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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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之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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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鱼陪母亲走在空旷沁凉、四面由玻璃围成的装修中心,到处都是擦得晶亮的进口马桶和进口浴缸,大鱼仿佛看见几百人同时上厕所的壮观景象。到处都是玻璃和白色洁具,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好好的人都会头晕。大鱼恨不得赶紧办完事走出去,母亲跟她的想法却正好相反,她信奉“货比三家”的古老说法,就算买一面玻璃镜子,她也要货比二十多家才甘心。
  大鱼趁母亲东挑西捡的工夫,到一旁给张皓天打电话,张皓天却没有开机。整整一天,都没有他的消息,连个电话都没有,大鱼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
  母亲在那边倒又跟人家吵起来。人家说你这个老太太怎么搞的,一会儿买、一会儿退,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呀。母亲说太贵了呀,挣钱不容易你就不能再便宜一点,便宜一点我就买……大鱼最看不得母亲这副样子,你看她装出来的那个可怜相,又不是没钱,干吗要这么苦着脸四处求人?大鱼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越想越生气。大鱼觉得陪母亲出来买东西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她也是个有几千万身价的女老板,文化名人,母亲买的所有东西都是由她买单,她希望母亲只挑她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不用管价钱,甚至母亲挑些品牌好、价钱贵的东西,大鱼反而更高兴。
  “又不是没钱,挣钱不就是花的嘛!”
  “什么,你说什么?”母亲怒目圆睁,对女儿的观点恨之入骨,“有钱也不能乱花呀,你就是挑也不挑,喜欢做冤大头!知道吗,他们看你有钱,就想骗你的钱!”
  “一个马桶才一千多块,就是骗我,他们能骗去多少啊?”
  “才一千多块?马桶还有三百多块的呢,一千块买三了。”
  “妈,您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要是一个不买,那您不是更省钱吗?您又何必这么折腾呢。”
  在一旁卖洁具的广东人听她们吵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倒是买还是不买?”
  “那你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大鱼拽着母亲的手让她走。
  “妈,咱们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怎么丢人现眼啦?噢,买东西跟人讨价还价就是丢人现眼啊?我看你有了两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钱怎么啦?有钱也得省着点花,像你这样大手大脚,有多少钱,早晚都得被小白脸骗光!”
  母亲的话刺痛了大鱼,她停下脚步,目光冰冷地看着母亲。半天,她才说出话来。她说:“你要再说这种话,你就不要做我妈。”
  “瞧有点钱就把你神气的!不做你妈就不做你妈,算我白养你了,你滚吧!”
  大鱼跟母亲吵架,吵得脸都白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这么大气,以往也跟母亲吵架,吵也就吵了,不会伤心成这样。她是一个人离开的,她实在不能再跟母亲走在一起,走在一起又要吵,母亲叫她滚,她就滚吧。她把车倒出停车场,飞快地离开装修城。车里的空气有点凉,她什么音乐也不想听,脑子里空空的,就像空荡荡的道路。后来,她发现自己思路转来转去的,其实,只在一条道路打转,那就是张皓天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三部分去天津的火车(1)
  张皓天不在期间,大鱼跟房道明去了一趟天津,去见一个投资人。房道明很有情趣地安排了火车,而不是驾车前往天津。他俩都好久没坐火车了,一般去远一点的地方都坐飞机,近一点的地方就开车去,几乎已经遗忘了火车这种交通工具。
  虽然是短途火车,但列车开起来之后,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大鱼,她暂时忘记了现实生活中无数烦琐的事,妈妈啦,张皓天啦,以及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他们都随着列车的一声长笛渐渐远去,身边都是陌生的人,只有房道明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报纸。
  “好久没坐火车了,感觉真好。”
  “你喜欢啊?喜欢以后咱们再去一个远点的地方,不坐飞机,也坐火车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坐火车,就想起小时候来了。”
  “你小时候常坐火车啊?”
