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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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行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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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她变成贵妇闲来无聊打发的对象了?她回头看了眼自家相公,而后耸肩笑道:「既然承蒙夫人们赏识,那在下就献丑了。」放下酒壶跟颜料,她看了看园内美景,随即提笔蘸墨,随兴画了下去。
  「你说这小哥跟阮老爷身边的男宠可有得比吗?」
  「阮老爷双眼半盲,看不见这小哥的俊俏,只怕要凭运气了。」
  简直若无旁人地聊起来了。她摸了摸鼻子,边画边听她们交头接耳。
  「上回我听老爷说,他亲眼瞧见阮老爷抱住那男宠呢。」
  笔下一顿,不小心多勾了一笔。
  「还不止如此呢,听说上回还有人瞧见那男宠肆无忌惮,光天化日地强吻阮老爷,偏阮老爷连半推半就都没有呢。」
  一人谣言可以当假,两人谣言继续视若无睹,但三人成虎?真有此事么?她很想一笑置之,也知他绝非多情之人,若真有此事,必有理由,他没有说出口,多半是不放在心上。若真有此事啊……
  心里隐隐不快,那该是她独享的唇,竟遭人侵犯,他也不推拒,是认为无所谓,还是知她占有欲极强,所以不敢告知?
  「小哥,你的墨弄得整张都是,到底会不会画啊?」
  她回神,瞧见纸上的美景全被墨汁滴得到处都是,她哎了一声,笑道:「夫人且慢恼火,在下瞧天气阴冷,多半是要下雨了。」勾勒湖上涟漪,仿佛细雨纷纷。
  不由自主地又喝了口酒,阵阵凉风吹来,将她身上浓浓的酒气吹散。
  忽然身后亭内一阵静默,陈恩快速奔出凉亭,难以置信瞪着她,然后道:
  「杜画师,方才爷儿说,怎么好像有股熟悉的酒味?要我来瞧瞧。」
  「啊,陈恩,你想告密吗?」她笑。
  「告密不敢,不过杜画师也没法隐瞒,爷儿的鼻子灵得不可思议。」尤其是一遇她,仿佛比明眼人还可怕。
  「那,他谈完了吗?」听陈恩应了声,她慢步走进凉亭,拱礼笑道:「杜某不请自来,请诸位老爷见谅了。阮爷,我买完颜料,闲来无事就过来等你,你不介意吧?」
  阮卧秋深锁眉头,一脸发臭。「你过来点。」
  她暗自扮了个鬼脸,走上前,还来不及跟他保持距离,就见他手一伸,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你身上好浓的酒气!」
  「路过酒楼,一时口渴罢了。」她笑道。
  五指使力,深烙在她容易瘀青的肤上。
  她暗暗吃痛,心里也有点不高兴,仍笑:「阮爷,我又说错了什么?」
  阮卧秋抿着嘴一会儿,对着其他富商的方向道:「钱老爷,既然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看完戏再聊。」
  钱老爷极为识事务,偷觑了她一眼,忙道:「阮爷,咱们先过去了。」急忙跟着其他老爷起身离席,顺便暗暗挥手,让那些等在外头的白衣青年先行离去。没关系,错过这次,还有下回。
  「陈恩,你先离开。」等听到脚步声走到亭外后,才眯眼瞪往她的方向,「三衡,昨天你心里就有事,到底是什么事?」
  「昨天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被你折腾到头昏脑胀,现下我还发苦疼呢。」她笑道。
  他闻言,发臭的脸庞透着淡红,不允许她转开话题。「你忘了承诺过我的事吗?我看不见你的表情,只能听你的声音分辨你的情绪,你要瞒我是轻而易举!」
  她沉默了会儿,道:「阮爷,你真想知道?」
  「若是你的私事,你要不说,我也拿你没可奈何,若与我有关,就一定得让我知道!」
  她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了。」
  突然之间,她的声音断了,他正觉讶异的同时,她大胆地跨坐在自己的腿上,捧住他的脸,俯头就是一阵发狠的深吻,完全不理远处众人的抽气声。
  他才有回应,她便抽离,舔了舔拥有他气味并且疼痛的唇瓣,哼笑:「阮爷,二郎说外头在谣传你另有女人了。」
  「另有女人了?」
  「嗯哼,不是逢场作戏,是心爱女子,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暧昧不清!」
  他皱眉,骂道:「你以为我——」
  「你若爱上其他女子,是绝不会再索求我的身子,你这性子我自认还摸得有点透彻。」她笑。
