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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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江湖-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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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蓬门夜半丽人来
第二章 美人醇酒奇男子
第三章 胸列甲兵破轻舟
第四章 剑树刀丛仍从容
第五章 机缘巧获蟹黄珠
第六章 海底拜师得真传
第七章 阴险狡诈一少年
第八章 神琴一曲慑四魔
第九章 蟹形八步出江湖
第十章 奇女施布木竹阵
第十一章 神神秘秘三花令
第十二章 百毒飞镖鬼神惊
第十三章 袖里乾坤杀四方
第十四章 憨傻小子逍遥郎
第十五章 巧取豪夺营垒图
第十六章 真真假假万铁匠
第十七章 妖治淫荡水晶宫匠
第十八章 貌自明媚智自高
第十九章 气吞八荒震扶桑
第二十章 良宵苦短忘军机
第二十一章 恶虎狞狼军旗盟
第二十二章 瓮中捉鳖海螺岛
第二十三章 驾飞鱼跃飞鱼舰
第二十四章 藏地魔音雪山蚁
第二十五章 无肠雪夜除淫贼
第二十六章 纤手牵衣魂自迷
第二十七章 渔女竹篮来者谁
第二十八章 双煞神驼铩羽归
第二十九章 迭逢奇缘祸源深
第三十章 情侠情女大团圆


 

 
 
 



