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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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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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弓弩手夹岸集射之。一时箭如骤雨,郑彦华只得败退回去。及杜真步军驰到,
郑彦华已不能相济助,杜真兵单力薄,亦归失败。消息传到金陵,李煜方下令戒严,
令去开宝年号,招募人民为兵,凡人民以财粟进献的给官爵。无奈江南人民习于文
弱,又专顾私储,没人有勇气敢服兵役,更没有人肯以私储助公家,文告迭颁,竟
是无人应命。
    八年二月,曹彬遂连破江南兵于白鹭洲、新林港,遣田钦祚攻溧水。江南统军
使李雄谓诸子道:“今宋军已深入,威声甚是雄壮,我军断不是他的敌手,这一回
我定死于国难,尔等各个自勉吧!”诸子齐对道:“儿子辈当矢志随父帅共赴国难,
决不敢畏缩的。”于是李雄父子八人一齐出兵力战,不胜,同死阵上。田钦祚克溧
水。曹彬大军即进次秦淮。秦淮河在金陵城南面,水路可达城中。江南兵水陆十万
列阵于城下扼河守御。
    这时宋军舟楫还未准备齐集,潘美率兵想先渡河,大声道:“我提雄师数万人,
一路战必胜,攻必取,岂被此区区衣带水限住,便不能徒涉而渡吗?”说毕,奋身
先自涉水,大军随后跟了过去。鼓勇一阵,杀得江南兵大败奔逃。马军都虞侯李汉
琼率领所部用大船载葭苇,直抵城南水寨,乘风纵火。水寨内兵大乱争走,溺死数
千人。城南水寨又入宋军掌握。
    这时江南国政完全由枢密副使陈乔、清辉殿学士张洎、太子太傅徐辽、太子太
保徐游等主持。李煜但日在后苑聚僧众诵经谈禅,外事概不过问。军书告急,非徐
元橘等不得上达。军政尽委属神卫军统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皇甫继勋素骄贵,全
无为国效死的心志,但想他的主子速降,只是不敢启口奏请,所以每常与众人谈话,
辄道:“北军强劲,有哪个抵敌得住呢?”听得兵败了,且喜道:“我早知不能得
胜啦!”裨将有忠心为国的,募死士想夜出邀击宋军,反被杖背把他拘囚。所以宋
军驻城下累月,李煜还不知道。一日,李煜忽亲自出到城上巡视,只见宋军在城下
设立栅寨,旌旗遍野,才晓得一向被左右所蒙蔽了。方始大惊惧,立收皇甫继勋处
以斩刑,遣使召神卫军都虞侯朱令赟以上江兵入援。
    十月,都虞侯刘澄竟以润州降宋,江南益加危迫。李煜乃遣学士承旨徐铉赴京
请求缓兵。徐铉至汴都,奏谓太祖道:“李煜实没有罪,陛下遽加征伐,未免兵出
无名啦!李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过失,奈何便不相容呢?至若讲到陛下屡
次征召不朝,并非有意逆命,实因疾病缠绵所致。这个已一再奏闻陛下,当蒙陛下
鉴谅!陛下爱李煜,亦当如慈父爱子。还望格外矜全,赐诏罢兵。”太祖道:“尔
