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离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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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回离弦-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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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缓缓对上南宫渺的视线。
  “所以,我不会让你动他。”
  …
  “好。很好。”南宫渺凝视许久,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那就看你能不能护得了他。”
  话音刚落,剑气海浪般煞然而起,飞溢冲天,直逼南宫离身侧。南宫离身形纹丝未动,雄厚的内力却片刻间从剑锋冲出,一道瀑布般的盾刹时封住了身后的去路。长剑翻转,一闪抵过剑刃,激散了凶猛的剑气,逼得南宫渺向后退了一尺。
  南宫渺停在原处,脸色不变,在强大的内力冲击中握稳了剑柄,却依旧险些脱手。
  “不错。这等内力,已经无寻对手了。”
  南宫渺笑道。
  “可惜……”
  …
  突然,一道长索从南宫渺衣袖飞出,瞬间缠住了南宫离的上身!
  “……你以为这种程度,就能阻止我么。”
  钟弦的眉蹙紧了。
  南宫渺冷冷一笑,一只手缓缓将长索收紧。
  没有半分躲闪的余地,双臂死死缚在身体上,越缚越紧。长索上细密的倒钩刺进肉里,顷刻间,黑色的纱衣浸上了暗红的血色。
  南宫离双目缓缓眯起,身体仿佛被钉在原地,分毫移动不得。
  南宫渺冷酷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你是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血了呢。”
  长索越收越紧,深红的血从黑衣上一滴一滴滴落,在青玉石的地面上溅起一片触目惊心的印迹。
  南宫离的表情变得微妙。
  “……是啊。我都有点怀念了。”
  忽然,南宫离一跃而起,在空中疾速腾转,长索带着血肉脱落,浓深的血色飞溅起一片帘雾,卷着凛寒的剑光,直逼南宫渺的胸口!
  南宫渺瞬时收回长索,举剑迎上。剑刃相撞,激起一道白色的火光。
  南宫离剑锋一偏,侧过南宫渺的剑刃,滑向颈项,南宫渺一惊,顿时向后仰去,右手顺势捏住南宫离的左腕,却依旧被削落了一缕发丝。
  南宫渺紧紧锁住南宫离的左腕,冷冷道:
  “你想杀了我?”
  “我还没这个打算。”南宫离微笑道。
  “我出生习武,且长你十四岁。你却在十岁前连剑都没碰过。”南宫渺锁住南宫离左腕的手又紧了一分,“你很清楚,无论你武功这些年长进到什么程度,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都赢不了我。”
  南宫离唇角的笑意分毫不变。
  “我只说我不会让你动他。没有说我要赢你。”
  南宫渺的目光顿时警惕了。
  南宫离左手反转一握,顿时一股强劲的气流激起,震开了南宫渺的手。
  下一刻,腾跃到空中,剑疾如飞,剑光碎裂成无数片,不见锋刃,只睹剑影。南宫渺眉心一紧,举剑刺向剑心。
  忽然,重重光影闪过之处,左颈上落下了一道极浅的血痕。
  煞然的剑光刹那间消失了。南宫离稳稳落回地面,黑邃的眸静静看向南宫渺。
  南宫渺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离儿,你……”
  “『诡面公子』的封穴散,还是很有效的。”南宫离看着南宫渺滞住的手,轻笑道。
  南宫渺的身体一寸一寸僵硬,手中的长剑渐渐脱离控制,“呯”的一声落在地上。
  “见血入毒,你想得真是周全。”
  南宫离漫不经心道:“既然我来了,你就不该做企图阻止我这种尝试的。”
  说着,一手将南宫渺扶回床上,一边走到床边,打开床下紫色的玉匣。
  匣中放着一张丝绸卷轴的地图。地图旁还有一个青色玉石的戒指。
  南宫离取出地图放入怀中,将戒指戴在指上。
  “封穴散的药效大约五日,五日之后,一切如常。”
  南宫渺目光森然。
  “你一定要去么。”
  “……”
  南宫离沉默了片刻,道:“当然。”
  “开玩笑。”南宫渺凝视着他上身遍布的血迹,冷冷道,“『千钩索』倒刺入骨,没有容镜在身边,你身上的伤在十日之内,绝对好不了。身手受制,你如何独自一人从平滑如镜的断崖下至谷底,又如何上来?”
