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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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行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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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不由地摸唇。这男人、这男人!
  「尝到咬牙切齿的滋味吗?」
  「你诓我?」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你猜对一半,自然只有一半的奖赏,我一向讲究公平的。杜画师,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笑。
  可恶,就是了解他,才会着了他的道!才会以为这种机会不可错失!心好痒啊!
  「阮爷,你就这样抢走我的快乐来源,有没有良心啊你!」暗骂,被吻和主动去吻他,完全不同啊!现在心口还怦怦地直跳着,唇发着烫!可恶!竟故意仗着对他的迷恋而骗她!
  他微笑,并不答话。
  「阮爷,那答案可以说了吧?」
  「不知道。」
  「啊?」
  「连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知道的那天,他也不甚在意,风水之说,知识一个凭据,但不见得是一定。
  「你——你!唉,阮爷,你讨厌我竟讨厌到不惜色相来欺负我了么?」想了就恨、想了就恨,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要小女儿心态,先反客为主再说了!
  他闻言,轻哼了两声,低声道:「若是真心讨厌,我连点暧昧也不会给。」却没让她听到。
  她用力敲着碎石地,心头被他挑起的渴望不减,巴不得扑上去先吃了他再说!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口渴至极,明明要给她水喝,却又欺骗她。
  心头好痒啊,从没被他这么反将过……见他慢吞吞地摸索着要走回秋楼,她连忙爬起来,有点狼狈地追上去。
  顺手扶住他的手臂。「阮爷,咱们再来玩个游戏吧?」
  「不赌了。」
  「阮爷,再来一次吧……当我求你嘛……」

  紫夜冰心、艾文扫校涓涓细流
  






第八章

  自从东方非来府里做客后,每天一早,阮卧秋就会问:「今天杜画师在哪里?」
  陈恩已见怪不怪,心里虽有怨言,却无法对他说谎或抗议,只能道:「这时候多半是在用早饭。」
  他很明白自己心目中拥有崇高地位的爷儿,是担心杜三衡遭东方非的毒手,可他也老觉得怪……爷儿是不是对杜三衡太过注意了?
  今天一早,不等爷儿问话,他主动说道:「一早她跟二郎哥出府了。」忙着拧干毛巾,没瞧见身后阮卧秋的表情。
  「跟二郎出府?做什么?」
  「好像要去买颜料吧。就是上回爷儿出门那趟,她顺道买颜料的那家铺子,过了中午才会回来。」
  阮卧秋沉默了会儿,语气带恼:「买个东西需要这么久吗?」
  陈恩将毛巾奉上,小心翼翼地答道:「杜画师她说,每天在厨房对着东方非那些随身武士吃早饭,搞坏胃口,索性找二郎哥到外头饭铺吃早饭,顺道连中饭一块吃了再回来。」
  饭铺?不就是那天与他一块用饭的铺子吗?只找二郎?
  「爷儿,我觉得杜画师跟二郎哥的感情真好呢。」陈恩试探道。
  「哦?」
  「我瞧他俩三不五时地就凑在一起……这俩个人根本就是臭味相投,杜画师喜欢的,二郎哥也不讨厌,我瞧、我瞧他俩真的挺配的。」说到最后已有些结巴心虚了。
  阮卧秋闻言,有点不高兴道:「二郎那小子太过轻浮,只会着了她的道。」
  那谁才不会着了杜三衡的道?是爷儿吗?几乎想冲口问了,可是不敢啊,怕自个儿真蒙对了!
  「今天是第三天……」他沉吟。她当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这么爽快?
  「爷,杜画师都不担心,你何必为她劳神?」
  「你打哪儿看见她不担心的?」
  「她成天笑嘻嘻的,一餐饭竟然还能吃上好几碗,跟二郎哥照样在打赌……」
  阮卧秋忽然打断他的话,问道:「她这两天有沾酒吗?」
  「啊,我没注意,下次我若发现,一定通知爷儿!」抓到把柄一定要告诉爷!
  没多久,凤春抱着一堆帐本进来。
  「少爷,要开始查帐吗?」
  他应了声,又问:「东方非呢?」
  「我照少爷的吩咐,将东方大人在府里做客的消息传出去,果然今天一早就有高官登门拜访,现下他正在正气厅里呢。」
  「是吗?」他转向陈恩。「去门口守着,老大夫若来,你通知我一声。」
  等陈恩离开之后,凤春摊开帐本,迟疑了会儿,轻声问道:「少爷,你对这真有兴趣吗?」他天生就像是个作官的料儿,从未对老爷的生意有过兴趣,她也不认为他有从商的才能。
  「兴趣是靠培养的,还是,凤春,你希望我一辈子都是个废人?」
  「不,当然不!少爷愿意接受,那是再好也不过的。」
  阮卧秋轻轻扯动了嘴角,当作是淡笑。「凤春,你待在我身边多年,名为主仆,实际上,连我有时都错当你是长姐,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她闻言,惊讶万分,看着他平静的脸庞,眼眶莫名起了水雾。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颊……他失明时,她才二十出头,长相像娘亲;现在的她,只有杜画师发现她的容貌与府里的某人相似。如果他没有失明,会不会心生疑窦?
