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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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7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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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侂胄浸谋预政,数诣都堂,正使省吏谕之曰:「此非知阁日往来之地。」侂胄怒而退。会经筵晚讲赐坐,正执奏以为非,上不怿。侍御史黄度论马大同罪,正拟度补外,上知其情,除度右正言。正请推恩随龙人,上曰:「朕未见父母,可恩及下人耶?」积数事失上意,侂胄从而间之。八月,手诏正以少师、观文殿大学士判建康府。寻又以谏议大夫张叔椿言,落职。

  庆元元年六月,诏正以上皇付正手诏八字进入,宣付史馆。复观文殿大学士。

  初,刘德秀自重庆入朝,未为正所知,谒正客范仲黼请为言,正曰:「此人若留之班行,朝廷必不静。」乃除大理簿,德秀憾之。至是为谏议大夫,论正四大罪,褫职,自是弹劾无虚岁。以张釜言,责授中大夫、光禄卿,分司西京,邵州居住。明年,令自便。给事中谢源明封还录黄,量移南剑州,再许自便。

  复光禄大夫、提举洞霄宫。上章乞纳禄,诏复元官职致仕。又以御史林采言,依旧官光禄大夫致仕。俄复观文殿学士、金紫光禄大夫。嘉泰元年,进封魏国公,复少师、观文殿大学士。开禧二年七月,薨,年七十八。赠太师。

  正出处大致如绍熙去国,耻与姜特立并位而待罪近郊,五月复入,议者犹惜其去之不勇。首发大议,蚤正嘉王储位,遂致言者深文,指为弃国,岂弘毅有所不足耶?或问范仲黼:「留、赵二公处变不同如何?」仲黼曰:「赵,同姓之卿也;留则异姓之卿,反复之而不听,则去。」闻者以为名言。

  有《诗文》、《奏议》、《外制》二十卷行于世。宝庆三年,谥忠宣。子恭、丙、端,皆为尚书郎。孙元英,工部侍郎;元刚,起居舍人。

  胡晋臣,字子远,蜀州人。登绍兴二十七年进士第,为成都通判。制置使范成大以公辅荐诸朝,孝宗召赴行在。入对,疏当今士俗、民力、边备、军政四弊。试学士院,除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兼右曹郎官。

  轮对,论三事:一,无忽讲读官,以仁宗为法;二,责谏官以纠官邪,责宰相以抑奔竞;三,广听纳、通下情,以销未形之患。又极论近幸,上览奏色动。晋臣口陈甚悉,至论及两税折变,天威稍霁,首肯久之。

  赵雄时秉政,手诏下中书问近幸姓名。晋臣翼日至中书,执政诘其故,晋臣曰:习招权,丞相岂不知之?」即条具大者以闻。上感悟,自是近习严惮。

  晋臣以亲年高,求外补,知汉州,除潼川路提点刑狱,以忧去。服除再召,以五事见,曰:「选将帅,广常平,治渠堰,更铨法,通楮币。上谓辅臣曰:「胡晋臣言可行。」

  除度支郎,累迁侍御史。朱熹除兵部郎官,以病足未供职。侍郎林栗与熹论《易》不合,因奏熹不即受印为傲慢。晋臣上疏留熹而排栗,物论归重。

  光宗嗣位,迁工部侍郎,除给事中,每以裁滥恩、惜名器为重,内降持不下,上嘉其有守,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正谢日,上命条上军政利害。既而朝重华宫,孝宗谓曰:「嗣君擢任二三大臣,深惬朕意,闻外庭亦无异词。」晋臣拜谢。

  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上自南郊后久不御朝,晋臣与丞相留正同心辅政,中外帖然。其所奏陈,以温凊定省为先,次及亲君子、远小人、抑侥幸、消朋党,启沃剀切,弥缝缜密,人无知者。未几,薨于位,赠资政殿学士,谥文靖。

