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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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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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小小骚动,引起西棚上金凤儿的注意,她那澄澈异常的眼光一扫,恰恰落在何仲容回上。
  何仲容的心儿略的大跳一下,差点儿跳出喉咙外。慌忙低头,但其实十二万分想再看看她。
  他仿佛瞧见那位美丽的姑娘露出一丝讶色,可是他随即又告诉自己道:“何仲容呀,你别瞎疑心了,纵然这位姑娘就是她,但人家怎还记得当年的流浪少年?”
  歇了片刻,他忍不住又抬头去望,只见那位姑娘正露出两个梨涡,和旁边一个青年壮士说话。认得那人,乃是当晚通上女罗刹郁雅时见到的岳少堡主,现在他知道他的名字是岳冲。
  不知怎的,心中但觉一阵怅然,同时又感觉到他和看棚上这一干人,到底隔着一道鸿沟。于是浓厚的自卑感,又袭上心头。
  眼光无意中一偏,忽见坐在金凤儿另一边,一位清丽无比的姑娘。正侧耳听着金凤儿和岳冲说话。这位姑娘称得上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美丽的面庞上,自有一种冷艳逼人的味道。
  他愣的是这位姑娘面熟之极,记得早先在堡门看比武时,曾经搜视过看棚上,并没有见到这位姑娘,倒不知她几时出现的,照她坐在金风儿身边来推想,定然也是北四堡南五寨的后辈。猛然他想到了。心中道:“她一定是屡次施恩于我的成姑娘了。”
  这时他多么希望成姑娘会移眼瞧到他这边来,于是他便可以设法子让她知道,她的大仇人老毒丐江邛已经死了。
  可是不但成姑娘没有移目瞧来,便旁边的金凤儿也没有瞧他。何仲容没由来涌起一阵失望之感,灰心得不想再看她们。
  忽见棚上一个人站起来,何仲容眼光一闪,正好和那站起的人目光相触,登时心灵一震。
  原来那个站起来的人。正是黄河南北威名赫赫的女罗刹郁雅。她的眼光中冰冰冷冷,直射入何仲客心头,使得何仲容为之一震。
  女罗刹郁雅属于北四堡南五寨中的第二派,前文已曾述及。依着岳冲的意思,是要她不露出已被他们第二派收罗了去的迹象,然后等别派再网罗她,那样才可以打人对方核心内围。这种任务,自以女人担当占些便宜。
  但郁雅忽然瞥见何仲容也在场中,起先是又惊喜,又疑惑。后来却因他老是瞅住金成两位姑娘,无端端妒念暗生,不知不觉站起身,作做出要上台较艺的举动,以便引得何仲容看她,她趁这机会,冷冰冰地瞪他一眼。
  棚上的人都嗟呀地瞧着她,宗绮羡慕道:“郁姑娘要上台玩玩吗?”原来她早已想上台去表演身手,但屡被大师兄赤面天王熊大奇禁止,故此见到郁雅要上台,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女罗刹郁雅现在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事,暗自微愣,但已不能回座,只好强笑一下,道:“还没有女性上过台比武,我只好为生为女儿身的人争回一点儿面子。
  宗绮差点儿跳起来,大声道:“对啊,郁姑娘快去,我替你大声喝彩助威。。”
  对面看棚上的成堡主眉头微皱,原来他已派人暗中拉拢这个女魔头,据说已有默契。但她如今一起身上台,不啻已表明她已有所属。当下这位老江湖已瞧出岳冲不悦之色,肚中登时雪亮。
  女罗刹郁雅在全场掌声雷动中,飘然下棚,直上武台,尉迟兄弟中的弟弟尉迟军首先上台。
  这时迟军生性不羁,同时他一心一意只在成玉真姑娘身上,是以对其他的女孩子,全不放在眼中。
  他首先朗声向台下报出姓名,眼光一溜,瞟见西棚上的成玉真姑娘,似乎向他微笑,登时豪气冲霄,心想这一场徒手守台,必须露些功夫,好教玉人倾心。
  女罗刹郁雅也脆生生地向台下宣布自家姓名,这时场中观战之人,才完全知道这个娇媚的女人竟是何许人。
  尉迟军等她说完,然后压低声音道:“郁姑娘,你该上一场上台来啊!”