谓李煜事朕如父,朕当爱他如子,那么父子应作一家,怎好南北对峙呢?”徐铉不
能对答,只得辞驾还白李煜。逾月,李煜复遣徐铉请求缓兵,以保全一邦生命。徐
铉见着太祖,顿首哀恳道:“陛下就不念李煜,亦当顾念江南子民。大军所至,玉
石俱焚,岂不是失掉陛下恩沾黎庶的意思吗?况且李煜乃是个恭顺不过的,陛下竟
坚决不肯网开一面,陛下是未免太寡恩了。”太祖取江南的心肠本无可回,又听徐
铉这等冒渎,不禁大怒,拔剑而起,指着徐铉严声叱道:“休再多讲!江南果没有
什么大不了的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旁,岂可容他人鼾睡?”这正是:争城夺地
寻常事,谈义说仁是腐儒。
    要知徐铉怎么对答,太祖究肯罢兵与否,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白衣纱帽一时待罪  斧声烛影千载传疑
    徐铉见太祖如此震怒,辞旨决绝,晓得江南战事不是可能请求罢息的,便顿首
道:“请陛下息怒!臣回白李煜便了。”
    即辞归江南,将太祖的语意陈复明白。李煜听得太祖不肯罢兵,定要取江南土
地,越加惶急。那时朱令赟已奉到李煜诏令,领军自湖口入援,众号十五万,顺流
直下,将焚烧采石矶浮梁。
    曹彬闻报,令战棹都部署王明率兵前往防堵,授以密计,遣人树长木于洲渚间,
作为帆樯的形状。朱令赟遥望前面一带,帆樯林立,疑是伏兵,停桡不敢再进。王
明就移檄诸将,犄角袭击。朱令赟乘着大战舰,建起大将旗鼓,暂泊皖口。王明联
合步军,将刘遇,火急进攻。朱令赟势促,乃纵火拒战,碰着北风忽起,吹着火反
向自己方面烧来。军兵一见,哪里还顾得到战斗,连避火都来不及了。于是朱令赟
军遂大溃败,朱令赟遂被宋军擒住。金陵所倚靠的,全仗此一支援兵,朱令赟一败,
金陵便成了一座孤城,势更迫蹙。曹彬因遣人谓李煜道:“事势已穷蹙到此地步,
还想抗拒大兵么?我所以不即刻攻城,乃是爱惜一城百姓。若能及早归命朝廷,这
便是很好的策略。不然,日内就要破城了,赶紧自己打算吧!”李煜不听。明日,
曹彬忽然说是有病,不理事务。诸将便都来看病问疾。曹彬道:“我的病不是药石
所能医治的,只要诸君诚心自誓,攻破城池的日子,不妄杀一人,那么我的病自然
就好了。”诸将许诺,一齐焚香宣誓。又明日,曹彬的病果然好了。再明日,遂破
金陵城。起先,陈乔、张洎约着同死杜稷,然张洎实在没有决死的志愿。到那时,
陈乔径入宫对李煜道:“今日亡国,乃是臣的罪愆,愿加臣显戮,以谢国人。”李
煜道:“此是历数使然,与卿无尤,死了有什么益处呢?”陈乔道:“陛下纵不杀
臣,臣哪里还有面目见国人呢?”当退归私宅,引带投环而死。这陈乔本来是个柔
懦畏怯的人,不料今日却有此勇气,一死报国。
    勤政殿学士钟倩,却穿着朝服坐在屋里,听得宋军到了门前,也与家人一同服
毒死了。李煜即率领未死诸臣,往曹彬大营请罪。曹彬待以上宾之礼,好言安慰一
番,请他回宫,整治行装,以便进京。曹彬带领几骑马在宫门外等候。左右私下谓
曹彬道:“倘若李煜进去,或竟寻死,那怎么办呢?”曹彬笑道:“无用多心。李
煜素来怯懦无决断,今既到来投降,必不会再自己寻死的。”果然,李煜整装已毕,
