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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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大道-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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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翌宁不耐烦地接通电话,听了片刻,眉心突然一剔。

事情总是来得仓促突然,许容砚在拍戏的时候,因支撑架出现故障,不小心从高处摔落,被紧急送往医院。
粉丝闻讯赶来,挤得医院过道水泄不通。白翌宁打了个电话,很快几个面带煞气的黑衣人过来,把闹哄哄的粉丝们都清走了。

谢初站在病房里,不敢相信,刚才还在电影里熠熠发光的许容砚,此刻躺在病床上,手臂插满输液管,病容惨淡。
许容砚的经纪人连连叹气,抹着眼泪说:“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那架子别人用都好好的,到容砚这就出问题。容砚一下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把腰椎和腿骨都摔折了。他现在左腿完全不能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伤了神经。”
“什么时候做手术?”白翌宁问。
“医生说等检查结果出来,马上做手术。”经纪人回答。

许容砚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喊:“翌宁。”
白翌宁一顿,握住许容砚的手。
许容砚眼泛碎光:“翌宁,如果我变成个瘸子怎么办?变成瘸子……会很难看吧。”
“你不会变成瘸子,”白翌宁抚摸许容砚的头发,“别担心这个。”
听到白翌宁的安慰,许容砚孩子似地扬起笑意,乖巧地点点头。

站在旁边的谢初,默然注视这一幕。
白翌宁冷冷淡淡的性子,直到此时,才流露些许温柔。只是这温柔不是对他的,而是对着病床上的许容砚的。
谢初低头一笑,不想杵在病房里当灯泡,往后退了两步,说:“翌宁,你在这儿陪着小砚吧,我先回去了。”
白翌宁转头看向谢初,神色里掠过一丝迟疑。许容砚的手紧攥着他的手,手心细软的汗珠密密麻麻缠住他。最终,他点了点头。

谢初离开病房,一个人追过来,和他打招呼。
“谢初!”何轩笑道,“你还记得我吗!”
谢初停下脚步,回以一笑:“你是许容砚的助理。”
何轩红着脸:“难为你还记得我,那个,我叫何轩。怎么,你要回去了?”
谢初点头。
“刚好!我也要回去,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谢初说,“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那天我哭得一塌糊涂,把你郁闷坏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开车送你一程,算给你道个歉。”
“真不用。”
“别拒绝啦,我一个人也是开车,你坐我旁边,我还能边开车边跟你聊聊天。”
何轩不由分说,推着谢初往前走。

两人坐在车里,谢初话少,何轩也不是很会说话,一开始气氛有些沉默。
谢初提及车中音乐时,何轩忽然像换了个人般,兴奋地聊起来。古典流行抒情摇滚乡村金属……原本沉闷的神色,被春风吹过般洋溢生机。
谢初笑着说:“看得出,你很热爱音乐。”
何轩闻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似乎想到什么,神色一暗,浮现薄薄的抑郁。
谢初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一辆大卡车超到前面,何轩慌乱地打了把方向盘,“那个,你渴吗?后座有矿泉水,你喝点水吧。”
“我正好渴了。”谢初转身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掉大半瓶。

喝完水,车子也快抵达目的地。谢初说:“别进去了,靠边停车就行。”
车速缓缓降下来,何轩却一直没有说话。谢初疑惑地转头,见何轩缩起身体,双手握成拳头死死抵住胃部。
谢初蹙眉:“你不舒服?”
何轩虚弱地摇头:“没事的……胃痛……过一会就好了。”

何轩疼得浑身颤抖,根本不像没事。谢初严肃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何轩拒绝:“老毛病了,不用去医院的……时间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谢初心想何轩这种状况,开车太危险,走下车绕到何轩一侧,把何轩扶出来,说:“你跟我去躺一躺,等舒服点了再开车回去。”
何轩神色微怔,垂下头,闷声说:“谢谢你。”
谢初听他话音哽咽,只怕他一红鼻子哭出来,急忙说:“不用道谢,你别给我哭就行了。”
“……对不起。”
“也没让你道歉啊。”谢初失笑。
“不……真的对不起。”何轩语气里,掠过一丝负罪感。

作者有话要说:
八点半到九点之间还会放一章~





第47章 构陷
何轩躺在沙发上休息,谢初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何轩依言喝下。温暖的水流从口腔滑入喉咙,从喉咙滑入胃部,何轩忽然红了眼睛,把头埋进沙发靠垫,不住颤抖。
谢初见他很不舒服,没再打扰他,坐在旁边翻了阵子杂志,渐渐发现自己身体也不太对劲起来。

很热。
谢初脱掉外套,仍然不觉得热度有所缓和。肌肤里流窜异样的热感,谢初猝然起身,冲进浴室。
——怎么回事?
谢初热得难受,索性冲了个冷水澡,洗完后稍微好过了些,刚穿上衣服走出来,热度却像毒蛇般,再次爬满全身。
而且比之前,更热了。
谢初扶住椅子不稳地呼吸,难以言喻的酥麻从滚烫热度里渗出,淹没某个敏感的部位。

