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大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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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大黄袍-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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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化淳缓缓起身,欲开口,风雪之中,传来一句话。

“我担不起道义,救不活天下,但是,杀一人还是可以的。”

他的身子扑通跪地。稍远处,马车再一次没入风雪之中,只听得曹化淳叩首呢喃,“司礼监掌印曹化淳,恭送上柱国!”

……

……

风雪归家。

一路周折,金陵将至,各家飘着腊肉的香味,这座虎踞龙盘的雄城,正准备着贺岁庆新春。一月有余,杨帆将冬儿交给红玉,将虎头帽子裹住粉嫩的婴儿脸,自己窜出马车,坐在赌九的身边,看着江南的深冬。

晴日当空,杨帆的庄园在外城,不少农家的汉子茶余饭后,便围坐在一起,晒太阳。杨帆眯缝着眼,笑道:“九儿,咱们出府时,有没有备点礼?这空手回去,那死胖子好说,总得给我大侄子点东西。”

赌九和马胖子在庄园处过一阵子,便笑道:“爷,您是回自个儿家,哪里还要带什么礼。更何况这马胖子有钱的很。您是不知道,当初喝满月酒的时候,给他儿打了个金锁,差点没把那娃子的脖子给坠断咯。”

“哈哈,还有这等事情?”说起金锁,杨帆想起来,自个儿在京师的那箱宝贝,便跳下马车,到后边那辆之中,挑挑拣拣拿出了几件精品出来。

庄园如今的面貌,除了当中的庭院还在,周围的田地都拿厚厚的大棚罩着。江南冬季气候本来就高,那大棚罩着,里头还能种些细菜。一路沿着道驶入,一边田垄上随意可见面带笑意的佃户。杨帆时不时打着招呼。

“嘿,老叔,今年收成好不?”

庄稼汉淳朴,赶上今年收成好得出奇,露出黄板牙,呵呵笑着,“好!遇上好皇帝,好东家,今年收成到了年底,比以往三年都要多,哈哈。”

杨帆眯缝着眼,看到庄园的覆盖面积,各处井然有序,便让从未出过京师的徐蓉下车看看。大棚、新式的住宅等等,让徐蓉看得眼花缭乱。

马胖子有钱,又重新盖了一处庄园,算是和杨帆做了个邻居。到了年关,他可没有闲着,早早地去了金陵收账、分红。户芊芊听到响动,才抱着自己娃儿,和王絮儿出来看看,见到杨帆、徐蓉来了,连忙迎上来,嘘寒问暖。

“潘子,赶紧去城里把老爷喊来,就说杨柱国回来了,叫他赶紧的。”户芊芊吆喝着,少了一丝媚气,多了身为人妇的尘世美。张罗着迎接杨帆回来。

这个年,杨帆唏嘘感叹,终于是有些年味了。看着徐蓉、户芊芊相互逗弄着怀中孩儿,看着王絮儿笑嘻嘻地与两位嫂子谈笑着。杨帆喝了一口暖好的酒,透过窗子,望向西北,呢喃自语道:“等等,再等等。”

第514章借黄袍

爆竹声中一岁除,金陵的除夕夜,烟花灿烂不夜天。庄园之内,马胖子裹着件大风衣,如今他是越来越喜欢杨帆设计的这类衣裳了,原本自个儿就胖得要命,穿宽松了灌风,穿紧了一坐下就包得慌,心累。这风衣坐下解开来,也没有什么不体面的样子,好极了。

“干!哈哈,你杨子真是牛哦,放皇帝老子的鸽子,丢了这么大的官,跑来金陵过日子,真是了不得!”马胖子大忙人一个,杨帆到的那日,去城里边的下人回来,说马老爷去了无锡收账,所以到了年底才回来。

马胖子看到徐蓉怀里边的娃儿,眼睛一亮,道:“好嘛,娃儿都下了。男娃子还是女娃子?”

户芊芊将烫热的酒道上,笑道:“和你儿子将来是拜把子兄弟。”

“带把儿的呀,带把儿的好!对了,芊芊,快去把那把金锁拿过来,虎子没这个福分,吊脖子上嫌累赘,给杨子的娃带,这可是老马我足金足两让城里边的老师傅打的。”

“得得得了。”杨帆笑道,“你那锁头还是自个儿带吧。”杨帆可是见过那链子,不说锁头,光个项圈都有小拇指粗细,这娃儿带了不坠得慌才怪。

“切,不要拉倒。”马沛文见到杨帆嫌弃,哼了哼鼻子。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咂摸着嘴,道:“今年的生意啊,算是白做了。银子全让皇帝老子给收去了。妈了个巴子,累死累活一年,连个赚头都没有。真憋屈。”

杨帆笑道:“你也就在我这发发牢骚,出了这门。听说你马会长拍皇帝马匹的功夫,整个金陵说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的。”

“哪有这么夸张。不过好在如今这生意算是做开了,既然大商汇能独立,就有的银子可以捞,老子就是馋呐,广州的那块肥肉,全让郑芝龙那海盗给吞了,啧啧。”

“你安分几年,那块地方估摸着不需要你我动手,他郑芝龙日头也不长久了。”杨帆笑道。“现在你就当好这个皇家大总管,银子这东西,做空了,大家伙都用红票来支付了,这大商汇才有一个雏形。”

“这回不走了吧?”

