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大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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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大黄袍-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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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阶夜色凉如水,乾清宫前,月光洒在汉白玉的扶栏上,有一种雕栏玉砌之感。几盏红灯,在视觉上稍有暖意。朱由检站在窗前,看着圆月,桌上的奏折,大抵是这些天来弹劾杨帆所积累下来的。现在被那一旨诏令,变成了废纸。

凉风出来,有人自台阶而上,见朱由检倚窗赏月,便在边上站了好久。等他回过神来,才知是朱启,便道:“皇叔进屋来吧。外边凉。”

朱启躬身一礼,道:“是,圣上。”

“朕叫皇叔过来,是问问这削爵一事,皇叔是怎么看的?”他回过头,看见朱启这抬头望月,便道:“中秋月圆,可朕这心里一想到这杨帆,就免不了多一分怒意。”

“圣上何不将他杀了?”朱启轻笑一声。他将手互插在袖中,恭敬地站在朱由检后边。虽是他的叔父,但在君臣层面上,他是臣,做臣子的,就应当有做臣子的样子。在他的眼里,杨帆就是没有一个做臣子的样子。这才遭此一劫。()

第246章中秋月(下)

“你说,朕是主动要削他爵的吗?还不是他逼着朕这么做的。表面上对朕恭敬,但怎么看都像是在威胁朕一般,朕这才一怒之下,将他爵位削去了。好让他尝一尝苦头!”

朱启听完之后,道:“我还是觉得,圣上应该将他杀了。”

“恩?皇叔,您不是应该来劝朕,让杨帆重新复爵的吗?怎么一直让朕将他斩杀了?”朱由检转过身,坐回到龙椅上。

“圣上金口玉言,如此雷厉风行的将削爵的圣旨立马颁布了,定是心意已决。臣再劝您,岂不是违背您的旨意吗?”

“所以您也认为朕做的没错,是吧。”

朱启笑了笑,道:“圣上是圣上,怎么可能有错呢。您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哪有什么错,错定是在杨帆。所以臣说,杀了杨帆都不为过。若是圣上不忍心,臣可以让宗人府的人动手,保准不会让圣上有任何名誉上的损失。”

“杀了杨帆?”朱由检摇摇头,道:“这倒是不必了吧。若他能够知错,以后还是会有启用的机会,况且那火器,对了,火器还没有头绪。哼!这样杨帆真是可恨啊!”

朱启笑道:“看来圣上是舍不得杀了这杨帆啊。那当初为何如此草率地就将圣旨颁布下去呢?虽然杨帆是有些莽撞,但圣上您不也是在气头上吗?唐太宗每每对魏征勃然大怒,连扯龙袍都能够忍下来,自己思索自己的过失。那才是真正的明君。圣上虽说已经很英明了,但为何不可以做得更好呢?”

朱由检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圣上,能够敢于顶撞您的。那才是真正为社稷,为江山着想的。如果圣上连这些诤言都听不进去,那臣还是全圣上将他早早地杀了吧。”

“皇叔,那您说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朱启躬身一礼,道:“得看圣上想如何补救了。如今诏令已经昭告天下,圣上一言九鼎,若是再重新赐爵位,难免显得有些轻浮了。”

朱由检点点头,道:“朕明白了。”他点点头。“皇叔说的是,这次确实是朕的莽撞了。”

“圣上,太子今年也有七岁了吧。”

“恩。”朱由检点点头。

“七岁,若是能有所见闻,想来对于日后登基,有所增益,您说呢?”

朱由检点点头,道:“是得让亘儿出去看看了。”

“圣上若是担心大皇子的安全,老臣愿意陪同大皇子一道同去金陵。”

“也好。有皇叔看着亘儿,朕也不必派人盯着了。”

……

……

翌日,老铺街刚刚迎来第一丝曙光,杨帆便早早地来到库房。梁福站在一边。拿着账本在一边报数。

“奇物斋三季度,共盈白银三万五千两,实入库两万一千两。交国库一万三千两。余一千两。大康酒业红利八千两,石家分利一千两。朝廷征收三千两,实际入库四千两。利民当亏损白银一千五百两。这几月稍有盈利,差不多已经将当初亏的钱补了回来。”

杨帆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现在手头加上我当初运过来的两万无前两月银子,一共有五万两银子了?”