这时何轩轻轻朝他走来,跪在地上,双手扯开他皮带,帮他脱掉裤子。
谢初想要避开,偏偏全身骨头都被抽走了般,绵软得完全使不上力。没来得及看清何轩表情,温热潮湿的触感猛地袭来——
何轩竟然,用嘴含住了他的那个玩意!
谢初大骇:“何轩你干什么!”
何轩埋低头没说话,卖力地拿舌头舔吮,谢初的欲望在他口腔里迅速膨胀。
谢初剧烈战栗,昏聩的快感一波波冲击他意识,他在浑噩里握紧拳头,指甲嵌入肉里,疼痛令他获得短暂的清明。
谢初咬牙切齿地问:“你给我下药?”
何轩仍是沉默,脸庞贴紧谢初,深深浅浅地含住。
快感步步紧逼,理智节节败退。
谢初咬紧牙关,十指揪住何轩头发,竭力要把何轩从身上推开。一道闪电忽从脚底劈入脑海,谢初一仰头,释放出来。

低头时,又被一道闪电狠狠劈裂。
只是这次的闪电,刀刃一般的锋利寒冷。

不知何时,门口无声无息地站了一个人。
刹那间谢初灵魂出窍,剩下一具躯壳,僵硬地与门口之人对望。
白翌宁双眸如冰,定定站在门口,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翌宁,”谢初慌乱地喊,手足无措地穿上裤子,“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唔!”
不待谢初说完,白翌宁一把扯住谢初头发,把谢初的头往墙上砸去。额头还没痊愈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霎时染红雪白的墙壁。
白翌宁粗暴的举止吓得旁边的何轩脸色惨白,想劝说,终究没有胆量,愧疚地逃出房间。
谢初痛得瑟缩在地,白翌宁神色冷酷,下手又重又狠,丝毫没有饶恕之意。
被殴打的钝响从房间里一声声传出,何轩蜷缩在楼梯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鲜血淋漓,浸染触目惊心的腥红。谢初无力动弹,意识和躯体都已痛到麻木。
惩罚不知持续多久,白翌宁用力捏住谢初的下巴,用一种从未听过的阴寒声调说:
“六年前你这样,六年后你还这样,谢初,你把我当傻子玩吗?你可以,你够种。从我这滚出去,不要在我房间里做这种倒尽胃口的事。”

谢初张口想要说话,可是喉咙撕痛,满嘴糊血,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被白翌宁拖着扔到门外,一路上身体摩擦地面,划出血色妖红的长流。
如一道沿地面往深处崩塌的裂缝,在两人之间破裂成深不见底的渊薮。
谢初倒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听到砰地一声响,在耳膜旁回荡。
那是一张门,在他身后,关闭。

高中二年级的夏天,他背着书包,敲响白翌宁的房门。
多年之后,他重遇白翌宁,鼓起勇气,再次敲响白翌宁的房门。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努力,那张门,终究不肯再为他打开了。

空气里长出无数的眼睛,用意味莫名的目光,窥探这个不自量力,愚蠢可笑的男人。
喉咙一热,谢初猛地低头,从嘴巴里呛出一口粘稠的腥血。无力感侵袭周身,这一次,他真的累了。

何轩哭泣着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扶起谢初。
谢初冷冷说:“不要碰我。”
何轩畏怯地收回手。
谢初一点点挪动麻木的关节,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虚浮地往电梯走去。

走出电梯,走出楼房,走进寂静的夜色。
何轩跟在他身后。
谢初说:“走开。”
何轩啜泣着:“对不起,谢初,对不起。”
谢初只觉得好笑,疲惫难过至极,反而牵扯出一个嘴角弧度:“谁让你这么做的?嗯?许容砚?”
何轩一颤,哀声说:“是我对不起你,你是个好人……”
谢初冷笑:“我不是什么好人。”
何轩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谢初不想再看他,转身,硬撑着身体往前走:“你既然做了这种事,就不必说这句话。不管你说多少遍,我都不可能原谅你。你不要再跟我。”

何轩流着泪停下脚步,不敢再跟上去。
视线里的谢初伤痕累累,衣服染满血渍,身形摇晃着似乎随时可能摔倒。可他仍然一步步决然、固执而倔强地往前走,即使单薄得被风一吹就倒,即是孤独得无人陪伴左右。
何轩忽然意识到,谢初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其实,和自己完全是两种人。
他的品质隐藏于内,低眉敛目的外表迷惑了人,让人觉得他不过是个很普通、很卑微的存在。
可是真正的他,远非外表所能看透,越往深处挖掘,越是铺展开鲜艳夺目的色彩。
何轩怔怔想,这个自己所不能了解的人,一定有人,会了解的。
一旦了解,大概就不会放手吧。
他心中生出复杂情绪,一个念头飘入脑海——
白翌宁把这样一个人硬生生赶走,究竟,是谁的损失呢。

