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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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8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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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偫以守关中。

  章凡七八上,朝廷未有所处。重复上疏曰:「关中百二之势,控制陕西六路,捍蔽川峡四路。今蒲、解失守,与敌为邻,关中固,则可保秦、蜀十路无虞。缘逐路帅守、监司各有占护,不相通融。昨范致虚会合勤王之师,非不竭力,而将帅各自为谋,不听节制。乞选宗亲贤明者充京兆牧,或置元帅府,令总管秦、蜀十道兵马以便宜从事,应帅守、监司并听节制。缓急则合诸道之兵以卫社稷,不惟可以御敌,亦可以救郡县瓦解之失。」又乞节制五路兵,俱不报。

  金将娄宿渡河陷韩城县,时京兆余兵皆为经制使钱盖调赴行在。重度势不可支,以书别其父克臣曰:「忠孝不两立,义不苟生以辱吾父。」克臣报之曰:「汝能以身徇国,吾含笑入地矣。」及金人入境,重遗书转运使李唐孺曰:「重平生忠义,不敢辞难。始意迎车驾入关,居建瓴之势,庶可以临东方。今车驾南幸矣,关陕又无重兵,虽竭智力何所施,一死报上不足惜。」

  及金兵围城,城中兵不满千,固守逾旬,外援不至。而经制副使傅亮以精锐数百夺门出降,城陷,重以亲兵百人血战。诸将扶重去,重曰:「死吾职也。」战不已,众溃,重中流矢死。初,唐孺以其书闻,俄以死节报。上哀悼之,赠资政殿学士,后谥恭愍。

  郭忠孝,字立之,河南人,签书枢密院事逵之子。受《易》、《中庸》于程颐。少以父任补右班殿直,迁右侍禁。登进士第,换文资,授将作监主簿。年逾三十,不忍去亲侧,多仕于河南埂饧洹P图洌佣诽峋佟=饬骸⑩⑹嫌牒佣尤溃练费握呤傥海昶鸫笥喔嬉肿镎咧凇V倚⒅怪纹涫祝嘞た泶T紫嗤蹴肱细裱畏狻

  靖康初,召为军器少监。入对,以和议为非是,力陈追击之策,谓:「兵家忌深入,金人自燕蓟兴兵,逾河朔,犯都城,其锋不可当,今锐气且衰,又顾子女玉帛之获,故议和以款我师。今诸道之师集矣,宜乘其惰击之,若不能击其归,他日安能御其来。」上命与宰相吴敏、枢密李纲议,忠孝复条上战守利害、士马分合之策十余事。主和者众,卒不用其策。改永兴军路提点刑狱,措置保甲。初,议者请择保甲十万刺为义勇,分隶河朔诸郡。忠孝曰:「保甲岁久,死亡者众,择三万人守都城可也,河朔骑兵之地,非保甲所宜。」上从之。忠孝亟走关陕,得胜兵三万,分隶十将,择一将统之。继遣兵趋泽、潞,听宣抚司节制。

  金人再犯京师,永兴帅范致虚率诸军繇淆、渑入援,忠孝曰「金人深入,而河东无守备,愿分兵走太行,扼其归路,彼必来战,城下之围可缓。」致虚以为然。檄河中守席益、冯翊守唐重与忠孝同出河东,为牵制之举,大军尽出函谷。忠孝独以蒲、解军三千至猗氏,遇金人,破之。逾绛州,破太平砦,斩首数百级。攻平阳,入其郛。会大军失利淆、渑间,乃引还。

  及金人犯永兴,兵寡,或劝忠孝以监司出巡,可以避祸。忠孝不答,与经略唐重分城而守。忠孝主西壁,唐重主东壁。金人陈城下,忠孝募人以神臂弓射之,敌不得前。已而攻陷城东南隅,忠孝与重及副总管杨宗闵、转运副使桑景询、判官曾谓、经略主管机宜文字王尚、提举军马武功大夫程迪俱死之。朝廷赠忠孝大中大夫。子雍,别有传。

