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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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教父-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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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没有回音,过一会儿,史蒂文似乎毫不惊讶地给了他的答复。“我希望分手后我们仍是朋友,”他说,“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没问题。”克劳迪娅说完便挂上了电话。这是她头一次不愿意以朋友的方式来结束一场罗曼史。令她难堪的是,她竟然这样愚蠢。很显然,史蒂文的一举一动都是他要的花招,想让克劳迪娅知趣地离开。可她竟然过了那么长时间才领悟到史蒂文的用意。这真让她羞愧难当。她怎么可能如此迟钝?克劳迪娅哭了,但一个星期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是离了爱情就不能活。所有的时间都由她自己掌握,她又可以写作了。没有了可卡因,没有了爱情,她却因此又能头脑清醒地投入到写作中去,这实在是一件喜事。 
  她的剧本被她的情人“天才导演”拒绝之后,克劳迪娅憋足了劲,又用了6个月的时间拼命修改。 
  克劳迪娅本意是把《梅萨丽娜》写成一部风趣幽默的宣扬女权主义的影片,但是5年来积累的经验告诉她,任何主题都必须隐藏在一些基本要素后面,这些要素包括贪欲、性爱、谋杀和对人性的信仰等等。克劳迪娅十分清楚:她不仅得给阿西娜·阿奎坦恩写几场好戏,同时还得兼顾至少三位饰演配角的女明星。对于女影星来说,遇到好的角色并不容易,因而这个剧本也会吸引一些有名的女演员。除此之外,至关重要的角色还有那个伟大的恶棍——英俊潇洒,机智幽默,魅力无穷,但同时又凶狠残暴。在这里,克劳迪娅从她对父亲的记忆中汲取了素材。 
  起先,克劳迪娅打算找一位具有一定影响的女独立制片人来拍《梅萨丽娜》,但大多数有权决定是否投资拍片的制片厂头目都是男性。他们无疑会很欣赏这个剧本,但免不了也会担心,如果同时起用一个女制片人和女导演,这部影片会变成赤裸裸的女权主义的宣传品。他们希望能安排一位男性担任重要职务。克劳迪娅早已决定,由迪塔·托米来执导该片。 
  托米对这样的机会当然求之不得,因为这是一部巨额预算的影片。这样一部巨片一旦获得成功,她就能步入大牌导演之列。即使拍得一塌糊涂,她的声誉也不会受到损害,反而会更加名噪一时。有时候,与一部票房收入极高的低额预算影片相比,一部预算庞大、结果拍得很糟的影片。更有可能提高导演的声望。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迪塔·托米只爱慕女性,拍这部影片使她有机会接触到四位美貌绝伦的著名女性。 
  克劳迪娅选中了托米,原因在于几年前她俩曾合作拍过影片,合作得很愉快。托米性格直爽,幽默风趣,而且极富才气。她不像有的导演那样,存心欺侮编剧,把自己的朋友找来改写剧本,借此沽名钓誉。除非托米自己确确实实参与了剧本的创作,否则她绝不会要求挂上编剧的虚名。而且她不像一些导演和影星那样热衷于性骚扰。当然,“性骚扰”这个词并不适用于电影圈,在这里,卖弄风骚是正当工作的一部分。 
  克劳迪娅特意选在一个星期后把剧本送到斯基皮·迪尔手里,因为迪尔只在周末才有时间仔细阅读。她之所以把剧本交给迪尔,主要由于迪尔是好莱坞最优秀的制片人,尽管迪尔曾多次背叛她。而且克劳迪娅从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位旧相识。她这一招灵验了。星期天早上,她接到了迪尔的电话。迪尔邀请她当天共进午餐。 
  克劳迪娅把她的私人电话放到她的梅塞德斯牌汽车里,又专门换了一身“工作服”:蓝色的男式斜纹棉布衬衣,褪了色的蓝色牛仔裤,不系鞋带的胶底帆布鞋。她还用一条红色头巾把头发束在脑后。 
  克劳迪娅驶上了圣莫尼卡城的大洋路。居于大洋路与太平洋沿岸高速公路之间的帕利塞德斯公园里,圣莫尼卡城无家可归的男男女女正聚在一起,等着享用星期天的早午餐。每个星期天,志愿的社会服务者会把食物和饮料带到空气清新的公园里,摆在木制的桌椅上,供他们享用。克劳迪娅总是走这条路,她提醒自己还有相当多的人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没有梅塞德斯车和游泳池,也不能去罗德奥大道采购。小时候,克劳迪娅常常志愿为他们服务,但现在她只是向提供这些食物的教会签送一张支票。从一个世界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对克劳迪娅的勃勃雄心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然而她无法不去看望他们,尽管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穷困潦倒。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却显得尊贵大方,这实在令她惊讶。在克劳迪娅看来,毫无希望地活着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这仅仅是个钱的问题——她靠轻轻松松地写电影剧本就能赚到钱。克劳迪娅在六个月里赚到的钱,这些人一辈子也未必见到过。 
