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下)[苏联]尼. 奥斯特洛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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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下)[苏联]尼. 奥斯特洛夫斯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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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抠公文的官僚!”奥莉加忿忿地对书记说。团省委书记宽容地微笑着,倾听着奥库涅夫、奥莉加还有其他同志提出的撤换图夫塔的要求。“恢复柯察金团籍的事,没什么问题,马上就发给他团证。”涅日达诺夫安慰他们说,接着又表示:“我也同意你们的看法,图夫塔是个形式主义者。 这是他的主要缺点。 不过,也得承认,他那摊子工作搞得相当不错。 凡是我工作过的团委机关,统计和报表工作都搞得一塌胡涂,没有一个数字是可靠的。可是咱们这个登记分配部门,统计工作一清二楚。你们自己也知道,图夫塔有时在办公室一直干到半夜。我想,撤换他随时都可以。 不过,要是换上一个小伙子,人也许挺痛快,就是对统计工作一窍不通,到那时候,官僚主义倒是没有了,可统计工作也没有了。 还是让他干吧。 我好好克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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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 这能管一阵子,以后看情况再说。“

    “好吧,去他的!”奥库涅夫同意了。“走,保夫鲁沙,咱们到索洛缅卡去。 今天我们在俱乐部开积极分子大会。 还没有人知道你活着,我要突然宣布:‘现在请柯察金同志讲话!

    ‘保尔,你真行,没死就对了。 真的,要是你死了,对无产阶级还有什么用处呢?“奥库涅夫开玩笑地结束了他的话,接着就搂住保尔,推着他一起到走廊上去了。”奥莉加,你来吗?“

    “一定来。”

    潘克拉托夫一家等保尔吃午饭,没有等着,他直到晚上也没有回去。 奥库涅夫把保尔带回自己住处去了。 他在苏维埃大楼有一间房子。 他倾其所有,款待保尔,然后又拿出一堆报纸和两本厚厚的共青团区委会会议记录,放在保尔面前,说:“这些东西你看看吧。 你在家养病,耽误了不少时间。 翻翻这些东西,了解一下过去和现在的情况。 我晚上回来,咱们一起到俱乐部去。 累了,你就躺下睡一会儿。”

    奥库涅夫把一大沓文件、证明、公函分别塞进几个衣袋里——这位团区委书记根本不用公事包,一直把它扔在床底下——最后,又在房里兜了一个圈子,走出去了。傍晚,他回来的时候,屋里满地都是打开的报纸,床底下的一大堆书也拖了出来,有一部分就放在桌子上。 保尔坐在床上,读着中央委员会最近的几封指示信。 这些信是他在奥库涅夫的枕头底下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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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强盗,把我房间弄成什么样子了!”奥库涅夫装作生气的样子喊道。“喂,等一等,你怎么偷看机密文件呢?

    唉,真是开门揖盗啊!“

    保尔微笑着把信放在一边。“这正好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你当灯罩用的那张才是地地道道的密件呢。 它的边都烤焦了,看见没有?”

    奥库涅夫拿过那张烤焦了边的纸,看了看标题,拍了一下前额,惊叫道:“哎呀,这个鬼玩意儿!

    我一连找了它三天,连个影子也没有。 现在我想起来了,是沃伦采夫前天用它做了灯罩,后来他自己也找得满头大汗。“

    奥库涅夫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叠起来,塞在褥子下面。“过些时候都会收拾好的。”奥库涅夫自我安慰地说。“现在先吃点东西,再到俱乐部去。 保夫鲁沙,坐到桌子这边来吧。”

    奥库涅夫从衣袋里拿出一条用报纸包着的干鳟鱼,又从另一个衣袋里掏出两块面包。 他把桌子上的文件往边上推了推,在空出来的地方铺上一张报纸,然后抓住鱼头,在桌子上摔打起来。乐天派的奥库涅夫坐在桌沿上,起劲地嚼着,有说有笑地把最近的新闻告诉了保尔。

    奥库涅夫从通勤口把保尔领到了后台。在宽敞的大厅里,靠舞台右侧的钢琴旁边,坐着一群铁路上的共青团员,塔莉亚。 拉古京娜和安娜。 博哈特跟他们挤在一起。 安娜对面的椅子上是沃伦采夫。这位机车库团支部书记微微摇晃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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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 他脸色红润,好像八月的苹果,头发和眉毛都是麦黄色的,身上穿着一件十分破旧的褪了色的黑皮夹克。他旁边是茨韦塔耶夫,懒洋洋地用胳膊肘拄在钢琴盖上。茨韦塔耶夫是一个长着栗色头发、嘴唇线条分明的漂亮青年。他的衬衫领子敞开着。奥库涅夫走近这群青年的时候,听到安娜说的最后两句话:“有的人总是千方百计把吸收新团员的工作搞得复杂化,茨韦塔耶夫就是这样。”

    “共青团可不是随便进出的大杂院。”茨韦塔耶夫固执地用粗鲁而轻慢的语气反驳说。“你们瞧,你们瞧!尼古拉今天容光焕发,多神气,活像一个擦亮的铜茶壶。”塔莉亚一见到奥库涅夫,就大声喊了起来。奥库涅夫被拉进人群,大家七嘴八舌地向他提出了问题:“你到哪儿去了?”

