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火葬烧尸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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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火葬烧尸工的日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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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骂了句:“那还不是看你那骚样!”不过她说书吐字清晰,记忆力又好,即兴发挥也可以,说故事间插一点黄色笑话,加上她的声音如黄鹂婉转,一副身材迷死大小男人,在方圆上百里地里,她说书的名声是出了名的。死者生前还算一个正局级干部,找她来才算有点给孝子们撑面子,也让晚上守夜的老男人们好过一点。

  她见我不说话,又加了句:“你要是陪老娘一夜可以考虑150。”

  “行了,不和你说了,220吧!”我脸上有点烧,不再说了,反正钱是孝子出,我就是想和她睡觉也不用这个由头。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拉起墨镜先生进了里间喝茶。



  (九)白喜事

  天终于黑了。

  灵前的小丫头不停地挪着膝盖,看样子已经很累了,我拉过来死者的儿子,让他把美女替了下来。又叫阿狗把灵堂里的饮水机换一桶水。关了音响,站在厅口,对两侧坐着的人说:“凡是孝子孝孙,请把中间的椅子往两边分好,等一下先生要打书!”

  不一会儿中间的椅子桌子都搬到了两边,灵堂里的气氛开始有点活跃起来。一整天的压抑,让人难受,而打丧鼓,对于不是太悲伤的人来说,是一场好的听觉享受。

  在这个地区,人们一般把红、白事都称为喜事,老人只要过了70去世的,都算白喜事。就如老人们说的那样,老得好累,死了免得受苦,而对年轻的后人来说,也是一场喜事,终于不用侍侯老不死的了。尤其是老了行动不方便的老人,自己又难动弹,生活又靠子女照顾,时间久了,没几个人有耐性照顾他们,老人们本来就比较孤独敏感,脾气一大,就容易和子孙吵架,遇到恶媳妇、不肖儿孙,那老人的日子更难过,我见过80多岁的老太太还一个人住一边,挪着去砍柴炖稀饭,慢慢用小木桶从山下拎一桶水上山,那样子,比天涯图片里那个背木柴的老太太还可怜,只要她没不能动一下,就得饿死渴死。没办法,儿孙都不养她。所以农村里的老人说,不怕年轻苦,就怕晚景不好。那个罪呀,不是人受的。

  有朋友说国家不管吗?你见过那么多可怜的人,有人管了吗?农村养儿防老,是唯一的路,倘若儿孙不养了,没有好心人照料,那就是等死。有不少老人坚强的活了一辈子,兵荒马乱的日子,抓壮丁、躲日本、土改、三反五反、大跃进、文革都过来了,往往到了7、80多岁,儿孙不孝,水都难喝到一口,不堪饥饿和折磨而自杀。小城市里的老人又好到哪里去呢?如今好多的老人死了都不知道,过了一个月才被发现的。我就烧过腐烂得没样子了老人,儿孙们都出了国,却没人管他。

  人们说少是夫妻老是伴,有个老伴有个照料,一个去了,另一个就孤独而痛苦地活着。我们这里的人都说:死在老伴前面是福气。事实就是如此,后死的人日子难过啊
(十)有女鬼

  我和阿狗把台子搭好,厅内外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很多人搬着椅子坐在厅外的停车场上,很多老人小孩白天都没有见过。看来今天晚上来借机听丧鼓的人还不少。我笑了笑,人们哪也真是宽容,白喜事,呵呵,的确是白喜事,死者的末日,活人的盛宴。一般老人比较喜欢听书,咿咿呀呀的,有板有眼,而小孩多半是缠着要来凑热闹的孙子。年轻人和中年人要么去抱女人去了,要么抱着电视去了,哪里受得了慢吞吞的丧鼓,不过要是知道今天打丧鼓的是她的话,恐怕不少色人会过来听。我向人群里扫了一眼,果然看到有好几个附近的年轻人,眼光向探照灯一样扫过大厅和台子,然后定在小美女的身上不动弹了。

  看看表,已经快八点,可以请先生出来了。我推开门向墨镜两个点点头,还没说话,只听得厅外一个人乱叫嚷:“天哪!有鬼呀!有鬼呀有鬼呀!!!”人群一阵骚动。

  我连忙跑出去,只见一个胖胖的男子飞快地跑了过来,一只脚的鞋都掉了,高一脚低一脚的奔了过来。我迎上去,低声喝到:“你他妈胡说什么?!人家在办丧事,你别给我胡闹!孝子们不揍你就是好事了。”

  办丧事的人本来非常忌讳鬼之类的东西,一是害怕,尤其是到了后半夜,听书的人少了,夜也深了,本来守个尸体就挺糁人的,这么一说,守灵的人就更少了,另外一个是子孙们怎么也不想自己的父母的灵魂是恶鬼,出了这个事,那以后家里怎么住人?所以有人乱说鬼之类,是要挨揍的,偶尔有人小声说个什么,也是悄悄一边说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个胖子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地说有鬼有鬼,我一把掐住他脖子,怒吼道:“你他妈再胡说老子掐死你信不信?”

