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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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行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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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意见一致,除了英风阵阵外。只是……陈恩又问:
  「对,那你觉得凤大娘生得如何?」
  「凤春?」一提到她,凤二郎双目亮晶晶,活像夜里最亮的星子。「当然是天女下凡、天下无双、天下无敌、天天……混蛋陈恩,你是欺我的书读得少是不?总之,就算我书念得少,也可以很明白告诉你,凤春在我眼里,是天下间最美最美最美的女人!就算她七老八十了,我也绝不改初衷!」
  「是是是,我明白了明白了!」陈恩连忙附和道,怕他再说下去就真要绵绵不绝了,活也别干了。
  凤春……真的很美吗?他一头雾水啊!
  ◆  ◇  ◆  ◇  ◆
  凤春眼里的真实──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在跟帐房对帐的凤春明明只是清秀之姿,为什么二郎哥说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二郎哥的脑子烧了起来?
  「陈恩,你盯了我一上午,是有事想跟我说吗?」她含笑。
  「凤大娘……你觉得杜画师生得如何?」
  「杜画师?」她讶问,古怪地看他一眼,那一眼很像是……
  「你、你别误会,我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何况她是爷儿的妻子,我怎敢乱想!」可恶!都是那个女人让他被误会!「我只是想、想听听旁人对她相貌的形容而已,你要不说也没有关系啦!」
  「杜画师不就长那个样吗?」她笑:「不算丑也不算好看,跟她的声音比起来,是有那么点失色。」
  「……」他的眼睛真的瞎了吧!好想戳戳自己的眼啊!「那,凤大娘,爷儿呢?你认为爷儿的长相如何?」
  「少爷他承袭老爷跟夫人的相貌,生得俊俏不说,穿起官服来,简直是……」
  接下来的形容他没细听,因为已经很清楚知道在爷儿的相貌上,三人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
  那为什么透过三人的眼里看杜画师,却有完全不同的形容?
  难道他的眼睛看见的杜画师是有人冒充的?还是,二郎哥跟凤春蓄意贬低杜画师的相貌?他俩是母子,自然同出一心……难道他们早对杜三衡不满了?
  陈恩愈想愈一头雾水,愈想愈不得其解,一个下午,一看见人,就不停地打量打量打量……
  ◆  ◇  ◆  ◇  ◆
  阮卧秋眼里的真实──
  嘴里有点心不在焉念著书,悄悄往后退一步,正好可以窥见内室里,坐靠在床头打盹的杜画师。
  虽然不怎么喜欢她,可也不得不承认,从他眼里看见的杜画师,算是一个貌姿颇佳的女子(全身上下也只有面皮能勉强配得上他心中的爷儿)。难道……杜画师是妖怪,所以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不同的相貌?
  「陈恩?」
  「啊,我在。」
  「你在看哪儿?」一句书里的话重复四、五遍,任谁也能听出这孩子的不专心。
  「我……我……爷儿,我是不小心瞧见杜画师靠在床头睡着了。」
  「她睡了吗?」他皱眉,起身,正要斥退这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孩子,后又觉得这孩子好像发出欲言又止的声音,于是暂停脚步,问道:「你心里有事?」
  「爷……你知不知道杜画师长得很丑?」终于忍不住脱口了。
  阮卧秋没料得他如此激动,沉声问:
  「是谁告诉你她丑的?」
  「二郎哥跟凤大娘!」
  「你呢?」
  「我?」
  「你不觉得她丑?」
  「我……我的眼睛有问题,自然不能算准!」
  阮卧秋失笑摇头:「你不信自己眼里的真实,却跑去信别人的,那你的眼睛有什么用呢?」
  「不不,爷,你的眼睛不方便,心里可以幻想她很美;而我眼睛虽然看得见人,但一定有问题,才会看不见二郎哥跟凤大娘说的真实!」
  「……你这么笃定他们看见的是真实?」
  「当然!二郎哥说您是天下间最俊美的男子,凤大娘也一口认定你的相貌举世无双,他们说的都是事实!」连他也这么认为,只是在看杜画师时就是出了毛病。
  他闻言,不知该气该笑。「陈恩,那是因为我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人,自然认定我是世上最好看的人,将来你心里也会有这么一个人。」
  「不会不会,现在我心里就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
  「那个人绝不会是我。」阮卧秋平淡道:「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主子,将来你会遇见一个心爱的女人,那时就算旁人再怎么否定,你仍会不改初衷,认定你眼里所看见的一切。」
  陈恩听他说得肯定,张口想要辩驳,却不知从何驳起。当年尚时幼儿的他,以为必死无疑,却在刽子手下刀的刹那,瞧见一个男人一身狼狈满眼是血地冲进法场救人──从那时起,他眼瞳里一直一直印着这个英伟的身影不曾褪去。
  以后会有其他人霸住他的眼吗?怎么可能?
