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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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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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座占了广大面积,建有近十栋殿堂的古寺,里面仍然有可避风
雨的地方。
  他在寺前下马,拴好坐骑独自入寺,费了不少功夫,将一间禅房整理妥当,将坐骑牵入
安顿。马包内是行囊,这是走江湖必需的用具,即使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不愁
没有住处,只要找一处背风的地方,便可露宿一宵。有破庙容身,已算得是难得的好宿处
了。
  安置停当,他离开阴森森的破禅房,提了酒葫芦站在寺门口,喝了两口酒,远眺镇口的
人群,心说:“为了救那两个可怜的牧奴,我把事情搞砸了,无法深入牧场调查姓景的下落
啦!见鬼!我居然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起来了,这是从何说起?”
  他在四周行走了一圈,熟悉附近的环境,转回寺前,喃喃自语道:“姓景的不一定陷身
在浅水牧场里,我何不先从另两座牧场着手?三大牧场同行是冤家,彼此互不相容,我该先
到翔雁牧场去找杨五,挑起他们的火并,岂不妙哉?”
  他将金银和重要物品塞在百宝囊中,提着酒葫芦,大踏步重新向镇内走。到了栅口,他
发现木栅已经关闭,栅内有不少人向外瞧。
  “哈哈!不但罢市,还断路哩!”他大笑着说。
  护镇墙高仅五六丈,栅门是海碗粗细的木头所造。他拔剑出鞘,力贯剑身,“咔嚓嚓”
一阵暴响,木屑激射中,栅两侧的栅门支柱轰隆隆地倒下了,栅门无风自垮。
  他从倒下的栅门通过,踏入镇中,向纷纷倒退的观众哈哈一笑,朗声说:“诸位,我说
过的,吴某决不轻易离开宜禄镇,任何人也休想迫吴某离开。瞧,我不是又回来了么?”
  “嚓嚓嚓嚓……”快靴着地的声音柔和而均匀地响起,他在街侧人群的注视下,走向十
字街口。
  原是空荡荡的十字街,因他的出现而有人聚集了。
  站在街心,他游目四顾,哈哈一笑,朗声说:“宜禄镇想来已不适宜居住了。今晚在下
先从此街放火,再从西街焚烧,那么。天明之前,宜禄镇便会成为一片瓦烁场,也许今后不
会再有人前来重建了。”
  北街蹄声震耳,十余匹健马风驰电掣而来,街口的人纷纷让路,形势一紧。
  接着,南街也传来急骤的蹄声,翔雁牧场的人也在这时赶来了。
  三大牧场中,场主的住处以浅水牧场最近,只有五里地。翔雁牧场在静山,距镇十五
里,但场主的住处却在宜禄川北岸,距镇只有八九里。盘谷牧场最远,在镇西三十里,地接
泾州县境,场主的宅第在盘谷三峰之中,二水分流之间,形势最为雄壮。
  北街浅水牧场的人马先到,十八匹健马蜂涌而来。场主辛大爷一马当先,辛三爷紧跟在
后,后一乘是辛姑娘,再后面是十五名穿劲装带兵器的彪形大汉,师父、保镖、打手,全来
了。
  辛大爷身材结实,相貌成猛,属于鸷猛暴躁型人物,令人一见便很难忘怀,他那迫人的
气焰和锐利的眼神,会令胆小的人战栗,令有求于他的人不敢开口。
  十八匹马分三列排开,辛三爷勒马在左首,大声说:“大哥,就是这个人。”
  “哼!他又没三头六臂。”辛大爷忍着怒气说。
  “大哥,这家伙利害得紧哩!”
