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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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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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两日,周鼎文一直心事重重的,这日夜里,其夫人崔氏到底问起他来,道:“老爷这几日总似心神不定一般,可是朝堂上的事儿太过忙碌了?”

周鼎文沉默了片刻,却道:“夫人你可还记得咱们强哥儿身上的胎记生在何处?”

崔氏顿时神情一僵,哆嗦着唇,道:“老爷,你说……你说谁?”

周鼎文和崔氏其实从前是有过一个儿子的,但是那个孩子却在一年的上元节灯会上走失了,从此以后便再也不曾找到。

那是周鼎文的独子,也是最珍贵的嫡子。其后他又纳了好几个年轻貌似好生养的妾室,但生的却都是女儿,最后人到中年,连女儿都难怀了,只好过继了其大哥周鼎兴的儿子。

如今离他那孩子走失已有二十多年了,这么些年,他们从来不提那孩子的名字,免得伤心。

周鼎文今日突然提起,崔氏整个人都僵住了。

周鼎文安抚的拍着崔氏的手,崔氏眼泪便落了下来,道:“咱们的强哥儿右胸口上有三颗痣,一红两黑的!”

周鼎文瞳孔一缩,道:“夫人不曾记错吧?”

崔氏哭着道:“那是我的孩子,我身上掉下的肉,如何会记错!”

周鼎文其实也记得清清楚楚,听闻崔氏的话,他神情更加恍惚起来。崔氏察觉到不对,摇晃着周鼎文不停追问,道:“老爷,你为什么提起强哥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咱们强哥儿……是不是他……”

崔氏说着浑身都发起抖来,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周鼎文却突然站起身来,道:“你别瞎想,爷就是随口一问。行了,爷想起来外头还有些公务,你先睡吧,爷去处理下。”

他言罢,大步便冲出了屋,身后却响起了崔氏压抑痛苦的哭声。

周鼎文出了崔氏的院子,大步便出了周府,上马后直奔刑部大牢。

世上人千万,但他儿子身上的痣却生的奇特,右胸口,三颗,一红两黑,他不相信这样奇特的胎记也会有一模一样的!

想着那刺客的模样,周鼎文越发觉得年岁也差不多,甚至觉得那刺客的眉眼和自己确实有些相像。

他将马催的更快,赶到了刑部牢狱,使了不少银子想要狱卒通融一二,让他进去看上那刺客一眼。

偏秦御状告的是吴国公,京城谁人不知因吴国公唯一的女儿嫁进了周家,吴国公府和周府那根本算是

一家。现在周鼎文作为被告,要进去见重要人证,狱卒自然是怕出事,死活不肯的。

还在交涉,可牢狱中却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喧嚣声,依稀听到有狱卒在喊。

“糟了,今儿才送来的那个撕裂了囚衣拧成绳子,挂在牢门上吊死了!”

“这可怎么办啊,快来人啊!”

里头乱成一团,和周鼎文交涉的狱卒大惊,顾不上周鼎文,匆忙往牢狱里跑去。

周鼎文身子顿时便晃了晃,接着反应过来,白着脸,也跟着往里跑。

许是狱卒们太慌乱,竟然没人注意到趁乱跟进了的周鼎文,周鼎文跟着到了一处牢房前,果然见那犯人已被狱卒们七手八脚,从牢门上放了下来,有狱卒正在拍打他。

“不行了,死透了!”

声音传了出来,周鼎文却死死盯着那地上躺着的死尸,他果然是扯裂了囚衣拧成绳子上的吊,因此光着上身,僵硬的胸前,三颗痣明晃晃的刺着周鼎文的眼睛。

周鼎文浑身直哆嗦,方才和他交涉的狱卒从牢房出来,瞧见周鼎文顿时一惊,忙上前拉扯了周鼎文往外急走,低声道:“我说周大人,你这是疯了吧,那人上吊了,你做为周家人这时候还往里冲,是想害死你自己,还是害死我啊!赶紧走,赶紧离开这儿!”

现在犯人自己上吊死了,他们这些狱卒难免都要担责了,若是再让人知道周家人也在,那礼亲王府和燕广王可都不是好招惹的,还不得觉得是他们这些狱卒给周家人行方便,弄死了人证啊?倒时候他们这些狱卒就都完了。

周鼎文被赶出了刑部大牢,浑浑噩噩,神不守舍的往回走。谁知道到了周府门前,竟看见有辆马车从另一个方向也到了府门前。

那辆马车上没有任何徽标,也不曾挂灯,这么晚了,如此行事,总让人觉得鬼鬼祟祟的。

周鼎文本能藏了起来,然后他发现,马车中的不是旁人,正是死了的周睿之父,他的大侄子周江延。

想到周睿的死,周鼎文一点不怀疑周鼎兴和吴国公会去给周睿报仇,那刺客八成是吴国公派去刺杀秦御的。

现在出了纰漏,周鼎兴自然是要赶紧善后的,再想到周江延这么晚了鬼鬼祟祟的外出,刚好是在刑部大牢那边刺客死了之后。

周鼎文浑身发寒,他想,周江延一定是奉周鼎兴之命,去疏通了刑部大牢,那孩子在被脱离大殿时还求吴国公救命,那孩子当时还有那么大的求生欲,怎么可能刚关进大牢就自己上吊了?

