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贾新语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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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贾新语注释-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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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国语周语下:“谚曰:‘众心成城,众口铄金。’”韦昭注:“贾逵曰:‘铄,消也,众口所恶,金为之消亡。’”楚辞屈原九章惜诵:“故众口其铄金兮。”王逸注:“铄,销也。言众口所论,乃人所言,金性坚刚强,尚为销铄。”风俗通义佚文:“众口铄金。俗说:有美金于此,众人咸共诋訾,言其不纯,卖金者欲其必售,固取锻烧以见真。此为众口铄金。”(详器撰风俗通义校注页六0七)
  〔二〕孙诒让曰:“案:‘苞’与‘匏’通,(太玄经达次三云:“厥美可以达于瓜苞。”论衡无形篇云:“更以苞瓜喻之。”“苞”并“匏”之借字。)分匏,谓为蠡瓢之属。仪礼士昏礼郑注云:‘合■破瓠也。’庄子逍遥游篇说大瓠云:‘剖之以为瓢。’分与破、剖义同。‘殖’当读为考工记‘抟埴’之‘埴’,烧埴,谓陶●之事也。”唐晏曰:“‘殖’,疑作‘埴’。”
  〔三〕礼记大传:“异器械。”郑注:“器械,礼乐之器及兵甲也。”正义:“器为楬豆房俎,礼乐之器也;械谓戎车革路,兵甲之属也。”
  〔四〕尚书大禹谟:“帝曰:‘皋陶,惟■臣庶,罔或于予正。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懋哉!’皋陶曰:‘帝德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帝曰:‘俾予从欲以治,四方风动,惟乃之休。’”吕氏春秋君守篇:“皋陶作刑。”高诱注:“虞书曰:‘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宄,女作士师,(今书无“师”字,此用今文)五刑有服。’”
  〔五〕“罪”,唐本作“■”,古文也。后不复出。
  〔六〕“县”,子汇本、程本、两京本、天一阁本、唐本作“悬”,“悬”为“县”或字。后不复出。
  〔七〕“奸”,唐本作“奸”,二字俗不分。后不复出。
  民知畏法,而无礼义;于是中圣〔一〕乃设辟雍〔二〕庠序〔三〕之教,以正上下之仪,明父子之礼,君臣之义,使强〔四〕不凌弱,众不暴寡,
  ■〔五〕贪鄙之心,兴清洁之行。
  〔一〕易系辞下:“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正义:“其于中古乎者,谓易之爻卦之辞,起于中古。若易之爻卦之象,则在上古伏牺之时。但其时,理尚质素,圣道凝寂,直观其象,足以垂教矣。但中古之时,事渐浇浮;非象可以为教,又须系以文辞,示其变动吉凶,故爻卦之辞,起于中古,则连山起于神农,归藏起于黄帝,周易起于文王及周公也。”以文王、周公当中古,则中圣谓文王、周公也。所谓“设辟雍庠序之教”者,辟雍、上庠、东序,俱周大学之名也,然则陆贾此言中圣,亦谓
  文王、周公也。
  〔二〕白虎通辟雍篇:“天子立辟雍何?辟雍所以行礼乐,宣德化也。辟者,璧也,象璧圆以法天也。雍者,壅之以水,象教化流行也。辟之言积也,积天下之道德;雍之为言壅也,天下之仪则;故谓之辟雍也。”
  〔三〕白虎通辟雍篇:“乡曰庠,里曰序。庠者,庠礼义;序者,序长幼也。礼五帝记曰:‘帝庠序之学,则父子有亲,长幼有序,善如尔舍明令必须外然后前民者也,未见于仁,故立庠序以导之也。”(卢文弨曰:“以上文有讹。”)
  〔四〕“强”,子汇本作“强”。后不复出。
  〔五〕“■” ,天一阁本作“弃”,■,古文弃。后不复出。
  礼义不〔一〕行,纲纪不立,后世衰废,于是后圣〔二〕乃定五经〔三〕,明六艺〔四〕,承天统地〔五〕,穷事察〔六〕微,原情立本,以绪人伦〔七〕,宗诸天地,纂〔八〕修篇章,垂诸来世,被诸鸟兽〔九〕,以匡衰乱,天人合策〔一0〕,原道〔一一〕悉备,智者达其心,百工穷其巧,乃调之以管弦〔一二〕丝竹之音,设钟〔一三〕鼓歌舞之乐,以节奢侈,正风俗〔一四〕,通文雅〔一五〕。
  〔一〕“不”,原作“独”,今从子汇本、唐本校改。
  〔二〕后圣,指孔子,详上文“先圣”注。
