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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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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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旋大军一路就是从湖州那边过来的,这时候虎翼军不北上回京,却在沧州驻扎了下来,燕广王又领着一队兵马折返了回去,只怕是要搅弄的这半壁江山都震上一震的。

旁的不说,这南边三个州府的天是要翻个了。只希望这把火,千万别烧到他的洛京城来才好。

虽是这样想着,孙知府却还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长长叹了一声。

两日后,清晨,湖州府城童阳城的城门刚刚在微光中打开,百姓们还在排队进城等着开早市,就觉大地突然震荡起来,接着便是轰然响起的马蹄声,远方天际荡起滚滚尘土来,直将天际刚冒头的太阳都遮挡了起来。

城门下百姓一愣之下,纷纷往城中挤,城门上的官兵也唬了一跳,愣愣看着那滚滚烟尘越来越近,才大声喊着,“关城门,快,快关城门!”

谁知城门尚未关上,便有两道流光从门缝破入,射在关城门的兵士臂膀上,那兵士惨叫一声,脱了手,这一阻,眨眼间金甲骑兵已到了近前,先头的冲开城门,沉声叱喝,道:“燕广王殿下到,率军平谋逆乱党,胆敢阻拦,庇护乱党者,皆以同党论处,格杀勿论!还不速速让开!”

城门上下兵勇战战兢兢跪下,秦御一马当先,冲进了童阳城,直奔知府衙门。

湖州知府张明远刚从小妾刘姨娘的床上爬起来,外头便响起了喧哗声,有人喊着跑进。

“大人,不好了,燕广王……燕广王带着兵马围了知府衙门,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管家根本等不及通报便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张知府闻言只觉眼前一黑。

他是奉上头的意思配合着追杀阻击燕广王和礼亲王世子兄弟的,礼亲王这两个儿子皆是能征善战的,世子乃是大秦最负盛名的年轻儒将,下马谈笑间指点战局,摆兵布阵,上马挽弓冲锋,亦不含糊,胜在一个稳字。

燕广王行兵最爱出奇兵,行诡谲之计,常常杀敌个措手不及,以少胜多,却最是煞气凛凛,胜在一个狠字上。

礼亲王有这两个儿子,如虎添翼,折了此二子,便无异于虎落牙而人缺臂,如今两人有立战功,待得凯旋,礼亲王府的威势便更加嚣张炙热,上头不愿意这两人回京,他能有什么法子?

只能配合出兵,这兄弟二人虽是仓促回京,身边也不乏隐卫死士,兵马护送。光靠湖州府的兵马自然不行,上头还派下来不少武功高强的杀手相助。

一路追杀到他这湖州,听闻燕广王兄弟身边已没多少可用之人,追杀出了湖州。

出了湖州,便不是他管的了,他心想着,两方势力悬殊,燕广王兄弟二人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必定要折损在沧州府的。

之前还为此高兴,庆幸这两位爷没死在湖州,不用承受礼亲王的怒火,谁知道那些人竟然如此没用,燕广王如今杀回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使好!

张知府双腿一软,跌坐回了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大人,怎么办?”管家颤抖的声音响起。

张知府抬起眼皮来,半响才狠狠咬牙,站起身来,道:“本官乃是朝廷五品知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便不信,这煌煌乾坤,青天白日,他燕广王还敢进兵知府衙门,手刃一州知府不成!走!”

他说话声音很大,用尽了全身力气,好像这样就能壮了胆气一般。

言罢,带着管家出了门,岂料两人刚到院子,便有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燕广王带着兵马冲进来了啊!咱们的人不过拦了下,便让人砍了头,尸体就丢在了府衙门口,挡……挡不住啊……”

说话间就听沉重肃杀的脚步声,兵甲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张知府身子一晃,倒在了管家的身上,哆嗦着嘴巴,道:“快,快……护送夫人和几个公子从后门走,赶紧走!那是个煞星,要人命的活阎王啊。”

“哦?张知府这是要将贵公子往哪儿送呢?”疏懒的声音响起,秦御在一众金甲的簇拥下,迈步绕过月洞门,进了院子。

他身上未曾着甲,只穿着件深紫色圆领常服,极是简单的样式,只袖口,领口,衣下摆用银线绣着祥云图案。玄色的腰带,用金线滚边,中间镶着一颗莹润的大东珠,与头上紫金冠上嵌着的东珠交相辉映,低调中透出奢华,无意中挥洒贵气与威仪。

清晨初生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将那俊美到妖冶的面容照的纤毫毕现,异色的双眸也染上了一层暖意,俊美的宛若天神,他仿若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唇边略带一抹笑意,那姿态,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哪家风流公子游玩到此。