  程迪,字惠老,开封人。父博古,部鄜延兵战死永乐。迪以门荫得官。宣和中,从杨惟中征方腊有功,加武功大夫、荣州团练使、泸南潼川府路走马承受公事。

  诸使合荐迪忠义谋略,可任将帅,召赴行在。经略制置使唐重以敌迫近,留迪提举军马,措置民兵以为备。金人已自同州渡河,或劝迪还蜀,迪思有以报国,不从。乃诣种氏诸豪,谋率众保险,俟其势稍衰,出奇击之。转运使桑景询知其谋,以告唐重,揭榜许民择险自固。会前河东经制使傅亮建议当守不当避,重从之,以亮为制置副使,去者悉还。

  既而金兵益迫,重乃以迪提举永兴路军马,措置民兵,令迪行视南山诸谷,将运金帛徙治其中。因召土豪,集民兵以补军籍。会应募者众,亮语重曰:「人心如此,假以旬日,守备且具,奈何望风弃去。」重大然之,即檄诸司听亮节制。金人近城,迪又欲选兵迎战,使老稚得趣险,尚可以活十万人。亮执议城守,金人四面急攻,外无援兵,迪率诸司及统制偏裨以下东乡会盟:「危急必以死相应,誓不与敌俱生。」慷慨呜咽,同盟皆感泣。城破,乃自亮所分地始。亮先出降,众溃。迪率其徒行徇于众曰:「敌仇我矣,降亦死,战亦死!」努力与斗,愤怒大呼,口流血,士皆感奋,多所斩杀。迪冒飞矢,持短兵接战数十合,身被创几遍,绝而复苏,犹厉声叱战不已,遂死之。麾下士舁置空室中,比屋皆烬,室独不火,及敛,容色如生。诏赠明州观察使,谥恭愍。子昌谔。

  徐徽言,字彦猷,衢之西安人。少为诸生,泛涉书传。负气豪举,有奇志,喜谈功名事。大观二年,诏求材武士,韩忠彦、范纯粹、刘仲武以徽言应诏,召见崇德殿,赐武举绝伦及第。

  历保德军监押,以边功加阁门祗候、平阳府军马铃辖,权知保德军。改总领河西军马,以讨西夏功,累迁秉义郎。宣和四年,将伐燕,命太原帅张孝纯招河西帐族,遣徽言入其地。帐族拒而射之,徽言迎战破之,遂定天德、云内两城。宣抚使童贯嫉其功,檄太原不得违节度。复弃去。孝纯先定朔、武二州,亦不能守。改知火山军兼统制河西军马,徙赴石州。

  靖康初,迁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金人围太原,分兵绝饟道,自隰、石以北,命令不通者累月。徽言以三十人渡河,一战破之。迁武经郎、知晋宁军兼岚石路沿边安抚使。

  金人再犯京师,陕西制置使范致虚纠合五路兵赴难,檄徽言守河西。钦宗割两河以纾祸,同知枢密院事聂昌出河东,为金人所劫,以便宜割河西三州隶西夏。晋宁军民大恐,曰:「弃麟、府、丰,晋宁岂能独存!」徽言曰:「此使人矫诏耳。三郡在河西,设有诏,犹当执奏,况无之耶!」遂率兵复取三州,夏人所置守长皆出降,徽言慰遣之。又并取岚、石凳州,教戈舡卒乘羊皮浑脱乱流以掩敌。金人益备克胡砦、吴堡津,遣守领为九州都统,与晋宁对垒。徽言出奇兵袭逐之。时河东郡县沦没,遗民日徯王师之至。徽言阴结汾、晋土豪数十万,约复故地则奏官为守长,听世袭。条其事以闻,俟报可,即身率精甲捣太原,径取雁门,留兵戍守;且曰:「定全晋则形胜为我有,中原当指期克复,投机一时,会不可失。」奏上,诏徽言听王庶节制,议遂格。