  “不常坐,只坐过一次。得不到的东西就特别想。”
  “是啊。”
  房道明放下报纸,从包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动手给自己和大鱼各泡了一杯绿茶,茶的味道清香诱人,碧绿的叶子在杯子里打着转。房道明把两个杯子放在窗口,阳光正好照在上面,宁静,安逸,神秘,那两杯茶仿佛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那是一个有阳光的房间,他们坐在里面,面对满窗风景,静默无语。
  房道明说:“美娜,你在想什么呢?”大鱼笑道:“好久没人管我叫于美娜了,连我自己差不多都忘了我的本名叫什么了。”房道明用手转着其中一只玻璃杯,他凝视着那些茶叶,说:“别让他们管你叫外号,那个外号挺难听的。”
  “是吗?”大鱼很认真地看着房道明,“我从来没听人说过‘大鱼’这个名字难听,倒觉得我的本名很俗气呢。”
  房道明的手伸过来,放在大鱼右手的手背上。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大鱼的手轻微动了一下,但她并没有缩回来,她的手一动不动地被他罩着,直到列车“当”地震动了一下,他们才分开。
  “我、我还是喜欢叫你美娜。”
  “喜欢你就叫吧。”
  说完这话,两人眼神有个交流,那是成熟男女间才有的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杯茶还没喝完,火车就已经到站了,大鱼说:“这么快就到了呀?”房道明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说:“嫌快啊?说明我还不讨厌。”“别老说这么意味深长的话。”
  在天津站有朋友的车来接,见到他俩自然又开了一番玩笑。大鱼见房道明笑眯眯的,很是受用,她也不知道在电话里房道明是怎么跟人家讲的。在外人面前他表现得落落大方,既不过分亲密,也不假意表现出距离感。大鱼心里暗自佩服房道明对事情的拿捏能力,忍不住拿他跟张皓天做比较,觉得张皓天在为人处事方面,还是嫩了点。
  第三部分去天津的火车(2)
  在天津活动的三天时间里,房道明只有一次提到张皓天。那是他俩在朋友的带领下参观停在码头上的“基辅号”。“基辅号”是前苏联报废的一艘航空母舰,巨大的船身犹如一间小型百货公司,上面卖什么的都有,有仿古的打火机,有仿迷彩服的衣服,有钱币做的全裸女,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手表。
  大鱼就在船上看中了一款用弹壳做的手表。她戴在手腕上试了试,觉得很别致。房道明在一旁看到了,搭腔道:
  “给他买的?”
  “谁呀?”
  “别装了。你跟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大鱼掏出钱包,对小姐说:“我买了,请包起来。”
  房道明在一旁又道:“不让我当回模特?我的胳膊也不比什么人细吧?可以借你用一下。”
  “你还想借我什么?”大鱼两条弯弯的眉毛挑得老高。
  “要不你都拿去吧!”
  大鱼嗔笑着:“呸!”
  第四部分在天津(1)
  大鱼在酒店的17层房间里,拿出那只在“基辅号”上买的手表细细地欣赏,她在手表上看出一排排排列整齐的子弹来。子弹与时间,大鱼怎么也想不出子弹与时间的关系,为什么要用造子弹的材料来造手表,大鱼想不明白,但那块表她是喜欢的,她想张皓天也一定喜欢,因为他喜欢时尚的东西。
  这是难得清静的一个上午,房道明去参加电视台的一个活动,大鱼要求留在房间里,好
  好休息一下。这两天在天津,房道明的朋友过于热情,采取了车轮战术,品海鲜、喝茶、喝酒、上KTV、看表演,凡是有好吃好玩的地方,他们都带着房道明和大鱼玩遍了。
  房道明和大鱼的关系,在这几天时间里迅速升温,陪同的人都看出来了,房道明很喜欢大鱼。房道明告诉大鱼,他曾经离过婚,现在是一个人,是个单身汉。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满不在乎,似乎是轻描淡写似的,其实,他是想好了才说的。
  大鱼冰雪聪明,怎么能不明白房道明的意思,他是地产界鼎鼎有名的人物,一个大亨,现在又是单身,是女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嫁的人,而大鱼对他的态度倒是有些奇怪了,不温不火,不疼不痒,不远不近,也看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他眼里,大鱼现在的那个同居伙伴,除了能陪她睡觉,什么事也干不了。
  有一天下午,房道明和大鱼在茶室品茶的时候,房道明就把这种意思跟大鱼挑明了,当然,他说的不是那么直接,他说得比较婉转。他说:“你那个小男朋友除了长得好,别的似乎没什么优点。”
  这天外面下着小雨,室内的光线特别幽暗,大鱼看不太清房道明的表情,他脸上仿佛戴上了一个灰色的布套子,他的衣服也是灰塌塌的颜色,只有他的手露在颜色之外,从深色的桌面上突出来。那双手慢吞吞地动着,一只手打开杯盖,另一只手拿着茶杯托,过了一会儿,手又还原到原处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问。
  “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连你自己都不懂自己。好了,现在让我来好好分析一下,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你呢,并不特别多愁善感,在某些时候甚至有些男子气,这就是你事业比别人做得成功的秘密,最优秀的人才在某个方面多少有些中性的成分,你很自我,也很自立,从不依靠别人,想要什么都靠自己的能力去争。但是,谈恋爱跟干事业是不同的,太自立的女人是不招人喜欢的。”
  “问题是我没打算让人喜欢我。”
  “错。女人都渴望呵护,渴望别人喜欢,那是从骨子里来的,是天生的。”
  “可是让我装成小女人,我装不像。”
  “不用装啊,你现在就很小女人,前提是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哼,必须跟你在一起,这话说得就霸道了吧。我最讨厌霸道的男人,自以为是的男人,自以为全天下女人都爱自己的男人。”
  “骂我?”