梁福笑了笑,道:“是有六万两。当初剩余的钱,还有爵爷天桥施粥的用度,都按爵爷您的吩咐,在账面上做了手脚,这一万两银子,就是从给朝廷的分红中扣下来的。”

杨帆道:“很好。如今奇物斋被朝廷接管了也好,我不再京师,您老也就被操劳这么多东西了。就交给朝廷的人来处理就好。只要帮我守好这利民当。能够真正将利民当的深意发扬下去,我就知足了。”

“爵爷哪里的话,老头当初也是有这个想法,才跟爵爷来立起这利民当。如今也能够传下自己的手艺了。这些伙计,都是我们几个老头千挑万选,不但能力强,心地也善,踏实肯干的人,若是我们几个做不动了,他们也能够接班,到时候也不需要爵爷您过多的担忧。”

“哈,福伯哪里的话。我已经不是爵爷了,要喊啊,也只能喊东家了。行了,这库银留在老铺街,也没什么多大用处,我要带走五万两银子,到金陵用他用。”

梁福点点头,道:“恩,这银子我会替爵……东家装箱备好。到时候多叫一辆马车便是。”他将账本合上,问道:“东家还有什么吩咐吗?”

杨帆走上去,帮梁福拍去那件破皮裘上的灰尘,道:“年关的时候,记得给自己换件新衣裳。奇物斋虽说不是咱们的了,你去替邱伯、孙伯要件衣裳,他们还要收你们的钱话,看我回来不砸了这奇物斋。”

梁福笑笑,道:“老裘袄子,暖和着呢。咱又不似东家,还年轻。都一把年纪了,怎么穿舒服就怎么来呗。”他闻到后边传来的香味,道:“东家,粥熬好了。您吃点,暖和点。”这粥,是店里的年轻伙计,三更天起来熬的。知道东家要走了,也特地起了个大早,熬了一大锅骨头粥。

等到朝阳起时,外边的马车已经备好。杨帆、行之、陈王廷三人在众人迎送下缓缓出来。几个老头才见杨帆没有几日,又要送行,实在有些难舍。在门口反复让他多多保重。杨帆点了点头。却听见后边一声轻喝。

行之背着个书篓,撩起袖子,斥道:“这小暴脾气,骑都不让人骑了?”杨帆笑了笑,道:“行之先生坐马车吧,宽敞,不打扰您看书。”

行之掂量了下背篓之中的书,感觉也是挺沉的,便对小黑使了个脾气,道:“倔得欠抽!”然后就被喷了一脸的气。杨帆赶紧勒住小黑,免得这一人一马掐起来。梁福凑到杨帆耳边,继续道:“东家,那屋内的老道怎么办?”

杨帆眉头一挑,虽然有个老道傍身,这一路的安全倒是不用愁了,但这老道实在太能够惹事,便道:“随他吧。他要走就走,要留便留,只有一点,千万别给他钱。”他一脚登上马,跨了上去,朝背后挥了挥手,道:“几位保重!”

“东家,一路顺风!”()

第247章秋晚山满枫

还没有出老铺街,马车便停了下来。杨帆坐在马上,自然看得到,那个白皙的男子是何人。今日,朱启特地换上了一身白衫,云纹水袖,胸前青竹,拿着一柄黄纸伞,似乎在遮挡那阳光。

他的手中牵着一个小孩,扑棱着大眼睛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杨帆。

“亘儿,把手从嘴巴里拿出来。”

“是,皇爷爷。”被牵在朱启手里的小皇子,有些委屈地将手从嘴里拿出来。朱启低着头,道:“多大人了。老子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都敢一个人跑出王府闹去了。”

“皇爷爷,那个骑大马的就是杨帆吗?”

朱启眼睛一眯,道:“以后再让我听到你敢直呼这个名字,我就罚你一天不准吃饭!”他牵着小皇子往马车上走去。小皇子今日的打扮,也是很低调,一件浅蓝的小褂衫,一双黑色布鞋,小步子迈开来,有些不情愿地往前走去。他不想往前走了,这皇爷爷比自己的父皇还要可怕,他想母后了,便想回宫了。只要回宫,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子。

现在,还没半个时辰,便被身边这个皇爷爷训斥了两遍了。

“以后要叫先生,知道吗?”朱启听了脚步,等着杨帆过来。

杨帆牵着马,缓缓上前,问道:“宗令有何事吗?若是无事,还请让一让,在下急着出城。”他明白,朱启过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便不想与之多纠缠。

“呵。你觉得这地方出了来找你这尊大佛,其他人本宗还会在意吗?”他感觉到阳光升起来了。刻意调整了一下伞的方向,来遮挡出射过来的阳光。

“不知宗令大人找在下所谓何事?”杨帆知道。准没有什么好事,便提前打了支预防针,“若是让在下为难的,还请宗令大人能够见谅,容在下难以从命。”

“在下要带着这位族中子弟,一同去金陵,恰好能够和你一道前去,怎么说,不为难吧?”朱启收了伞。忽然眉头一挑,道:“行之?你为何在这里?”