  金人忌徽言,欲速拔晋宁以除患。建炎二年冬,自蒲津涉河围之。先是徽言移府州,约折可求夹攻金人。可求降,金将娄宿挟至城下以招徽言。徽言故与可求为姻,乃登陴以大义噍数之。可求仰曰:「君于我胡大无情?」徽言摄弓厉言曰:「尔于国家不有情,我尚于尔何情?宁惟我无情,此矢尤无情。」一发中之,可求走,因出兵纵击,遂斩娄宿孛堇之子。当是时,环河东皆已陷,独晋宁屹然孤墉,横当强敌,势相百不抗。徽言坚壁持久,抚摩疲伤,遣没人泅河,召民之逃伏山谷者几万众,浮筏西渡,与金人鏖河上,大小数十战,所俘杀过当。晋宁号天下险,徽言广外城,东压河,下堑不测,谯堞雄固,备械甚整。命诸将画隅分守,敌至则自致死力,以劲兵往来为游援。

  金进攻数败,不得志,围之益急。晋宁俗不井饮,寄汲于河。金人载茭石湮壅支流,城中水乏绝,储偫浸罄,铠仗空敝,人人惴忧,知殒亡无日。徽言能得众心,奋枵饿伤夷之余,裒折槊断刃,以死固守。既自度不支,取炮机、篦格,凡守具悉火之,曰:「无以遗敌。」遣人间道驰书其兄昌言曰:「徽言孤国恩死矣,兄其勉事君。」一夕,裨校李位、石赟系帛书飞笴上,阴约娄宿启外郭纳金兵。徽言与太原路兵马都监孙昂决战门中,所格杀甚众,退婴牙城以守。金人攻之不已,徽言置妻子室中,积薪自焚。仗剑坐堂上,慷慨语将士:「我天子守土臣,义不见蔑敌手。」因拔佩刀自拟,左右号救持之急,金兵猥至,挟徽言以去,然犹惮其威名。

  娄宿得徽言所亲说徽言:「盍具冠AX见金帅。」徽言斥曰:「朝章,觐君父礼,以入穹庐可乎?汝污伪官,不即愧死,顾以为荣,且为敌人摇吻作说客耶?不急去,吾力犹能搏杀汝。」娄宿就见徽言,语曰:「二帝北去,尔其为谁守此?」徽言曰:「吾为建炎天子守。」娄宿曰:「我兵己南矣,中原事未可知,何自苦为?」徽言怒曰:「吾恨不尸汝辈归见天子,将以死报太祖、太宗地下,庸知其他!」娄宿又出金制曰:「能小屈,当使汝世帅延安,举陕地并有之。」徽言益怒,骂曰:「吾荷国厚恩,死正吾所,此膝讵为汝辈屈耶?汝当亲刃我,不可使余人见加。」娄宿举戟向之,觊其惧状。徽言披衽迎刃,意象自若。饮以酒,持杯掷娄宿曰:「我尚饮汝酒乎?」慢骂不已。金人知不可屈,遂射杀之。粘罕闻其死,怒娄宿曰:「尔粗狠,何专杀义人以逞尔私?」治其罪甚惨。

  初,徽言与刘光世束发雅故。光世被命援太原,次吴堡津,辄顿不进。徽言移书趣行,未听;又谕以太原危不守,旦暮望救,总管承诏赴急,不宜稽固取方命罪,光世犹前却。徽言即露章劾其逗挠,封副与之,光世惶遽引道。

  宣抚使张浚与诸使者相继以死节事闻,高宗抚几震悼,顾谓宰相曰:「徐徽言报国死封疆,临难不屈,忠贯日月,过于颜真卿、段秀实远矣。不有以宠之,何以劝忠,昭示来世。」乃赠晋州观察使,谥忠壮。再赠彰化军节度。

  孙昂,亦引刀欲自刺,金人拥至军前,不屈而死,至是赠成忠郎、围练使。徽言子冈既同死事,而从孙适亦以守安丰死。昂父翊,宣和末知朔宁府,救太原,死于阵。各世著忠义云。

  向子韶,字和卿,开封人,神宗后再从侄也。年十五入太学,登元符三年进士第。特恩改承事郎,授荆南府节度判官,累官至京东转运副使。属郡郭奉世进万缗羡余,户部聂昌请赏之以劝天下。子韶劾奉世,且言近臣首开聚敛之端,浸不可长,士论韪之。以父忧免,起复,知淮宁府。

