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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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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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浩他不好过,被迫深入带来的紧锢挑起他本能律动的欲念,然受制的穴道未解,不得动弹的情况如同壶中沸水,翻涌不止的热气找不到出口,几乎要冲破壶瓶! 
  殷皓恼怒地瞪视眼前俊容,本想怒吼,却在看见一张紧闭双眼、抑忍疼痛的表情时,不禁软了口气:「退开,别再逞强。」 
  凤怀将立刻摇头拒绝,束发的绳突地绷断,黑发如瀑宣泄,隔开两人以外的天地,除了彼此的脸,再也看不见其它。 
  晶亮的墨眸闪动激情迷光,扯记笑容响应:「我要你记得我——无论是你的身、你的心,这辈子都要记得我。」 
  说话时,他试着蠕动身子,前推后挪,扯痛自己的同时,也挑起两人蓄忍未发的孟浪,双双呻吟出声。 
  他怎么忘得了?如何忘得拉!冲动作祟,殷浩启口欲说,偏被凤怀将俯下的深吻吞噬,无法成言。 
  旖旎须臾,互相折磨的情欲在凤怀将半勉强半自发的颤动下,得到宣泄的契机。 
  一旦开启律动的枢钮,点燃本能的情火,之后已非关理智。 
  被制的殷皓只能承受凤怀将给予的一切,任他不停律动——时而前后、时而上下——或释或纳,或挪离至半再深深吞纳吸附。 
  殷皓愈发勃浪的欲望感受到销魂的紧实包围,冲刺不得的空虚让凤怀将主动的吐纳填满,明知这对他而言并不好受,欲出口的制止总会化成喘息低咆,与身上时而泄露的呻吟相互应和。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闭上眼,不去看他明明痛苦却勉强妄为的表情,任他将两人带往巫山顶端翻覆云雨,终至释放,在身上、体内,留下浊热欲液。 
  折磨快意掺半的情火延烧至终极,凤怀将并未离开;高潮过后,痉挛蠕颤的内壁仍执意包裹殷浩情欲犹存的分身,随着呼吸,时紧时松地提醒彼此仍为一体的事实。 
  凤怀将的喘息声近在耳畔,然伤重的身骨及情欲发泄后的疲累,却逐渐将殷皓拉进混沌梦乡,暂忘追究两人间的恩怨情仇。 
  突地,口中尝到一滴咸涩热液,殷皓像被震醒似的,撑起精神睁眼,模模糊糊看进熟识的轮廓。「你哭了?」 
  近在眼前的俊容先是错愕,旋即漾起他从未见过的柔笑,额抵着他的,摇首。「不,我没有。」 
  「是么……」疲惫的神智无力判别他话中真实,殷浩缓缓合上眼,口中呢喃:「没有就好……还记得当年……你曾哭过……我看在眼里……难受……」 
  当年那一夜,他又哭又喊,看得他心痛如绞,彻夜不敢合眼,就怕来不及安抚他——那段往事……如今只能成追忆。 
  察觉到他的疲累,凤怀将勾指挑开散乱在殷皓额头的发丝,轻烙一吻。 
  「再唤我一次文韬好么?」 
  「……别哭……」陷溺过往、渐次入梦的殷皓压根没有听进他的请求,但追忆的呓语巧合呼应出口:「文韬……别哭……别再哭……文韬……」 
  断断续续至终了的梦呢,不带任何含意,却逗笑了跪俯在他身上歇息的人,额头轻抵他下颚,抑低的笑声,隐隐回荡于室内。 
  凤怀将笑得发颤,殷浩胸口却逐渐湿漉—— 
  点点滴滴,是情欲交织的汗水,或是感伤悲楚的眼泪,唯有醒者独知。 
◇◇◇ 
  荒山野岭,阳关道外,健壮的马儿背驮一辆隐密朴实的马车,前蹄交错踏地,鼻翼掀动、喷气嘶嘶,显然已等得不耐,急欲疾驰。 
  一只手贴上马额,奇妙地安抚这匹壮马愈见烦躁的野性。 
  「昔日是素有战神名号的太子座下宝马,如今用来拖车,的确是可惜了。」手掌的主人一身白衫飘逸,俊秀卓尔,风骨不凡,只是眉间锁住百千愁,增添入世怀庆的阴郁,难见脱俗出尘。 
  「凤世子。」立在旁侧的灰衣男子朝他握拳一拜。「叶辛在此谢过。」 
  安抚马匹,凤怀将偏首。「谢我什么?」 
  「谢你为太子所作的一切。」 
  「为他?」凤怀将「呵」的讪笑出声。「我不为任何人费心,从不。」 
  「凤世子?」 
  「今日我策动谋反,是想夺取江山;旧朝无道,昏君无能,有才者皆可取而代之;若真说为谁,也只为我自己。」 
  闻言,叶辛沉默一阵,喟然叹息:「凤世子,叶辛是旁观的明眼人,看得出你种种作为背后蕴含的深意,但太子是当局者迷,对你的误解若不澄清,恐怕……」 
  「兴兵复国或杀我报仇都由他,只要他有这个本事,我凤怀将手上的江山,甚至是我的命随时等他来取。」 
  「叶辛长凤世子几岁,看的世面也较你多些,别怪叶辛倚老卖老,冒颜犯上。」 
  「知道犯上就闭嘴。」凤怀将越过他,走至马车后头,背对不理。 
  但叶辛不为所动,执意开口:「太子是聪明人,假以时日必会想通世子夺江山、屠宫城,甚至逼他恨你的用意;叶辛只怕太子察悟得迟,在误解未澄清之前就急于找世子报仇,增添憾事——」 
