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办厂》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村办厂-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是引狼入室。”孙老板说:“我是前世瞎了眼。”先明见机又交代说:“孙老板,
这事你心里有数。”孙老板点点头。先明说:“我向你透个底,老甘支书叫我传话
给你,等过段时间,让你当厂长,我当副厂长,这厂才会办得好。”孙老板听村里
这般信任他,说;“裘老板有举动,我会通气给你们。”先明说:“到时我们一起
来收拾他。”

    讲了这些,俩人相互又敬了些酒,孙老板便回祠堂里去了。先明关了门,喜孜
孜地上床,想和婆娘水凤亲热,水凤却不理睬,把身转了过去,先明用手去扳,水
凤忽地抬手说。“让人当狗使了,还开心。”这话戳得先明没点兴致。先明慢慢地
在床上翻来翻去,把床板搞得山响。

    “笃笃”……一阵敲门声,接着送来一句话:“有情况。”一听是孙老板的声
音,先明立马下床开了门,只见孙老板一脸的神秘,说:“裘老板有情况。”

    “到老甘支书家去说。”先明带上门,便和孙老板到老甘支书家,他俩慌兮兮
把老甘支书弄起床。老甘支书听了孙老板的叙述,对先明说:“你去把村支委、村
委两套班子叫来,就说要开紧急会。”

    没多少功夫,村里的头脑都拢到老甘支书家。大家一脸的疑惑,不知深更半夜
了还有啥急事。老甘支书看人到齐了,便叫孙老板去睡,避一避。

    孙老板去了些时间,老甘支书便说:“村委干部到祠堂把守各个出口,支部党
员跟我进去。”这一说,有些干部弄不懂老甘支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问:
“守啥?”老甘支书说:“去干了就知道。”随后,老甘支书交代先明带上手电筒,
全村干部便开到祠堂去,路上有些干部磕磕绊绊发出些脚步声。老甘支书喝道:
“狗脚放轻声。”于是,大家便鬼鬼祟祟去,到了祠堂,村委干部一溜散去,把个
饲堂围得严严实实。老甘支书看做得差不多,便对全体党员说:“捉奸!”党员们
一听捉奸,便来了精神,耳朵竖了起来。有些干部还争着要去破门。老甘支书说:
“别争,支委以上干部破门,其他党员守窗子。”分工停当,全村党员蹑手蹑脚进
祠堂,又鬼鬼祟祟直抵裘老板的住处。

    先明冲在最前头,一脚蹬门,那门堵得死牢,没点松动,房间里一阵响动,几
个支委看不过门,便一齐“砰砰”蹬去,最后老甘支书又补了一脚,门才打开,先
明立即亮了电简,只见烂棍的女儿小彩赤条条蜷缩在床角里,一个支委眼明手快,
把乱堆床头的衣服抢在了手里,老甘支书瞪了一阵眼,说:“让她穿上。”抢着堆
衣服的那名支委有点不舍得地丢了几件衣服过去。小彩乱套了衣服,奶子还露了半
个,老甘支书补上一句:“扣上。”

    “裘老板逃了。”先明叫,屋里的党员才醒过来一般,立即去把祠堂各个角落
搜了个遍。却没见半点裘老板的踪迹,党员干部们个个面面相觑,垂头丧气,都把
目光投到老甘支书身上。老甘支书说:“到房间再看看。”

    砰地,大家又拢到裘老板的房间,先明眼快些,扑到床底下,亮了下电筒,叫:
“婊子儿,在床底下。”先明一叫,几个党员就七手八脚把裘老板从床底下拖了出
来。平日趾高气扬的裘老板,眼下却软塌塌像条丧家犬。有几个干部手脚痒痒想动
手给裘老板吃拳头,老甘支书说:“莫动。”随后又说:“去把烂棍叫来。”

    一党员便去叫烂棍,这时孙老板进来,很气样,裘老板垂着头,房间里闷闷得
没点声响,连针掉地也能发出响声。

    “婊子儿,婊子儿!”烂棍和婆娘边骂边冲进来。烂棍二话没说:“劈劈啪啪”
就给裘老板吃了两巴掌。“婊子儿,贼老板!”烂棍婆娘一把泪一把鼻涕地骂,越
骂越伤心,就冲上去把裘老板的脸抓得稀烂。

    裘老板纹丝不动,任抓任打。老甘支书有些看不下去,说:“烂棍你养女不教,
坏了村风,把女儿领去,好好教养。”烂根和婆娘一听老甘支书这般说,便慌兮兮
把小彩拉回去,一路“婊子围,婊子囡”骂去。

    剩下的事,就是如何处理裘老板。党员和村干部义愤地磨拳擦掌,都很想动手。
有的说:“村里几十年没出过这种丢脸事,要剥了裘老板这婊子儿的皮。”有的说:
“反正他有钱,罚他一万、二万。”有的建议:“先绑了裘老板,游了村,再来处
理他。”这般说着话,老甘支书没听人耳,说:“大家都去睡,明日再说。”