  论曰:谋大事,决大议,非凝定有立者不能也。周必大、留正一时俱以相业称,然必大纯笃忠厚,能以善道其君,光、宁禅受之际,惧祸而去,其可为有立乎哉?若胡晋臣争论朱熹,则侃侃有守者也。

 





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赵汝愚子崇宪

  赵汝愚,字子直,汉恭宪王元佐七世孙,居饶之余干县。父善应,字彦远,官终修武郎、江西兵马都监。性纯孝,亲病,尝刺血和药以进。母畏雷,每闻雷则披衣走其所。尝寒夜远归,从者将扣门,遽止之曰:「无恐吾母。」露坐达明,门启而后入。家贫,诸弟未制衣不敢制,已制未服不敢服,一瓜果之微必相待共尝之。母丧,哭泣呕血,毁瘠骨立,终日俯首柩傍,闻雷犹起,侧立垂涕。既终丧,言及其亲,未尝不挥涕,生朝必哭于庙。父终肺疾,每膳不忍以诸肺为羞。母生岁值卯,谓卯兔神也,终其身不食兔。闻四方水旱,辄忧形于色。江、淮警报至,为之流涕,不食累日;同僚会宴,善应怅然曰:「此宁诸君乐饮时耶!」众为失色而罢。故人之孤女,贫无所归,善应聘以为己子妇。有尝同僚者死不克葬,子佣食他所,善应驰往哭之,归其子而予之赀,使葬焉。道见病者必收恤之,躬为煮药。岁饥,旦夕率其家人辍食之半,以饲饥者。夏不去草,冬不破坏,惧百虫之游且蛰者失其所也。晋陵尤袤称之曰:「古君子也。」既卒,丞相陈俊卿题其墓碣曰:「宋笃行赵公彦远之墓。」

  汝愚早有大志,每曰:「丈夫得汗青一幅纸,始不负此生。」擢进士第一,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召试馆职,除秘书省正字。孝宗方锐意恢复,始见,即陈自治之策,孝宗称善,迁校书郎。知阁门张说擢签书枢密院事,汝愚不往见,率同列请祠,未报。会祖母讣至,即日归,因自劾,上不加罪。

  迁著作郎、知信州,易台州,除江西转运判官,入为吏部郎兼太子侍讲。迁秘书少监兼权给事中。内侍陈源有宠于德寿宫,添差浙西副总管。汝愚言:「祖宗以童贯典兵,卒开边衅,源不宜使居总戎之任。」孝宗喜,诏自今内侍不得兼兵职。旧制,密院文书皆经门下省,张说在西府,托言边机不宜泄。汝愚谓:「东西二府朝廷治乱所关,中书庶政无一不由东省,何密院不然?」孝宗命如旧制。

  权吏部侍郎兼太子右庶子,论知阁王捳腥ㄔふ鰭外祠。以集英殿修撰帅福建,陛辞,言国事之大者四,其一谓:「吴氏四世专蜀兵,非国家之利,请及今以渐抑之。」进直学士、制置四川兼知成都府。诸羌蛮相挻为边患,汝愚至,悉以计分其势。孝宗谓其有文武威风,召还。光宗受禅,趣召未至,殿中侍御史范处义论其稽命,除知潭州,辞,改太平州。进敷文阁学士,知福州。

  绍熙二年,召为吏部尚书。先是,高宗以宫人黄氏侍光宗于东宫,及即位为贵妃,后李氏意不能平。是年冬十一月郊,有司已戒而风雨暴至,光宗震惧,及斋宿青城,贵妃暴薨,驾还,闻之恚,是夕疾作。内侍驰白孝宗,孝宗仓卒至南内,问所以致疾之由,不免有所戒责。及光宗疾稍平,汝愚入对。上常以五日一朝孝宗于重华宫,至是往往以传旨免,至会庆节上寿,驾不出,冬至朝贺又不出,都人以为忧。汝愚往复规谏,上意乃悟。汝愚又属嗣秀王伯圭调护,于是两宫之情通。光宗及后俱诣北内,从容竟日。

