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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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江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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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英这种牺牲自己的作法,徐经纬自然体会得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同时,她的勇气和毅力,徐经纬也不能不钦佩。
  但是有一点令徐经纬难以了解的是,唐英凭什么在毫无征兆的此时,一言断定她的敌人将追踪而来?他正想提出他的疑问,屋外突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直朝他的住屋走了过来,使得他不得不住口屏息。
  外面的脚步声很快地来到屋前,接着有人轻噫一声,道:“汪老,应该是这个方向没错呀,怎么突然不见了那亮光呢?”
  汪老二道:“大鼻子!半夜三更的你怪叫个什么劲?万一被那妞儿听见了,岂不打草惊蛇了吗?走,咱们到那边搜搜看,顺便看老大来了没有两人交谈了之后,果然就走了开去,徐经纬松了一口气,但仍然压低了声音道:“敢情他们是循着刚才咱这室内所透出的灯光而寻到此地来的!”
  唐英道:“不错!他们自海边一路追过来,我们这里地势高,而且这一带又没有人燃灯,恐怕一、二里路之外,都可清楚看到!”
  徐经纬道:“嗯!看来姑娘这些对头的追踪之术确有一套,连一盏灯都瞒不了他们……”
  唐英道:“其实光凭那灯光,他们也不见得就会将全部人手调集到这边来……”
  徐经纬觉得她这句话,与刚刚她坚持要出去的举动,有相互矛盾之处,不禁诧异地望着唐英,道:“这么说,姑娘可以不必在这个时候出去了?”
  “不,我要照原定计划出去!”
  她歇一会儿,又道:“我的臆测若是不差的话,那么,他们的大队人马在半个时辰之内,应该都会拥到此地来!”
  徐经纬道:“姑娘适才明明提到过,他们不见得会为了一盏灯光之故,而将人手调到这边来,这回怎又断定他们会大举而来呢?”
  “是的,他们不会为了一盏灯而劳师动众是事实!”
  她的语气一转,道:“可是,当他们发现沙滩上的滴滴鲜血之时,公子你想想看,难道说他们不会因此联想到你这屋子大有问题吗?”
  唐英这一分析,徐经纬顿觉情势确是如此,心想:是呀!那朱姑娘失血那么多,有谁敢保证白沙上不会染上滴滴红血?徐经纬想及朱绮美满身鲜血的情景,再联想到屋内灯光的外泄,蓦然觉得唐英之所以敢断定追踪他们的人,将很快找来之言,确实不是出于庸人自扰。
  这回他已完全同意后英的推断,同时也了解唐英决定在敌人出现之前,外出诱敌之举,实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
  唐英此举诚然有可能因此送命,可是为了保全朱绮美,除了牺牲她之外,看来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了。
  徐经纬一念及此,竟无端黯然神伤起来。
  他实在想不出话来安慰唐英,恨只恨他自己没有丝毫能力可以帮助唐英却敌……唐英不用察言观色,只从徐经纬默然良久的姿态,也能感受出他此刻的心情,因此她道:“徐公子!请不必为我的生命担忧,有道是:义不容辞,我若因义舍生,死亦无憾……”
  她靠近门闩,将它抽了出来,又道:“如果公子了解我此刻的心情,那么,就清照顾我家小姐吧!”
  徐经纬用手压住唐英拉开的木门,很感动地道:“姑娘义薄云天,区区钦仰得很,请放心去吧,区区就是赔上这条命,也要将朱姑娘送到台州!”
  唐英惨然一笑,道:“咱们萍水相逢,想不到能得公于如此仗义相助,但望来日我有报答公子的机会……”她的语气虽甚凄凉,但却没有些许惧意,显见得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种态度,使徐经纬大受感动。
  他心中甫有“何必多管闲事”的念头,此刻面对着唐英那种舍生取义的豪情,心里头的那些念头,早就被融化得无影无踪。
  同时,有一股奔放壮烈,激昂跌宕的力量,在他的心底处激荡不止,使徐经纬顿觉豪气在胸中翻滚,道:“姑娘!区区虽无丝毫武功,但天下间有很多不是光凭武力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比如说正义和真理,它们往往是对抗邪恶的最有效武器,今晚区区就是站在正义这一边,因此区区不相信那些凶徒能奈何得了我…·”
  唐英道:“公子有此胆识与魄力,我相信小姐必能获得安全……”
  她缓步走出门外,仰起粉首,望了一眼飘浮在云间的明月,又道:“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徐经纬嘴唇蠕动了一下,望着唐英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兴起了一股肃然的落寞,宛如目送着一名前往疆场,慷慨就义的壮士。
  他心中有无限的感慨,恨不得长啸悲歌。
  一阵冷风吹来,使徐经纬幡然而醒,忙将木门掩好,摸黑回到堂中,坐在黑暗处苦候天明。
  时刻在苦候中消逝,徐经纬睡意倏浓,他看一眼熟睡中的朱绮美,忖道:“看她睡得那么安详,想来伤势没什么大碍,外头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何不趁机歇一会?”他确实需要睡一会。因此念头打定之后,才趴在桌上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外面晨鸡已高叫了两遍,只有几棵寒星闪烁着。
  徐经纬睡得并不安稳,他一直在做梦,有时梦见他突然间学得了一身武功,帮助唐英将敌人击走,一下子又梦见有很多执械的凶徒围在屋外,大喊大叫,扬言要放火烧房子,他觉得那些囚徒太可怕,为了保全他和他娘的生命,只有将朱绮美交给他们带走…“不!