  斯基皮·迪尔的住所坐落在贝弗利希尔斯的峡谷中。管家把克劳迪娅领到了游泳池,游泳池旁支着鲜艳的蓝黄相间的遮阳棚。迪尔躺在放有坐垫的安乐椅里,身旁是一张大理石面小桌子,上面放着电话和一叠书稿。迪尔戴着一副红框眼镜,他只在家里阅读时才戴它。他手里端着一只高脚玻璃杯,里面盛着冰镇的法国埃维昂矿泉水。 
  迪尔一跃而起,拥抱了克劳迪娅。“克劳迪娅,”他说,“我们得赶紧谈正事。” 
  克劳迪娅在判断迪尔的语气。她通常能从对方的语气揣摩出他们对自己剧本的看法。有的人字斟句酌地说著称赞的话,却意味着毫不客气的否定;有的人夸奖起来毫不悭吝,但紧接着便举出三条以上的原因,说明不能购买这样的剧本:别的制片厂也在拍同样题材的影片;凑不齐合适的演员班子,或者干脆就是制片厂对此类题材根本不感兴趣。但是迪尔分明流露出主意已定的口气,表明生意人不肯放过一桩好买卖。他又滔滔不绝地谈起资金和管理问题。这意味着决定拍摄这部影片了。 
  “这可能是一部巨片,”迪尔对克劳迪娅说,“非常、非常宏大。实际上它不可能是一部小片子。我看得出你所宣扬的东西,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不过我要说服制片厂接受‘性’的场面。当然,我还得说服女明星。如果你能把男主角写得更富于人情味,多写一写他人性中好的一面,我们就可以说服一位男明星出演这个角色。我知道你想做副制片人,但凡事得由我说了算。你可以发表你的意见,我这个人还是听得进意见的。” 
  “我希望我有权决定导演的人选。”克劳迪娅说。 
  “你,制片厂,还有影星们共同决定。”迪尔笑着说道。 
  “除非导演的人选经过我的同意,否则我不会出售这个剧本的。”克劳迪娅说。 
  “那好,”迪尔说,“你先通知制片厂,说你想亲自导演这部影片,然后你退出,这样他们就会如释重负地让你选导演。”迪尔顿了顿,“你想让谁当导演?” 
  “迪塔·托米。”克劳迪娅回答。 
  “不错。你真聪明,”迪尔说,“女影星们很喜欢她。制片厂对她的印象也不坏。她拍电影从不超支,也不靠拍片捞钱。不过在她来之前,我们俩先把演员敲定。” 
  “你打算把剧本交给哪家制片厂?”克劳迪娅问。 
  “洛德斯通,”迪尔回答,“他们和我合作得很好,因而我们就不必为演员和导演的人选问题争执不休。克劳迪娅,你的剧本简直无可挑剔。幽默风趣,动人心魄,对早期的女权主义提出了独特的见解,正好与当今流行的思潮相吻合。还有大量的性描写。你以肯定的眼光看待梅萨丽娜和其他的女性。我会就你提出的条件跟梅洛和莫莉·弗兰德斯商谈,再由莫莉与洛德斯通的业务部门交涉。” 
  “你这个狗娘养的,”克劳迪娅说,“你是不是早就和洛德斯通通过气了?” 
  “昨晚的事,”斯基皮·迪尔满脸堆笑地说,“我把剧本拿给他们看,他们同意投资,条件是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听着,克劳迪娅,不要以为我是个蠢蛋。我知道你有把握让阿西娜出演女主角,所以你才这么强硬。”迪尔稍顿了顿。“这些我都告诉了洛德斯通的人。现在,让我们着手干吧。” 
  这就是这个宏伟工程的开端。克劳迪娅决不能让它付诸东流。 
  克劳迪娅驶近了交通灯,从这里她将向左拐上一条较窄的公路,这条公路通向别墅区。克劳迪娅第一次觉得有些心慌。阿西娜很有主见,一旦下定决心绝不轻易改变,这也是一个明星应该具备的气质。不过这没关系,如果阿西娜不听从她的劝告,她就直飞拉斯维加斯,请她哥哥克罗斯帮忙。克罗斯从不让她失望。无论在他们俩一起成长的日子里,还是在克劳迪娅单独与母亲生活的时候,甚至在母亲去世之后,情况一直如此。 
  克劳迪娅总忘不了在长岛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大宅度过的那些大喜大庆的日子。整个庭院环境如同格林笔下的童话世界,大宅四周都是围墙,她和克罗斯就在无花果树丛中嬉戏玩耍。那时候有两帮年龄介于8岁到12岁之间的男孩。唐的外孙丹特·克莱里库齐奥率领一帮和他们这帮作对;唐像条巨龙似地待在楼上的窗口。 
  丹特是个咄咄逼人的男孩,他喜欢打架,想当将军,所有男孩中只有他敢于向克劳迪娅的哥哥克罗斯挑战打架。丹特把克劳迪娅摔在地上,用拳头打她,想使她屈服,就在这当口,克罗斯出现了。接着,丹特和克罗斯就开始打斗。使克劳迪娅感到振奋的是,面对凶神恶煞的丹特,克罗斯信心百倍。结果克罗斯轻松取胜。 