    “快开会吧。”

    奥库涅夫伸出一只手,要大家安静下来:“弟兄们,别着急,托卡列夫马上就来,他一到咱们就开会。”

    “瞧,他来了。”安娜说。果然,区委书记正向他们走来。奥库涅夫快步迎了上去。“走,大叔,到后台去,我让你看一个熟人。 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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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出了什么新鲜事?”老人咕哝了一句,使劲抽了一口烟。 奥库涅夫抓住他的手,把他拖走了。

    奥库涅夫把手里的铃摇得震天响,连那些最爱说话的人也赶紧闭上了嘴。托卡列夫身后挂着《共产党宣言》的伟大作者的画像,看上去像雄狮。 画像周围饰着青松扎成的框子。 奥库涅夫宣布开会的时候,托卡列夫一直注视着站在后台过道上的保尔。“同志们,有一位同志要求在讨论当前团的任务以前,先说几句话,我和托卡列夫都同意,认为应该让他发言。”

    会场里响起了赞成的喊声。 于是奥库涅夫立刻宣布:“现在请保尔。 柯察金发言,向大家表示问候!”

    大厅里一百个人当中,至少有八十个认识保尔,所以当大家熟悉的这个面色苍白的高个子青年出现在舞台上,并且开始讲话的时候,会场里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亲爱的同志们!”

    保尔的声音是平和的,但是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激动。“朋友们,我又回到你们中间来了,又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上来了。 回到这里,我感到非常幸福。 我在这里看到了许多老朋友。 奥库涅夫给我看了一些材料,咱们索洛缅卡区增加了三分之一的新团员,铁路工厂和机车库再也没有人做打火机之类的私活了,已经报废的机车,又从废铁堆里拖了出来,进行彻底修理。 这些都表明,我们的国家正在复兴,正在强大起来。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大有可为的。 你们说,在这样的时候,我怎么能死呢!”说到这里,保尔脸上现出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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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的笑容,两眼射出了炯炯的光芒。保尔在一片欢迎声中走下舞台,向安娜和塔莉亚坐的地方走去。 他很快和几个人握了手。 朋友们挤出一个位子,让他坐下。 塔莉亚把手放在保尔手上,紧紧地握着。安娜睁圆了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露出惊喜的神情。

    日子飞一样的过去了,没有一天是平平淡淡的,每天都有新的内容。 保尔早上起来,安排一天的工作,总苦于时间不够用,计划要做的事总有一些做不完。保尔跟奥库涅夫住在一起。 他在铁路工厂工作,当电工的助手。保尔同奥库涅夫争论了好久,奥库涅夫才同意他暂时不担任领导工作。“咱们现在人手不够,可你倒想躲到车间去图清闲。你别拿病当借口。 我也得过伤寒,好了以后,有一个月的时间是拄着棍子到区委会上班的。 我知道你,保尔,根本不是为了这个。你跟我讲实话,到底是什么原因?”奥库涅夫追问保尔。“尼古拉,原因就是我想学习。”

    奥库涅夫得意地喊了起来:“啊,原来是这样!

    你想学习,那么照你说,我就不想吗?

    老兄,你这是个人主义。 这就是说,让我们大家都忙得团团转,你却坐着读书。 这可不行啊,亲爱的,你明天就到组织部上班去吧。“

    经过好一番争论,奥库涅夫终于让步了。“好吧,给你两个月的时间,算是对你的特殊照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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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茨韦塔耶夫一定合不来,那个人很自高自大。“

    对于保尔的回厂,茨韦塔耶夫确实是怀有戒心的。 他认为保尔一回来,一定会跟他争夺领导权,于是这个自命不凡的人就准备着进行反击。 但是没过几天,他就认识到自己估计错了。当保尔听说厂团委打算叫他参加团委工作的时候,他立即跑到书记办公室,摆出他和奥库涅夫达成的“协议”