帘子来起来,车内的行之探出头来,拱手一礼,道:“在下辞官回乡,与杨帆兄弟顺路,特来一聚。”他笑了笑,“没想到宗令大人也要前往金陵,真是巧了个巧啊。”

朱启也是一笑。“确实很巧。没想到还能够遇到你。”他朝着行之拱手,道:“这位族中子弟,还请行先生多多赐教。”

马车再次多了一架,一匹马。三驾车,缓缓驶出老铺街。赶往通州。到了通州,便是京杭大运河的源头了。一路向南,走水路比陆路更安全。也更快捷。一般南下,都会选择走这条古水道。也是唐以来。一条重要的河道。

时至金秋,马车缓缓驶至通州,夹道红枫满山。杨帆骑着黑马,一副悠然的样子。行之将帘子撩起,看着满山红枫,诗兴大发,道:“当初闻沁园春?帝颂,便知杨帆不凡,怎么样,今日再来赋诗作词几句?让在下也领略一下您的文采?”

“岂敢在行之先生前卖弄文采。”

“恕在下直言,在下作诗不如作文,作文不如评诗。”他笑道,“今日你若不作诗词一首,真的是对不起这满山的红枫了。”

杨帆黑马前行,勒住缰绳,笑道:“既然行之先生都这么说了。在下若是在推辞,倒是显得有些做作了。既然去年雪冬,填词沁园春。那今日也填首沁园春如何?”

“哦?难不成你就这么自信,能够超过自己的那首帝颂?”

杨帆笑笑,抄了老毛的两首词,还真是每次都是那么应景,便朝着红枫望去,吟道:

“独立寒秋,江河南去,独望山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好!好!好!”行之站起来,竟忘记自己还坐在车内,一下就撞在了车顶上,不过还是遮掩不住内心的惊喜。鼓掌而道:“这次词填得,不像是您新作的吧。细细体会,少年阳刚,那种桀骜、那种目中无人的风采,看来是年少气盛时所作吧?”

“难道我现在老了?”

“哈哈。也是,看来是虚实结合,远近相衬。作词能够有杨帆你这样魄力的,也是有寥寥几人可比了。苏辛都莫出其右。”

朱启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哼。前首帝颂,也就罢了。此首都粪土万户侯了,杨帆你真当是有本事啊。”封侯万户,似乎是所有为臣者所向往的吧。他杨帆一句词,上阕问天问地,谁主沉浮,下阕粪土万户侯,最后结尾一句浪遏飞舟,更是点睛之笔。这篇词气势恢宏,不减那沁园春?帝颂,若是传至京城,定然又在文人大夫之中,引起一番赞不绝口。

朱启呵呵一笑,若是真的传到京师,那朱由检的肺不得气炸了。原以为削了爵位,挫挫杨帆的锐气,没想到人家志不在此,还将这比这样有名无实的伯爵更有权势的万户侯数落了一遍,那你还能说什么?

行之从中取出一卷白宣,拿出笔墨,又让杨帆重新反复地吟诵好几遍,才把这沁园春?枫给完全抄录下来。反复琢磨,念了好几遍,感觉非常对胃口。

只有朱启,在车内不以为然。无论是那帝颂也好,还是今日的这首即兴之作,朱启都若有若无地感觉到对于皇权的藐视。这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所以他有些烦恼。

杨帆的那忠义,不对君,而是大忠。忠于已心,忠于大明江山。他已经不在乎,究竟圣上是如何看他的,所以,他敢,他敢随意地放弃了爵位。他来金陵,是有所为,并不是逃避。

这,是朱启从这首词中读出来的内容。

他小声呢喃道:“杨帆啊,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本卷终)()

第248章下江南

杨帆一行人,租了一条大船。原本杨帆是不想的。毕竟只有几个人,犯不着租这么条大船吧。不过朱启说是要保障这位族中子弟的安全,还是单租一条比较稳当。杨帆真想吐槽一句,你要安全,那你自个儿租就行了,还要强行扯上老子干什么。

结果,只得杨帆自个儿掏腰包,将银子付清。这族中弟子,杨帆知道,不是皇子就是世子了,他也不刻意去问朱启,就当没有这个人存在。行之与他站在船头,商讨着几夜之前的打算。

“你真的要兴办书院?”

“怎么?先生认为我财力不够吗?”杨帆看着运河上来往商船,笑问道。行之瞟了眼舱内的几个大箱子,笑道:“财力倒是不担心。这几大箱子,就算是办几十间都够了。只不过你办来又有何用?难不成再教出一批只会满嘴喷粪的蠢材吗?”

杨帆笑了笑,道:“先生何出此言?”

“你以为书院培养的出真正的能人吗?更多的,混入官场,还不是一群贪官污吏。时世如此,你又何必强求?”行之将手中的书放下。在船上看书,确实不是个好主意,很容易感到疲劳。他闭了眼,呢喃道:“天地之大,若是能游戏山水,钟情于此,行某人宁愿不入浊世。可惜啊,年少时立志报效朝廷,能够有所作为,倒头来,却是这般模样。”

“先生会种田吗?”

“不会。”

“先生会治河吗?”

“也不会。”

“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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