杨帆酒杯放下,贴着马胖子耳边窸窸窣窣说了几句话。

*****龙虎山天师府*****

青山依旧在,龙虎盘踞之处,钟灵毓秀。天师府上,少了大天师。少了三老四少,龙虎已去势,自然成不了什么气候。铜鹤延年灯微亮,然而道心不泯。龙虎不亡。张家虽败于商枯长,但卜老道身为道门中人,也不敢做出灭人道统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三清殿之中。张浮水拿着拂尘,刚刚诵念完道经。便在其中打坐。山间起了云雾,年关过了。香客不绝。百姓才不管龙虎山有几位大道长,有多少先天境,他们山上拜神,只来托愿,希望今年风调雨顺,家人安康。花上最少的一些钱,来获得心灵的寄托罢了。

一柄刀入殿。

惊动了鹤嘴上的油灯,张浮水手中拂尘一动,睁开眼睛,依旧背对着那柄刀。

“道统尚在,吾心稍安。”一身长衫,杨帆坐在蒲团之上,同样闭了眼,静心打坐。张浮水添上三炷香,看了一眼杨帆,平静道:“将军未挂封侯印,腰下常悬带血刀。杨爵爷,久未谋面了。”

“爵爷不爵爷,都是当年了。如今了然一身,才敢上山来。当年之事,小道长是否还怀恨在心?若是还有怨念,解铃还须系铃人。”杨帆的语气淡然,人总是会成长,扮演着他人眼中的善恶忠奸。

张浮水稍显稚嫩,年纪算起来还比杨帆小上几岁,如今却执掌一方道统,也算是年少有成。然而天师府的中流砥柱已经灭尽,这个时候,亟需休养生息,却选了一个毛头小子当掌教,年少血气方刚,难免做出冲动的事情,实属不妥。

然而张浮水侧脸望过来,杨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双眼睛之中,丝毫不参杂半分的怨念,浅笑道:“不是恩怨不恩怨的,各有执念,道心不安分,最后落得此等恶果,不能怨他人。若是杨爵爷是因为此事特地上山,大可不必。话说回来,即使小道有怨念,解铃还须系铃人,也不是您来做这个解铃人。”

张浮水心平气和地笑着,如此的心平气和,杨帆沉默了片刻,道:“我想等崖山,有件东西,得去取走。取走之后,对天师府还是我,都好,所以来找道长。”

晴空当头,暖阳斜斜地从门框上射进来,照在两人的背上,暖暖的。光柱中飘荡着静谧的尘埃,张浮水抿了抿嘴,道:“杨少侠。”他已经改口,称杨帆为少侠了。

“道长有何为难的地方尽管说便是。”

张浮水摇了摇头,道:“如今的杨少侠,即使不与天师府通报,崖山能拦得住你的人,也已经荡然无存,只是想问一句,您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杀一人。”杨帆平静地说道。油灯将燃尽,杨帆拿起一旁的竹篾,轻轻地挑了点灯芯出来。

“老了,自然会消亡,这杀戮,可止之?”

杨帆忽然想起了赌九当年在杨府门口的那番话,胸中有些抑郁,不吐不快,“如果他有害,等他消亡,太慢了。洛阳的百姓等不及,久盼的和平等不及,那么与其这样等,不如以杀止戈,这不正是武道真谛?”

张浮水沉默了。杨帆拿起刀,说道:“那我就去取了。”

“山路不好走,杨少侠一路小心。”张浮水五体投地,朝三清神像重重一礼。

……

崖山的路,对于杨帆来说,再也不是什么难事。几步凌空,他依稀还记得,当初哪个崖洞之中,存在的那口衣冠冢。从宗人府得到的消息,当初龙虎山雷天大震,大天师等一干中流砥柱,身消道陨,皆死于惊雷之下,杨帆才知晓,引雷术,原来卜老道自北武当,靠着自己习得了引雷术,然而自己却丝毫没有洞悉到何谓引雷术。

崖洞越往里边,越是狭窄,从开始弯腰,到匍匐进入。

杨帆眉头一皱,有种不祥的预感。

瞳焰点亮的时刻。

果然。

帝棺,不见了!

ps:喜欢这样镜头的切换,如同电影镜头的转换一般,可能有些书友不喜,感觉叙事混乱。但是既然任性了半年了,那就任性到底了。

第515章黄袍之战(上)

洛阳的百姓,天灾**经历地太多。这座古都被李自成占领之后,并没有掀起什么民变。被压迫了一辈子的劳苦大众,迎闯王,盼闯王。民间传诵着,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然而,李自成进城时,是下令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还贴了告示,说“大师临城,秋毫无犯,敢有掳掠民财者,凌迟处死。”也真有两名抢劫绸缎铺的士兵被拉到大街上,千刀万剐。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挣脱了道德的捆绑,迷失在这座华美壮丽的囚笼里,以实际行动废除了自己制定的军令。刘宗敏、李过、田见秀……大顺的官员们不仅霸占了豪华居所,而且杀了它们的主人,强占了他们的妻女。整个洛阳,成了他们纵欲的乐园。