与宰相汤悦等四十五人一同走出宫来,会合曹彬起行。曹彬遂班师回汴。曹彬自出
兵至凯旋,士众畏服,无敢恣肆,破城之日,兵不血刃,凡得州十九、军三、县一
百八十。江南遂归版图。江南自李升篡吴,自谓系唐太宗子吴王李恪的后裔,建国
号做唐,称帝六年;传子李璟,僭袭帝号十九年,嗣改名景,去帝号,又四年;传
子李煜,嗣位十九年;共历三世,合计四十有八年。
    捷音到汴京,群臣都向太祖庆贺。太祖却泣下道:“宇内分割,百姓实受了不
少的祸害,攻城的时候,更多有横罹锋刃者,正是可哀得很,有什么可喜呢?”即
诏命出米十万,赈恤江南的百姓,江南黎庶莫不感戴。
    九年正月,曹彬俘江南主李煜还抵汴京。太祖御明德门受俘。因李煜尝奉正朔,
命勿宣露布,只命李煜君臣白衣纱帽至楼下待罪。李煜已做了亡国之君,如同丧家
之狗,即到楼下叩头引咎。太祖乃宣诏道:上天之德,本于好生,为君之心,贵乎
含垢。自乱离之云瘼,致跨据之相承。谕文告而弗宾,申吊伐而斯在。庆兹混一,
加以宠绥。江南伪主李煜,承奕世之遗基,据偏方而窃号。惟乃先父,早荷朝恩,
当尔袭位之初,未尝禀命。朕方示以宽大,每为含容。虽陈内附之言,罔效骏奔之
礼,聚兵峻垒,包蓄日彰。朕欲全彼始终,去其疑间,虽颁召节,亦冀来朝,庶成
玉帛之仪,岂愿干戈之役?蹇然弗顾,潜蓄阴谋。劳锐旅以徂征,傅孤城而问罪。
洎闻危迫,累示招携,何迷复之不悛?果覆亡之自掇!昔者唐尧光宅,非无丹浦之
师;夏禹泣辜,不赦防风之罪。稽诸古典,谅有明刑。朕以道在包荒,恩推恶杀。
在昔骡车出蜀,青盖辞吴,彼皆闰位之降君,不预中朝之正朔,及颁爵命,方列公
侯。尔戾我恩德,比禅与皓,又非其伦。特升拱极之班,赐以列侯之号,式优待遇,
尽舍愆尤。今授尔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傅,右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而其钦哉!
    毋再负德!
    李煜受诏,惶恐谢恩。太祖即诏释李煜的罪,授官加封,复赐冠带、器币、鞍
马。小周后亦赐封为郑国夫人。其余子姓从官,并皆释罪录用。独召张洎责问道:
“完全由尔劝李煜不要降顺,使他今日弄到这个样子!”因拿出张洎所草召上江援
兵的蜡丸书给他看。张洎谢对道:“这书实在是臣作的,然犬吠非其主。官既食人
之禄,自当忠于其事。而今若蒙赐死,这是臣应该的。”太祖以为他有异于常人,
用为太子中允。二月,授曹彬为枢密使。
    当曹彬受命往伐江南的时候,太祖曾谓曹彬道:“俟克李煜,当用卿为使相。”
潘美听得,即向曹彬预先作贺。曹彬道:“不会这样的,此番出兵,须是仰仗天威,
遵守庙谟,乃能成事,我怎敢居为己功呢?况是使相极品的位置呢?”潘美道:
“这是怎么说呢?”曹彬道:“太原还没有平服哪!”及至曹彬回来,陛见太祖,
太祖果然对他说道:“本要授卿使相,但是刘继元尚未平服,卿少等待些时吧。”
潘美当时亦在旁边,回忆前言,望着曹彬微笑。太祖瞧着,问是什么缘故。潘美不
能隐瞒,只得老实奏对。太祖大笑,乃重赏曹彬,赐钱五十万。
    曹彬拜谢退出,对潘美道:“人生何必定要做使相呢?好官亦不过多得钱罢了!”
