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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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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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发愁,叶罗菲伊奇,大概你自己也觉察到了,卡佳·亚尔采娃是怎样出神地看着你呀。”

  “不错,她是对我有好感,倾心于我,关心我。但我对她来说还是太老了,至少相差二十岁。”

  “有句俄罗斯谚语说:老马弄不坏垄沟。”姆伦斯基开玩笑说。

  “可也耕不深了。”

  他们的谈话被公路右边越来越大的发动机的轰鸣声打断了。

  “队伍加快速度!”姆伦斯基命令道,又向叶罗菲伊奇说:“转告反坦克枪手们。准备对付坦克。”

  “是,转告!”中士回答,便隐没在雪霭中。

  邦达连科向姆伦斯基跑来,报告道:“少校同志!有多于一个连的法西斯分子在十辆坦克配合下,从左翼包抄我们,企图截断我们到巴尔卡雷森林的去路。”

  “他们离我们有多远?”姆伦斯基问。

  “不过两、三公里。”

  姆伦斯基取出图囊,看了看地图,命令道:“谢苗,整个队伍,除了你的连和反坦克枪手外,立即拐弯,绕过沟壑,尽快向西热尔森林运动,从地图上看,离这儿约五到七公里。转告全体同志,他们的存亡取决于行进速度。森林——这是我们的生路。我和冲锋枪手们占据沟壑右边的防御阵地,在你们到达比较安全的地带之前,我们尽力阻截敌人。”

  “少校同志,您的计划挺好,但是我不同意。您是营的指挥员,还有重大的任务等着您,您自己也说过,这次只是顺路打一下。请允许我和掩护组留下,您随队伍一起走。”

  “命令不能讨论,而要执行,”姆伦斯基冷冰冰地重复了每逢遇到这种情况时惯用的一句话。

  “既然这样,那我决不离开您,更何况我的连也留在这里。让索科洛夫上尉领队。”

  “执行命令,”姆伦斯基严厉无情地说,他转身向走到跟前的叶罗菲伊奇说:“中士,转告索科洛夫上尉,让他马上把反坦克枪连和冲锋枪手从队伍中带出来,占据沟壑右边的防御阵地,尽快挖掘坑壕隐蔽起来,我马上到。”

  “来不及了,地面上冻了。”

  “那么埋伏在雪里!”姆伦斯基冲着离去的叶罗菲伊奇喊了一句,从队伍中走出来。

  邦达连科在原地挪动着双脚站了一会儿,向队首赶去,边走边整队伍。

  在灰褐色的两侧漆有黑体“卐”形的坦克象巨大的怪物从雪霭中突然出现,向沟壑开来。冲锋枪手们让法西斯走到沟壑中间,瞄准后,发出短促的连发射击。

  “用手榴弹把这帮匪徒打下去!”姆伦斯基喊着,向沟壑连扔了两颗手榴弹。接着扔出了几十枚手榴弹。德国人看到坦克无法冲过沟壑,便开始后退。为了从森林方向进入沟壑,坦克开始转弯,但是反坦克手们从坦克侧面攻击它们,四辆坦克燃烧起来,第五辆被炸毁了,其余的坦克拐过弯,带着在装甲钢板上的自动枪手,向森林疾驰而去。姆伦斯基估计了局势,带领队伍转过弯,阻截坦克的去路。坦克在森林附近转换了方向,扬起雪尘,沿着平坦的开阔地径直向姆伦斯基分队开来。

  “预备好反坦克手榴弹!离近了再投!”姆伦斯基命令道,把一发弹药压进阵亡的同志遗留下的反坦克枪的枪膛里,象在地上生了根似地纹丝不动卧倒在地,开始等待。

  坦克和自动枪手接近防卫者的阵地,但不射击,只是在完全逼近时,才开了火。姆伦斯基分队没有回击,当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百五十米到二百米时,少校下了命令。

  “开火!”他自己也搂了一下扳机,一声轰鸣,枪托撞得他肩头发疼。被他瞄准的坦克在原地打起转来,冒出一股烟雾。从左边又奔出一辆坦克,猛然向卧倒在雪地上的冲锋枪手冲去。一个把反坦克地雷拴在腰带上的战士猛地从雪地里跑了出来,喊了一声:“为了祖国!”向坦克下面扑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坦克晃动起来,在原地不动了。一梭子冲锋枪子弹把从坦克里跳出来的大尉撂倒。他跌下来,喊叫

  道:“妈啊!妈啊!”