  “再利害也只有一个人,咱们用马踹也足以将他踹成肉泥。”
  辛大爷冷冷地说,扭头大喝道:“赵师父,带五个人出去,用马踹他,先好好抽他一顿
皮鞭。”
  后面应声出来了六匹健马,六骑士抽出搁在鞍前的丈二长鞭,先一字排开,由中间的赵
师父发令,大喝一声,六匹马发狂似地急冲而出。六条皮鞭呼啸,叫吼声刺耳。
  十字街心的秋华站在那儿微笑,直候马儿冲近至五六丈内,方一声长啸,左手一晃,踏
出一步身形下挫,连发三把飞刀,喝声似乍雷:“接刀!”
  “希聿聿……”马嘶声应声响起,中间的三匹健马有两匹人立而起,长嘶着蹦得老高。
另一匹前蹄骤失,“砰”一声大震,冲倒在过,连人带马向前翻,声势骇人。
  “蓬隆隆……”连声大震,蹦起的两匹马也倒了,似乎天动地摇,尘土飞扬。
  三名骑士有两名见机跃下,踉跄急退。一名骑士被死马压伤了股部,掷滚三丈外,狂叫
救命。
  另三匹健马仍然向前冲,第一名骑士驱马疾冲而上,长鞭虎虎厉啸,凌空向秋华抽去。
  秋华一声狂笑,退后两步伸手抓住鞭梢,大喝道:“下马!
  老兄。”
  第二名骑士驱马从左侧冲到,鞭已抽出,健马来势急似奔雷,疯狂地冲到,蹄声震耳。
  秋华突然吸气下挫,双臂一振,人已带着夺来的长鞭,凌空上升两丈余。
  两匹健马狂冲而过,被夺去长鞭的骑士从马首侧方飞出,“砰”一声掷倒,恰好被从左
侧冲上的健马所踹,铁蹄不偏不倚,踹在他的右膝上,在狂叫声中,连滚三匝,几乎被踹破
肚皮。
  秋华凌空发鞭,“叭”的一声暴响,从左面发鞭冲过的骑士狂叫一声,滚鞍落马。
  最后一匹马上的骑士没有机会接近,从右面三丈外冲过,直冲至南街口方始勒住坐骑。
  六匹马倒了三匹,另两匹失了主人的马驰至两侧停住了。地面上,三名骑士赖在地上哀
嚎,两名骑士脸无人色地向后退。
  冲至街南的一人一骑,勒转坐骑不敢过来了。
  秋华倒拖着长鞭,走近在地上挣扎的三匹马,拔出马胸前只露出一星闪光的三把飞刀向
脸色大变的辛大爷哈哈一笑说:“还有多少人,放马过来。太爷除非不得已,决不下毒手杀
人,可是如果你们自己找死,就又当别论。”
  街道上不宜用马战,辛大爷急疯了心,冤枉送掉三匹马,伤了三个人。他无名火起,跃
下马背大喝道:“孙师父,带人上,死活不论。”
  他自己不上,辛三爷和辛姑娘也不上,九名彪形大汉纷纷跃下马背,带了兵刃列队奔
出。
  秋华向后退回街心,倒拖着长鞭严阵以待。
  街南的人马到了,十二匹健马分两列排开,十二名骑士高踞鞍桥,神色肃穆地注视着街
心。
  九名师父两面一分,形成合围。领先的骑士手绰沉重的九环刀,刀环叮当直响,乱人心
神,从正面迫进怒吼道:“小辈,休怪咱们倚多为胜。”
  “九个人,不够吴某做下酒菜。平时你们欺凌手无寸铁的牧奴,凶横恶毒,面目可憎,
真要和江湖人拼老命,你们只能算是酒囊饭袋,派不上用场。去叫贵场主把保镖找来见识见
识,你
  们前来叫阵只有白送死的份。”秋华冷冷地说。
  “上!”使九环刀的大汉怒吼,急冲而上。
  九件兵刃几乎全是刀,九方汇聚。
  秋华一声长笑,先奔使九环刀的大汉,长鞭矢矫如龙,卷向大汉的双腿。
  大汉九环刀疾沉,急架卷来的长鞭。
  这瞬间,秋华到了,快逾电光石火,随鞭一闪而入,左掌“噗”一声便劈中大汉的右耳
门,大汉应掌便倒。
  左右冲上的人连人影也没看清,似乎秋华的身影蓦尔失踪,都来不及将刀递出,同伴已
然倒地,秋华已突出重围。
  几乎在同一瞬间,秋华冲越尚未倒地的大汉身侧,长鞭“叭”一声暴响,反手抽断了右
后方一名大汉的右腿。
  “啊……”大汉狂叫着踣倒。
  秋华不理会身后的大汉们,人似狂风,掠向北街口的辛大爷。
  辛三爷知道不妙,大叫道:“大哥,快走!”