张知府却看的浑身冰寒,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秦御却不急发作,随意地走到院中葡萄架下的石桌旁,一撩袍摆坐了下来,手指轻敲桌面,道:“前几日爷兄弟二人路过这湖州,也不曾好好停留与湖州诸大人们寒暄见礼,岂不失了礼数,去,将这湖州上下官员都给爷请过来,就说今儿二爷在这湖州知府府衙请诸位大人吃茶听曲儿,诸大人们平日里替皇上治理湖州辛苦了,今日好生过来随爷松乏松乏。”

一旁站着的金甲侍卫应了一声,带了一小队人,立时去了。

秦御这才瞧了眼,跪在地上瑟缩着的张知府,又道:“既是听曲儿,岂能无乐?张明远啊,本王初来乍到,不知这湖州府哪儿的伶人歌喉好,哪儿的粉头舞的好?”

张知府面无人色,却哪里敢不回话,勉强开口,道:“王爷要听曲儿,当……当属醉心楼的曲子新,声儿脆,舞……还要属娇蕊院的姑娘,身段好生的美。”

秦御挑眉,笑道:“张知府果然是好享受,还愣着干嘛,拿了张知府的帖子去醉心楼,娇蕊院接人。对了,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知府的几位公子也是好歌舞的,一道请过来吧。”

张知府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秦御这时候叫了他的儿子们来不是听曲儿吃酒的,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老虎爪下的兔子。

那老虎就是不肯一口吞下他,就是要玩他,吓他,逗弄他,等到将他的胆吓破了,也杀鸡儆猴的将其他动物都吓怕了,确立了其百兽之王,无可动摇的位置,吓得再无人敢生出半点逆反之心,他便也玩够了,到时候便是他被撕碎之时。

张知府怕啊,他怕的浑身抖如筛糠,恨不能现在就咬舌自绝,可他连这个都不敢,他怕他死了,激怒了眼前人,这活阎王会拿他的家人出气,让他们生不如死。

张知府再度跌坐在地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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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病秧子

且说那厢,秦御走了,顾卿晚却不知是气火攻心,还是又着了凉气,刚又些好转的破败身子,当天晚上又发起了热来。

好在,孙知府见天的过来献殷勤,又送来了许多人照顾秦逸,这些人压根弄不清楚,顾卿晚姑嫂二人和秦逸的关系,也不敢得罪她们,汤药用的都是最好的,每日的吃食更是精细的很。

因秦逸在这里养病,不愿挪动,孙知府更是将整条胭脂巷中住着的下九流的住户都给疏散了出去,一条街清扫的干干净净,又在巷子里整整焚了两个日夜的香。

前头青楼更是直接下令不准再招揽生意,以紫夜楼发生命案为由令其整顿,全部都歇业了。一条巷子站满了兵甲之士,来往伺候的人都轻手轻脚。

秦逸每日里都在屋中看书下棋,并不出屋,而顾弦勇夫妻二人又被挪出了小院,这使得顾卿晚也占尽了便宜,有了个极为良好的养病坏境。

可饶是这样,顾卿晚这一病也来势汹汹。

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是一点不错。顾卿晚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是她不想醒过来,恨不能睡死过去才好。这次却是非常想起来,不仅配合着吃饭,连那熬的浓浓的能将人苦死的中药也都配合着喝,可这具身子实在是太不争气,软乎乎的,硬是起不来身。

这般养了半个月,她才算勉强能够起身。

这日,庄悦娴见顾卿晚精神好些了,才扶着她坐起身来,令她靠在旧棉被上。

顾卿晚到这会子才有精神询问旁氏二人的下落,见她问起,庄悦娴低声道:“嫂嫂去瞧过,孙知府倒是没将他们赶出这胭脂巷,只在巷子口寻了间小院,就是先前那修脚的王狗子家,安置在了那边。也没人管他们吃喝,这些日那旁氏天天在屋子里哭天抢地的,二叔倒是天天出门,听说是去了庞府,想求二弟妹的娘家收留,可依旧不得其门而入。唉,嫂嫂去瞧了两回,没进院子,就在外头听了半响的动静,也没听到那孩子哭上一声,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顾卿晚对旁氏夫妻根本不关心,闻言就只道:“嫂嫂放心吧,到底是亲生的儿子,他们就算再混账,也不会苛待的,两个老大人的,还能连个孩子都养不活?”

庄悦娴也知这回顾弦勇夫妻将顾卿晚给害惨了,顾卿晚如今如此冷漠也是人之常情,她没再多言,倒是顾卿晚拉了庄悦娴在床边坐下,问道:“嫂嫂,咱们以后难道就只能跟着二哥二嫂过下去吗?如今他们不会将我们怎样,谁知道等世子爷他们都走了以后,又要想出什么折来折腾我们呢。这回我命大,活了过来,下一回可就未必了。”

庄悦娴闻言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拍了顾卿晚一下,道:“休要口无遮拦的,你想说什么?”

