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恩怨[梁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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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恩怨[梁凤仪]-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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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东西。
    女人在搜购衣物的行动上,绝少无功而回。
    仿尧是讲好了要来跟我们去吃晚饭的,故此,将届黄昏,我们就鸣金收兵,先回酒
店去,泡个浴,换好晚装,等仿尧来接出去。
    才回到房间来,电话就响,我抓起来时,是小葛。
    “老板,我能否开一晚小差?”
    “什么?”
    “刚找到个在菲律宾侨居的老朋友,打算在今晚一叙,我不跟你们去吃晚饭了!”
    我笑,这小葛,仍然不气馁,屡败屡战,是必要撮合我和邱仿尧,她是好心一片,
下必戳穿她装的蒜了,就成全她好“那么,你玩得开心一点,明天见。”
    刚淋浴完毕,就听到有人敲门。
    一定是仿尧。仿尧也真大心急了,一下了班就赶来。为什么不给我先摇个电话呢?
    我穿了浴袍,头上还包着毛巾,就这样见他吗?
    叩门声由缓而急,且先开了门,让他坐到小偏厅去等吧,幸好是套房。门才打开,
我吓得手足登时冰冷。
    对方趁我未有作出任何反应之前,就已走了进来。
    他的眼光是冷峻而鄙夷,态度是绝对傲慢的……
    “你不是那种介意男人走进房间来的女人吧?围而我没右诵传。”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胆量跟我江福慧说这句侮辱性极重的话,只有单逸桐是例外。
    我只能委屈,不便生气。
    回转身去,我打算走进睡房,先换好衣服。
    单逸桐一把捉住我的手臂,把我扭得很痛。
    “我有话要好好跟你说!”
    我挣脱他的手,厉声说。
    “请别碰我!”
    我愤慨地坐到沙发上去,说:
    “有什么话,你快说好了。”
    “离开我哥哥!”
    “嘿!”
    “你不肯?”
    我摇摇头。
    “要什么条件?”
    我真想答: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这么一句话卡在喉咙,就是说不出来。
    只消我一说,就是替对方开路,让他可以破口大骂,尽情把我侮辱,例如说:“你
是什么人?你当然是淫娃、是荡妇、是饱暖思淫欲的贱货!”我只好缄默。
    “为什么不开一个价?”
    “江家并不比邱家贫穷,你可以向我提供些什么?”
    “这就是说,毫无商量余地?”
    “单逸桐、请你冷静点想,我并没有跟你哥哥走在一起,我们只是朋友,谈得来的
朋友,连这样普通至极的朋友关系,你也要求结束,未免小题大做。”
    “不。我不信你跟哥哥是普通朋友,他是力你而与嫂嫂分开,你们的关系还怎可能
单纯?”
    “单逸铜,你对我有成见,我明白。可是,你对哥哥应该信任,他是个来清去白的
君子。就算你不信我,也应该信仿尧可以做到发乎情、止乎礼的地步。”
    “然,他爱你,深深地爱你,如果一个男人可以抛离肉欲而爱你,更是爱之越深越
切的表现。”
    不能说单逸桐说得不对。
    对仿尧,我感激感动至今。
    单逸桐依然坚持:“总之我要你离开他。不论你跟哥哥的关系与感情发展到何种地
步,都要立即结束。”
    “你是令出如山?”我笑,实在忍不住讽刺他。
    “我此来,专诚给你谈条件,无人是无价之宝。”
    “对。你把条件先开出来。”我且跟他玩玩把戏。“单逸桐,自古以来,有家族成
员出现在狐狸精的巢穴内,请求她放弃伤害自己的亲人,通常有两种法宝。你也可以循
此原则说说你的预算。”
    “你爽快点说,我尽力令你满意。”
    我原来那么的不受欢迎。
    “若我离开仿尧,请告诉我,他会有什么好处,我又会有什么得益?相反,我们仍
然维持友好关系呢?他和我不见得就有坏处了吧?”
    “好,江福慧,我逐一答复你。如果你事必要留住哥哥的人与感情,他先要损失一
大笔财产。”
    “为什么?”
    “先父遗嘱规定,邱氏企业要转让分毫,都必须我们两兄弟同时签名同意。换言之,
得不到对方的支持,我们任何方面都不可能以生意套现。嫂嫂提出来的离婚赡养费是巨
额数字,远超于哥哥能调度的现金数目。正如你说,哥是个仁厚君子,他觉得对嫂嫂不
起,故而不愿再在离婚条上跟她发生冲突。换言之,唯一的办法是把邱氏企业的股权卖
给我,当只能有一个买家时,价钱高下,由我匣定。”
    “你会忍心压价?”
    “会。有你在哥哥身边,我恨不得把所有邱家产业控制手。回为信不过你!”