  胖子一下脸憋红了,抓开我的手直往人群里奔。几个戴白帽子的中年人围了上来,问胖子怎么会事。胖子惊魂未定:“刚才我做蹦蹦车过来的,上车的时候是和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的车,我给了车夫三块钱,中间没有停车,结果到了前面下车的时候,突然就我一个人了!我找了找回头一看,车和人都没了!!有鬼有鬼!!”

  “你见了那女人的什么样没有?”我问胖子。

  “没看太清楚,我只看她一身白衣,好象身材还挺好的,就是好象是个偏肩膀,一高一低的,脸相没看清,头发都窝在右边,好象左脸上有个疤。”

  这几个男人脸色大变,急忙向厅内走,连忙叫死者的儿子过去。他们几个嘀咕了一阵,只听得好象说他大姨来了。旁边的小美女显然听到了,打了个冷战,但仍然没动。他们示意我过去,说可能是死者原配夫人回来了,问我怎么办。原来她是49年和他一起去台湾的,结果她挤上了船,他被挤掉到了江水里,没有跟上,93年通过统战部联系,找到了他,两人才重逢。可是他已经结婚有了一群子孙,她一直未嫁,但是收养了几个孩子,都胜过己出,小有成就,坐在旁边的美女就是她的孙女。从他们两人重逢之后,她便一病不起,期间抱病回了一次大陆,回去后没几个月就死了,临终交代要孙女多照顾爷爷,于是她前几年就来大陆读大学,有空就陪爷爷住,来大陆已经好几年。

  我打了个冷战,这事估计就是真的了。一般人灵魂是不会有什么征兆的,只有感情深厚而不得发泄的人,死了才灵魂不散,需要超度。要不然怎么人们都说鬼是恶鬼呢?那都是恩怨爱仇啊。这个女人去了台湾几十年居然未嫁,可见感情之深,相逢后便一病不起,肯定是见他结婚生子有点失望,人活着就靠精神支柱,支柱垮了,命就不长了,她相逢的愿望已经尽了,就撒手了。如今他也死了,大概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我赶紧拉起来小美女:“小姐,这事情恐怕得你出面,你赶紧烧两柱香,一柱烧给你爷爷,给他说你奶奶回来看他了,另一柱烧给你奶奶,请她保佑大家,看完了爷爷就回去。”

  她撇撇嘴,显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但还是顺从地拿了两柱香,跪在灵前,嘴里嘀咕了一阵,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到墙边坐下了。我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办法了。早知道死者还有这种关系,我就不请什么丧鼓了,去法师做法事了,两个人一起超度得了。

  希望不要出别的事情,要不然今天晚上就不太好过了。丧鼓还未响,我的心里已经慢慢敲起鼓来。
(十一)鬼初现

  我再次走进侧门里,请墨镜和黄鹂(这女的我暂且这么叫她)

  两个人出来。他们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走南闯北的多了,知道这样的事情总会有出现的,黄鹂拉了拉墨镜先生的手,慢慢到了大厅,把他扶上了鼓台。她从墨镜先生的背后卸下大鼓,有在布袋子里掏了一会,掏了双鼓棰出来,放在墨镜的手上,这才把自己背后的什么琴一样的东西卸下。我很奇怪,这女人今天是干什么啊?难道不是说书是唱书?在我们这个地区,一般说书先生都是用大鼓,再不成用渔鼓配合大鼓,很少只用渔鼓,因为不大气,声音和动作都小一些。其实这个渔鼓就是用一节竹桶,头上蒙上蟒蛇皮而成,演奏的时候一只胳膊包渔鼓,拿一只钹,一根敲钹的筷子,另一直手击蟒皮底,发出沉闷的声音。但是我很少见用琴来说书的,可能今天要开眼界了。

  果然,她把布袋一拉开,原来是一把琵琶。我晕!琵琶来说书?日!难不成我见到了秦淮河歌女?她转过脸来看我发愣,扬了扬下巴,意思说,看我的吧小子!我心里偷偷乐了,黄鹂伴琵琶,绝对是从我请的这场丧鼓开始才有。

  “恩——恩——!!!”墨镜先生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开始慢慢敲鼓了。说书的敲鼓有讲究,开始的时候必须声音小,让各位看官慢慢适应了,才渐渐大;而且开场声音密集,催促看官坐好,做好准备,然后才能咚咚地猛敲几下,开始说书。果然,墨镜双手对空作了一下揖,两棰在鼓边上轻柔而密集地瞧了起来,这就是“敲边鼓”的来历,意思是旁敲侧击,他边敲边清嗓子,并不急于开始。