第一章 蓬门夜半丽人来
 
  浪花朵朵,飞溅在岩岸的四周——漩涡处处,回卷着滑石白沙,皓月高悬,长夜寂寥,却只有海涛声响,吵嘈不休。
  海风带着腥味,不断拂送;一条砌入海中的青石长堤,被海水淹没得只剩下十来丈长,该是潮满的时候了。
  是的,该是潮满的时候了。
  仁立在长堤上的徐经纬默然退回岸上,但他的鞋面已溅满水花。
  徐经纬抖一抖衣襟长长地吁厂一口气,他那年轻俊美的脸上,却无端露出一片怅然。
  深锁的眉梢,使人一望而知他有满腹心事。
  仰望着明月当空,徐经纬不觉感慨良多,暗暗忖道:“十年寒窗苦读,而今却一事无成,徐经纬你对得起抚育你二十载的寡母吗?”
  他一念及此,几乎泣然泪下,恨不得长啸释怀,将一腔悲怅任凉风送走。
  不远的渔村已灯火俱熄,徐经纬唏嘘良久,也只得寻路回家,因为夜已深了。
  他撩起长袍,沿着沙滩的碎石路,步回居处,长堤上仍然只有浪花翻滚,以及那扣人心弦的涛声。
  徐经纬很快地走完沙地,来到了通往渔村的石于路口,这条他走了将近二十年的石子路,今晚却特别冷清,横躺在沙地上,除了那发白的石子依稀可辨外,竟是静得令人有窒息之感。
  徐经纬打了一个寒噤,加快了步伐,疾行回家。
  可是当他走了两三步,猛然兴起一股寒意,逼得他不得不嘎然停步。他只觉得在他左侧的黑暗处,有一对眼睛盯着他,他知道在他左侧有一个斜坡,斜坡之下有一条经常干涸的河床,如果有人藏在那里窥视他的活,实在不易发觉。
  徐经纬胆气一向很壮,但此刻四野昏黑,又是骤然地发觉有人伏在他的左近,也不免心里发毛。
  他迅速将思路一整,寻思道:“假使真的有人潜伏在路旁窥探,那么这人一定不是村内的人,因为同村的人谁不认得我徐经纬?既然不是村内的人,这人会是谁?深更半夜躲在路旁是为了什么?小偷?海寇?或者是过路人?”
  徐经纬虽然足智多谋,碰上这种场面,一时也难以判断出来。
  他将目光投向他的左侧,想道:“莫非我一时眼花?”
  他念头犹在转动,目光已赫然触及有一个人站在路旁!
  虽然徐经纬心里有所准备,但是这一望之下,也吓了他一大跳,脱口道:“谁?”
  那人站在离他六、七步的路旁,穿着一身白衣,配上那一头凌乱的长发,在黑暗中看来,实在相当恐怖。
  徐经纬脑中一阵轰然,但仍能保持三分镇定;期期说道:“你…·你是谁?”
  那人细声道:“公子!你能不能帮个忙?”
  徐经纬一听是女人声音,心情大为轻松,口齿也清晰了许多;道:“姑娘有什么事要区区帮忙吗?”
  那女子道:“我家小姐受伤甚重,只不知公子肯不肯帮忙救助?”
  徐经纬一面迎向那女子,一面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会露夜到这小渔村来?而且又有人受了伤?”
  他发问之间,已走到那女子面前,而且很清楚地看到那女子的面貌,不觉怔了怔,愕然止步。
  只见那女子头发虽然凌乱不堪,但在月光下;仍可看出她长得雅逸秀丽,明艳逼人,美得出奇。
  那美貌玉女似乎没有发觉徐经纬看着她发呆,悄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公子能不能先帮我救人?”
  她一连说了两遍,徐经纬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红着脸道:“是…是的,自然是救人要紧,人呢?”
  那少女指着背后的河堤道:“就在那堤后,公子可不可以先找个地方将我家小姐安置好?”
  她的声音哀怨动人,充满了无助的韵味,使徐经纬根本无法拒绝。
  他想了一想,道:“好吧!区区领路,姑娘将人扶到区区的家中去!”那女子道:“那就多谢了……”
  她很快地下了河堤,不一会儿就挟了一名全身染红了鲜血的女子上来。徐经纬看得出那女子受伤甚重,因此没有多问,转身当先领路,一直回到他的家中。
  他推开木门,找到油灯,亮起了火折子,将灯点上之后,才让那两名女子进来,并搬来一条长竹椅,将那受伤的女子扶躺在椅子上。
  只见那女子脸色苍白,人已昏迷不醒。
  虽是如此,徐经纬仍然感到她长得甚美,比陪侍她的那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经纬忖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会突然冒出这两名艳绝人寰的少女来?”
  是的,徐经纬有生以来,确是未曾碰上这么美貌的少女。
  这时那名未受伤的少女,已经开始动手替伤者疗治。
  但见她手法纯熟,似乎是个治伤能手,不一会儿便已止住伤者的血。徐经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从那少女的手法中,认出她用的止血行气的方法,看来虽是针灸之类的功夫,可是她却不使用银针,完全以十只手指,透气闭穴,尤其地认穴之准,隔着一层衣衫,也丝毫不爽。
  片刻之后,她已点遍伤者的十二处穴道,她长长嘘了一口气,用翠袖拭去额前的汗珠,姿态优雅动人,使徐经纬看得又是一怔。
  那少女倏地说道:“还没请教公于尊姓大名!”
  徐经纬忙拱手道:“不敢,区区徐经纬,自小在这石头村长大……”那少女望了那受伤的女子一眼,道:“我叫后英,我家小姐姓来,叫朱绮美,今晚真谢谢公子仗义相助,请受小婢一拜!”
  “不,不·…”徐经纬双手摇动,后退不迭地道:“那怎么敢当,区区根本没帮上什么忙……”
  唐英幽幽道:“今晚设非遇上公子,我们主婢两人将不知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小姐她……”
  徐经纬道:“这算不了什么,区区只不过借个地方供姑娘你们疗伤而已,还请姑娘不必客气。”
  唐英突然抬眼道:“公子一定也懂得医病疗伤之法,对也不对?”
  徐经纬道:“区区虽曾涉猎医典术经,但像姑娘刚才那种点穴止血之法,却是见所未见!”
  唐英笑笑道:“公子会不会武功?”
  徐经纬虽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问,但他还是毫不考虑地道:“区区手无缚鸡之力,哪会什么武功,但区区看得出姑娘一定有一身功夫,是吧?”
  唐英坦然道:“是的!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徐经纬从她的言语中,感觉出她这种自怨自艾,无非是起于那朱绮美受伤之故,因此安慰她道:“朱姑娘之伤,必是什么凶人所为了,那些凶人武功必定很高,对吧?”
  唐英知道徐经纬在安慰她,要她不要将被人打败受伤之事看得那么严重。
  对徐经纬这份关切,唐英自是非常感激,她道:“我和小姐诚然碰上武功很高的对手,但设非他们人多势众,小姐也不至于受了重伤!”
  徐经纬道:“区区相信姑娘的话,但是那凶人为什么必欲置姑娘等于死地呢?”