顾卿晚嘿嘿一笑,这才道:“嫂嫂知不知道,怎样咱们才能脱离顾弦勇和旁氏?咱们就不能自己立个女户吗?”

这些天顾卿晚躺在床上,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在晕睡,醒来的时候,院子中静悄悄的,连兔兔也不在了,无聊之下,便也琢磨了下往后的日子。

那鬼莲花胎记日日研究,也不见有任何变化和神奇之处,顾卿晚想着,自己一时半怕是回不去了,那么以后的吃喝生活便都要考虑一二,她是过不了窘迫日子的,也吃不了苦,当务之急就是要想法子挣银子。

然而在此之前还要解决的就是旁氏夫妻,她可不想自己想法子辛苦挣来了银子,到时候却都便宜了这一对狗夫妻。

可这古代女人没人权,她们挣来银子,就算真被顾弦勇抢了去,那也是没地儿说理的,因为她们的户籍挂在顾弦勇房头上,顾弦勇是一家之主,按照律法,她们挣的银子,确实算户主的。

想要摆脱这种情况,除非开了女户,单独分出去过。

“女户?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大嫂又不是寡妇,你也还有哥哥,又是未嫁之身,哪里来的女户,你这是睡癔症了吗?”庄悦娴却表现的万分惊诧,愕然不已的看着顾卿晚。

本主平日是个只会琴棋书画,吟风弄月的,对律法之事儿自然一窍不通,不仅如此,还不事生产,不明世情,说白了,就是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顾卿晚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女户的任何信息,这会子问出来,见庄悦娴如此表情,她不觉有些心虚,讪讪一笑,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庄悦娴却道:“现如今大秦立国不久,大部分还延续的是前朝的律法,开女户的都是确定不会再嫁的寡妇,且又无子的情况。这女户在徭役方面享有免役和减税之权,朝廷管制的一向极严。再加上,这些年连年征战,兵荒马乱的,人口锐减,如今新朝建立,朝廷鼓励生产,繁衍人口,前两年还特别鼓励寡妇再嫁,寡妇们都是要登记造册的,一定的时间能不改嫁的,皆由官媒干涉,做主婚配,哪个州府的寡妇多,是要影响官员政绩的,如今哪里还见什么女户?”

顾卿晚一听,顿时就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旁人穿越随便想个主意就能点石成金,攻无不破,到了她这里,好容易想条路,还直接给她堵死,连试试的余地都没有!

顾卿晚顿时怏怏无力起来,庄悦娴见她不言语,也只当她是又累了,扶着她躺下便自出去了。

顾卿晚躺在床上,想着如今的处境,再想想前世的顺风顺水,愈发郁结起来。

前世父母疼爱,不缺银钱,美貌聪明,无拘无束长大,身体健康,做的又是自己最喜欢的工作,闺蜜虽不多,可都极铁,虽没男朋友,可那是她自己没兴趣,一心只想在建筑行界里闯出来历。

如今倒好,父母没了,家也倒了,连容貌都毁了,身子还积弱已久,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看这样子,连命都不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想弄个女户,靠双手吃饭,结果这样都不行。

难道这古代女人就只能等着嫁人吗?可就自己这张脸,男人见了也得退避三舍,不当见鬼就是好的了,还嫁个屁人。

如此天差地别的境况,便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难以接受吧,顾卿晚闷的紧,偏这几日脸上的结痂正脱落,痒得厉害,顾卿晚便抬手狠狠揉了几下。

“嘶!”

右脸一疼,她觉得脸上好像沾染了什么凉凉的液体,顿时停了手,心道大抵是脸上的伤口又被揉裂了,抽了口气,用指尖碰了碰那凉滑之处,放到眼前看,红灯笼的微光下,指尖果然一层轻红,却因光线太过暗淡,也分不清楚是血还是水。

顾卿晚用舌尖轻舔了下,倒也没尝出血味儿来。

她心中烦闷,也顾不上多想,不在意的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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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归来

翌日顾卿晚睁开眼睛,天色竟已大亮,这还是她到了此处以来,头一回睡的这么沉,没再噩梦连连。

许是睡的好的缘故,顾卿晚只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自行坐起身来,大大伸了个懒腰。

庄悦娴从外头进来,正好就见顾卿晚伸展着手臂,晨光中她因舒展身子而显得愈发纤细曼妙的身影,宛若一株沾染了雨露正婷婷袅袅向上拔苗的绿芽。

因强烈的光线只从窗缝中透进来,那一束光照在她的下半截脸上,上半截脸隐在了暗处,有些模糊不清,可那沐浴在光线中的下颌,柔美光洁,细腻的宛若凝脂,一直延伸到宛若白天鹅般优美细白的颈项。

一片白腻肌肤直晃人眼,庄悦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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