  「你说得够多了。」掀帘探看的凤怀将淡声打断叶辛,转而凝视躺在车内尚在昏迷的殷皓。「他交予你,好生照料。」 
  车内,柔腻细滑的天籁恭敬响应:「奴婢谨遵世子交代。」 
  墨眸扫过车内第三人,他颔首致礼,在对方启口欲言之际,别开脸拒绝。 
  不再凝视,只因怎么看都无法餍足,亦无法逃避即将分离的事实。 
  手起,帘落,凤怀将转身面对叶辛。「记住,往西南走,愈远愈好;马车内银两、伤药齐全,萸芙才德兼备、通晓药理,有她照料,能替你省去不少麻烦。」 
  「凤世子……」 
  「还有,」急欲续道的话,不乏阻止叶辛再说下去的用意。「如今天恩王朝已灭,殷氏王族无一幸免,太子亦在五嵬坡一战遭火药箭射中爆裂身亡,从此天下再无殷皓,只有龙渊。」 
  「龙渊?」不知这是殷皓的字,叶辛茫然,只觉这名字来得突兀。「相传龙渊是欧冶子与干将台铸的名剑。」 
  「名剑也有钝锈没世之时,昔日有战神之名的太子,如今也只是隐姓埋名逃难求生的普通人。」 
  此言一出,不多时,帘内传来细微哽咽声。 
  凤怀将刻意略过不理,继续交代:「你是江湖人,比起他们更懂营生,有劳了。」 
  「太子——龙公子对叶辛有恩,万死不辞。」 
  万死?「呵,你只须照料他们即可。」顿了下,复又续道:「不要轻易言死,死字太沉重,改朝换代已牺牲太多人命,不须再多你一个。」 
  「叶辛明白。」 
  「启程吧,终须一别,久留无益。」多留,只是徒增伤感。 
  叶辛懂他语意,抱拳执礼,坐上驾座。「凤世子,叶辛还有些话,不吐不快。」 
  「说。」 
  「我知你并非真想谋夺旧朝天下。」明白人看得懂世道,叶辛深谙真相往往非肉眼所见的道理。 
  但有句话,他必须要说:「可我却认为,若由你登基掌权,必是社稷之福。」 
  驾!一声长喝,缰绳侧落马背,马匹嘶鸣,前蹄腾空踢舞,迅疾奔离。 
  「必是社稷之福么……」凤怀将低语。 
  远眺车影消失在肉眼所能及的尽头,他才转身,跨上坐骑,朝北驰去。 
  南辕、北辙——此生欲见,机会渺邈。 
◇◇◇ 
  风吹萧瑟、草鸣,树摇婆娑,孤立的树下独伫单影,随着风吹草偃,衣翻飞不息,犹如长衫主人的心绪,纷乱无章。 
  一双洁白素手体贴地为他添袍,软语温存:「公子,天晚风凉,你伤势未愈,请多保重自个儿。」 
  「多讽刺。」殷皓——不,如今已隐姓埋名的龙渊——呵声讪道:「本是我该讨灭的宛国,如今竟成我栖身之所,人世间的变化可笑之至,莫过于此。」 
  身后女子默然无语,引他回首。「为何不说话?」 
  「羡芙是宛国人,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 
  「倘若今日我灭了宛国,你作何感想?」 
  「若公子是为宛国百姓推翻无道昏君,萸芙必忠诚奉主;若只为一己私心,萸芙必憎恨公子。」 
  「就算宛国从此不再称宛国?」 
  「公子虽改名龙渊,都还是公子,本质不变。」 
  「……你很聪明,难怪凤怀将会派你来监视我。」提起这名,龙渊别开脸,不让任何人看见他此刻的表情。 
  我要你记得我——无论是你的身、你的心,这辈子都要记得我…… 
  是了,他加诸于他的,有仇、有恨、有爱、有欲,终其一生也难以忘怀。 
  初遇时的投契,重逢后的交恶,和好后的送行,临战前的叛离,交锋时的旖旎,分离前的缠绵——酸甜苦辣,滋味尝尽。 
  如果这些都出自他一手安排,这样的连环计恐怕世上再无人能出其右。 
  让中计的他不敢爱、无法恨,说不出愁,吼不出怒,只能困在心中反复翻腾,回忆一幕又一幕的过往,凌迟逐渐枯竭的心神。 
  接着,在这一切惊涛骇浪之后,他趁他昏迷未醒之际,将他流放,送离中原,彻底将他逐出他生命之外。 
  明知不该,但当他清醒,从叶辛口中得知始未之后,顿时有股被抛弃的感觉。 
  「公子误会了!」萸芙紧张的声音拉回龙渊思绪。「世子没有命萸芙监视公子!世子只交代……」 
  龙渊不懂其意,追问:「交代什么?」 
  「交代萸笑服侍公子,并说若公子有意可——」 
  他扬掌,阻她再说下去。 
  「公子生气了?」聪慧的她一看即知。「当心,动气易伤身。」 
  他怎能不动气?「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他在想什么!以为他什么人都好吗?可恶!「你有你的归宿,非任何人能掌控,就算是他也不能!」 
  果然!他的脾性如世子所言,这结果也如世子所料。萸芙忍笑,怕又增主子怒气。 
  「听公子这么说,萸芙安心了。」她真的松了一口气。「你与世子都是值得效忠的主子,萸芙没有看错人。」 
  「他值得效忠?」她说的是凤怀将么?「他值得?」 
  萸芙听懂他语意,重重点头。「眼前所见不一定就是事实。真相如蚕茧,必须细心抽丝,乃能看清其中虚实,公子不是愚人,定能听懂萸芙指的是什么。」 
  「……叶辛和你说过同样的话。」真的是他被蒙眼,看不清事实么? 