  「那,在爷的心目中,杜画师又是什么模样?」
  ◆  ◇  ◆  ◇  ◆
  斥退了陈恩,准确无误地走进内室床缘,探手摸向床头,轻碰到她的脸……果然啊,又等他等到睡着了吗?
  「幻想啊……」他低喃。他是个瞎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黑暗里幻想她的长相。不管他怎么摸,还是无法在脑中勾勒出她的长相。幻想幻想,若幻想能成真,宁愿她的相貌会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阮爷,你打算站着抱我,抱到天亮吗?」带倦的困意有笑。
  阮卧秋闻言,立刻松手,恼道:「你不是睡了吗?」
  「我是睡了啊,你一进来,对我又摸又捏的,我不醒也很难了。」
  他闻言,暗松口气,幸亏她在陈恩走后才醒的,没有多听到什么……熄了烛火,他答:「下回我会多注意点。你休息吧。」
  听见她笑着应声,然后是她睡进床内的声音,他脱下外袍,摸索着上了床,随即她的身子靠了上来,主动环住他的纤腰。
  香气扑鼻,惹人无限遐想。
  黑暗之中,他暗自等着……
  等着等着,她却没有任何的主动,他不由得暗恼。
  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修身养性一向不是她的乐趣,偏偏她已有月余不曾主动要求行房。是了,就是从那一个多月前,她说什么要修身养性开始(请见《及时行乐》意外之章)……
  像拒房事于千里之外,当时他「下手」真让她疼得难受?
  「阮爷,你在想什么?」困盹的声音从怀里模糊不清地响起。
  他板着一个脸──反正黑暗之中她也瞧不见他。
  「没。」
  「那你像发泄似的把我搂得这么紧?我骨头都快碎了呢。」
  「哼。」依旧没放松力道。
  怀里的人儿像抬起脸,视线落在他脸上。「阮爷,你有不快活的事?」
  「没,你睡着吧。」他沉着声道。
  「唔……肯定是陈恩惹你不快活了。让我想想,方才他是如何让你不高兴的?」
  「你——」
  「他好像问你,在爷儿的心目中,那杜画师又生得何等模样?是不?」
  「杜三衡,你──」这女人!
  「阮爷。」她笑道:「此时此刻,我看不见你,可是,我可以『幻想』你又气又恼的模样!」
  「我又气又恼什么?听见了就听见吧!由得你笑得这么……这么贼?」
  「是是是,你答:我是瞎子,又怎知她生得什么模样?这句话的确是听见了没什么了不起嘛!」
  他咬牙,大可翻身就寝,不理会她的调侃,偏偏搂着她睡已是习惯。这女人,就爱尝尽甜头──忽地,软唇吻上他的下巴,他微一楞,随即她身子微动,用力吻住他的嘴。
  唇舌互缠,熟悉的情欲被她挑起,他暗暗松了口气,差点以为她对他身子的贪念已经不再……
  双手滑进她的单衣内,轻触她细腻的肌肤……
  「要一个薄脸皮的男人很坦率地对自己的妻子说出心爱的话来,那真的挺难的,是不?」她喃喃。
  「什么?」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唉,阮爷,你别误会。」她压住他的手背,带笑的声音低哑。「我只是想亲亲你,没别的意思。」
  他闻言,不由得恼怒。「你……」明明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
  「这么晚了,你不是明儿个一早还要出门吗?」她笑,而后声音微柔:「言归正传。既然你没那么坦率,由我说,也是一样的。」
  「说什么?」他没好气道。
  「相公,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很爱你很爱你?爱之入骨,爱得要命,爱得就算下辈子你我要再一起,你会再瞎一次眼,我也会从现在开始诚心祈祷。」
  「你……」他皱眉,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恼她。
  「好吧,最后一句比喻当我没说过。」指腹抚过他的眼角,杜三衡笑道:「阮爷,你的眼睛看不见,可是,你一直在看着我,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即使不是对着我说,我也够回味一辈子了。」
  她果然听见了……俊容微热,不发一词。
  「阮爷,你想不想再听我说一次我很爱你,爱你爱得要命?」笑声中出现皮意。
  他恼:「你要说便说,总不能教你闭了嘴吧?」专注地侧耳细听。
  「那我就先点灯了。」
  他拉住她。「点灯做什么?」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总要看着你的脸,我才能说得出口吧。还是,阮爷,你害臊了?怕我这么坦率地说出我心爱你的话,你会别扭?」
  「谁会别扭?」
  「那我就点灯了。」沉默了会儿,她忍着笑:「你不放手,我怎么下床?」
  他咬牙,将她用力扯回怀里,闷声道:「下什么床,说什么情话,都几年夫妻了!快睡吧!」
  哎啊啊,原来她的心爱话抵不过他的别扭。这男人,总是让她很想招惹,可是招惹过后又怜又爱又心疼啊!