  南宫离笑道:“如果你真的关心这个问题,就不要再费心思阻拦我。”
  “不可能。”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道。
  “那就不要管那么多。”南宫离说罢,推上了匣子,站起身,准备离去。
  南宫渺酷寒的眸光似乎要将南宫离的背部洞穿:“东方渊极用了十年的时间彻底塑造了你的冷血无情。二十四年后的今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终于开始涉入感情;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是东方渊极的儿子。”
  “感情?什么感情?”南宫离的脚步顿住,回过头,双目微微一狭。声音变得冷漠如冰。
  “我想杀什么人就杀,想救什么人就救。仅此而已。”
  …
  话音落下,南宫离绕过纱帐,回到钟弦身边。按住他的肩,道:
  “跟我来。”
  …
  南宫离看了一眼地图,随即带着钟弦穿过回廊的另一侧,到了一间内室。
  一个白发老者守在门口,见到南宫离指上的戒指,并不发话,只是默默退到一边。
  二人推开门,走进房间。顿时,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扑面而来。
  室内摆满了高置室顶的石木架柜,里面放了一张低矮的床。南宫离走了过去,坐在床上,对钟弦道:“首乌三钱,芝蕃一两,银木一两,百叶六钱,直经四钱,沸水熬半个时辰,然后给我。”
  钟弦淡淡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血迹。
  南宫离除下外衣放在一边。“找不到?”
  “能。”钟弦收回目光,顺着药的味道,在架柜上密集的木匣中寻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巨卜木曹。。。感冒了。。。没听见闹铃。。。昏昏沉沉睡了一上午。。。尼玛偏偏赶在就要新生会的时候感冒。。。我还能再悲催一点么= =。。。明天之前好了吧拜托了。。。


☆、雪上之霜

    淡淡的白烟缓缓升起,清冷的容颜在烟气后有了几分模糊。
  南宫离斜卧在床上,一手随意地支着下颌,透过烟雾看向钟弦的脸。
  钟弦掀开药炉的盖子,一股白烟猛地扑了上来,浓烈的草药味道熏得他咳了两声。他避开烟气,从旁边拿过来一个药碗,右手顺手拿起舀勺,舀了一勺药,放入碗中,手腕却突然一抖,勺内的药尽数洒到了地上。
  南宫离轻轻叹了口气,下了床,走到钟弦身边,接过钟弦手里的舀勺,一边看了看钟弦的衣服:“洒到身上了么?”
  钟弦松开了勺柄,淡淡道:“没有。”
  “那就好。”南宫离盛好药,将碗放到一边,然后撩起他的衣袖,细细摸了摸腕骨,道,“愈合得差不多了。开始不方便很正常,多用用就习惯了。”
  钟弦毫不在意地盖上药炉,扫了一眼南宫离浸透了血的中衣:“这回自己能动了,把衣服脱了在旁边等着。”
  南宫离墨眉一挑:“我说过让你脱了么?”
  深黑色的衣服缓缓褪下,干涸的血迹将布料凝固得僵硬,已经固定了身体的形状。
  钟弦端着药碗走到床边,不经意间瞥到南宫离的身体,却怔住了。
  纤长的身体均匀得天衣无缝。白皙的背上却赫然刻了整齐的四圈凹陷的血痕,肋骨在稀薄的血肉后若隐若现,带着刺眼的森白。数百个银制钉钩倒刺在骨肉里,干涸的血在银钩下蔓延得愈发狰狞。
  钟弦眉心紧了。
  “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离道:“『千钩索』遍布银钩,银钩上浸有剧毒,入骨肉不离,若是被伤到骨内,中索后两日内必死。『千钩索』本是落月岛的刑器,南宫渺一剑足矣,从不用索。如今我很荣幸成了第一个尝试者。”南宫离面不改色地拔去钉在骨里的银钩,轻笑道,“南宫渺早就料到今晚一定会被迫动手。想制住我,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钟弦沉默了半晌,淡淡开口道:“你完全不必如此。我的武功恢复不恢复,已经不重要了。”
  “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的。”银钩出骨,黑色的血缓缓流了下来。
  “中毒了?”
  南宫离用布巾拭去血迹。“我不会中毒。只是这毒太烈,对我有点影响。把药给我。”
  钟弦将药碗递到南宫离手里。俯□,仔细看了看背上的银钩,伸出手,试着拔去一枚入骨较浅的短钩。
  “住手!”
  突然响起的一声断喝让钟弦的手一顿。南宫离猛地转身,一掌将钟弦的手震开。
  “你听话没有重点么?都说了有剧毒你碰什么?”
  钟弦的手被震得一阵酥麻。蹙眉冷冷看着他:“背上的倒钩你拔得掉么。”
  “无论如何,以你的半点内力也无的身体是不可能拔下来的。”南宫离的声音让房间里瞬间变得酷寒。
  “罢了。折腾了一晚上,你先去药室旁边的房间休息吧。”
  钟弦隐约带了温度的目光彻然冷却了。他漠然看了南宫离一眼,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脚步声渐渐消失。南宫离回过头,黑邃的眸中滑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他伸出手,覆在森白的伤口上,顺着伤痕的方向缓缓游移。渐渐,白色的蒸汽从伤口中蒸腾而出,深黑的血缓缓流了下来。
  突然,南宫离手势翻转,一掌猛然击向□前胸!