  「凤春?」
  她用力咬住下唇强忍喉口哽咽,轻声细语:「少爷,昨天我们讲到蚕丝,老爷生前曾说,平县盛产蚕丝,那儿有家平锦纺,老爷一向跟他们做生意的,直到他老人家仙逝才断了往来……」
  过了午后,奴仆来报,一名樊姓男子求见。
  「找杜三衡的?」一双漂亮的剑眉拱起。「你再形容一次他的长相?」
  「他瞧起来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相貌斯文普通,看起来像个读书人。他说,要找一名姓杜的画师,老奴原本怕他是来抢画师的,推拒说这里没有杜画师,后来他又说他与杜画师相识,老奴这才让他进来。」
  话方落,就听见凤春在外头轻喊:「樊爷,请。」
  来人的脚步声踏实,跟杜三衡极为相像,只是此人的步伐较为坚定,听得出是男人的脚步。那人离他只有数步远便停下,温声道:「阮爷,在下樊则令,听说小女杜三衡来阮府作画……」
  「小女?你是她爹?」他讶异。
  「好年轻哪,爷儿……」陈恩在他身边低语:「一点也不像是父女啊。」不是保养有术,就是天生的妖怪。
  她的爹不是自尽了吗?年龄也不对,此人到底是谁?
  正要开口旁敲侧击,忽然听见再熟悉也不过的轻浮笑声。「阮爷,我听下头的人说你在厅内……」随即,惊喜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爹!」
  自她来阮府作画后,从未听过她如此快乐地大叫,阮卧秋皱起眉头,低声问:「杜画师现在在做什么?」
  「嗯……爷儿,她现正抱住那个据说是她爹的男人。」陈恩很老实地答。
  ◆  ◇  ◆  ◇  ◆
  为了半个月之后的验明正身,阮卧秋辟出一间客房当作画室,尤其她爹忽然来了,自然不能让两人共处一间睡房。
  这两人待在这间画室一下午,凤春说他们俩也没有出来用饭……她爹不是自尽了吗?两人年岁相差不论如何推算,都不可能会是父女啊!
  夜里,秋风吹过树叶,发出诡异的沙沙声。他闭目,不想让无谓的疑虑扰乱他的情绪。
  等到约快三更天的时候,画室的门开了,她带笑的声音响起:「爹,你今晚真要睡画室?」
  「嗯,我很久没动画了,不多画几笔,怕生疏了。三衡,你先回房吧。」那斯文淡然的声音实在不像是有了二十岁女儿的父亲。
  「晚安了,爹。」
  那踏实的脚步走了几步,她爹平实无波的声音响起:「三衡,我记得你最怕鬼了。这么晚回去,自己千万要小心。」
  阮卧秋闻言,白布下的眼睛遽眯。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她带笑依旧:「我明白了,爹。」
  门关了起来,脚步声慢吞吞地走出院子,站在树旁等候的阮卧秋,轻唤:「杜三衡?」
  刹那间,他听见她倒抽口气,声音忽然消失,像是双手紧紧捂住嘴。他心知她受到惊吓,连忙伸手拉她入怀,怀里的身躯不住轻颤,他立刻用力抱住她的身子。
  「杜三衡,是我!」他在她耳边低语。
  过了一会儿,轻颤渐止。她的笑声有点迟疑,也有点结巴:「阮、阮爷,你吓着我了。」
  「这世上没有鬼的,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是啊……见了你,才相信是没有鬼的。阮爷,你抱我抱得好紧啊。」真是让她心跳如鼓呢。
  听她语气带笑,似是无事。他心里微恼,放开她,压低声音道:「你这女人!」五指滑到她的手臂,反抓住她的手指。若不是她手心又在发汗,真又要被她这若无其事的笑声给骗去了!
