受到了冷气的凉爽。我本来就非常的怕热,刚刚在外就只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我已经是出了一身汗。看来,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太好过,光是适应这里的气温就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来之前,忘了先了解一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气候,也好提前有个准备。并且,以前学过的地理知识早被我忘得一干二净,连新加坡在地球的哪个位置我都想不起来。
突然意识到,我还是很幸运。假设新加坡是在南半球且不靠近赤道,这会儿应该是冬季,而我身上穿的是一件短袖衬衫,包里也是几件夏季的衣服,真不知道会被冷成什么德性。还好,这里只是热。热得那么平生未见,猜想是到了热带吧。
于是我问刚跟我说话的那个小伙子:“这里是热带?”
他说:“对。这儿离赤道只有100多公里。”
赤道。在我的想像中,那应该是个把食物放在那里就可以直接被蒸熟的地方。看来没有我想的那么夸张。
额头上还是有汗水,我用手擦了擦,和我说话那个小伙子看见了,赶紧说,“对不起,我忘了。”说着拿了一条毛巾给我,又打开手边的一个箱子,居然是个小冰箱,他在里面拿了一瓶水递给我。绿色的玻璃瓶子,标签上面的字全部都是英文,正中间的位置印着很大的“Perrier”,应该就是这瓶水的名字。第一次见,也不知道用中文翻译出来应该念作什么。
拧开盖了喝了一口,有很淡很淡的柠檬味,带着气泡。无法形容的美妙口感,一瓶汽水能有这样的味道实在让我很诧异。
一路上话都不多,极偶尔的,他们会交谈几句,说的都是英文,我英文很一般,尤其是这种正宗的闲谈式的口语,我从来没有听过,所以,也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我倒是问了一句似乎不该问的话,我问他们:“我爸在你们公司里是做什么的?”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以很怪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好半天其中一人才反应过来答我:“他是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也是总裁。”
见到我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很激动很热泪盈眶的场面。
那是在一栋很高的大楼门口,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层。我站在楼下,很无聊的想要数一下楼层,但头上有很强的太阳光线,照得我睁不开眼。只看见大楼的竖向黄金分割点处有显眼的招牌字样“YoungsGroup”。强光下,竟辩不清这些字的颜色。
有位大叔从正门走了出来。本来和我站在一起的都迎了上去。他盯着我看,神情呆滞。我也是一样。我们之间相隔5米左右的距离。意识告诉我,这个人就是我爸。参白的头发,个子体型都跟我差不太多,黑西裤白衬衫,看着像个不苟言笑的人。年纪不怎么猜的出,倒也不用猜,我爸该是年逾六十。这岁数跟我看见的这个人不是特别相称,他看上去无论如何都不像个快六十岁的人。我想我没有认错,虽然我努力想唤醒心中关于爸爸的记忆却是惘然。
我们就那么面无表情的互相看着,发呆着,一直呆到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可以随意行动的人而并非是个什么植物或者其它什么没有生命的物体的时候。他动了动,先是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下来,在身后那个刚开车来接我的人手上拿了车钥匙,再慢慢的向我走过来。
走到面前,还是无话。我很想要叫一声爸,哪怕是问一声“你是我爸吗”也是好的。但都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儿。还是他先出声:“走,一起回家。”
又坐到那辆我叫不出名的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