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派 作者:万方》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幸福派 作者:万方-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要不糊涂才不会和你结婚哪!”
          
          朱小北的话一出口,朱久学的脸就变了颜色,先是涨得发紫,后来成了一片灰黄,奶奶的脸也变白了:“小北,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朱久学大发雷霆,他骂了奶奶,让她住嘴,甚至让她滚!奶奶哭了,朱小北和爷爷激动得大吵,朱久学也让她滚蛋。可她偏不滚,陪奶奶到屋子里呆着。
          
          
      张茹啜泣不止,委屈的泪水哗哗流淌,有片刻工夫她觉得自己活着太没有意思了,就举起手无力地捶打着床沿,那绝望的样子使朱小北深受刺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心里又气愤又难过。爷爷奶奶爆发了这么大的矛盾,甚至说到离婚,她惶恐了,偷偷给爸爸朱涛打了电话,让他快来。
          
          
      没一会儿朱涛就赶来了,跑得气喘吁吁,其实不一定是运动的原因,更可能是心焦、生气而又不能发作。对于朱久学的脾气做儿子的非常清楚,小时候他也恨过他,现在当然谈不上了。朱涛看到那张惹祸的照片,问清事情的由来,先把朱小北骂了几句,然后就安慰张茹,想让朱久学过来和妈妈说两句话,可他铁青着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谁也不理。
          
          
      快到中午了,朱涛让女儿去做饭,小北顺从地走进厨房,心慌意乱地准备午饭。一会儿丁亚兰也来了,她和朱涛极力装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一个劲说闲话,然而只是他们两个人自己在说,没有人搭茬儿。
          
          朱小北下了面条,为了效果放了好多味精,一碗碗地把面条盛好放到桌上,朱涛让她去叫爷爷来吃饭,她却不愿意。
          
          “为什么只说我,爷爷就没有错吗?”
          
          朱涛压低声音:“不要废话了,你还嫌不够麻烦是不是。”
          
          本来他的意思是和女儿站在一头,别把老头子当真,可朱小北还是听不进去,又顶了他两句。朱涛觉得女儿太不懂事太任性了。
          
          
      “别说了!把你那张恶心的照片扔到垃圾箱去,快去!”他厉声喝道。朱小北很少被爸爸这样对待,惊慌地瞪着他,接着心头气得怦怦直跳。两个人僵持了一分钟,朱小北抄起照片,冲出门去。

      六、第X元素       
          
      “蓝丝绒”中午的时候一般很少有顾客。果青舒服地把两条腿架在梳妆台上,身体陷进靠背椅里看他的《黑镜头》。美发师阿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目光翻向天花板,轻轻咬着手指头,这是他的毛病。阿明的目光不时从镜子里瞟瞟果青,“果青,你的头发太短了,应该留起来嘛。”
          
          “是吗?”果青从眉毛下面瞪视着他,态度微带挑衅。
          
          
      阿明一笑:“头发飘起来才潇洒。”说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细细的手拿起一把梳子,走到果青背后,把两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从镜子里打量了他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发,梳理了几下,像是要为他设计发型似的。
          
          果青一歪头,晃晃脑袋,“我觉得秃子最潇洒,走到哪儿都亮闪闪的。”
          
          “也可以呀,”阿明咬着手指,思忖地说:“你要不要把头发剃光。”
          
          “来,剃吧!”果青放下手上的书,在椅子上挺挺后背。
          
          两人的目光从镜子里对视了片刻,阿明暧昧地笑笑,摇了摇头,把梳子往台子上一扔,退回到皮椅子前一屁股倒进去。
          
          果青觉得他有话要说,果然他叹息一声,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嗨,老板会炒我的鱿鱼的。”
          
          
      果青想说滚你妈的蛋,可没有说。他知道阿明在暗示阿康和他的关系,而且这小子自己也对他有意思,想到这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笑又想骂人,这些他妈的玩意儿。他双手一撑站了起来,走向窗前。
          
          
      果青想着这些特别的男人,想着老板阿康,那瘦削的小身板,无精打采的眼神,又想到阿康的“本田3。0”,他那年轻的心充满各式各样的想法,非常活跃。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把握。朱小北窈窕的身影在他眼前闪过,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想像呢,然而不是,那姑娘真的站在橱窗外看着他,果青呆住了。
          