    “单逸桐,我有必要算这个钱?”这句话我以为自己是问响亮的。
    “品格上有严重瑕疵的人,我绝不再投任何情任票。财权握在我手上,是保障哥哥
的唯一办法,他总会有一日被你玩腻了抛弃,或者自动自觉,回头觉岸,那时才还他江
山不迟。”
    “你好伟大!”
    “最低限度不卑鄙!”
    我气得牙关打颤,还是忍住了。
    “单逸桐,如果我离开邱仿尧呢,你就同意他出让部分邱家产业,应付那笔庞大赡
养费?或以一个合理的价钱承购他的部分股权?”
    “根本不用如此张罗。你如果肯离开,我名下的现金可以挪动,补哥哥之不足。邱
氏家族生意可以维持一个整体,仍由哥哥主理,我立即飞回加拿大去。否则,我接管,
由着他跟你至香港去人赘。江福慧,对于一个丧失了邱氏家族领导地位的男人,你仍有
兴趣收起来自用的话,我无奈其何!”
    “单逸桐,你也在侮辱你兄长!”
    “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给单逸桐气得哑口无言。
    “至于你会因成全我们兄弟俩,而有何得益,你且开个价吧,我一定尽力如你所愿。”
    单逸桐的诚意,其实也在令我感动。如此深厚的手足之情,是少见的。茶花女如果
有智慧,她也应该明白阿芒的父亲为什么如此狠绝地迫他们分手,因为他深爱儿子,他
认定这样子对儿子有百利而无一害。如今,站在我面前的革逸桐,他年青英俊,且其实
善良。是太深的一次误会,造成我们之间无可挽救的疏离。否则,这一对兄弟应是我很
愿意相交亲近的朋友。
    “单先生。”我忽然有一种要苦苦求他凉解的冲动。求一个善良的人,网开一面,
并不是失礼的事。“我其实并不如你所认为的差,我的本心原是好的,请相信我。”
    “我知道,你若不是歹毒和荒淫,就是心理变态。你的故事,我已经调查清楚。”
    真是五雷轰顶,晴天霹雳。我还有何话可言?
    “所以,请开一个价。”他说。
    “我物质生活丰足,并不需要什么!”
    “生活上完全没有需要?没有未完成的心愿?”
    “我的心愿,你有能力达成吗?”
    “竭尽所能。”
    “单逸桐,你是不是打算不择手段去拯救你哥哥于水深人热之中?”
    “差不多,但不致于要利用到损害无辜人的手段,或做不法的行为!”
    “你说你已知道我的故事?”
    “对。”
    “那么,帮我报仇,如何?”
    “对付杜青云?”
    “你连名字部叫得出来。”
    “我是认真的。”
    “会答应吗?”
    “以何种手段?”
    “邱氏企业是不是在竞投嘉丹矿务?”
    “有这个意思。”
    “请积极加入战圈,最终,放手让杜青云投得开矿合会约。”
    “就是这么简单。”
    “推动你哥哥,兄弟同心,出面收购杜青云的联艺,他必会进行反收购,在这场战
役中,我是总司令,会告诉你何时出发,何时收手,至于所牵涉的粮饷弹药,不用你损
失分毫。
    我会全部照顾。”
    “这对我,并没有大大困难。”
    正如我所料,单逸桐答应出手的话,总容易过我向邱仿尧提出合作请求。
    单逸桐审慎他说:
    “我们应该怎样向哥哥交代?”
    “他并不知道你来找我?我意思是说,他是否已知你如此地决绝?”
    “我还没有向他摊出最后的底牌。今日,我只是再次表达了不满,哥哥反倒转来劝
我谅解你。江福慧,你有犀利的手腕,哥哥完完全全对你信任,甚至乎下借牺牲家庭之
外,还冒着我跟他分家、各自力政的恶险,请谨记,我们兄弟从小相亲到大,从没有想
到过会分家!”
    “好。那么,你就回去告诉仿尧,你答应试行谅解我和他的处境,给我一个重新证
明自己的机会,别把我们的关系弄得太僵,以免引起他的思疑,而反对你的商业行动,
收购联艺的动机,就只是你心心不忿,初涉商场,就让联艺抢去这么优异的采矿合约,
如此而已。”
    “好。还有其他的条件吗?有什么要我效劳,请一并提出。
    我还未作答,单逸桐又说:“当然,我并不打算重蹈覆辙,除此之外,都有商量。”
    年少气盛的人,侮辱别人,原来可以如此地下留余地。
    我像被入连连打了几记耳光,眼前金星乱冒。
    容忍有个限度,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单逸桐,这个世界,男女平等,你并不比我更清高!”