  数百枚银制的钉钩从白细如雪的背上射出来,狠狠□光滑的青玉石墙。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南宫离静静拭去唇角的血迹,敷上药,然后取了一截纱布草草缠好,从包裹中取出一件亵衣穿上。倚在床沿,浅浅合上了眼。
  …
  次日。
  钟弦在隔壁的房间正睡着,忽然被额上冰凉的温度惊醒了。
  南宫离看他睁开了眼睛,便拿开了手。
  “醒了?”
  钟弦扶着床坐了起来。看向南宫离。
  南宫离依旧穿着黑色的纱衣。衣服上没有半点血迹。行动如常,似乎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
  钟弦收回目光,语气淡然:“伤好了?”
  南宫离的声音轻描淡写:“没事了。”
  他示意钟弦起来,带着他出了房间。药室门口的白须老人歪斜在一边,鼾声重重,似乎丝毫没有发现钟弦的脚步声。南宫离关上药室的门,引着钟弦的左臂,沿着迷宫般的回廊走出了寝宫。
  明亮的日光刺得钟弦眯了眯眼睛。
  眼前是一片繁华的玉石宫殿。雄伟却精致。四周没有一个守卫的侍卫,寂静得仿若一座空城。光滑的白玉在日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南宫渺的寝宫从无侍卫看守。”南宫离道,“因为落月岛的玉石内带着至寒的寒毒,除了内力登峰造极和毫无内力的人,没有人靠近得了。”
  南宫离带着钟弦走出了宫殿。四周空旷依旧,百里之内没有一个人。荒芜的杂草疯狂地生长着,在黑色坚硬的土地上曲节纠缠。
  向北走了两个时辰。空气渐渐变得坚寒,南宫离取出包裹里的衣服披在钟弦身上。
  地上的草越来越稀薄,土似乎已经被冰凝结,脚下坚硬如铁,寒气从地上蒸腾而出,如履冰原。
  路渐渐狭敛得曲折蜿蜒,巨石凌乱地横在地上,却似乎全部指引向一个方向。
  渐渐,巨石愈来愈大,在消失的路的尽头,高及四丈的岩石上,赫然刻着三个黑色的大字:
  凛栖谷。
  南宫离却忽然停住了。
  巨石旁是另一条岔道,岔道尽头,几棵古老残树的掩映下,若隐若现着一间矮小的茅屋。
  南宫离带着钟弦走了过去,绕过枯残却巨壮的古干,来到了茅屋前,伸手推开了门。
  尘土密布的房屋内,一个身穿青色粗布衣的男人斜靠在破旧的木桌旁,似乎已等待二人很久。巨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清瘦的下颌,青色的胡茬凌乱地在下颌上蔓延。
  低沉的声音染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好久不见。小生的撑船水准有没有比缝裁更让您满意呢,南宫宫主。”
  南宫离勾起唇角,似真似假地微笑道:“容少爷。”
  


☆、诀别

    钟弦的脚步停住了。
  他立在门口,细细打量着屋内的男人。眸缝渐渐细了。
  容铮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斗笠下刀刻般的唇缓缓斜出一个深刻的弧度。
  “这位想必就是宫主夫人了。”
  钟弦的眸色深了:“你说什么?”
  “夫人不够坦率啊。”容铮无奈般摇了摇头,“这可不好。”
  动作突然僵住了。
  南宫离的手轻柔地搭在容铮的肩膀上,笑得温和:“这几天你——最好安稳一点。”
  容铮的身体僵硬地转过来,依旧维持着唇边的笑,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小生记住了。”
  南宫离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褐色的粗布上却留下了五道细长的深色的指痕。
  “记住就好。我知道诡面公子是个守信用的人。”
  容铮笑了:“诡面公子是诡面公子。小生是小生。南宫宫主可要慎重。”
  南宫离露出一抹浅笑:“你尽可以随意。但你应该很清楚,让你生不如死,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笑意一点点凝固在唇角。随即又一寸寸融开。
  “小生期待着宫主活着回来。”
  钟弦的表情微微变了。
  南宫离的笑容加深了:“十日为期。十日过后,一切任你掌控。但弦儿,你一个手指都不能碰。”
  容铮微微倾身一揖:“那么小生恭祝宫主好运了。”
  “你要做什么?”钟弦冷冷道。
  南宫离回过头,看着钟弦,温声道:“这里是落月岛唯一安全的地方。南宫渺唯独有所提防的人就是容铮。你在这里留几日,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一个人去凛栖谷?”
  南宫离笑了:“不然呢?我带着你去,我们两个就可以在凛栖谷殉情了。”
  钟弦沉默了。
  忽然,眼前猛然一旋,身体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不及钟弦惊愕,两片柔软的,带着熟悉的淡淡冷意的唇吻了上来。
  “等我回来。”
  一阵寒风萧索卷过,唇上的温度已经消失了。
  重又站稳,已然立于屋内。残破的木门依旧开着。寒冰枯木,飞雪茫茫,纤长的黑色身影却已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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