  “瞧,狗崽子,喊起妈来了,”叶罗菲伊奇说:“杀害我们的人时,就没想,妈妈也在等着他们哪。法西斯分子只有进了坟墓才没有危害,”他说着又对准敌人射出两梭子弹。

  当又有一辆坦克被摧毁时,剩下的两辆向森林奔去,幸存的自动枪手们跟在后面抱头逃窜。

  雪停了,白皑皑的原野染上了鲜血,寂静降临到被炸得凹凸不平的大地上。

  姆伦斯基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短皮袄,吩咐道:“抬回伤员和牺牲的同志的尸体,收起缴获的武器,过半小时出发。”

  一刻钟后,索科洛夫上尉报告:“少校同志!二十一人阵亡,十二人负伤。缴获自动枪九十六枝,击毁和烧坏坦克八辆,歼灭希特勒分子一百零二人。”

  “我们损失也不小,”姆伦斯基沉重地叹了口气。

  “少校同志!大家都疲惫不堪。阵亡的同志、伤员和战利品我们运不到预定地点。”

  “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想:我们应该把阵亡的同志埋在这里。这样就能把伤员和武器带走了。”

  姆伦斯基前思后想,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开口道:“看来你是对的,索科洛夫。我们是去敌后,不是到自己人那儿去。把他们埋在这儿,埋在沟壑旁,在地图上标出这块坟地。打完仗,建个纪念碑。那马上下令扎担架,把伤员放在上面,大家轮流抬着走。关于缴获的德国武器,夜里派一个排的战士来,运到森林去。”姆伦斯基向躺着伤员的地方走去,说:“弟兄们,感谢你们死守阵地。再坚持一下,把你们送进森林,我们的大夫会给你们医治的。”

  卡佳·亚尔采娃听到姆伦斯基的话,说:“少校同志!我已经动手给他们医治,包扎伤口。您如果许可,现在甚至每人可以喝上一口火酒。我洗伤口时总是省着用,现在战斗已结束,可以让小伙子们喝点儿提提神了。”

  姆伦斯基点头默许。卡佳把酒倒在一个小量杯里,向伤员们俯下身去,俏皮地说:“喝下去,亲爱的,马上就会好受点儿的。我给大伙儿每人倒一杯,剩下的平均分配。”

  “谢谢,小妹妹,你是我们的救星,仗打完了,到塔吉克斯坦来,我请你喝石榴汁。”五旬上下的士兵卡兰达罗夫说。

  “我一定来,亲爱的。”

  姆伦斯基走到牺牲者跟前,摘下帽子,鞠了躬,深沉地低语道:“感谢你们,都是好样的!”

  阵亡战士墓穴很快挖好了,人们小心地把牺牲的同志的尸体放进去,低头默哀。

  “非常感谢你们建立的功勋,表现出的英雄气概。我们还会回来的,我们忘不了你们……誓为你们报仇……”

  姆伦斯基第一个向墓穴里扔进一块冻土。

  阵亡者墓穴上的土铲平后。投上了罗汉松枝梢,撒上些雪,使德国人不致发现和粗暴地毁烧尸体。这时,姆伦斯基说:“现在出发,去西热尔森林。”大家又蹬上滑雪板,抬起躺着伤员的担架,分别拿着缴获的武器,缓缓地向前行进了。

  风猛烈地刮着,驱散了天空中的乌云。叶罗菲耶夫把衬帽向面部拉紧,对姆伦斯基说:“从各种征候看,明天是个好天气。”

  “怎么,你是萨满①,能预告天气?”

  【 ① 萨满教的巫师。——译者注】

  “我们家族里没有萨满,老人们在这方面可积累了些经验,而我在他们跟前生活了半辈子。在民间有这样的说法:雪住了,天气更冷,风吹走乌云——明天准是个晴朗的日子。”

  “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德国人会调空军和讨伐队来搜索我们的。必须快点往西赶,深入敌后,那儿太平一些。”

  “您说得对,”叶罗菲耶夫随声附和,掀起短皮袄的领子,加快了步伐。

  老爷子回到森林里,把游击队员召集起来。他们围在队长的身旁,他宣布说:

  “游击队员同志们!我们和红军政委阿利耶夫见了面。他们的红军特务支队越过战线,现在在敌后行动,重创敌军。今天夜里,我们将协同作战,爆炸你们已知道的德国弹药库。我想:我们能给支队很大帮助,最终毁掉这个可恶的仓库。现在清指挥员留下,其余的人暂时自由活动。”

  游击队员们解散后,老爷子向每个指挥员交待了任务和作战时的行动地点。

  “大家务必在两点五十分在出发地点集合。‘犁节’行动三点整开始,有问题吗?”

  “都清楚了,”参谋长萨梅洛夫替大家回答说。

  “那么着手准备吧!”老爷子结束道。

  阿利耶夫看了看表,刻度盘上闪光指针指着三点。他按了一下蜂音器,拿起听筒:“3号,3号,我是1号,请回答!”

  “1号,l号,我是3号,我在注意听着,”听筒里传来别伊萨姆巴耶夫的声音。

  “我是1号,现在正三点,请开始‘犁节’行动。”政委果断地说。

  “我明白了,遵令执行,”别伊萨姆巴耶夫回答说。电话声平息下来。

  阿利耶夫转向老爷子,问道:“彼得·斯捷潘诺维奇,你们的人已经集中在出发地点了吗?”

  “我想,是的,马上检查。5号,5号,我是2号,请回答!”