  辛大爷总算不错,反应够快,一掌拍中身侧坐骑的后臀,马儿向前急驰,向秋华冲去。
他反奔至后面牵过另一匹坐骑,飞跃上马,狠命的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发蹄狂奔,向北如飞
而遁。
  辛三爷和辛姑娘也不慢,两匹马衔尾狂奔。
  秋华放弃追逐,转身迎向剩下的七名大汉,大笑道:“你们如果不想死,除非留下些什
么才行。”
  七名大汉脸色大变,惶然后退。
  一名使单刀的大汉丢下单刀,战抖着说:“在……在下认……认栽,留……留下兵……
兵刃。”
  秋华用靴尖挑起单刀,手一振,单刀拦腰断成两截。他丢下断刀,点头道:“可以走
了。”
  大汉拱手行礼道:“在下深……深感盛情。”
  “你记住,在下认得你的面貌,下次见面,你阁下如果带了兵刃,哼!你得准备成为残
废,也许还得送命。”秋华声色俱厉地说。
  其他六个人有五个丢掉兵刃,被秋华震断刀身的惊人艺业镇住了。只有一名面目阴沉的
中年人他不丢,突然撒腿狂奔,奔向西街口,要从西街脱身。
  秋华一声长笑,身形似电,仅两起落便接近至丈内,长鞭一卷,缠住了中年大汉的双
腿,喝声“趴下!”
  中年大汉砰然倒地,立即翻转身躯一挥刀猛砍。
  “铮”一声暴响,长鞭的鞭梢击中刀身。
  “哎呀!”大汉虎口裂开,单刀脱手而飞。
  秋华丢鞭迫近,抓住大汉的双脚,大喝一声,扭身猛扔。大汉凌空后飞,像个大车轮,
“砰”一声掷出三丈外,滚了两滚寂然不动,昏厥了。
  秋华拾起长鞭,向急急逃命的众大汉背影瞥了一眼,冷笑一声,倒拖着长鞭,问南街口
走去。
  南街口十二名骑士先后下马,牵着坐骑目迎徐徐走近的秋华。
  中间的骑士年约半百,浓眉鹰目,马脸凸颔,属于精明、剽悍、意志坚强、个性刚愎的
一类人。左面那人身材高瘦,年约花甲,一双鹰目锐利无比,似可穿透人的肺腑,留着花白
山羊胡,皮袄下悬着一把长幻。右面的骑士粗壮、结实、矮冬瓜似的身材,五官朝天,年约
四十开外,长相令人不敢恭维。其他的九个人,都是胳膊长拳头大的精壮彪形大汉。
  秋华看清了左首山羊胡的花甲老人,脚下略一迟疑,最后仍然从容走近,向众人含笑点
头招呼,笑道:“诸位如果有兴,
  在下奉陪,如何?”
  留山羊胡的花甲老人脸色一沉,哼了一声,正待举步走出。
  中间的马脸骑士伸手虚拦,移前两步问他:“阁下姓吴?”
  “不错。”秋华简捷地答。
  “是你放了辛家的两名牧奴?”
  “正是区区。”
  “阁下光临敝地,是冲着谁而来?”
  “吴某是江湖过客,不冲谁而来。”
  “不是为所有牧奴而来的么?”
  “很难说,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很狡猾。”
  “彼此彼此,阁下贵姓?”