  这使得克劳迪娅捉摸不透母亲的选择。她怎么可能不更爱克罗斯呢?克罗斯要懂事得多。他选择同父亲待在一起就证明了这一点。克劳迪娅从不怀疑,克罗斯本想跟母亲和她生活在一起。 
  家庭破裂后的那几年里,他们仍然或多或少地保持着联系。通过闲谈和周围人们的议论,克劳迪娅逐渐意识到,她哥哥克罗斯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像他们的父亲一样卓越不凡。克劳迪娅和她哥哥之间的感情一直不曾淡薄,尽管他们现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意识到,克罗斯是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一分子,而她却不是。 
  克劳迪娅搬到洛杉矶之后的第三年,那时候她21岁,她母亲娜琳被诊断得了癌症。克罗斯向克莱里库齐奥家族显露身手之后,当时正在华厦大酒店协助格罗内韦尔特工作。他来到了萨克拉门托,陪伴母亲度过了最后的两个星期。克罗斯雇了几位护士,日夜守护母亲,另外还有一位厨子兼管家。家庭解体之后,这是他们三人头一次生活在一起。娜琳不许皮皮来看望她。 
  癌细胞损害了娜琳的视力,克劳迪娅便不断给她读杂志、报纸和书上的文章。克罗斯则外出采购日用品和食物。有时候克罗斯得飞到拉斯维加斯,花一个下午时间料理酒店的生意,但他总能在晚上飞回来。 
  一到晚上,克罗斯和克劳迪娅就轮流握住母亲的手,给她以慰藉。娜琳服了大剂量的药物,但依然不停歇地紧握着他们俩的手。有时候娜琳眼前出现幻觉,以为她面前的两个孩子还是孩提时代的样子。一个可怕的晚上,娜琳泪流满面,请求克罗斯原谅她所做的一切。克罗斯不得不搂紧她,安慰她,说一切都很圆满。 
  漫漫长夜里,当母亲服药后沉沉进入梦乡时,克罗斯和克劳迪娅就详细谈起了彼此的生活情况。 
  克罗斯说他卖掉了收款公司,离开了克莱里库齐奥家族,不过,家族的人利用他们的权势,给他在华厦大酒店找了那份工作。克罗斯表示他手中有权,告诉克劳迪娅说,随时欢迎她来华厦大酒店,食宿饮料全部免费。克劳迪娅问他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克罗斯不无自豪地告诉她:“我掌握着大权。” 
  克劳迪娅觉得克罗斯的自豪有点滑稽,这勾起了她的一丝伤感。 
  看来,对于母亲的死,克劳迪娅远比克罗斯感到悲伤。但是这一经历却又把他们拉到了一起。他们之间又恢复了孩提时代的那种亲密无问。以后的几年里,克劳迪娅时常去拉斯维加斯,在那里遇到了格罗内韦尔特,看得出来格罗内韦尔特和她哥哥关系非常密切。这些年来,克劳迪娅慢慢地注意到,克罗斯确实掌握一定的权力,但克罗斯从不把这种权力和克莱里库齐奥家族挂起钩来。克劳迪娅早就与克莱里库齐奥家族断绝了一切关系,从不出席他们的婚丧仪式和婴儿的洗礼,她自然无从了解克罗斯仍是家族体系的一分子,对此克罗斯从来都是闭口不提。克劳迪娅很少见到她的父亲。他对克劳迪娅根本不感兴趣。 
  在拉斯维加斯,除夕是最盛大的节日,人们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不过克罗斯总是为克劳迪娅留着一间套房。克劳迪娅并不嗜赌如命,但有一年除夕的晚上,她几乎失去了理智。随同她来拉斯维加斯的是一位初露头角的男演员。为了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克劳迪娅失去了自制,签了5万美元的借据。克罗斯手里拿着借据来到克劳迪娅房里,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他一说话,克劳迪娅便认出来,这是她父亲脸上的表情。 
  “克劳迪娅,”克罗斯说,“我原以为你比我精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劳迪娅有点局促不安。克罗斯经常提醒她只能小赌赌,输钱的时候千万不要加大赌注;而且最好每天只赌两三个小时,花在赌博上的时间长了,可谓是最大的陷阱。克劳迪娅完全违背了他的忠告…… 
  克劳迪娅说:“克罗斯,宽限我两个星期的时间,我会还清这笔钱的。” 
  克罗斯的回答让克劳迪娅着实吃了一惊。“我宁肯先杀了你,也不会让你付这笔钱。”克罗斯不紧不慢地把借据撕得粉碎,塞到自己衣服兜里。他说:“听着,我请你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想见到你,而不是想赚你的钱。你最好记住这点;你不可能赢钱。这和运气没有任何关系。2加2等于4。” 
  “好,好!”克劳迪娅说道。 
  “撕碎这些借据我不在乎,但我讨厌你脑瓜不开窍。”克罗斯说。 
  事情就此了结了,不过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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