  “算你聪明。”
  第四部分在天津(2)
  房道明又像火车上那样,伸过一只手来,扣在大鱼的手背上。这一回大鱼没有犹豫,她把手抽了出来,没让房道明握着。
  房道明表情严肃地说:“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喜欢跟我在一起,因为我们之间的交往,是智力游戏。”
  大鱼“扑哧”一声笑了。“谁要跟你玩智力游戏?我累不累?”
  “不承认也没关系,你什么都可以不承认,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你骗不了你自己。”
  “哈,你这么一说就可笑了,好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似的,你又没钻进我肚子里,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因为我们是一路人。”
  他这句话说的,倒有些像电影上的台词,道白清楚,铿锵有力的。他们已经离开那家茶楼很远了,那句话还在大鱼脑子里打转。他们被安排购物,大概是他们要送给房总一些礼物,他们被带去了一个有钻石和珠宝的名店,到处都有闪亮的摄灯和多角度的棱镜,它们折射着宝石的光亮,令人目眩。
  大鱼还是在朋友们购物的间隙偷偷跑到角落,给张皓天打了一个电话。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电话竟然打通了,几天来他一直关机,大鱼不停地给他打,屡屡受挫。
  “喂?”手机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大鱼都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不是张皓天。看来离开这几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声音变得不如过去好听了。
  大鱼说:“喂,皓天吗?你怎么了,声音听上去有点——”
  “没什么,感冒了,有点发烧。”
  “你在哪儿?你上医院了吗?吃药了吗,你得吃药,你——”
  张皓天把电话“哒”地一声切断了,再打,就永远打不通了。大鱼觉得很伤心,她伤心的是张皓天对她的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她对他一直不错的呀?钱上一向让他随便花,他偷偷摸摸往家里寄钱,她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还有他其他方面的花销也是不小的,他上馆子、泡酒吧、买名牌,除了限制他跟别的女人来往,大鱼对他几乎没什么限制。
  “你把他惯坏喽。”
  房道明用这样的口气说张皓天,大鱼表面上虽不服气,心里还是觉得有道理的。
  “你跟他不会长久的。”
  “谁跟谁又能长久?”
  “这倒也是,不过——”
  “不过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你喜欢他多一点,还是他喜欢你多一点?”
  “怎么问这问题?幼稚!”
  “好哇,你敢说堂堂的房总幼稚?”
  “说了又怎么样?”
  “我还真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不就得了。”
  房道明曾说过,他们两个在一起是智力游戏。大鱼一个人的时候静下来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至于张皓天,她对张皓天的情感究竟是哪一种呢,她记得他们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曾经约法三章来着,而现在的他们离初衷似乎越来越远了。
  第四部分女孩露露(1)
  张皓天并不知道大鱼人已经去了天津,他手机一直关着,偶尔开了一次手机,她的声音竟然不依不饶地“闯”进来,让张皓天觉得心更乱,他索性一按电钮让那个声音消失,与其是让别人消失,不如说是他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感冒了,接连两天都有点发烧,也懒得吃药,就那么睡着,昏昏沉沉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像是醒着,他又一次站到白马广场上,一开始人很多,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可眨眼之间人就不见了。广场上空荡荡的,那四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又出现了,他们抬着一具担架,走得很慢,一直从街角斜穿过来。张皓天想起来,他曾经见过那副担架。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正要伸手掀开盖在担架上的白布,“笃笃”的敲门声脆生生地响起来。
  “谁呀?”
  “是我呀,我是露露。”
  “露露?噢,你是房东的女儿吧?又来收房钱?我发烧了,等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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