所以,是他的好大哥和好侄子,他们毫不犹豫杀了那孩子。

而那孩子,他很可能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嫡长子啊!

如果那真是他的强哥儿,那么问题来了,他的儿子明明是在二十二年前的上元节上走失了的,这么多年了,遍寻不到,为什么他会成了吴国公府的死士?

天下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吗?

周鼎文神情恍惚的躲在周府门外不远的暗处,一股股寒意从脚底心往上冒。

他心思纷乱,却并不曾发现在他的不远处,也有一道视线在盯着他,那道视线将周鼎文僵硬的身影看的清楚,勾唇一笑,转身飞快的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鸿胪寺中,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冲书案后的顾弦禛禀报了刑部大牢的事儿,道:“一切都按爷的吩咐,进行的很顺利。周鼎文此刻应该已对周鼎兴起了疑心。”

顾弦禛闻言并没有抬头,将手中的一副字写好,这才道:“知道了,退下吧。”

黑衣人退下,站在顾弦禛身旁面部做了修饰的朱公公道:“可要老奴现在便安排第二步?”

顾弦禛轻吹着墨迹,却道:“不急,先让周鼎文自己琢磨几日吧。太急了,便少了乐趣了。周家,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我顾家所受的,我总要周家人一样样慢慢都品尝个遍!”

他声音云淡风轻,好似只是在谈论阶前花般随意,朱公公却从中听出了一股杀意和势在必得来。

周鼎兴通过一个刘民生,陷害了顾家,现在顾弦禛便要分裂周家,让周鼎文成为他手中最锐利的刀,一刀捅进周家的心腹之地去。也让周鼎兴尝尝被亲人背叛的滋味!

那些刺客在秦御回京的路上,伏击刺杀秦御,虽然一方面是顾弦禛对秦御记恨在心,最主要的还是将那个早准备好的刺客送到秦御手中去。

秦御那样逼迫欺负他顾弦禛的妹妹,如今被利用,顾弦禛半点都不会觉得有压力。

更何况,顾家的覆灭,和礼亲王府也算有些关联。若非礼亲王府权柄太重,引得秦英帝太过忌惮,当初周鼎兴污蔑顾家和礼亲王府私下过往从密,秦英帝也不会那么容易相信。

顾弦禛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即便没有拿礼亲王府说事儿,周鼎兴想要对付顾家,也总会有其它的缘由,顾家的覆灭到底是怪不上礼亲王府的,但到底是心中存着疙瘩的。

想到礼亲王府,难免便又想到了妹妹顾卿晚,继而又想到了庄悦娴劝说他的那些话,让他不要和礼亲王府将关系弄的太僵。

顾弦禛丢下笔,揉了揉眉心。

☆、250 刺猬秦御

所谓的证人死掉了,秦御状告吴国公府派人刺杀他一案,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秦英帝只训斥了刑部几个官员,刑部官员又拿当日看守牢房的狱卒作伐子,算是给礼亲王府交代。

秦英帝令刑部继续追查此事,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儿也就只能这样了,连唯一的证人都没了,往下根本也查不到什么真凭实据。

礼亲王府中,秦御也怀疑是周家和吴国公府动手脚杀了那刺客。

不过将那刺客送上朝堂时,他便做了准备,事先预测到那刺客会被投入刑部牢狱,也已经让人盯着牢狱中的动静了,他不怕吴国公和周家动手脚杀人,就怕他们不动。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刺客确实死了,但他派去盯着牢狱的人却回报说,刺客确实是自尽而亡,周家和吴国公府并没查出做了什么。

“当天夜里周二爷确实是去过大牢,但是他还没和狱卒疏通好进入大牢,那刺客已经自尽而亡了。”前来禀报的人如此道。

秦御顿时便挑起了眉,道:“周鼎文去了大牢?他亲自去的?”

“是,二爷。”

秦御愈发觉得这事儿奇怪了,即便是周家真做什么,也不该让周鼎文亲自出现在刑部大牢啊。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吩咐道:“派人盯着周鼎文,查查他当日到底去刑部大牢做什么。”

周鼎文并没有将心中的怀疑和任何人说,他怀揣着这份心事儿,整日都心事沉沉的。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越想就越觉得那个刺客就是自己的儿子,以至于他心中充满了对大哥周鼎兴的愤恨和揣测。