  凤怀将策动谋反,推翻天恩王朝是事实,命凤骁阳屠杀殷氏皇族也是事实,难道要他说他所作所为是对的? 
  但……倘若他真的屠杀皇族,为何他母后能幸免于难? 
  「哎呀。」萸芙轻呼了声,不知道自己打断主子的思绪。「看时候,老夫人也快醒了,萸芙先行告退,公子也早些下山,被岚露重,当心受风寒。」 
  挥手让她退下,龙渊兀自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再度引他分神。 
  「你回来了。」 
  「是的,太——公子。」过了个把月,已成习惯的称谓,一时间还改不过来。 
  「……情况如何?」 
  「新君未定,暂时以四郡议政稳定政局,但民间声浪以凤家为最,由西绍郡王凤至明登上大位是迟早的事;听说……三郡已体认此事,并提出须立当世凤显,也就是凤家次子凤骁阳为太子,才愿服凤至明为新君。」 
  龙渊听完,不发一语。 
  「公子在想什么?」 
  「三郡举荐凤骁阳是存心看凤家兄弟闹墙,为谋太子地位内斗;看来改朝换代并未解决问题,反而燃起各郡郡王的野心,现今的和平只是介于西绍凤家深入民心,不敢妄动所造成的假象。」宫闱之争、萧墙之祸,他比谁都清楚。 
  「公子的意思是——」 
  「凤家长子、次子,各有所长,倘若双方都有意夺位——在天下权掌何人尚未明定之前,恐怕就先发生兄弟闹墙之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三郡可藉此削减凤家实力,另一方面,夺权之争亦会招惹民心不悦,打压凤家在百姓心中的分量,鹬蚌相争;最后,三郡可趁机坐收渔翁之利,夺权掌天下;但在我看来,兵力占四郡之首的北武郡王最有可能胜出,倘若事情真到这种地步的话。」 
  「也许不会。」 
  「不可能。」龙渊揣想之后,摇头否决。「若不争,他何必策动谋反。」 
  「公子说的是凤世子?」 
  想到什么似,龙渊别开脸,长臂一挥。「也罢,中原之事与我无关。」旋即转身步入山径。「下山吧,别让母后——我娘亲及萸芙久候。」显而易见,一时之间还没法改口的,不单叶辛一人。 
  叶辛紧跟在后。「公子有话未说。」 
  走在前头的龙渊,木然的表情因为被心腹看穿,绽出一丝狼狈。「我无话可说。」 
  「难道对凤世子真的无话可说?」 
  「除了国仇家恨,再无其它。」 
  「公子不是忘情之人。」果不其然,看见前方伟岸背影停顿,不再往前。 
  龙渊双手握拳,忍住咆哮,他不想将气出在忠心耿直的叶辛身上。「他做出这些事,逼我恨他入骨,你要我怎么办?」强抑的结果,竟是语调哽咽:「你可知他伤我多重?」 
  「公子又怎知凤世子毫发无伤?」 
  「他受伤了?」龙渊转身,紧张看着他。「凤怀将受伤!他伤得如何?重不重?」 
  他指的不是现在——罢了,无心插柳柳成荫,也让他看出自家主子对凤怀将并非不在意。「不是此刻,也是将来。新朝未明,妄想复辟的旧臣大有人在,再加上政局诡谲,三郡欲利用夺嫡之争削减凤家实力,此中又有多少诡计阴谋在背地暗施,谁也不知道,针对的人——也许是凤世子,也许是凤骁阳,这事公子不会不知。」 
  紧张神情随之一缓。「他有的是本事自保。论谋略,当今世上大抵除了他二弟凤骁阳,无人能出其右,就连我……亦是他手下败将。」他说,重新迈开步伐。 
  「公子!」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违背先前与凤怀将之间的约定了。「叶辛能在联军大破宫门之前带老夫人安然离宫,是因为凤世子请托!」 
  前方脚步再度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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