          
      果青兴奋地走到街上,两人都克制着自己,尽量显得正常。他忽然注意到朱小北手里拿着那张照片,才想到问她怎么了?而朱小北呢,一路直奔果青而来,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可忽然之间什么都没了,委屈呀,生气呀,怨恨呀,连一丁点儿影子都找不到。她嘻嘻哈哈把爷爷奶奶吵架的事告诉了果青,果青有趣地听着,嘴角上不时浮起讥诮的笑纹,随着朱小北快活地大笑。两人热烈地讨论起来,一切难为情的不自然的迹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纠正我,我反驳你,热闹了好一会儿。这时由于店里来了顾客,果青不能再多说了,提出和朱小北约个时间再聊。
          
          “就这么定了。”果青说,
          
          “你会来的。”
          
          “你就这么肯定?”
          
          “那就走着瞧吧,拜拜。”
          
          和果青分开后朱小北沉浸在兴奋而愉悦的情绪里,把爷爷奶奶完全忘到脑后,直到快到家了才渐渐想起他们。
          
          第二天陈言问起朱小北照片的事,她一阵不快,很不耐烦地说照片已经还给果青了,别再说了。
          
          
      可陈言却很严肃,他劝朱小北不要太任性,尤其对老人,他们有他们的活法儿,随着他们才是最好的方式。朱小北觉得陈言的话很没劲,一开口就是这套,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故意拿他打趣,让他严肃不起来。
          
          
      陈言心里闷闷不乐,他很想知道朱小北怎么找的果青,怎么把照片还回去的,他们说了些什么?许多疑问在脑子里盘旋不止,又不好意思问,而朱小北早把陈言丢开了,一心想着和果青见面的情景,心里乱乱的。
          
          果青和朱小北的约会是在一间叫做“红麻雀”的酒吧,是果青选的地方。他喜欢这里幽暗的气氛,相信朱小北也会喜欢。
          
          果然朱小北一走进酒吧,看到小桌上摇曳的半明半暗的烛光,就欣喜地叫出来:“啊,多好,我喜欢!”
          
          面前的果青有点神秘。是那么英俊。朱小北的眼睛在昏昏的光线里像两颗闪烁的星星,脸庞散发出若隐若现的柔和的气息,像花瓣似的。
          
          有一会儿果青完全忘记了朱小北是结了婚的女人,而是他追求的对象。
          
          果青望着朱小北,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放在她的手上,“第一次看到你我心里就有种感觉,我没有办法,我……我爱你。”
          
          爱的表白这么快就来了,朱小北的脑子晕乎乎的,她心花怒放,脸上却露出微微的不自然的窘迫表情。
          
          两个人面面相觑,沉默着,仿佛有什么重大的问题提了出来,悬而未决。幸亏女性的本能及时来援助朱小北,“别说了,再说我心里该难过了。”
          
          “为什么,你不爱我吗?”果青直直地盯着她,目光刺进朱小北心里。他知道他已经不需要回答。
          
          
      后来他们在街边的树阴里接吻,果青的吻开始时轻柔缓慢,带着寻觅的味道,慢慢变得急切、粗暴,像是在和朱小北打架,一边吐出热切的表白和诺言。其实诺言是完全不必要的,可他管不住自己,果青无法违抗自己的真诚。
          
          
      朱小北呢,软绵绵的,人朦朦胧胧,陶醉于缠绵之中。她差不多完全忘记了陈言的存在,可是在心底里,她又明白自己是陈言的妻子,这就更加使她缠绵,恋恋不舍了。
          
          时间像飞一样,很快到了不得不分手的时候,他们互相喊着拜拜,各奔一方。
          
          
      这以后朱小北不时地和果青约会。奇怪的是她心里没有一丝的负罪感,甚至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她只是想方设法瞒着陈言,好像在和他做游戏。这种状态至少表明了一个问题,朱小北还没有真正地坠入情网。果青呢,除了第一天身不由己发出爱情的誓言,以后就没有了,两个人都满足于这种相互的愉悦。

      七 交换舞伴
        
      汪丽琴终于和杜震谈了一次话。她在心里准备了很长时间,完全照陈言教她的方法,表现得出奇的冷静,一二三四有理有力有节,连她自己都感到微微的惊讶,难道她能做到这样?杜震当然更是意外,想不到平时软弱可欺的妻子在这种时候会这样理智这样讲道理,但是他也因此多了一份戒心。