    “对不起,男女并不平等,绝大多数女人碰上我,要跟我睡一觉。在世俗眼光中,
始终是我魅力力四射,情有可原。”
    我忽然定睛看住了单逸桐,的确是眉清目秀,倜傥不凡的一个俊男,有很多女人趋
之若骛,愿意跟他睡上一夜,有什么稀奇!甚至连我,也是过来人!当然,伤心人别有
怀抱,我才会如此轻率地倒在单逸桐的怀抱里。然,并不排除这个男人吸引女性的特质
与怎力。有可能,连一般女人都会难以抗拒引诱:不单为了这是个情欲横流的世界,也
为了单逸桐本身优厚的条件。
    譬如说,一对相处很久的恋人,在共同经历困难,联手对抗敌人时,关系至力密切。
一旦解除压力,生活长期处于安乐状态,戒备就会松弛,对方的吸引力减少,外来人的
新鲜感增加,就会一脚踏进陷阱去。是有这个可能的。
    是有这个可能的。我想着,心头一动,嘴角下觉地往上一提,笑起来。
    “单逸桐,我还有一个要求,对你只是举手之劳,易如反掌!”
    “是不是最后一个交换我哥哥自由的条件?”
    “对。你做妥了,我担保我跟他永不相见。”
    “好,你说吧!”
    我咬一咬下唇,下定了决心,说:
    “只要对象不是我,你不会介意再跟一个相当吸引的女士,有一夕恩情吧?”
    在财产上令杜青云损失惨重,对他,并不能算是彻底的报复,他与陆湘灵合谋向我
下毒手,最令我伤心的亦非那七亿元的损失。
    感情无价。
    杜青云将我的真心诚意视作玩物,把弄于股掌之上,再肆意地摔到地上去,一脚践
踏个稀巴烂。这是对我至大的侮辱。
    必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的仇恨情绪,突然澎湃汹涌,达至高潮。
    因为,现在我才想到,要杜青云的感情与财产,同时承受重创,是最完美无懈可击,
最令我畅快的报复结果。
    我为这个发现而热血沸腾,兴奋得不能自己。
    单逸桐一时间并不明白我之所指,因而没有答我的话,只把一双手插在裤袋内,笔
直地挺立着,脸容庄穆,状若沉思。
    “要我解释得比较详细吗?”我问:“杜青云是为了我父曾加害过他的挚爱陆湘灵
一家,而向我下的毒手。因而,对他至深至切的报复,就是证明他并不值得为一个女人
而如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世界上并没有爱情,他今朝所爱,明日一样可以投向他人怀
抱。”
    “你的目的物是陆湘灵?”
    “她并不是一个不吸引的女人。对你不算委屈。”
    “你相当地狠毒!”
    “这不是正正合了你的意吗?如果我表现善良,你可会信我?”我冷笑。
    ‘我说过,我不要加害无辜的人。”
    “无辜?”
    “这到底是你们的恩怨,谁对谁错,难下定论。”
    “单先生,我并没有请求你做判官。在你生命上,曾有过多少次的雾水姻缘了,那
些女人,无辜吗?都不是你情我愿的事。”
    我站了起来,慢步走到酒柜,倒了两杯白兰地,继续说。
    “诱惑充塞世界,谁个把持不定,一定是她本人的错,柳下惠坐怀不乱是真君子,
既有人做得到这种至情至圣的地步,那么,就不能把罪咎妄加于别人头上去。陆湘灵要
真是对杜青云矢志不渝,任凭你单逸桐条件再好,手段再高强,也是枉然。”我把其中
一杯酒递给了单逸桐。
    “单先生,我并没有请求你施加任何压力。既非暴力行动,而是你情我愿的话,你
又何罪之有?这只不过是以举手之劳,考验一下人性罢了!”
    单逸桐已然动容。问:
    “我若依言而行,你又怎么确保我得偿所愿?”
    “请放心,轮不到我食言。只要把我们这个交易告诉令兄,我绝对相信他会无言引
退,再不来找我。”我先喝了一口酒,五内如焚,悲苦难诉,“单先生,仿尧虽是君子,
可是他再宽宏大量,也不会接纳自己成了一宗交易内的货色。




第十二章'梁凤仪'


  我若如此地不尊重仿尧的存在价值,他还会像一只哈巴狗似的跟着我背后,阴魂不
散吗?不,他不会。
    单逸桐终于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再把酒杯翻过来,涓滴不存,以示决志。
    就是如此,我出卖了仿尧。
    单逸桐离开之后,我倚在房门,顺势滑跌于地,不期然地失声狂哭。
    一种仇恨得以宣泄的畅快,跟另一种因失去仿尧而生的恐惧,互相冲击,五脏六腑
都一下子有种地撼山崩的震荡,牵连着整个心痛得不得了。
    痛楚令我流泪,不住地流泪。
    麦加地交易所出面主持的金融界晚宴,设于华都酒店内,以一个游园会的形式进行。
    主客是当今国家财政部的重臣,其余尽皆是菲国商界显赫人物,连最近巨资投资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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