  建炎二年,金人犯淮宁,子韶率诸弟城守,谕士民曰:「汝等坟墓之国,去此何之,吾与汝当死守。」时有东兵四千人,第三将岳景绶欲弃城率军民走行在,子韶不从,景绶引兵迎敌而死。金人昼夜攻城,子韶亲擐甲胄,冒矢石,遣其弟子率赴宗泽乞援兵,未至,城陷。子韶率军民巷战,力屈为所执。金人坐城上,欲降之,酌酒于前,左右抑令屈膝,子韶直立不动,戟手责骂,金人杀之。其弟新知唐州子褒、朝请郎子家等与阖门皆遇害,惟一子鸿六岁得存。事闻,再赠通议大夫,官其家六人,后谥忠毅。初,金人至淮宁府,杨时闻之曰:「子韶必死矣。」盖知其素守者云。

  杨邦乂,字晞稷,吉州吉水人。博通古今,以舍选登进士第,遭时多艰,每以节义自许。历婺源尉、蕲庐建康三郡教授,改秩知溧阳县。会叛卒周德据府城,杀官吏。邦乂立县狱囚赵明于庭,欲诛之,因谕之曰:「尔悉里中豪杰,诚能集尔徒为邑人诛贼,不惟宥尔罪,当上功畀爵。」明即请行,邦乂饮之卮酒,使自去。越翼日,讨平之。

  建炎三年,金人至江上。高宗如浙西,留右仆射杜充为御营使,驻扎建康,命刘光世、韩世忠、王燮诸将悉听充节制。充性酷而无谋,士心不附。渡冈沙,充遣陈淬、岳飞等及金人战于马家渡。自辰至未,战数合,胜负未决。燮拥兵弗救,淬被擒,燮兵遁,充率麾下数千人降。金人济江,鼓行逼城。时李棁以户部尚书董军饷,陈邦光以显谟阁直学士守建康,皆具降状,逆之十里亭。金帅完颜宗弼既入城,棁、邦光率官属迎拜,惟邦乂不屈膝,以血大书衣裾曰:「宁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宗弼不能屈。翼曰,遣人说邦乂,许以旧官。邦乂以首触柱础流血,曰:「世岂有不畏死而可以利动者?速杀我。」翼日,宗弼等与棁、邦光宴堂上,立邦乂于庭,邦乂叱棁、邦光曰:「天子以若捍城,敌至不能抗,更与共宴乐,尚有面目见我乎?」有刘团练者,以幅纸书「死活」二字示邦乂曰:「若无多云,欲死趣书'死'字。」邦乂奋笔书「死」字,金人相顾动色,然未敢害也。已而宗弼再引邦乂,邦乂不胜愤,遥望大骂曰:「若女真图中原,天宁久假汝,行磔汝万段,安得污我!」宗弼大怒,杀之,剖取其心,年四十四。事闻,赠直秘阁,赐田三顷,官为敛葬,即其地赐庙褒忠,谥忠襄,官其四子。

  邦乂少处郡学,目不视非礼,同舍欲隳其守,拉之出,托言故旧家,实娼馆也。邦乂初不疑,酒数行,娼女出,邦乂愕然,疾趋还舍,解其衣冠焚之,流涕自责。绍兴七年,枢密院言邦乂忠节显著,上曰:「颜真卿异代忠臣,朕昨已官其子孙,邦乂为朕死节,不可不厚褒录,以为忠义之劝。」加赠徽猷阁待制,增赐田三顷。

 





列传第二百七忠义三

  曾怘弟悟刘汲郑骧吕由诚郭永韩浩朱庭杰王允功王荐周中周辛附欧阳珣张忠辅李彦仙邵云吕圆登宋炎附赵立王复郑褒附王忠植唐琦李震陈求道

  曾怘,字仲常,中书舍人巩之孙。补太学内舍生,以父任郊社斋郎,累官司农丞、通判温州,须次于越。

  建炎三年,金人陷越,以琶八为帅,约诘旦城中文武官并诣府,有不至及藏匿、不觉察者,皆死。怘独不往,为邻人纠察逮捕,见琶八,辞气不屈。且言:「国家何负汝,乃叛盟欺天,恣为不道。我宋世臣也,恨无尺寸柄以死国,安能贪生事尔狗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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