起义大军的领袖言传身教,基层士兵自然心领神会,大范围的奸淫行动,终于在这座城市里不可遏止,倘非如此,他们的心理如何平衡?士兵们学习刘宗敏,开始从娼妓下手,后来扩展到倡优,看无人禁止,胆子就越来越大,遍寻百姓女子,一个也不放过。

大顺军陷入集体癫狂,整座城市都在颤抖和恸哭。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所有这一切,日后都将得到报应。

商枯长作为大顺王朝的大国师,无暇顾及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个月,便一直呆在皇宫之中。天师令散发着灿光,底下那口衣冠冢。若是杨帆看得到,应该会很熟悉。棺木暗黄,连漆皮都不曾包裹。然而通体望去,却无任何的虫眼,也没有腐朽的迹象。这些木料,都是经过桐油泡制,可以保持长时间的不腐不蛀。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气味,一方几案上,铜炉之中白烟袅袅。天师令悬浮在半空之中。商枯长双手结印,额头冒出缜密的汗珠,口中喃喃。忽然大喝一声,“开!”

天师令提溜转了几圈,散发着金黄色的淡光,包裹住了棺盖。缓缓朝上抬去。

砰!

砰!

砰!

木棺稍稍被提起一寸。又被吸了回去,被提起一寸,再次又被吸了回去。商枯长的双手开始颤动,口中经文诵念地更加快了,“给我起!”

这一次,棺木被掀起三寸多高,当中的十二冕旒以及那件大黄袍,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啪!

棺木再一次结结实实的落下。天师令直接被弹了开来。落在地上。商枯长一口血喷了出来,双手撑着蒲团。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他狠狠地看了一眼这口朴实无华的棺椁,自言自语道:“没道理啊,都已经裹挟这么多气运了,还是无法承运吗?可恶!”

屋子内静得可怕,忽然,他抬了下眼皮,喝道:“出来!”

角落里传来一声响动,名义上身为大顺皇帝的朱慈烺穿着一身破衣裳踌躇在原地,不肯上前。对外称大顺的最高皇帝是朱慈烺,只是不想被那些打着朱明旗号的大军针对,这朱慈烺无疑就是护身符,卜老道怎么舍得将这样一张王牌丢掉。

“你过来。”

朱慈烺颤抖着,他看到卜老道吐了血,身前还放着这样的一口棺椁,自然怕得要命,小步子挪动着,两只手更是纠结着。他很不愿意看到这个俘虏自己的老头,但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也唯独老道护住了自己的小命,其他的恶汉,恨不得他早点死了才好。

“过去,将这口棺材掀开来。”

朱慈烺摇了摇头。

“怕。”

“有我在,怕什么?若是不想让我将你送给那群山贼,就听我的,去掀开来!”卜老道厉喝道。

朱慈烺犹豫了片刻,还是渐渐靠过去,两只手伸向那棺盖,但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下来。如果没有年前的那次异动,他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大明皇帝了,而不是如今这番惨境。两只被冻得和萝卜干一般的手缓缓靠近那口棺木,卜老道盯着朱慈烺背后那团隐隐有龙吟的明黄光泽。

朱启也尝试过,龙虎山积累的千年龙虎大势,一半的龙气被注入了朱慈烺的体内。大家都各有算计,朱明正统加上千年龙气,应该可以开棺吧。

萝卜手刚刚触及那棺盖,立马就冒出白烟,朱慈烺的小手如同触碰在一块烧红的铁板之上,撕心裂肺地叫着:“啊!疼啊!”

“往上抬,往上抬!”

朱慈烺背后的龙气忽隐忽现,卜老道死死地盯着那口棺椁,纹丝不动,然而朱慈烺已经是昏死了过去。他眉头一皱,袖里清风一出,将他震了开来,落在地上。

“来人!”

侍从颤巍巍地走进来,跪在门口,道:“国师有何吩咐?”

“将皇上带回寝宫,找太医治一治手上的灼伤。”

“是。”侍从将朱慈烺抱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出殿门,一个恶汉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道:“军师,不好了!”他瞥了眼那口棺椁,又看了看商枯长嘴角的血迹,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事情?”

“城外来了个女子,说是找您的。若是您再不出现,她就要屠杀起义军了!而且大明的军队似乎就在十里之外,蠢蠢欲动。”

“哼!”商枯长冷哼一声,一缕清风划过,消失在殿内。恶汉看了眼昏死在侍从怀里,那只手被烫得面目全非的朱慈烺,背后一阵毛骨悚然,又想起卜老道刚刚嘴角的血迹,难道这表面仙风道骨的卜算子,背地里还有此等癖好。

“还不带下去!呆着这儿干什么?”他喝了一声,又瞥了眼那棺椁,感觉着背后阴森森的,连忙退了出去。

殿门拉拢的一瞬间,一道人影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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