  “在下是翔雁牧场的总管王虎。”
  “原来是王总管,失敬失敬,尊驾该不是前来对付吴某的吧?”
  “阁下也许打听清楚,何必多问?翔雁牧场与浅水牧场互不相容……”
  “那很好,翔雁牧场如果置身事外,吴某也不想与诸位为敌,请记住尊驾今天的话。”
秋华抢着说话。
  “王某奉场主之命,专程前来请尊驾至牧场一会,吴兄是否肯枉驾一行?”
  “这样吧,明天在下午间往拜,今天在下须在此看看风色。”
  “一言为定,敝场主明午专程恭候大驾。”
  “一言为定,在下准到。”
  留山羊胡的花甲老人举步迎出,用沙哑的嗓子问:“老弟,老朽向老弟打听一个人。”
  秋华淡淡一笑,泰然地说:“江湖上禁忌甚多,但不知老伯何以要向小可打听消息?”
  “老弟所用的柳叶飞刀,很像南阳府多臂熊向君宏向大侠的独门暗器,因此,老朽想问
问。”
  “原来如此,可惜小可不认识多臂熊向大侠,只闻其名,从未谋面。老伯贵姓?”
  “老朽姓苍,祖籍武陵,名安隆,匪号叫冷眼追魂。”
  “哦!原来是早年横行大江南北的黑道大豪。苍老跑到西北来,不嫌寂寞么?”秋华神
色不变地对地说。
  冷眼追魂苍安隆,十年前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在黑道群豪中,他算是其中佼佼者,为人
心黑手辣,声名狼藉,做案从不留活口,白道群雄恨之切骨,一度引起公愤,被白道群雄合
力而攻,听说他受了重伤,不知所终。但近两年来,江湖上谣传着他已重出江湖的消息,曾
经有人在湖广河南一带见过他本人一面,但却没听说他有何作为,似乎他已忘掉当年的事
了。
  其实,这两年他确已在江湖上暗中活动,只是他比往时聪明,做案时不再留下名号,因
此知道他仍然故态复萌的人少之又少,还以为他洗手不干改邪归正了呢。
  冷眼追魂冷冷一笑,说:“老弟很年轻,怎么也知道老朽的名号?”
  “苍老的名号太过响亮,几至家喻户晓之境,小可身为江湖人,岂有不知之理?”
  “江湖上谣传着出了一位少年英雄,与老弟同名同姓,用的暗器也是飞刀,绰号叫四海
游神,为人亦正亦邪,亦侠亦盗,不知老弟是否认识这位与老弟同名同姓……”
  “呵呵,那人么,正是区区在下,想不到西北偏僻之地,居然有人认识吴某哩!”
  冷眼追魂脸色一变,厉声道:“那么,去年九月杪,在岳阳
  罗家夺老夫买卖的人,就是你了?”
  秋华也沉下脸,冷笑道:“老山羊,竖起你的驴耳听了。吴某受财,取之有道,散得也
有道,劫贪官惩恶霸行道江湖,从不杀人越货欺孤凌寡。你这老山羊心黑手辣,奸杀俱来,
人性已失,那次被你漏网,在下至今还深感遗憾呢。”
  冷眼追魂脱掉皮袄扔在一旁,怒叫道:“狗东西!那次你不敢公然交手,暗中用飞刀伤
人,被你破了老夫的买卖,老夫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方消心头之恨。今天在光天化日之
下,老夫要看你到底有何傲世绝学,胆敢和老夫作对?”
  秋华一声长笑,叫道:“在下正要找你呢,接鞭!”
  不等冷眼追魂拔剑,长鞭已呼啸着抽到,罡风虎虎,破空的厉啸声慑人心魄。
  冷眼追魂来不及拔剑,火速挫身伸手夺鞭。
  “叭叭叭!”三声鞭响,把冷眼追魂迫退了两丈余,无法抓住长鞭,但长鞭也奈何不了
他。
  秋华知道长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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