谢初在黑夜里走了很久,终于体力消耗殆尽,晕倒在地。
晕倒的前一刻,他轻轻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抢走他在狱中的小地盘,却又邀请他一起晒太阳;那个人毫不介意地摸着他蓬乱发臭的头发,对他说绝不会有人再伤害他;那个人那天很奇怪,和他……后来出狱了,那个人一次次帮助他。当他找不到工作时,那个人帮他找到工作;当他摔进灌木丛时,那个人把他背回房间;当他被白沐月为难时,那个人带他离开白家;当他在医院撞得鼻血直流时,那个人用衣袖擦净他的血渍;当他伤心失落想要倾诉时,那个人柔和地坐在一旁聆听;当他在混乱中追逐枪手时,那个人把他按进安全的角落;当他喝醉酒胡闹发疯时,那个人陪他整整一个晚上。那个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是一直,无言地给予他帮助。
宗诚、宗诚、宗诚……
他的思念越来越重,重到快要变成一句从心底冲到胸腔,从胸腔冲到喉咙,从喉咙冲出身体的呐喊。

谢初那么思念宗诚,思念到五脏六腑绞痛。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很久以来,每次他彷徨无助时,宗诚总如神迹一样出现他身边,略微倦淡地笑着,用他独特的稳定气场,将他包容于安宁之中。
这次呢?宗诚还会出现吗?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两个黑衣人走出来,将昏迷的谢初扔进车中。
神没有出现。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比噩梦更加狰狞可怖的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上卷就结束了。
有些话想说,嗯,会有点啰嗦,咳咳。

在十六章,写了许容砚、何轩拍摄电影《龙鳞》的情节,那一天,是谢初主动找到白翌宁,叩响白翌宁房门的开始。此后经过种种起伏,在四十六章,谢初和白翌宁似乎已经从过去走到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了。他们看的电影正好是《龙鳞》,而他们前座两个女孩对《龙鳞》的故事的议论,给了他们三人现实宿命的暗示。在这一章,谢初被许容砚、何轩所设计,被白翌宁误解,成为他离开白翌宁最重要的一个点。
至此,他对于白翌宁的追逐,对于过往时光的执着,连接成了一个环,但是环,是不管怎么努力地往前走,即使头破血流、疲累万分,依然走不到尽头的。环,没有起点和终点。

上卷叫“时光与信仰之殇”,明线和主线,都是谢初。谢初之所以不肯放手白翌宁,除掉对白翌宁诚挚的情感外,其实还有一个深层次原因,即:父母已死、许浩离世后,白翌宁是与他过去有联系的,唯一一个人了(这个时候的谢初还不知道,当他眼中只有白翌宁时,他在宗诚逝去的时光里,也是唯一性的存在)。如果连白翌宁也失去掉,对他而言,意味着“曾经美好,纯粹的时光”的彻底死亡。
但是在上卷的结束,时光终究流逝不可返,寄托于时光的信仰,也终将成殇。

下卷为“血誓与无赎之罪”,宗诚的故事,会逐渐从暗线浮出水面,整个故事将一步步走向黑暗。在上卷中,我很拙劣地借鉴了一把李安拍电影的手法,在很多地方,藏了隐喻。这些隐喻将在下卷一一挑开,指向故事里各个人物最终的宿命。咳咳,另外,由于个人的不良嗜好,从我个人的角度说,我喜欢下卷明显多过上卷。

后天我会开始放下卷。下卷一开始,真的会暗黑,童鞋们要有心理准备!

谢初、宗诚和白翌宁都是主人公,他们三个,都有他们的可怜、可爱、可恨、可悲之处,都是我的心头肉,所以都会被我狠狠地虐。
关于CP的问题……小谢的心意明朗了,CP就明朗了。

谢谢葡萄的地雷!






【下卷】血誓与无赎之罪
第48章 幽禁(一)
月色如雾,弥漫空中,高低起伏的房屋被黑暗抹得模糊不清。灯火尽灭,整个世界只剩下一条被幽光隐约映出轮廓的大道。
一个人赤着脚,缓缓沿大道往前走,身形摇晃如夜行的魂灵。
这是哪呢。
他不知道。
灌铅的沉重双腿在惯性驱使下艰难地挪动步伐。大道在他身后悄然无声地退去,退到末端,幽深暗昧,似乎一张吞没天地的血盆大口。
于是他走在了怪兽伸出嘴巴的长舌上。

耳侧,一个声音攀着他的脖子,告诉他:这就是杀戮大道。
他问声音:什么叫杀戮大道?
声音发出低笑:看到我们身后张开血口的怪兽了吗?那个怪兽叫“杀戮”,所以这条大道的名字,叫杀戮大道。
他说:我要离开。
声音说:你来到这里,就不能离开。
他激动起来,大喊:为什么不能?怪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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