    于是,大家就乌样散去。一夜无话。

    第二日绝早,先明满脸惊慌地到老曾支书家。老甘支书还未起床,听到慌笃笃
的敲门声,披衣下床,眼迷迷地开门,先明喘着气说:“裘老板进了。”

    老甘支书听了,没点反应,像是意料之中的事,说:“逃了就逃了。”说完,
吱呀把门关了,顾自上床去。先明被弄得懵懵懂懂,心里直骂骂:“裘老板婊子儿,
没剥了他的皮,便宜了他。”一路骂着回去。

                                   八

    村里打发了裘老板,算盘厂厂长还是先明当。孙老板照旧当副厂长。又过了些
时间,孙老板见老甘支书没点让他当厂长的意思,耐不住向老甘支书摸底,老甘支
书给他一句话:“急性子吃不了热粥,这厂长迟早让你当,再等等。”

    无奈,孙老板耐心等待着。期间,厂里却弄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

    老甘支书的婆娘对先明婆娘水凤那日把现场会的残羹剩菜端了个光,一直气恨
在心里,伺机给点颜色给水凤。起初,两个婆娘相互不弄眼,谁也不睬谁。过了段
时间,又觉不过总发展到两个碰到面就”呸呸”地往地上吐痰星。这样相持了些时
间,谁也出不了气。水凤私下里留意着。一日,老甘支书的婆娘总算让先明的婆娘
水凤逮住了,当老甘支书婆娘偷偷地把一大包算盘珠子塞到肚兜里带回去串沙发垫
子时,候在祠堂门口的先明婆娘水凤就大喊大叫起来:“有贼!有人偷厂里的东西。”
引得全厂的人都过来看热闹。这时,老甘支书婆娘死赖,先明婆娘不甘示弱,就在
众目睽睽之下抓了几把老甘支书婆娘,“哗”地算盘子散了一地。老甘支书婆娘当
众让先明婆娘丢了丑,也咬牙上前抓先明婆娘的头发,相互撕巴斯巴地抓,老甘支
书婆娘力气大些,没几下就把先明婆娘小鸡样压在地上。围观的人,见是龙虎争斗,
都不敢拦手,有人脑子灵清些,就去叫先明。老甘支书婆娘还不解恨,脱下脚上的
鞋,“啪啪”地往先明婆娘的嘴巴子上扇了几鞋,才歇手,并说:“烂婆娘,臭X!
你烂,再让你吃鞋子。”

    这时,先明被人找来,见了这场面,慌得丢了魂儿,只是没魂没魄地一个劲向
老甘支书婆娘赔不是,半拉半推地把老甘支书婆娘送回家。

    等到先明从老甘支书家回到自家屋子,婆娘水凤已是把家里能敲的家什都敲了
个净光,满地都是碎碎片片。婆娘一见先明来,就嚷着用头撞来要和先明拼命,并
一连串地骂嫁了先明这个五八蛋,才受这窝囊气,老甘支书的婆娘是先明的大老婆,
才这样护着她,她连小老婆都不如云云。

    骂饱了话,婆娘还不解气,气鼓鼓回娘家去了。

    先明看着满地的碎碎片片,心里先是骂老甘支书的婆娘,骂她是烂货、多事的
X、千人哭万人X!从头至尾骂了个遍,可还不解恨,骂着又咒起了老甘支书。

    这时,老甘支书派了个村民来叫先明到老甘支书家吃夜饭,来的村民见先明一
身的火气,应不出声,把叫吃饭的事传达完,就走。

    先明本想死也不去,可左想右想,不去吃饭,对老甘支书的疙瘩越搅越大,弄
不好这厂长就没得当。一想到这份上,先明抬脚到老甘支书家吃饭去了。

    老甘支书家的堂屋上一锅的菜。被风炉上的炭火弄得热气腾腾。老甘支书一脸
没事样候着先明。先明一进屋,老甘支书给光明递过双筷,说:“婆娘们头发长、
见识短,别睬她。”先明说:“我婆娘我已教训她,可她生气抖着回娘家去了。”
老甘支书脸上漾出笑,说:“过几日等她气生完了,你接她回家。”先明很气地说:
“臭婆娘闲着生是非,这回我断断不接了。’呛甘支书说:“这就你的不是了,水
凤总归是你婆娘。”先明说:“这回的事,弄得你老甘支书都不好。”老甘支书说:
“先明这就是你多心了。这回事怨我家婆娘,怨不得水凤。”这一说先明耳一热,
说:“我婆娘下回再七七八八,就休了她!”老甘支书说:“休了,你先明那东西
往那接?”先明说:“我这党的人,还经不住这点考验。”他俩说着,对了这些话,
气氛缓了过来,就开始吃饭。老甘支书照旧啃猪蹄,啃着,又问:“你婆娘把家里
的家什砸了?”先明答:“砸光就砸光。”老甘支书说:“过些时间叫厂里补上。”
先明说:“算了。”老甘支书说:“不能算,这得叫厂里赔钱,是厂里发生的事。”