他通过一些法子,疏通了关系,买到了那刺客的尸体。夜半时辰,他从周府中偷偷出来,来到了城外的一处乱坟岗。

刺客的尸体刚刚从乱坟岗被弄出来,已被清理过,静静的躺在一辆破旧板车上,周鼎文亲自提着灯笼上前,颤抖着手指挑开那尸体的衣襟,右胸口的三颗痣顿时露了出来。

周鼎文触摸上去,那三颗痣是真实存在的,不是画出来的,也不是造假的。

周鼎文像是被刺扎了一样,迅速收回了手,再度看向那刺客的脸,青白的脸在灯笼的光芒下,僵硬而扭曲,因是吊死的,舌头有些收不回去,恐怖的很。

但周鼎文一瞬不瞬的盯着,怎么看都觉得这尸体的五官和他有点肖似。

他手中灯笼突然脱手,落在地上,噗的一声灭掉了,接着他扶着板车,身体颤抖,夜色下响起了压抑的哭嚎声。

翌日,鸿胪寺中,大雪纷纷,顾卿晚和庄悦娴让人在窗边儿的罗汉床上支了一个炕桌,上头放了红泥小炉,吃起了汤锅子。

这汤锅子自然就是现代的火锅,窗户推开,窗外恰有两株红梅,沐了风雪,愈显清艳耀眼,忽有风过,卷起一些飞雪,夹着梅花的香气吹进轩窗,别提多舒爽惬意了。

顾弦禛进来时,就见两人对坐正吃的开心,袅袅的热气在两人之间蒸腾,暖意散开,别提多温馨了。

他脸上不觉也染上了笑意,顾卿晚见他进来,笑着道:“大哥怎这会子回来了,快来一起吃,文晴快去再拿一副碗筷来。”

顾弦禛是用过膳食的,只瞧两人吃的高兴,顿时便又来了食欲,陪坐下竟又用了不少。

他这些时日每日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白日里并不常见到他的人,也不知道后来顾弦禛跟苏子璃说了什么,苏子璃也不再厚着脸皮过来搅扰。顾卿晚和庄悦娴每日彼此作伴,倒也过的清净。

今日顾弦禛用过膳,果然是有事寻顾卿晚,吩咐丫鬟将庄悦娴扶下去歇息,他便和顾卿晚一起挪步书房。

“今日还真是有件事要劳烦妹妹帮忙。”

顾弦禛进了书房,示意顾卿晚坐下,一面开口冲她说着,一面走到了书案前,从书案上拿起一张人像图来走向了顾卿晚。

顾卿晚接过,看了两眼,见上头画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容,很是陌生,便挑眉询问的看向了顾弦禛。

顾弦禛道:“这个人是从前周家的一个管事,刘顺才。二十二年前,他带着一干婆子丫鬟伺候着周二老爷周鼎文的独子去逛灯市,结果一个没留神,弄丢了小主子。刘顺才知道闯了大祸,回去后也是被打死的命,故此当日便也偷跑成了逃奴,倒连累的其家中两个孩子和媳妇成了周鼎文泄愤的对象,全被生生打死。”

顾卿晚并不知道周家这些事儿,闻言挑了挑眉,道:“大哥需要我做什么?”

顾弦禛便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儿告诉了顾卿晚,道:“周鼎文如今心中已经存疑,就只差真正的人证,证实他的猜测,他便会和周鼎兴反目成仇。故此,大哥需要将刘顺才这个逃奴送到周鼎文的面前去。”

见顾卿晚好似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下头,顾弦禛方道:“大哥先前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了这个刘顺才,并且控制住了他,但是这两日却出了一点意外,总之这个刘顺才是不能再用了。然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哥便只能临时寻了个和刘顺才面容身材都有六七分肖似的人,让他代替刘顺才出现在周鼎文的面前。”

顾卿晚闻言便明白了顾弦禛的意思,道:“大哥是想让我为其易容?”

见妹妹一点就通,顾弦禛点头笑道:“从前倒不知妹妹有此能耐,如今也正好让大哥也跟着见识一二。”

顾卿晚和庄悦娴来鸿胪寺那日,因为怕出意外,顾卿晚给自己和庄悦娴都简单的易容了下,故此顾弦禛才知道她有此技能的。

顾卿晚含笑点头,道:“我也是这些时日总颠簸在外,行走不便,所以才琢磨了这些东西。”

顾卿晚有心解释了一句,顾弦禛却从来没发现顾卿晚的异常,也许以他的聪明,早发现了顾卿晚变了一个人般,但却因为对妹妹的疼护之心,让他不会拿猜疑的态度对待唯一的妹妹,只以为妹妹是遭受家族巨变,迅速成长起来了。

毕竟因玉莲花的融合,顾卿晚连很多小动作都和原主一模一样。

此刻听闻顾卿晚的解释,顾弦禛眸光怜色和愧色同时闪过,沉默一瞬,才吩咐人将要易容的人带过来。

片刻后,却有两个男人进了书房,一个年过半百,容貌和图上的刘顺才相似,另一个看打扮应该是要扮刘顺才的小厮。

两人刚进来,后头却又有个身影晃了进来,一双眼眸闪着光,好似桃花盛开,一身青莲色锦缎长袍穿的风流倜傥,正是苏子璃。

他见顾卿晚只扫了自己一眼,连招呼都不打,便挪开了视线,一副视而不见,不欢迎的姿态,顿时便抗议道:“表妹今日要大展身手,表哥可是特意跟过来捧场的,表妹怎么也该给个笑脸啊。”

顾卿晚让那假刘顺才坐在屋子中间的凳子上,比对着那张图纸,细细观看他的五官,淡声道:“技不外传,恪王既然知道我要施展独家绝技,就该避嫌才对啊。”

苏子璃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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