  「那你心底到底有什么事?」
  她又摸了摸沾满他气息的唇,若无其事地笑道:
  「阮爷,你还记不记得咱俩成亲之前,我曾说过,我若喜欢一个人,必想得到他的全部?」
  他应了一声,十分专注,像决心要找出她闷在心里的事。
  「我也说过,我若爱上一个男子,绝不轻言松手,就算他日心爱的男人不幸走了,我也非要让你等等我一块走,让你看清我的长相,我才快活又甘心。」
  他闻言,声音放柔:「我记得。」
  「唉,从昨晚我就在想,感情淡一点也许是好事,能淡如水更好……就不必烦东烦西了。」
  他闻言,有点不快:「依你这种性子,要改是很难了!」
  「是啊。」她也很爽快地笑道,然后叹息:「明知二郎说的不过是谣言,明知你一向不怎么重情爱,要再分心给另一个女人是绝不可能的,我还是学不来洒脱,没法放任自己像平常一般的过日子,光想象哪日你我中间多了一个人躺着,想在你怀里入睡那可是困难重重了……」
  「床够小了!哪还能躺人?你要挤下我吗?」他没好气道。
  哧地一声,她笑出声。「阮爷,我可是认真的呢。」
  「难道我就不认真吗?」紧紧扣住她的手。他又恼又火:「有你一个就够了,再多我也吃不消!」
  「是是是。」她连声笑着:「光我一个你就应付不来,何况要你左拥右抱呢?」眼角瞥到戏台前老爷们正密切注视这里,像要看好戏似的。
  她暗暗扮个鬼脸,就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跨坐他身上的。
  「你昨晚就分神这事,没别的了?」他未觉她的宣示主权。
  「是啊,阮爷,只要你问,我一定不瞒你。」
  他沉默了会儿,像终于松了口气,道:「你扶我过去,我跟钱老爷说一声,让他们先看戏,我送你回府,再回头谈事。」
  她笑:「那倒不必,我可以等你……」
  他瞪往她的方向。「你当我听戏很容易么?」
  哎啊,又要火起来了。当真是一天不火一下就不是阮卧秋了。她确定诸位老爷看得很清楚了,才暧昧万分地从他身上起来,顺道扶他起来。
  他缓了缓口气,又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晌午了呢。」
  「那正好,回府途中,可以停一会儿,就到饭铺子吃顿饭再回去。」
  她眨了眨眼,然后笑了。他啊他,知她心情不好会喝酒,吃到好米饭就乐得要命,从不明说却惦在心里,他这可是很吃亏的,还好遇上她,她对他,真是……怜惜得要命、爱得要命,也贪得要命啊。
  「阮爷,虽然如此,我还是很想说……钱老爷找了几名清秀青年来陪你呢。」
  「什么?」他要男人做什么?
  「嗯哼,因为大街小巷都流传你跟个男人打得火热嘛。」她有点酸。
  「胡说八道!」他怒斥。哪个混蛋坏他名声?她这女人,连这也信?
  「阮爷,胡说八道的又不是我。每个人都绘声绘影的,说你在大街上被个男人强吻,你不但不抗拒,反而任他吻个过瘾呢。」
  他闻言皱眉,不答反问:「你说,钱老爷让几名青年进园来,是什么长相?」
  她看他一眼,笑道:
  「你要从中挑一个吗?」见他狠狠一瞪,她扮了个鬼脸,不再闹他,打量起那些雇来的白衣青年,形容道:「嗯,个个细皮嫩肉的,一身白衣,看起来挺斯文的,身上还有脂粉味儿,头戴方巾,方巾之下的头发又黑又亮,发尾各式各样的颜色……」太眼熟了,眼熟到她开始心发虚了。
  阮卧秋默默盯着她的方向,平静说道:
  「那不就是你吗?」又补,「之前毫无顾忌在大街上吻我的,也是你啊。你要我推拒你吗?还是你认为我会任由一个男人恣意亲吻?」每说一个「你」字,就加重一次语气。
  「呃……」搞了半天,原来是她毁他名声啊!
  「哈哈哈。」她干笑:「阮爷,我好饿哪,咱们快去吃饭吧。」
  ◆  ◇  ◆  ◇  ◆
  冷冷地——
  到处都是冷啊!
  天气冷,屋外冷,呵出的气也冷,少爷的脸更冷。
  「少爷,真的不干我的事啊,没跟杜画师说清楚你另有所爱不是女而是男,这点是我的错,至于其它全是你的错……」
  「你有胆子再说一次!」阮卧秋眯眼。
  「少爷,是你要我说的啊……」凤二郎很委屈道:「我也不过是把外头的谣言照本宣科地转告杜画师而已,你喜欢男人也不是错事……」
  「胡闹!外头的谣言你也信?我看起来像是喜欢男人吗?」阮卧秋又气又怒。
  「少爷,您看起来的确有点像……你别气别气,我是说,这几年我老觉得你对杜画师的感情没那么深厚,至少你一生的重心绝不会在杜画师身上,上回吃饭时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偷偷问她不怕少爷这么冷落她吗?」
  「我冷落她吗?」他原要骂人,忍了忍,终于忍不住问道:「她怎么说?」语气之中有抹专注。
  「她只笑着,说少爷你一向就是这种人,年轻时是这样,老了也差不多是这样了,要是太冷落她,她自己找乐子就是。少爷,其实当年你是很被动的吧?」立刻射来两道怒火,有时真怀疑少爷的眼根本没瞎啊!