  不….”
  徐经纬出了一身冷汗惊醒,室内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从门缝透过来的亮光,却使徐经纬精神一振,心想:莫非天已亮了?他霍地站了起来,正要走到窗口张望,突然有人用力的拍着木门,叫道:“开门!开门!再不打开老子就要拆房子了!”
  徐经纬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他梦中所见的那批囚徒,敢情早已围住了他的房舍。
  他顽然坐在椅上,心底倏地涌起了无助和绝望的感觉,吓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外面的人仍在大声叫喊,门拍得震天价响,看情形不去应门的话,他们果真敢动手拆掉房子。
  可是徐经纬不要说连应门的勇气也没有,就是站起来的力气,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内室中传来徐母的声音,接着头发皤然的徐母,走到徐经纬之前,道:“纬儿!你怎不去看看谁来了呢?”
  徐经纬苦着脸道:“娘!我……”
  徐母伸出手拍着他的背后,很平静地道:“纬儿!外面那些人,必是那姑娘的仇家,是吧?”
  徐经纬点点头,徐母又道:“那些人一定很凶,如果让他们伸进来,不但那姑娘会因此送命,甚至咱们母子的命也难保,对也不对?”
  徐经纬又点点头,徐母突然问道:“要咱们将那姑娘交给他们,那些凶人说不定就会放过我们母子,是不?”
  徐经纬终于开口道:“大概是吧?”
  徐母道:“那么你就去开门让他们进来呀!”
  徐经纬露出诧异的眼光,好像不相信这句话是出自他的亲娘之口似的。他还没开口询问,那徐母却冷哼一声,道:“亏你手回自承是个知书达礼的书生,哼,不想今天竟露出了不知仁义是何物的贱相!”
  这一席话仿佛一顿棒喝,使徐经纬茅塞顿开,霍地站起来,对徐母道:“多谢娘的教训,孩儿知道怎样处理此刻的场面了!”
  徐母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到现在才浮现了笑容,但她眼中却充盈着泪珠。
  徐经纬感觉出他母亲的那滴滴泪珠,是显示着她内心的安慰,和对他的嘉许。
  这一滴慈母泪,使得徐经纬壮怀激烈,豪气干云,早先的无助。绝望。害怕,均已消逝到九霄云外。
  呈现在徐经纬脸上的神情,是一片威武不屈的傲气。
  徐母望着他,微点白头。
  此刻,门外的人已开始用身子撞门,显然那些囚徒看准了徐经纬这一家大有藏人的嫌疑。
  徐经纬走到门边,大笑道:“外面是什么人?”
  他这一出言询问,外面的人果然停止撞门的举动,有人道:“大爷有事找你,赶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徐经纬欺近门旁,凑眼自门缝往外瞧。
  此时门外已经大亮,因此他很清楚地看到有十数名执着兵器的大汉,分站在门外沙地上。
  他一判明情势,立刻扬声道:“你们大清早找上门来,有什么事啊?”他一面说话,一面作手势要他的母亲将那受伤的朱绮美扶进内室。
  外面有人道:“姓徐的!你不用装蒜,我们已经查出性朱的那贱婢就藏在你的屋子里,赶快将门打开!”
  那人言犹未了,徐经纬已全力运思在考虑两个问题。
  第一、外面那些人连他的姓名都已经查出、足见全村的人都已经被他们惊动了。
  换句话说,村里的人若不是未被惊动的话,那么他们决计不会连他的姓名都知道的。
  第二、朱绮美躺在这里,只有他们母子和唐英知道,现在这些人寻上门来,会不会是唐英出卖了他们?对于第一个问题——徐经纬认为于他有利无损,因为这些人既已惊动了整个石头渔村的人,那么只要他能拖下去,必定可以得到村人的援助。
  这是由于石头村这些年来,因海盗横行,为了自保,早准备一套守望相助的方法,只是外面那些凶徒不知道而已。
  至于第二个问题,徐经纬认为已没有考虑的价值,不管唐英是不是出卖了他们,那些凶徒既已寻上门来,显见他们有很正确的线索,纵使徐经纬此刻否认朱绮美不在屋中,那些凶徒也不会轻易就撤走的!