  〔三〕五经,孔子而后,称说五经者,当以陆氏此文为最先。其后,汉武帝建元五年春,初置五经博士,汉章帝时,会诸儒于白虎观,讲议五经同异,班固譔集其文,作白虎通德论,其五经篇云:“孔子所以定五经者何?以为孔子居周之末世,王道陵迟,礼乐废坏,强陵弱,众暴寡,天子不敢诛,方伯不敢伐,闵道德之不行,故周流应聘,冀行其道德,自卫反鲁,自知不用,故追定五经,以行其道。”后之言五经者,如困学纪闻八经说仅举五经博士及白虎通五经篇为言,尚未得其朔也。
  〔四〕史记太史公自序:“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正义:“六艺,谓五礼、六乐、五射御、六书、九数也。”案:史文明言“六艺经传”,正义以周官地官保氏职之礼乐射御书数为六艺解之,非是。史记滑稽传云:“六艺于治,一也: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道义。”汉书艺文志六艺略:“六艺之文: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礼以明体,明者着见,故无训也;书以广听,知之术也;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史记孔子世家:“孔子之时,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缪,编次其事,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观殷、夏所损益,曰:‘后虽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质。‘周监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故书传、礼记自孔氏。孔子语鲁大师:‘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皦如,纵之纯如,绎如也,以成。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是六艺即
  六经也。自秦火后,乐失其传,故六艺遂为五经,此六经衍变之迹之可得而言者。而白虎通五经篇乃曰:“经所以有五何?经,常也,有五常之道,故曰五经。乐,仁;书,义;礼,礼;易,智;诗,信也。人情有五性,怀五常,不能自成,是以圣人象天五常之道而明之,以教人成其德也。”以五常说五经,且五经有乐而无春秋,此则汉人之经说耳。
  〔五〕承天统地,即承天统物也,详下文“统物”注。
  〔六〕“察微”,“察”字原缺,今据子汇本、傅校本、唐本订补。宋翔凤云:“别本作‘及微’。”
  〔七〕人伦,诗周南关雎序:“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正义:“厚人伦者,伦,理也,君臣父子之义,朋友之交,男女之别,皆是人之常理。父子不亲,君臣不敬,朋友道绝,男女多违,是人理薄也,故教民使厚此人伦也。”此文言绪人伦,义亦相近,绪人伦者,谓人伦之道得其绪也。
  〔八〕“纂”字原缺,宋翔凤引别本作“纂”,今据订补。
  〔九〕案:尚书舜典:“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又益稷:“夔曰:‘笙镛以闲,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皇来仪。’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即此“被诸鸟兽”之谓也。白虎通礼乐篇:“八音者何谓也?乐记曰:‘土曰埙,竹曰管,皮曰鼓,匏曰笙,丝曰弦,石曰磬,金曰钟,木曰柷敔。’此谓八音也,法易八卦也,万物之数也,八音万物之声也。天子所以用八音何?天子承继万物,当知其数,既得其数,当知其声,即知其形,如此蜎飞蠕动,无不乐其音者,至德之道也。天子乐之,故乐用八音。”其阐明以音乐被诸鸟兽之理尤微至。
  〔一0〕天人合策,案:此即后来董仲舒天人相感说之滥觞。汉书董仲舒传载其对策之言曰:“臣谨案:春秋之中,视前世已行之事,以视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又曰:“天人之征,古今之道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鉴之于古,考之于今。”举此一隅,无劳九变。寻荀子天论言:“故明于天人之分,则可谓至矣。”此又陆氏天人说之所本矣。盖自董仲舒揭橥此义,而于是司马相如封禅文言“天人之际已交”,王褒四子讲德论言“天人并应”,班固西都赋言“天人合应”,皆承其说而为此纷纷也。文选阮嗣宗为郑冲劝晋王笺,张铣注:“天人,谓天意人事也。”
  〔一一〕淮南子原道篇高诱注:“原,本也,本道根真,包裹天地,以历万物,故曰原道。”
  〔一二〕“弦”,李本、子汇本、程本、两京本、天一阁本作“弦”,俗别字,后不复出。