  刚才嘈杂的各种声响渐渐沉静下来,只听得鼓声逐渐大了起来,渐渐粗重,墨镜终于开口唱:“哎…咿呀————恩!”一个变音之间便是一记重椎,抑扬顿挫,煞有其样。我听的书多了,从5岁开始就随爷爷到镇上听书,第一本书就是《杨家将》,到现在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说书先生,知道这个墨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墨镜声音洪亮,变调婉转,鼓棰声配合极好,看来也不是素的,这娘们还真拉了把好手来,给我面子,以后得多给她生意做。

  “咚咚——滴…——咚——咚!”两声重鼓,我知道墨镜要开始唱正本了,等了一下,却没听得墨镜说话,只见一阵旋风卷过厅口,吹得帷幔哗地飞扬,然后听到鼓棰掉地上的声音。

  “坏了!”我猛地站起来,墨镜和黄鹂两个人的腿都在悄悄发抖。

  我大声打了个喷嚏:“妈的什么天气,说明天要下雨,现在就开始吹风了!”

  好在他们不愧是老江湖,立马回过神来,墨镜一只手拣起鼓棰,一只手继续在鼓面上敲着。黄鹂脸色苍白,从放在台下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盒子,翻开,拿了一张黄纸条来,对空作了揖,两指指天,低声念了两句,将黄纸条贴在鼓的前面。

  我暗惊一身冷汗。看来大多数人都没有在意掉鼓棰这个事情,对于跑江湖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个大事,一个旋风,加上掉鼓棰,表明煞气已经很重了。少数几个年纪大的也许看出点什么来了,见她拿出了“符”贴了,也就没在说什么,都转了转身子,相互看了看就继续听了下去。我更加担心起来,今天后半夜会出什么问题呢?

  有的朋友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掉一个鼓棰就算一个大事情。要知道他们都是说书多年的老手,鼓槌的重量和磨合程度不比自己手指头差,在如此肃重的场合,他们击鼓是很有分寸的,白喜事是他们树立好名声的重要场所,比打一个季度的固定场还重要。他们就是在一个码头说书三个月,也不一定有一场成功的丧鼓能树立威信。在这种情况下掉了鼓棰,本身就是大事。而刚才的怪风,表明有阴气来了,厅前面是一片停车场,不是山谷高楼,有这么的的旋风,本身就是不好的预兆。说书人也算是江湖人,她从能随手有符带着,证明她的师傅还是有点本事的。

  说到江湖,朋友们可能有点兴趣,就多说点。还有一种人也是跑江湖的,乞丐。大概一般的朋友并不太清楚乞丐不就是丐帮么?呵呵,现在这个社会还哪里有统一的丐帮?但江湖还在。那些在街上伸手要钱的,并不是江湖中的乞丐,江湖中的乞丐是要拜师的,不仅仅要学防身的空手搏击之术(即所谓的武功),还要学一些法术,法术也有攻防之道。要辨别他们不太容易,穿成普通人样子的也有,穿成电影中乞丐样子的也有,伸手要钱的也有,但是他们有一种东西不一样:内在。

  举个例子。比如哪家有点红喜事,有乞丐会来放一挂鞭炮,唱上一些恭喜的话,要一点吃的和喜钱。倘若主人特别嫌弃而又吝啬,万一遇到了真的跑江湖的,而且他又沉不住气,他会对着碗里的饭念几句什么,然后走掉。这样,你办喜事用的大锅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蒸米饭的,就是烧上一天,一锅米也蒸不熟。要么把这锅米倒掉,要么请法师来。若是请到厉害的法师,画个符,一刀把符叉进锅里,再闷一会,饭就好了。但是这个乞丐就惨了,这一刀扎下去,扎在纸的中间就腰疼,扎在上面就头疼,至少有十天半月起不来。

  呵呵,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说的这些,朋友们权当玩笑,乐呵乐呵就行,信不信由你:)
(十二)上半夜的丧鼓

  见大家没什么动静,墨镜放下心来,终于渐渐的进入了状态,鼓声顺了,嗓子也响亮。

  说书跟吃饭一样,讲究不同的搭配。吃饭首先要吃点酸的做为开胃菜,然后吃咸的主菜,吃饱了才上点甜点或者水果,这样吃起来才舒服,不至于开始就是甜汤,一下吃腻了还吃啥?也不至于如我等男人吃饭一样,见什么吃什么。说书也是如此,开场白一般都是先讲一段搞笑或者与正题有关的野史故事,一般都用当地土话来讲,越土越搞笑越好。接着才进入正题。

  墨镜先生讲一段苏东坡“扒灰”的故事作为开始。男人的最喜欢的话题就是女人,无论这个男人有多老,只要提到黄色笑话,牙齿没了,照样笑得合不拢嘴。一般晚上守灵的都是男人,所以讲这个主体,更合他们的胃口。他用我们这个地区的方言来讲,土得掉渣,也笑死人。

  由于没有对应的文字可以表示原味,我不妨用一段陕北民歌《拜年》来描绘公公如何调戏媳妇:

  正月里来是新那年来
  我给我那公公来拜年
  手提上一壶呀四两酒
  哎个哟哟我给公公来拜年

  二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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