太祖因即便拜曹彬为枢密使,潘美升任宣徽北院使。
    曹翰因江州未平,移师往征。此时江南都郡悉降,独江州指挥使胡则、杀刺史
谢彦实,集众固守,不奉朝命。曹翰往攻四月余,胡则力屈被擒,遂平江州。曹翰
杀胡则,且纵兵悉取财宝而屠杀众民,所掠金帛以亿万计,用巨舰百余艘,载归汴
都。太祖叙录曹翰功劳,迁桂州观察使,判知颍州。
    未几,吴越王钱俶与妻孙氏、子惟浚入朝。先是太祖遣兵伐江南,诏加吴越王
钱俶为升州东南行营招抚制置使。吴越王钱俶奉诏,即以沈承礼权知国务,亲自率
兵五万助攻常州。丞相沈虎子谏道:“江南乃是我国的藩蔽,而今天大王往助宋攻
取江南,正是撤去我国的藩蔽,更拿什么来保卫社稷呢?”钱俶不听,竟进攻江南
关城,又大败江南兵于北界,遣兵攻江阴、宜兴,都取了,遂拔常州。江南主李煜
遣书与钱俶道:“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吗?一旦明天子易地酬勋,大王亦大梁一
布衣罢哩!”钱做不答,以李煜书转上太祖。太祖乃优诏褒奖钱俶。 钱俶乃遣使者
入朝。太祖对使者说道:“元帅克毗陵有大功,俟平定江南,可暂来京与朕一见,
慰朕渴想,即当令还。
    朕三执圭币以见上帝,岂肯食言吗?“至是钱俶遂与妻、子入朝。太祖赐礼贤
宅给他居住,亲幸宴地,赏赉甚是丰厚;又赐钱俶剑履上殿,书诏不名;复命与晋
王叙昆弟之礼,钱俶固辞始罢。留居两月,遣令还国。临行,再赐一黄袱,密密地
封识着,郑重戒钱俶道:”途中宜秘密观看,勿使他人窥见!“钱俶行到中途,把
它打开来一看,统是群臣请留钱做的奏疏。钱俶不胜感惧,事奉朝廷益加小心。
    八月,太祖又谋取北汉,命党进、潘美、杨光美、牛思进、米文义领兵分五路
攻太原;又遣郭进等分攻忻、代、汾、沁、辽、石等州。诸将所向克捷,进败北汉
兵于太原城北。刘继元急求救于辽。辽主即遣宰相耶律沙领兵救北汉。忽得朝廷急
报,说是太祖病重,促令班师。党进等遂回兵还朝。这时已是十月了。
    在九月的时候,太祖幸晋王第,与他谈国事。太祖甚友爱晋王,数幸临他的宅
第,恩礼有加。有一次,遇着晋王有病,太祖因亲为灼艾。晋王痛觉,太祖便取艾
自灸。每对近臣说道:“晋王龙行虎步,日后必为太平天子。他的福德,非朕所能
够及得上的。”是日,兄弟忽谈到建都上面,太祖道:“我的意思,想要迁都于长
安。”晋王问道:“现在建都汴梁,不是很好吗?怎么要迁到长安去呢?”太祖道
:“汴梁地居四战,无险可守。迁都关中,倚山带河,所谓得地利了。然后裁汰冗
兵,复依周汉故事,为长治久安的根本计划,岂不是一劳永逸吗?”晋王道:“自
古在德不在险,既已建都定了,何必去迁动呢?”太祖长太息道:“今日依了你,
恐怕不出百年,天下民力尽归疲敝了!”乃怅然返宫。甫进入宫门,只见宫人乱纷
纷的,好像出了什么变故似的。太祖心里一惊,正要查问,忽花蕊夫人宫里一个宫
女迎着太祖启奏道:“万岁回宫了!快请驾到玉真宫,花蕊夫人忽得暴疾,已经不
省人事啦!”太祖一听,好像凭空地响了一个霹雳,吓了一大跳,即忙奔向玉真宫
去。进到里面,只见乌压压地塞满一屋子的嫔妃宫女。宋后也在床前,亲手调药哩。
原来花蕊夫人在宫里多才多艺既居首选,和蔼可亲复过众人,虽很得圣眷,却总是
受宠若惊,待人更加小心翼翼,所以上至宋后,下至宫女,莫不敬爱于她。当太祖
将纳宋后的时候,起初太祖还怕她要生妒怀怨,及至宋后正位,花蕊夫人事她竟十
二分恭谨,宋后对她也便十二分怜爱。到了后来,宋后与花蕊夫人亲热得更甚过自
家姐妹,无时无地不同在一处。每逢宋后有疾,花蕊夫人便整日整夜守在病榻旁边,
侍奉汤药;花蕊夫人有疾,宋后亦照样看待。真是行事相辅助,疾病相扶持,两个
人一些儿嫌隙也没有。太祖见是这样,自是十分欢喜。这且无用多谈了。当下宋后
暨一众嫔妃见圣驾到来,连忙一同接驾。太祖忙道:“一概免礼。但是花蕊夫人竟
是怎样了?”宋后回道:“现在还是不省人事。”太祖又问道:“她这病是怎么起
得呢?”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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