  〔一三〕“钟”,程本、两京本、天一阁本、唐本作“钟”,古通,后不复出。
  〔一四〕汉书地理志下:“凡民函五常之性,而其刚柔缓急,音声不同,系水土之风气,故谓之风。好恶取舍,动静无常,随君上之情欲,故谓之俗。”风俗通义序:“风者,天气有寒暖,地形有险易,水泉有美恶,草木有刚柔也。俗者,含血之类,像之而生,故言语歌讴异声,鼓舞动作殊形,或直或邪,或善或淫也。”刘昼新论风俗章:“风者,气也。俗者,习也。土地水泉,气有缓急,声有高下,谓之风焉。人居此地,习以成性,谓之俗焉。”
  〔一五〕文雅,文采典雅。汉书叙传:“文雅自赞。”文选刘公干赠五
  官中郎将:“文雅纵横飞。”李善注:“大戴礼曰:‘天子不知文雅之辞,少师之任。’”又潘安仁夏侯常侍诔:“人恶其异,俗疵文雅。”注同。荀子修身篇:“容貌态度,进退趋行,由礼则雅,不由礼则夷固辟违,庸众而野。”新书道术篇:“辞令就得谓之雅,反雅为陋。”
  后世淫邪,增之以郑、卫之音〔一〕,民■本趋末〔二〕,技巧横出,用意各殊,则加雕文刻镂〔三〕,傅致〔四〕胶漆〔五〕丹青、玄黄〔六〕琦玮〔七〕之色,以穷耳目之好,极工匠之巧〔八〕。
  〔一〕史记乐书:“纣为朝歌北鄙之音,身死国亡。。。夫‘朝歌’者,不时也。北者,败也;鄙者,陋也;纣乐好之,与万国殊心,诸侯不附,百姓不亲,天下畔之,故身死国亡。而卫灵公之时,将之晋,至于濮水之上舍,夜半时闻鼓琴声,问左右,皆对曰:‘不闻。’乃召师涓曰:‘吾闻鼓琴音,问左右皆不闻,其状似鬼神,为我听而写之。’师涓曰:‘喏。’因端坐援琴,听而写之。明日曰:‘臣得之矣,然未习也,请宿习之。’灵公曰:‘可。’因复宿,明日报曰:‘习矣。’即去之晋,见晋平公,平公置酒于施惠之台,酒酣,灵公曰:‘今者来闻新声,请奏之。’平公曰:‘可。’即令师涓坐师旷旁,援琴鼓之,未终,师旷抚而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也,不可遂。’平公曰:‘何道出?’师旷曰:‘师延所作也,与纣为靡靡之乐,武王伐纣,师延东走,自投濮水之中;故闻此声必于濮水之上。先闻此声者国削。’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愿遂闻之。’师涓鼓而终之。”礼记乐记:“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郑注:“濮水之上,地有桑间者,亡国之音于此之水出也。昔殷纣使师延作靡靡之乐,已而自沈于濮水,后师涓过焉,夜闻而写之,为晋平公鼓之,是之谓也。”吕氏春秋本生篇:“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高诱注:“郑国淫辟,男女私会于溱、洧之上,有绚盱之乐,芍药之和。昔者,殷纣使乐师作朝歌北鄙靡靡之乐,以为淫乱。武王伐纣,乐师抱其乐器自投濮水之中。暨卫灵公北朝于晋,宿于濮上,夜闻水中有琴瑟之音,乃使师涓以琴写其音。灵公至晋国,晋平公作乐,公曰:‘寡人得新声,请以乐君。’遂使师涓作之,平公大悦。师旷止之曰:‘此亡国之音也。纣之太师以此音自投于濮水,得此声必于濮水之上。’地在卫,因曰郑、卫之音。”
  〔二〕史记孝文本纪:“上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是为本末者无以异。’”集解:“李奇曰:‘本,农也。末,贾也。’”汉书孝成本纪:“阳朔四年诏:‘间者,民弥惰怠,乡本者少,趋末者众。’”又食货志上:“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师古曰:“本,农业也;末,工商也;言人已弃农而务工商矣。”
  〔三〕汉书孝景本纪:“后二年夏四月诏曰:‘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贾谊新书瑰玮篇:“夫雕文刻镂,害(原误作“周”)用之物繁多。”
  〔四〕汉书文三王传:“傅致难明之事。”师古曰:“傅读曰附。”案:此文傅致义同,谓以胶漆附益于所髹饰之物也。
  〔五〕礼记月令:“季春之月,令百工审五库之量,。。脂胶丹漆,毋或不良。”正义:“脂胶丹漆为一库。”又:“季秋之月,是月也,霜露降,则百工休。”注:“寒而胶漆之作,不坚好也。”战国策赵策:“胶漆至●也。”胶漆,工匠以为胶合髹漆之用也。
  〔六〕“玄”,宋翔凤本避清讳作“元”,今改,后不复出。本书无为篇:
  “缮雕琢刻画之好,博玄黄琦玮之色,以乱制度。”义与此同。文选张平子思玄赋:“由厥好以玄黄。”旧注:“玄黄,玉石之色也。”说苑权谋篇:“厘王变文、武之制,而作玄黄宫室,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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