          
      杜震早年学过播音,声音厚实好听,谈锋很健,多少女人曾对他怀着爱慕之心呀!就是现在,只要他对哪位女性表示好感,也会很快使女人满心欢喜。岁月并没有减弱他男性的魅力,只是杜震自己有时会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和汪丽琴的结合是平淡的,而那时他以为他厌倦了女人,需要平淡,可惜是他错了。

          杜震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用一种略感遗憾的口气说:“对不起,我是认识这么个人,和她有过工作上的合作,要说有那样的关系,真是天知道。”

          汪丽琴不吭声,杜震的表演使她深感厌恶。这个虚伪的家伙,她咬着牙想。

          
      “你说了这番话,虽然事实和你的话有出入,我还是很感谢你,因为你能够和我这么推心置腹。可我实在累了,最近非常忙你知道,给我点时间吧,让我想想,想想咱们的关系,行吗?”杜震说着体贴地拍了拍妻子的后背。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心的,一,我能理解你,二,我并不想……”

          “我知道,我也不想。”杜震截断她。

          “你不想什么?”

          “当然是不想和你离婚。”

          汪丽琴的心一震,注意地看看杜震,他说的是真话吗?

          “好了,咱们睡觉吧。”杜震又一次拍拍汪丽琴,同时给她施加了一些抚摸。

          
      上床后,汪丽琴忽然感觉到杜震有那种要求,这让她不知所措了。她的身体僵硬起来,态度矜持,然而并没有拒绝杜震。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拒绝他。杜震的嘴唇贴到她的嘴上,软软的,那样东西也很软,但逐渐硬起来。是的,不把他放在眼里是惟一的办法,想起陈言的话汪丽琴恨恨的,黯然神伤。

          
      他们发生了关系,事情完毕之后杜震很快就睡着了,发出那种良心清白的人才会发出的平和而均匀的鼾声。汪丽琴却睡不着,她的脑子越来越感觉到清醒,思想层层叠叠地翻滚着,推动着她,推动她思考自己的生活。

          
      刚才杜震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好像也有反应,现在想想却很恶心。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做,把她当成什么了,而她就这么接受了他,好像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能似的。人难道是动物吗?不,当然不是,事情应当是另外的样子。汪丽琴不由想起新婚时期,杜震那充满感情的爱抚,一边还诉说着丧妻的苦痛,那时候汪丽琴的心是多么软哪……回忆戛然而止,是的,也许她还可以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可又觉得不大可能了。她了解从前的自己,对此刻自己的状态却感到十分陌生,甚至有点害怕。

          
      汪丽琴的脑子艰难地转动着。杜震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丈夫、家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这辈子还想不想要孩子了?离婚对她是否可能?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所有的问题都那么重大,她没有力量做出回答,可她并不想放弃,她要努力,努力干什么呢?起码要对得起自己吧?可是真该死,她居然和他睡了。

          
      汪丽琴为自己和丈夫发生关系的事懊悔不已,要是陈言知道她这种行为会怎么想呢,他能理解吗?他_定会看不起她。杜震说不想和她离婚,能相信他的话吗?汪丽琴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最后她索性让自己困乏的思想变得越来越乱,成了一团糨糊。她慢慢睡着了。

          早晨汪丽琴梳妆打扮一番,从镜子里她看到一个那么普通的不起眼的女人,毫无吸引力,换了一条裙子之后感觉才稍微好点儿。

          到单位之后贾主任找到她,对她说准备让她去外地开会,要去两个人,也许是陈言,要不就是老魏,还没有定。汪丽琴的心一下跳得快了,她真希望是陈言。

          
      一回办公室她就把陈言叫出来,让他快去和贾主任说:“要是你能去该多好啊!”看着汪丽琴满脸带笑的模样,陈言却冒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对汪丽琴微微地厌烦,觉得她有点贱,不过嘴上却一口应承,说没问题,一起去当然好啦。

          汪丽琴找来火车时刻表,研究上了,其实那个会要在一个月以后才开。她一直注意着陈言有没有去找贾主任,又不好意思催他。

          后来她发现陈言并没有那么急切,甚至显得有些无所谓,慢条斯理地干他的事,她的心黯淡了。

          
      夏天的早晨气息清凉,马路上阳光初现,投下建筑物的影子,预示着晴朗的一天。朱小北满心快活地出门了,果青要开车来接她,和朋友一起去郊外玩。朱小北边走边哼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