  “什么?”她禁不住愣然询问。
  “上一场是我大师兄,他对你颇有好感,因此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闯过两场。”
  “放屈!”女罗刹郁雅恼怒起来,但面上反而浮现出笑容。“你大师兄那么脓包,姑娘怎会瞧得起他。”
  尉迟军见她一面笑容,倒不知她这话是真心还是无意。但可就触动了自己心事,暗忖道:“我必须把守得牢一点儿,不教任何人闯过此关,否则成姑娘许就瞧不起我。”
  只听女罗刹郁雅悄悄问道:“然则你可是喜欢成姑娘?我倒有个妙计。”
  尉迟军一听大喜,倾耳而听,女罗刹郁雅玉手一抬,轻飘飘推将出来,手掌心变成谈的青绿色,不过因在大白天,是以看不大出来。
  尉迟军亦非易与之辈,骤然发觉对方竟是施展诡谋,却突然发难,大喝一声,脚下移宫换位,右掌化为“鬼王拨扇”之式,挟着悠悠风声。反袭敌人。
  场下之人,见他们说打就打,一出手便真干,不由得都胆寒起来。
  女罗刹郁雅占了机先,身随掌走,飘飘然闪过他这一下反攻。她的幽磷掌力甚是阴毒,虽没有把尉迟军击中,但掌力已擦过他的左袖。现在只要稍为猛烈的风一刮,尉迟军半边衣袖便得掉下来。
  胜算在握,她便不慌不忙,仗着脚下功夫极佳,竟是避多攻少。尉迟军施展出祭天十三掌,每一掌都挟有无数变化,威风凛凛,把女罗刹郁雅追击得绕台直转。
  观战之人,都替女罗刹郁雅担心起来,大半都奇怪那女罗刹郁雅威名极盛,何以今日一见,竟是如此不济。
  这时连看棚上一众高手们,都为之疑惑不解。只因看她身法,知她非是真败,但又似是无力反攻。何仲容心下着忙,脚下不知不觉向前移动。
  眨眼间尉迟军连攻了二十多招,他的功力虽不及桑无忌,但这一路掌法凶毒无比,威力甚大。迫得女罗刹郁雅险象屡呈,竟然缓不过手来反攻。
  尉迟刚诸晓本门掌法威力,明知弟弟再使四招,亦即是规定的第十三招时,女罗刹都雅恐有性命之危。他可不似尉迟军的想法,为了大师兄的缘故,便低低发出一声本门暗号。
  尉迟军虽是张狂,但一则兄长有令,二则自觉威风使足,实在不必取对方性命,当下厉声一喝,连攻三招,女罗刹郁雅艰困之极,左架右拆,勉强挡住。这时她自家也明白,对方再来一记辣招,定必饮恨台上。心中一时说不尽多么悔恨,若不是自己太过大意,准备和对方游斗到最后时,才施展出真功夫,把对方的衣袖刮下,好在天下的人眼前,大大臊那尉迟军一下。哪知弄巧成拙,对方功力虽比自己尚逊一线,但掌法精奇凶毒,居然一气呵成地迫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悔恨也不管用,眼见对方三招之后,煞手要至,正想用个什么方法。与敌同归于尽。
  尉迟军墓然收掌,笑道:“郁姑娘技艺高超,在下无法取胜。”这一着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郁雅也自一怔,但心念忽动,便欲乘隙出手弄掉他的衣袖”
  不过这时对方已经停手,若是出其不不意,则要受武林人讥笑,反为不美。因此她必须想个计较,迫得对方打完这最后一招,而她能在一招之中,反败为胜,方始显得出自己的技艺。
  人影一闪;台上忽然多出一人,众人视之,原来是成堡主现身,不由得大为惊讶,耳语之声,嗡嗡浮升起来。
  成永向台上两人道:“老朽有一事要宣告与天下武林同道知道,敢请两位暂时借此台一用。”
  女罗刹郁雅登时气得要死,但又不能说不,只好恨恨地说声:“堡主请便。”便自退开一旁。
  成堡主转面向着场子,先举手止住众人议论,然后朗声道:“老朽有个消息,特地奉闻诸位同道。便是那毒丐江邛,已经恶贯满盈,身首异处。他是昨晚深夜,死于离本堡二十余里远的一个神庙之内。”
  他没有告诉大家是谁杀死的,但这风尘魔头何等厉害,寻常人焉能杀见他?是以大家都以为这事是成堡主的杰作。
  成永面带微笑,眼光如电,扫瞥过台下众人,忽然和一对奕奕有神的目光相遇,定睛看时,正是昨晚他要搜捕的美少年何仲容,谁知他胆大包天,居然反而潜入本堡观看比武,不由得为之一愣。
  在西棚上以及场中之人,见名望极重的成堡主发愣,都随着他的眼光落处搜索。这一来,西棚上下就有几个人站了起身。首先是黑煞手桑无忌,他当然知道成永传令缉捕何仲容之事,是以他正好瞧见时,便不知不觉叫声:“原来是何仲容!”身形便站起来。
  他站起来不要紧,但后面的人便被他挡住视线。恰好后面是黄山熊大奇和宗绮。宗绮本来已瞥见一点儿影子,这时也连忙起身瞧着,口中道:“大师兄,果真是何仲容呢!”她一起身,也挡住侧面的人的视线,连带使得好几个年轻喜事的人站了起来。
  桑无忌本要跃下去,但一个念头掠过心上,便侧顾道:“这厮是山右老农孔廷式的传人呢。”他的话乃是对峨嵋阴阳双剑龚式兄弟说的。
  龚氏兄弟立刻按剑起座,用神打量何仲容。同时在东看棚上,也有人大声宣布道:“各位可瞧见那厮,他便是山右老农孔廷式的传人。”这人正是万象真人,他记得成永说过要假手山右老农孔廷式的仇家把他除去,因此这刻一见,立刻冲口宣布。
  此时在何仲容身畔的苗阳、贺央、史自良三人,早在成堡主眼光定位之时,被他炯炯眼神所逼,不由自主地退开几步。只有何仲容屹然直立,于是变成只剩下他一个人,显得十分突出。
  成堡主一愣之后,猛觉自己失态,赶快收慑心神,徐徐环视全场一厘,然后朗声道:
  “何仲容,你昨夜和毒丐江邛在一起,他是被何人杀死的?”