  「真的不听?」
  「我要睡了!」他气道。
  「那晚安了?」
  「晚安!」他的声音硬梆梆的。
  「……」好吧,她扮了个鬼脸,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他咬牙,瞪着她。即使,眼前一片黑,也还是瞪着她!
  ◆  ◇  ◆  ◇  ◆
  「爷儿,在你心目中,杜画师又生得何等模样?」
  「我是瞎子,怎能看见她的真实面貌?」
  「爷儿,难道你没问过身边所有的人吗?」
  「我一开始也以为问了人,心中就能勾勒出最接近她的相貌啊……」言语间不自觉流露惋惜与懊恼。「她的气味、她的身子、她的言谈、她的碰触,我都能感受到,这些虽然成就了一个杜三衡,但在属于杜三衡中,却有一个部份我永远也无法清楚地看见。」
  「爷,瞧不见杜画师又不是件坏事。我不问就是了。」
  「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一直在看着她。」阮卧秋柔声道。
  陈恩毕竟年少,完全无法理解这么充满矛盾的话,只能直接挑明了问:「爷,你看不见,但你可以幻想,你的幻想就等于咱们的眼睛……你……『看见』的杜画师美吗?」
  过了一会儿,几乎要放弃了,才看见阮卧秋微微点头,随即响起他的声音:
  「嗯。独一无二。」
  那、那就是表示爷儿不是被人硬赖住了,而是他对杜画师……不要啊!他心目中的爷儿,品味绝不会这么低的!
  ◆  ◇  ◆  ◇  ◆
  隔日——
  「陈恩,你在这里发什么呆?」
  「二郎哥!我……我只是在想,我跟凤大娘眼里看出去的人,怎么差这么多?」
  「啊?凤春啊,哈——哈!」凤二郎笑了两声。「原来你在烦这个,凤春看人一向很差劲,除了少爷外,只要是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样儿。」
  「……一个样儿?」
  「两颗眼儿,一个鼻子,外加一个嘴巴。下回你可以试看看,找对俊男美女搁在她面前,让她说看看他俩的长相,你就知道凤春的眼光有多差劲了。」嘿,幸亏如此,要不凤春早就不小心被外头的男人骗了!
  「……原来如此。可是,二郎哥,你明明跟凤春不是亲生母子……」怎么看人也很差劲……啊,等等,爷儿说过每个人眼里看见的真实不同,愈是心爱的人愈觉得对方生得好看,而那天二郎哥告诉他,凤春生得天女下凡……
  不会吧!
  可是,不是亲生母子啊……
  「陈恩,你抖什么?」
  「我……啊!凤春!」
  凤二郎立刻换上笑脸,转身喊道:「凤春……人呢?」凶眉怒眼地转回头瞪着陈恩。
  「我……看错了。」汗珠滑落脸颊。方才,他好像不小心打开了一个秘密。是他平常太粗心,还是二郎哥把所有得知秘密的人都杀光了?怎么他从来没听人提过二郎哥对凤大娘她……
  「爷儿,你用完午饭啦?」凤二郎完全不觉陈恩的异样,瞧见阮卧秋走出厨房,立刻上前。「杜画师不在府里,她要我告诉您──」
  「什么?要我下午去接她吗?」
  「不不,她知道您早上出门,中午回来一趟,下午一出门,大概半夜才会回来,所以一定要我抓稳时间跟您说──」
  「有话就快说,废话这么多。」阮卧秋皱眉。
  「是是——」凤二郎用力吸口气,然后大声道:「我爱您爱得入骨,爱您爱得要命,爱得……」
  阮卧秋立刻骂道:
  「二郎,你在胡扯什么?」
  「少爷,我没胡扯啊!你可别误会是我对你的真心话啊,全部都是杜画师要我转述的。」凤二郎委屈地说。呜,一上午他都在克服心里障碍啊。
  「她?」一想起昨晚,心里恼火又起。「她又想做什么?」又来闹他?
  「杜画师说,她的眼里,就这么两个长得很俊的男子,一个就是她爹,一个就是少爷你,而无异的,你在她眼里会愈来愈俊俏……咳咳,爷儿,你确定你到了五十岁还能跟现在一样吗?」
  阮卧秋瞪他一眼,忍了一会儿:「还有?」
  「是还有,不过少爷你要听不下去,我闭嘴不说就是。」
  阮卧秋咬了咬牙,颊骨微红,恼道:「你继续说。」
  「只剩这么一句啦。杜画师说,你的眼睛看不见,可是你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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