  「你明知我双眼失明,只能凭声音来揣测,你老是不肯透露你的情绪,要我如何长久跟你相处?」
  她怔住,脱口:「长久相处?」这句话真是意味深远,让她不由得抬头注视。
  夜太沉,看不见他微红的耳根。
  「阮爷,你这句话是会让我胡思乱想的呢。」
  他哼了声,扣住的动作不放,道:「你带我回秋楼。」
  「是是是。」她也不问陈恩那孩子去哪了。回头看了眼画室,画室内仍有烛影,她不再留恋,牵着他往秋楼的方向走去。
  夜里的阮府,四处可见东方非的随身武士在守夜,她随意看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当个官也真辛苦,还得防刺客。」
  阮卧秋闻言并不多作评论,反而问她:「陈恩说你跟令尊没出来用晚饭。」
  「是啊,我爹在教我如何作画……」她偷窥他,随时都有挨骂的准备。「阮爷,你虽眼盲,可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出我并不如众人所说的那般有天份,你别气我啊,杜三衡之名会在画界传出名号,实在非我跟我爹预料之内。不论是田老爷的仕女屏风或者流传市面的画作,全是我爹跟我一块合画的。」
  「两人合画?」
  「说合画是抬举了我。」她笑叹:「一张油画里,只有三成是我画的,若画不好,修补的功夫还仗我爹呢。他曾是宫廷画师,姓名在宫里有记载,他不想名字在坊间曝光,于是就用我的名。不过,阮爷,画肖像的技巧我是有的,只要你别太计较功力如何。」
  他停下脚步,连带着让她跟着停下。
  「你曾说你爹自尽了。」
  诶诶,这么久的事还记得。她扮了个鬼脸,笑道:「我爹是曾要自尽,可惜失败了。」顿了下,唇掀了掀,终究隐忍下来。
  他仿佛察觉了她的异样,皱了眉,然后说道:「我看不见你的神情,自然不能得知你的心事,如同我看不见你的长相,自然无从想象在你脸上表露出的喜怒哀乐时的神情,而无法让你的真貌烙进我的眼内,这样也可以吗?」
  杜三衡闻言,先是楞了楞,后而想透这平静陈述下的真正涵意,顿时一阵错愕!
  他他他……他这是在许下诺言吗?
  「杜三衡?」收紧指间的力道,将她握得紧紧的。
  「阮、阮爷,你你你……」真是没有用,摸上发热到自己不用看也知晕红的颊面,暗恼他的情意来得这么突然,连点心里准备也没有。情意啊……她咳了咳,唇抹笑道:「阮爷,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实在太好奇了!
  「哼!」
  诶,就知道他这个样儿。她摸摸鼻子,认了命,嘴角还是忍不住得意地翘起。
  「阮爷,你看不见我,那真是可惜得紧。不过也无所谓,我看得见你,那是最重要的了。大不了以后我天天告诉你,我的相貌与穿着,久而久之,即使是幻想,也有八成像我。」
  视线慢慢移到交握的十指。这么纯情啊,连点越轨的行为都没有……这大概是他的极限了。喜欢上一个太过正直、不解风情的男人,不知是好是坏啊……但肯定她会憋得很难受。
  她垂下眸,再抬起时,又是满脸笑容,轻声道:「阮爷,从小我爹就教我做人要自私自利,我还记得有一年,他带我上城里吃饭,正好遇上了个高官为民牺牲,他告诉我,只要一年,就没人会记得那高官的所作所为,不如自私点,为自己打算……他还教我,有些事就是预先知道了,也不要说出口。」顿了顿,她带笑的声音飘散在夜色之中。「我知道他在警告我,因为从小到大,我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看到连他在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我爹曾是宫廷画师,在宫中为皇帝老爷作画,四海升平图、射猎图、平乱图,他都与其他画师合画过,甚至皇帝的宠妃他也画过。阮爷,你猜,一个画师最害怕遇上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她笑。「阮爷,你当官最怕是有冤案发生;当个画师最怕是日久生情。尤其画人像图,画师的眼必须时刻追逐着对方,我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迷恋上先帝的贵妃。而我也步上他的路子,时刻追着你——」在她眼里,当肖像跟他有了明显的差别时,她的芳心就已遗失。应该叹气,但叹不出气来,反而很高兴让自己中箭落马的对象是他。她敛神,再继续道:「我爹虽迷恋那贵妃,可惜先帝一死,亲近的妃子殉葬,他因此退出宫中,后而收留我……」
  「收留你?」难怪年龄如此相近。
  「是啊。」她笑:「原本该称他一声叔叔才是,但他怕没有血缘,我会排斥他,于是干脆就叫我喊他一声爹。」
  他皱眉,收紧五指的力道,道:「听起来他很疼你。」
  她应了一声。「我爹是挺疼我的,巴不得将所有的画技教给我,可惜我始终不如他愿。我还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夜,我口渴,起来喝水,看见大门敞开着,爹又不在画室,我走到门口,瞧见他……他站在芭蕉树下被个绿衣女鬼用绳子勒住……」
  「你看见的一定是芭蕉叶!」
  她回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脑中却想象那一夜芭蕉树下的女鬼……身子一颤,紧紧回握住他,道:「你说的对,一定是芭蕉叶。那几日我听我爹说鬼故事听得怕了,便以为世上有人要自尽,一定是冤鬼来寻!」
  「你爹说鬼故事吓你?」他想起方才她爹在门口那句「我记得你最怕鬼了」,初时听见,只会以为她爹关心她,后来一想,她爹若不提,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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