    ,说服茨韦塔耶夫把这个问题从议事日程上撤销。在车间团支部,保尔也只负责领导一个政治学习小组,并没有想在支委会担任什么工作。 尽管他正式表示不参加领导工作,但是他对工厂团组织的全部工作的影响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 有好几次,他都以同志的态度,不声不响地帮助茨韦塔耶夫摆脱了困境。有一次,茨韦塔耶夫走进车间,不禁吃了一惊。 这个支部的全体团员和三十几个非团青年正在擦洗窗户和机器,刮去多年积在上面的污垢,往外清除废物和垃圾。 保尔正用一个大拖布使劲擦着满是油污的水泥地面。“干吗这样下工夫大清扫?”茨韦塔耶夫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样问保尔。“我们不愿意在肮脏的地方工作。这儿已经有二十年没打扫了。我们要在一周之内让车间焕然一新。”保尔简单地回答他说。茨韦塔耶夫耸了耸肩膀,走开了。这些电气工人并不满足于清扫车间,他们又动手收拾院子。 这个大院子很久以来就是个堆垃圾的地方,那里什么东西都有。 几百个轮轴、堆积如山的废铁、钢轨、连接板、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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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等等——成千上万吨钢铁就放在露天里生锈、腐烂。但是,他们的行动后来被厂领导制止了,理由是:“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工作,清理院子先不用着急。”

    于是他们在自己车间门口用砖铺了一小块平地,上面安了一个刮鞋泥用的铁丝网垫,这才住手。 但是车间内部的清扫工作并没有停,晚上下班以后一直在干。 一星期后,当总工程师斯特里日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车间已经面目一新了。由于擦掉了多年的油垢,阳光透过带铁栏的大玻璃窗,射进了宽敞的机器房,照得柴油机上的铜件闪闪发亮。 机器的大部件都刷上了绿油漆,有人还精心地在轮辐上画了几个黄箭头。“嗯……好……”斯特里日惊奇地说。在车间远处的角落里,有几个人就要干完活了。 斯特里日朝他们走去。保尔恰好提了满满一罐调好的油漆迎面走来。“等一等,亲爱的。”总工程师叫住了他。“你们这样做,我倒是很赞赏,不过,是谁给你们的油漆?我规定过,不经我批准,是不许动用油漆的。 现在这种材料非常缺。 油漆机车的部件,比你们现在做的事情要重要得多。”

    “油漆是我们从扔掉的空油漆筒里刮下来的。我们刮了两天,攒了二十五六磅。 这完全不违反规章制度,总工程师同志。”

    总工程师又嗯了一声,他已经有些难为情了。“既然这样,你们就干吧。嗯……不过这倒很有意思……

    你们这种……怎么说好呢?这种搞好车间卫生的主动精神该怎么解释呢?这些活你们不是在业余时间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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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尔从总工程师的语气里觉察出,他确实是不大理解,便回答说:“当然罗。 可您是怎么想的呢?”

    “是呀,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

    “您的问题就在这个‘不过’上,斯特里日同志。 谁跟您说过,布尔什维克会放着垃圾不管呢?您等着瞧吧,我们干的范围还要扩大。 那时候会有更多的事情叫您吃惊呢。”

    保尔小心地不让油漆蹭到总工程师身上,从他身旁绕过,朝门口走去。

    每天晚上,保尔都到公共图书馆去,待到很晚才走。 他和图书馆的三个女馆员都混熟了,便向她们展开宣传攻势,终于取得了她们的同意,可以随意翻阅各种书籍。 他把梯子靠在高大的书橱上,一连几小时坐在上面,一本一本翻阅着,寻找有意思的和有用的图书。 这里大部分都是旧书。 只有一个不大的书橱里放着少量新书。 其中有偶然收到的国内战争时期的小册子,有马克思的《资本论》和杰克。 伦敦的《铁蹄》①,还有几本别的书。 在旧书里,保尔找到了一本叫《斯巴达克》②的小说,他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把它读完,放到另一个书橱里,同高尔基的作品摆在一起。 他总是把那些最有

    ①美国作家杰克。 伦敦(1876—1916)的长篇小说,描写资本家对工人阶级的压迫。 ——译者②意大利作家拉。 乔万尼奥里(1838—1915)的长篇小说。 斯巴达克是公元前74—前71年意大利最大规模奴隶起义的领袖。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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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的和内容相近的书放在一起。他这样做,图书馆那三个馆员从来不过问,她们反正无所谓。

    一件乍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突然打破了共青团组织那种单调的平静。 中修车间团支部委员科斯季卡。 菲金,一个麻脸、翘鼻子、动作迟缓的小伙子,在给铁板钻孔的时候,弄坏了一个贵重的美国钻头。 造成事故的原因是他的极端不负责任,甚至可以说是故意破坏。 这件事发生在早上。 中修车间工长霍多罗夫让菲金在铁板上钻几个孔。起初他不干,后来工长坚持要他干,他才拿起铁板,开始钻孔。 霍多罗夫这个人对别人要求过严,有些吹毛求疵,在车间里大家都不喜欢他。他以前还是个孟什维克,现在什么社会活动也不参加,对共青团员总是侧目而视。 但是他精通业务,对本职工作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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