  屋外那些凶徒可能是因为得不到徐经纬的反应,又开始用力撞门。
  眼看着柴门就要察受不住连番猛撞,徐经纬心中虽急,但他依然镇定如恒,因为他深知一旦他乱了方寸,让那些囚徒进了屋子,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抖动丹田,大声叫道:“朋友你们等一等,我这就替你们将门打开!”
  外面的人,这回并未因徐经纬这句话而停止撞门的举动,显然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徐经纬等他的母亲将朱绮美扶进内室之后,横下心将门闩一拉面开,外头的那些囚徒,立刻一拥而进。
  进到屋子里的凶徒,有八名之多,那为首长得粗壮高大,提着一把宽背大刀,形状剽悍之至,使人一望之下,内心不寒而采!
  他进到屋子之后,狠狠地盯了徐经纬一眼,才开口说道:“姓徐的,你将那妞儿藏在什么地方呢?”
  徐经纬冷冷一笑,道:“你们来晚了一步。朱姑娘早已离开多时了!”那为首的囚徒,候地扬起他手中的大刀,奋力砍断他面前的那张木桌,嚷道:“放屁!你在老子三眼神雕之前,也想扯谎!老实说出来,要不然老子送你上西天!”
  徐经纬双手一摊,道:“信不信由你,我这屋子又不大,你们何不搜搜看?”
  三眼神雕向他的手下努嘴示意,意思是要他们进内室按人。
  那些人轰然一声应答,立刻分途搜查房子。
  徐经纬这所居处本就不大,那些囚徒人手又多,花了不到半盏热茶的工夫,早已将整个屋子搜遍,但却连一条人影也未见。
  三眼神雕等最后一名手下按完之后,发然果然不见朱绮美,不禁心头火起,一巴掌打得徐经纬踉跄退了五、六步之多。
  他并未因此放过徐经纬,一个箭步蹿到徐经纬之前,举刀作势欲砍。
  坐在地上的徐经纬却道:“三眼神雕!你用不着吓唬我,你这一刀根本不敢砍下去,我没猜错吧?”
  三眼神雕被说得一怔,居然将高举的大刀,缓缓放了下来,脱口道:“姓徐的!你怎会知道我适才那一刀,只是作势吓唬你而已?”
  徐经纬用袖口擦掉口角的血丝,道:“你还没有问出来姑娘的行踪之前,杀了我不等于绝了你抓人的明路吗?”
  三眼神雕道:“这么说,你确是知道那姓来的贱婢此刻的去处了?”
  徐经纬道:“我再说不知道的话,你阁下也不见得就会肯信,是也不是?”
  三眼神雕怒眼一翻,粗声道:“老子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闲磕牙,你再不乖乖说出实话,有你罪受了!”
  徐经纬低头沉吟,像是在考虑是不是要将实话说出来的样子,因此三眼神雕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好一会儿,徐经纬才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手?”
  三眼神雕道:“你问这个子吗?”
  徐经纬道:“我要先知道你们有多少人手,才能确定你们是不是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找到朱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那三眼神雕已狞笑道:“敢请你这小子在消遣我?”
  徐经纬很快地接下去道:“你不必误会我有这个意思,我是完全出于一番好意的!”
  三眼神雕道:“哼!你想打听出我们的实力,然后再盘算对付我们的方法,你以为我会中计?”
  徐经纬微微一笑道:“我要是有这层打算的话,岂不显出我这个人来得很?”
  三眼神雕征了一怔,道:“为什么、’徐经纬道:“因为这计谋连你都瞒不过,不就表示我比你还笨上好几倍吗?”
  三眼神雕想了一想,蓦地翻脸道:“他妈的!你敢骂我是笨蛋?”
  徐经纬的神色仍是蛮不在乎,道:“你用不着发火,我只是打个比喻,以证明我没有必要刺探你们的实力之意而已,这回你相信了吧?”
  三眼神雕道:“相信了便怎样?”
  他的语气,谁都听得出确有几分相信徐经纬的意思。
  于是徐经纬道:“你若是信得过我,将你们来此的人手说出来,我必会指点你一条明路,好叫你顺利抓回朱姑娘!”
  三眼神雕还在犹豫不决,这表示他心中还不能完全相信徐经纬之言是否可靠。
  徐经纬装成一副“信不信由你”的神态,缄口不语,等待三眼神雕去作决定。
  双方沉默了一会,三眼神雕终于说道:“这次你若再骗我的话,我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徐经纬道:“碰上那种情形,我只要嚼舌自毙,你便奈何不了我,对不?”
  他不让三眼神雕开口,又道:“所以你无须再恐吓我,我根本不吃你这一套!”
  三眼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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