  「以后若是再听信谣言,就不要怪我罚你了!」他怒道,转身走进秋楼。
  应康城的秋楼完全仿建老宅,甚至不必摸索,就能精准无误地走到床边。轻微的呼吸让他知道她已睡沉。
  难得现在不过二更天,她已熟睡。也是,一早天未亮就起床,难怪累坏。他小心翼翼上床,摸到棉被拉过一半,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将她搂进怀里。
  她对他一向主动又热情,而他也早已习惯,昨晚那般心不在焉几乎不曾发生过……五指慢慢地移到那头又细又软的美发,想象她连睡着也含着笑,恼怒的脸庞不禁软化。这个女人行事大多自顾自己,若是哪日她心不在他时,也不会刻意掩藏,所以昨晚他才有些心慌,刻意占有了她的身子,要她全心全意都在他身上啊……
  「阮爷?」她迷迷糊糊地掀了眼皮,直觉抹笑:「我又主动投进你的怀里睡了吗?」语气之中带着浓浓倦意。
  他含糊应了声。
  借着月光,她困盹的眸瞧见他硬到快跟石头媲美的臭脸,失笑:
  「阮爷,你可以放心,好一阵子我都不会强迫你行房,你可以睡了。」
  他眉头皱起,心头又有点恼了,问道:
  「为什么?」
  「啊……」被周公招了一半的神智还在飘浮着,她只答道:「我学你修身养性,多注意点精神层面,以免你还不到四十,就被我的主动吓得失去感觉,那我罪过可大了。」她连连打了呵欠,埋进他的胸前,闻到他的气息便安心入睡了。
  这女人说话老是轻浮,没个正经!只怕她到老,也不会有一句正经的好话来!
  到老啊……他抿了抿唇,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来,确定她睡得极熟,才轻轻搂紧她的身子,慢慢顺着她的衣袖滑下,十指交缠。
  沉沉的夜,轻微的呼吸交错,跟良久之后的低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有,混帐,谁告诉你我是被迫的?」
  ~全书完~

  紫夜冰心、艾文扫校涓涓细流
  





《及时行乐》之小小解谜篇

  谜?非也非也!
  ——陈恩的眼睛看见了什么?
  凤二郎眼里的真实──
  应康城,阮府
  「我真不明白啊……」视线紧紧锁住刚回府邸的主子跟……女扮男装的夫人。
  如果可能,是宁愿跳过这个夫人的,偏偏主子眼盲,必须靠人搀扶,他若不在身边,多半是杜三衡随侍在侧的。
  「陈恩,我知道你不明白,那就由我来点醒你好了。你是来报恩,可不是以身相许的,不要用那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少爷,我很怕哪天你袭击少爷啊!」
  站在楼宇角落的陈恩,缓缓回头,瞪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二郎哥,我是不是漏掉什么?我袭击少爷?」就算要他自残,也万万不伤少爷一根寒毛。
  「你的眼神很有问题喔!我注意你很久了,少爷每回出门若不是你陪着,你一定守在门口等他回来,尤其我发现你瞧杜画师的样子,简直可以跟母夜叉相比了!你喜欢少爷归喜欢,可不要动手动脚啊!」
  「二郎哥,你在胡说什么!」陈恩略带稚气的脸庞通红,气道:「我瞪着杜画师是因为、因为我不明白,明明爷儿根本可以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必劳心劳力,沾惹一身铜臭,这全是从杜画师来到府里开始的……」纵然已成亲多年,仍然无法理解主子为何跟这种女人成亲。真是爱?他总觉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家主子让人赖上了。
  「唔……老实说,我也不太明白……」
  「二郎哥,连你也站在我这边……」
  话未完,就听凤二郎继续说道:
  「我也很不明白,明明我都已经提醒过少爷,杜画师生得极丑,简直用毁容二字形容也不为过,为什么少爷还往火坑里跳?难道真爱无敌?」
  陈恩闻言,徐缓对上凤二郎认真的眼神,轻声问:
  「丑?」
  「是啊,就算凤春跟她是闺中密友,我也不得不老实说上一句──少爷瞎了眼也许是件好事。」
  「……」陈恩再转头瞧向那个他不愿承认的夫人,然后用力揉揉眼睛,再以十分怀疑的表情看着凤二郎。「二郎哥……你看得见我?」
  一掌飞过去!「废话,你当我是少爷眼盲吗?」
  「那……你觉得爷儿生得如何?」
  「那还用说!当然是英明神武、英俊潇洒、英风阵阵……混蛋陈恩,你是欺我没你书读得多是不?反正少爷就是生得好看极了!」
  嗯……意见一致,除了英风阵阵外。只是……陈恩又问:
  「对,那你觉得凤大娘生得如何?」
  「凤春?」一提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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