  “2号!我是5号,我听着。”

  “5号,你在哪儿?请回答。”

  “2号,2号,我是5号,我同贡察中尉一起在围墙的北面,等着通道,”萨梅洛夫报告道。

  “不知怎的围墙拆得这么慢——都一刻钟了,”老爷子心急火燎地说。

  阿利耶夫又摘下话筒:“3号,3号,我是1号,请报告情况。”

  “我报告,过十分钟我们将在围墙上打出两个通道。两堵围墙之间布了雷,会小心从事。通道一打开,马上报告。”

  “尽最快点干,别出声。”

  “是,”别伊萨姆巴耶夫悄声说,接着不作声了。

  “喂,那儿出了什么事啦?”老爷子不耐烦地问。

  “暂时一切正常,要清除通道上的地雷。”

  “明白了!”老爷子深深地喘了口气。

  蜂音器响了。阿利耶夫取下听筒。

  “ l号!3号在报告。围墙上打通了两条通路。米哈伊洛夫小组进人仓库所在地,正在干掉哨兵。”

  “好样的!”停了片刻,又象连珠炮似地喊道:“4号,4号!我是1号。”

  “4号听着,”贡察中尉答道。

  “1号在讲话:4号和 5号一起,马上把人带进去,根据实地情况,坚决按计划行动。”

  “是,马上行动!”

  “跟我来!”贡察喊了一声,跑进了仓库所在地,迅速地向营房奔去,红军战士和萨梅洛夫的游击队员跟在他身后。一颗红色信号弹凌空而起,机关枪从营房向奔跑的人们扫去,自动枪也响了起来。几个人仆倒了,其余的人卧伏下来,向营房开火还击。

  机枪排排长爬到贡察跟前:“德米特里!快点把他们叫起来,我掩护。”

  中尉跳起身,萨梅洛夫也跟着站了起来。

  “向敌人进击!消灭德国占领者!”游击队员和红军战士跟着他们向前冲去。德国人顶不住了,回击着,开始向后退,在营房后面出现了几辆坦克,直朝萨梅洛夫小组开去。萨梅洛夫向最前面的一辆坦克扔出了一枚手榴弹,响起了爆炸声,坦克在原地转起圈来。

  “击毁坦克,消灭自动枪手!”萨梅洛夫大声喊道。他从地上欠起身,向从夜幕中钻出来的坦克掷出第二枚手榴弹。但是他已经看不见履带是怎样从坦克轮子上掉下来的了——一个从坦克里跑出来的德国军官用自动枪把他打死了。目睹萨梅洛夫牺牲的情景,米哈伊洛夫从地上一跃而起,使足全身气力喊道:“为游击队指挥员报仇!”红军战士和游击队员群情激奋,同仇敌汽跃身去迎击德国人。

  阿利耶夫听完贡察中尉的报告后说:“我们的爆破手在仓库敷设炸药,你们要不惜任何代价再坚持十到十五分钟。老爷子本人已带领第二游击组去支援你们。”

  “明白了,”中尉回答说,把话筒递给站在他身旁的通讯员,就向院子中间正在作战的红军战士奔去,列兵多尔卡切夫拿着报话机跟在他身后。

  中尉跑到他们跟前时,米哈伊洛夫中士用干哑的嗓音说:“中尉同志!我和反坦克枪手报销了几辆坦克,萨梅洛夫炸毁了两辆,但他自己也牺牲了。你来指挥吧,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德国人躲在打坏的坦克,木柴堆后面,猛烈地抵抗着,看样子是在等候援兵。老爷子来到左翼,估计了形势,带领游击队员绕过进行抵抗的法西斯匪徒切断他们向西的退路。敌人腹背受敌,死伤惨重。他们抵不住夹攻,还击着,开始向北门退却。一颗绿色信号弹在进行拼搏的红军战士和游击队员头上旋转着向寒空升起。

  “我们撤!”老爷子喊了一声。

  “米哈伊洛夫中士,你和机枪手们一起掩护我们撤退,”贡察中尉命令道。

  抬走了阵亡的战士和由护士卡佳·亚尔采娃与卫生排士兵快包扎完的伤员,游击队员和红军战士通过豁口,撤往森林。掩护组向进逼的德国人回击着,在队伍撤走后五分钟,他们也撤退了。

  当刚一撤到围墙外并躲进云杉幼林时,阿利耶夫就下了命令:“全体卧倒!注意!现在起爆!”

  站在他旁边的老爷子说:“政委!让我来。要为萨梅洛夫,为所有牺牲的游击队员和红军战士报仇,”接着他拧了一下起爆器的把手。

  顷刻,响起了一连串震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烟雾冲天,土块、石头腾空而起。爆炸的声浪使周围的大地颤动起来。炮弹的碎片呼啸着在卧倒的红军战士和游击队员的头顶上飞过向四周散去。空气中散发着焦土味和烟雾。

  阿利耶夫站起来,转向老爷子说道:“该撤退了。如果您不反对,明天在我们基地和姆伦斯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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