  唐英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公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甚至于今晚之事,公子也不要声张出去。”
  徐经纬心里奇怪,正待发问,那昏睡中的朱绮美倏地在此时发出了呻吟之声。
  唐英很快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道:“有烦公子取一杯开水来,我要喂小姐吃药!”
  徐经纬答应一声,摸黑走进厨房,端了一碗开水出来,递给唐英。
  唐英自瓷瓶中倒出药未,和着开水灌进那朱绮美口中,不久朱绮美又昏昏睡去。
  就在这个时候,内室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声有道:“纬儿呀!你跟谁说话?”接着一声咳嗽,一名年约七旬,穿着一身破祆的老妇人,自内室中徐步走到堂中来。
  徐经纬慌忙迎了上去,扶着那老妇,一面对她说道:“娘,夜来风大,您怎不好好歇着?”
  那老妇一抬头,看到了唐英站在面前,讶道:“纬儿,这姑娘是谁?怎么半夜跑到咱家来?”
  唐英心知这老妇人是徐经纬的母亲,忙施了一礼,道:“伯母,我们是路过的,因夜深路难走,蒙公子不弃,让我们来此打扰……”
  那老妇人这时又已看到了竹椅上的朱绮美,道:“那姑娘受伤了?”
  徐经纬忙道:“是的!娘,所以孩儿才让她们进屋来,不想吵醒了娘!”老妇人道:
  “那姑娘既已受伤,纬儿,你还站在这里做啥?怎不赶快找王大夫来呀?”
  徐经纬还待说明,唐英已造:“不用了,伯母,我家小姐已经服了药,该无大碍……”
  老妇人“哦”了一声,徐经纬趁机把唐英自己动手替朱绮美疗伤之事说了出来,老妇人才道:“既是如此,姑娘你们就好好休息,天亮再找大夫来她居然不问朱绮美受伤的原因,就转身欲进入内室,但走了两步之后,又道:“姑娘!你们安心在这里养伤,老身这里虽无大鱼大肉,但还供得起你们吃住…··”
  唐英很感激地道:“多谢伯母,小婢记下了!”
  那老妇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徐步走了进去。
  唐英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很感慨地道:“徐公子,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位慈祥的母亲……”
  徐经纬闻言而有得色,道:“是的!家母是咱这附近顶有名的良母……”他话讲了一半,突然发觉唐英的神色黯然,若有所思的样子,忙改口道:“姑娘,咱们谈别的好了……”
  唐英凄凉一笑,道:“徐公子一定已看出我是个没了娘的人,是也不?”
  徐经纬不好否认,但又不便多扯,搓着手不知怎么回答。
  唐英正要说什么,眼光猛然触及桌上那盏火光跳跃的油灯,不禁惊出一冷汗来,急道:
  “不好了,公子,赶快将灯吹熄,快!”
  徐经纬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唐英已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旁,一口气将桌上的油灯吹熄,室内顿时不见五指。
  她吁了口气,对徐经纬道:“公子!我们真是太大意了,竟然亮着灯说话…··”
  她正好站在徐经纬的旁边,近得徐经纬可以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在黑暗中的徐经纬,心底覆地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慌得他将身子赶忙移开,不敢站在唐英之分。
  唐英根本没有感觉到徐经纬手足无措的举止,伸手握住他,道:“公子!怎么啦?”
  这一握,徐经纬全身像触了电般的竟然说不出话来,心也跟着怦怦跳动,他正要设法使唐英松手;那后英却已进一步挨近他的身旁,虽然在黑暗中,徐经纬也感觉到唐英竟是将她的脸蛋儿也偎了过来。
  徐经纬心下大骇,他长到这么大,也未曾经过这男女情爱之事,更料不到唐英这么大胆,居然自动投怀送抱,心里一急,奋力就要摔脱他被握的手。
  可是他才一用力,便觉手腕早已被紧紧扣住,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
  这一来,徐经纬真是急怒攻心,本能地用他另一条手臂,运力拉住唐英扣住他的玉腕,想挣扎避开,这时却传来后英急促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道:“公子,请别动!好像有人潜伏在屋外。”
  徐经纬闻言愣了一愣,只听唐英又悄悄说道:“你好好蹲在此地不要动,我出去查看一下,以防万一!”
  徐经纬发觉唐英不但松开她的手,而且身子也移向门口,心里不禁暗叫一声“惭愧”。
  伸手扳住唐英的香肩道:“姑娘,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吧?”
  唐英道:“那可不一定,我还是出去查看一下的好···”
  她顿了一顿,又道:“我出去之后,公子务必要把门窗拴紧,不论外面有什么情况,都不可打开,请公子谨记这一点!”
  说话之间,唐英已到了门边,他继续又对徐经纬道:“万一我这一去到天亮还未曾回来,那么在天亮之后,就请公子雇辆车,火速将我家小姐送到台州,交给戚大人,千万不可耽搁!”她说得很快,徐经纬根本就没有表示可否的机会。
  但他还是道:“区区记下了,只是姑娘能不能等朱姑娘醒了再出去?”唐英道:“不行!我如果不赶快出去的话,那些歹徒一查到此地,大家就都没命了……”
  徐经纬恍然道:“原来姑娘还没确定是不是有人追杀,既是如此,姑娘此刻出去,万一碰上了那些歹徒,岂不自投罗网?”
  只听后英道:“就是因为那些歹徒还没查到这里,我才有必要出去……”徐经纬讶道:
  “姑娘!区区委实不知道你这句话的意思?”
  唐英道:“因为那些歹徒在天亮之前,一定会追到这里来,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须得在他们大举来犯之前,先采取行动。”
  徐经纬脑筋反应得很快,立刻体会出唐英此时坚持要出去的理由,原来是牺牲她自己,将敌人诱离这一带。
  换句话说,唐英似乎是算准了敌人很有可能追查而来,所以她要在敌人来到之前,让他们先发现她,然后再设法将他们诱开,使徐经纬在天亮之后,有机会送走受伤的朱绮美。
  后英这种牺牲自己的作法,徐经纬自然体会得出她有不得已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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