    吃罢了夜饭,先明又和老甘支书说了些厂里的事,便回家上床,婆娘不在,显
得空落落,可先明想着老甘支书还叫他吃饭,又这般信任他,就安安稳稳地合上眼
睡了去。

    又过了些日子,算盘厂的人事发生了变动,搞得先明措手不及。老甘支书没透
点口风。突然召集全村干部开会,说是按照形势的发展,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要
求,要给企业松绑放权,算盘厂的厂长让孙老板当,先明当副厂长。虽没把先明全
免,可老甘支书其中意图,先明也看得明明白白。这事一宣布,先明像是当头敲了
一问棍,亚巴吃黄莲,有苦叫不出。先明自知不是老甘支书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夹尾巴做人。先明一当副厂长,村人就在背后笑话他,说先明是拍马屁不成,还让
马狠狠地踢了一脚。话传到先明耳朵里,气得他一头恨不得撞在自家的柱子上。

    这辰光,村长德贵便露脸,找先明说话。先明一见村长德贵,木木讷讷,有些
慌兮,心里忖度德贵是来笑话他,可德贵很诚恳,为先明抱不平,说:“先明这厂
长你当好,别人当就得塌台,老甘支书这人就心胸窄,容不得人。”先明对德贵不
放心,说:“当不当厂长;一个样。”德贵说:“我早就猜到,老甘支书先弄了我,
再弄你。”先明睁大眼,问:“你咋猜到?”德贵嘿嘿笑,说:“死卵,你还看不
出老甘支书武大郎开店,你先明比他能,到不好使时,就韭菜样割了。”先明听了,
自言自语说;“我咋比老甘支书能?”德贵说:“你能算,能当厂长。老甘支书能
当吗?”先明听了这话,怔怔地看着德贵。德贵见机又说:“其实,老甘支书霸着
不但你我遭殃,连全村子都跟着当倒霉蛋。”先明眼珠弹着看德贵。德贵继续说:
“为了全村人的利益,得摘掉老甘这狗东西。”听着,先明吓得忽地从凳子上弹起
来,说:“你胆敢!”德贵说:“咋不敢?”一副不在乎样。先明沉思了一阵,说:
“这种缺德事我不干。”德贵说:“难怪你提巴捏巴让人捏着干。”先明说:“你
当村长不也是让老甘捏巴捏巴?”德贵脸一黑,说:“现在他那敢把我捏巴?我倒
要捏巴他。”先明说:“你咋个提法?”德贵想开口,先明立马探出头把门外看了
眼,见没人;才放心地说:“你说。”于是,德贵便把捏巴老甘支书的事端了出来。
先明听完了,说:“敢这样捏巴?”德贵说:“一不做,二不休。”先明吱吱唔唔
地说:“这和林彪、四人帮做法一个样。”德贵反对说:“这是为全村的利益着想,
豁出去了。”先明说:“我得想想。”德贵说:“这事只你知道,想通了回个话。
想不通就吞在肚里了。”德贵去了,先明躺上床,翻来覆去,踢了一夜的被,脑子
里一现老甘支书的脸,那念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日,先明没提夜里的事,拎着二只老母鸡,去叫婆娘水凤口家。水凤的娘
家离村只有三、四里山路,先明翻过几个岙岗,到了一片有些开阔的盆地,就是丈
母娘的村。先明心想水凤的气该消了,便抱着老母鸡放胆走进丈母娘的家。不料,
水凤的娘劈头盖脸把先明骂了一顿,说;“先明你吃里扒外,婆娘让人欺侮得吃了
鞋了,还不出来打。”骂着,丈母娘还觉不服气,提起先明拎来的两只鸡,说:一
我没福气吃。”顺手摔出了门外。两只老母鸡惊慌得咯咯窜去。先明的两个舅子,
见母亲这般说,也动了手,要给先明吃拳头,先明一看阵势不妙,别转身就逃,逃
得慌了些,没魂没魄的,把只鞋也弄丢在丈母的村子里,一口气逃到村外,一摸脚
才知道。

    先明灰头灰脸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没露脸的婆娘水凤却追来,丢给他一句
话:“你不当那厂长,不让老甘支书当狗使,我才会回家。”说完,水凤扭扭屁股
又去了。回村的路上,先明念叨着婆娘的话,不觉到了村祠堂的算盘厂,见老甘支
书狗样蹲在门口的石阶上,先明走过去,老甘支书看也不看地问:“你咋不到厂里?”
先明一听这话,火上加油,说:“这厂我不蹲了。”老甘支书露出眼珠子,有些惊
奇说:“你说不蹲就不蹲,这厂是锣鼓,任你乱敲?”先明说:“我不蹲就不蹲。”
老甘支书从石阶上窜起来,手指指着先明说:“你心黑,良心挂背瘠,你娘个先明。”
先明见老甘支书发怒,眼也不敢看,麻麻木本地转身就把个背影留给老甘支书看。
老甘支书看着先明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心里说:“你还嫩呢!”

    这一刻,先明终于定下了心,和村长德贵合手,弄掉老甘支书。先明眼巴巴候
着天黑,便钻到村长德贵家,送给德贵一句话:“明日就进县城。”

    第二日,先明为了不显眼,就起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