  此言一出,全场一阵嗡然骚动。
  只囚场中观战群豪,早先所成堡主宣布毒丐江邛的死讯,都认定那江邛能为惊人,除了成堡主之流亲自出手外,还有谁能制毒丐江邛的死命?如今此言一出,大家不由得都惊讶无比。
  何仲容冷笑一声,朗朗道:“是我何仲容一刀把他的头颅切下来的。”
  尉迟军转眼望见棚上的成玉真和金凤儿两位姑娘,全都妙目含情,凝注在这个俊美少年身上,登时妒念大发。
  他抢前一步,厉声戟指道:“何仲容你吹什么牛,凭你这小辈,也能杀死毒丐江邓?”
  何仲容勃然大怒,一顿脚跳上台去,威风凛凛,喝道:“尉迟军,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尉迟军明知他是手下败将,仰天长笑一声,道:“你试试攻我守的第一关,便可以明白了。”
  何仲容怒不可遏,眼光溜过成堡主和女罗刹郁雅面上。道:“成堡主和郁姑娘可允许在下攻台?”
  尉迟军大声道:“本台规定是三十招,但何仲容你来攻台的话,折半计算,十五招便算你过关。”
  场下一阵哗然,甚至连黑煞手桑无忌都暗怪师弟太狂。只因他们虽不信何仲容真是山右老农的传人,但也应该防备才是。
  成堡主道:“少师父不可坏了规则,还是三十招为是。”原来成堡主因亲眼见过何仲容施展身法,同时又明明见他打伤赤练蛇单克,因此赶快打岔,借口武台规矩,要尉迟军收回成命。
  女罗刹郁雅被何仲容看得心软异常,已忘掉早先恨他之事,立刻搭口道:“副台主可听见堡主吩咐,别破坏了规矩折损了威名,那才后悔莫及哩。”
  尉迟军怒道:“你怕我会反悔么?堡主你老可听到她说什么?”
  成堡主面色如常,道:“那么你小心点儿吧。”
  女罗刹郁雅也随同成堡主退下,台上只剩下何仲容和尉迟军两人。
  成堡主暗暗嘱咐好友百补禅师,等一会儿务必煞手尽出,在十五招内取何仲容性命。
  这时全场寂然,都屏息看台上两人相争。忽然一个尖锐嗓音,冲破了会场上一片死寂。
  “何仲容你可是山右老农孔廷式的传人?”
  大家都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东看棚上,一个清瘦道人站起身大声喝问。这道人正是龙门双仙中的寒月道。
  何仲容毫无惧色,瞪了寒月道人一眼,心中极快地想道:“我只有三天性命,后日半夜时分便将毒发,不如把高弃兄他师父的仇怨,揽在身上……”口中便朗朗道:“我虽不是孔老前辈的传人,但源源极深。如有怨仇,都可以冲着何某来。”
  寒月道人翘起大拇指,道:“真是一条汉子,等会儿贫道再领教。”
  这时不但是寒月道人,会场群雄,对于何仲容的胆色气慨,全都十分倾服。
  尉迟军越发气恼,大声嘲道:“只怕到十五招后,人家要到泉下才能找你麻烦”
  何仲容喝道:“住口,我几时要你让招,你有本事在三十招内赢我,我。输得心甘情愿。怕只怕你自家捱不到三十招。”
  尉迟军怒道:“好狂的小子,三十招就三十招,看是你死抑是我亡。吠,接招I”
  只见他竖掌一切,风声锐烈,迎面砍到。
  何仲客运功行劲,力聚双掌,倏然右掌左指,一齐发出。右掌硬接敌人招数,左指如电光一击,急袭敌穴。
  这正是山右老农孔廷式扬名天下的金指银掌功夫。特别是指上力量,路数奇怪,能够在一尺之内。隔空闭穴。故此称之为金指,以示尊贵。
  尉迟军大吃一惊,脚下移官换位。避开敌人指风,手掌仍然砍下去,章欲以一身功力,硬把敌人砍翻。
  两拿一交,砰的一声,尉迟军突觉敌人功力之高,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自家居然身形不稳,震退一步。
  一缕冷风,已袭上身来。原来这金指银掌功夫乃是双手循环变化。这时何仲容已改用右手骈指戳至。
  尉迟军急忙一闪,指风掠身而过,猛觉衣袖随风而去。
  观战的人彩声雷动,谁也估料不到何仲容举手之间,便已小胜。
  尉迟军跃开数步,大声道:“我这衣袖不是这小子弄掉的,乃是刚才郁姑娘所为。”
  他情急向群雄分辩,反而博得一阵倒彩声。女罗刹郁雅这时总算挣回面子,十分高兴。
  何仲容沉声喝道:“要打就打,罗嗦什么。”
  尉迟军的哥哥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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