  四年,汝愚知贡举,与监察御史汪义端有违言。汝愚除同知枢密院事,义端言祖宗之法,宗室不为执政,诋汝愚植党沽名,疏上,不纳。又论台谏、给舍阴附汝愚,一切缄默,不报。论汝愚发策讥讪祖宗,又不报。汝愚力辞,上为徙义端军器监。给事中黄裳言:「汝愚事亲孝,事君忠,居官廉,忧国爱民,出于天性。义端实忌贤,不可以不黜。」上乃黜义端补郡,汝愚不获已拜命。未几,迁知枢密院事,辞不拜,有旨趣受告。汝愚对曰:「臣非敢久辞。臣尝论朝廷数事,其言未见用,今陛下过重华,留正复相,天下幸甚。惟武兴未除帅,臣心不敢安。」上遂以张诏代领武兴军,汝愚乃受命。

  光宗之疾生于疑畏,其未过宫也,汝愚数从容进谏,光宗出闻其语辄悟,入辄复疑。五年春,孝宗不豫,夏五月,疾日臻。光宗御后殿,丞相率同列入,请上诣重华宫侍疾,从臣、台谏继入,阁门吏以故事止之,不退。光宗益疑,起入内。越二日,宰相又请对,光宗令知阁门事韩侂胄传旨云:「宰执并出。」于是俱至浙江亭俟命。孝宗闻之忧甚,嗣秀王简丞相传孝宗意,令宰执复入。侂胄奏曰:「昨传旨令宰执出殿门,今乃出都门。」请自往宣押,汝愚等乃还第。

  六月丁酉,夜五鼓,重华大阉扣宰执私第,报孝宗崩,中书以闻,汝愚恐上疑,或不出视朝,持其札不上。次日,上视朝,汝愚以提举重华宫关礼状进,上乃许过北内,至日昃不出,宰相率百官诣重华宫发丧。壬寅,将成服,留正与汝愚议,介少傅吴琚请宪圣太后垂帘暂主丧事,宪圣不许。正等附奏曰:「臣等连日造南内请对,不获。累上疏,不得报。今当率百恭官请,若皇帝不出,百官相与恸哭于宫门,恐人情骚动,为社稷忧。乞太皇太后降旨,以皇帝有疾,蹔就宫中成服。然丧不可无主,祝文称'孝子嗣皇帝',宰臣不敢代行。太皇太后,寿皇之母也,请摄行祭礼。」盖是时正、汝愚之请垂帘也,以国本系乎嘉王,欲因帘前奏陈宗社之计,使命出帘帏之间,事行庙堂之上,则体正言顺,可无后艰。而吴琚素畏慎,且以后戚不欲与闻大计,此议竟格。

  丁未,宰臣已下,待对和宁门,不报,乃入奏云:「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又不报。越六日再请,御批云:「甚好。」明日,同拟旨以进,乞上亲批付学士院降诏。是夕,御批付丞相云:「历事岁久,念欲退闲。」留正见之惧,因朝临佯仆于庭,密为去计。汝愚自度不得辞其责,念故事须坐甲以戒不虞,而殿帅郭杲莫有以腹心语者。

  会工部尚书赵彦逾至私第,语及国事,汝愚泣,彦逾亦泣,汝愚因微及与子意,彦逾喜。汝愚知彦逾善杲,因缪曰:「郭杲傥不同,奈何?」彦逾曰:「某当任之。」约明乃复命。汝愚曰:「此大事已出诸口,岂容有所俟乎?」汝愚不敢入私室,退坐屏后,以待彦逾之至。有顷,彦逾至,议遂定。明日,正以五更肩舆出城去,人心益摇,汝愚处之恬然。自吴琚之议不谐,汝愚与徐谊、叶适谋可以白意于慈福宫者,乃遣韩侂胄以内禅之意请于宪圣。侂胄因所善内侍张宗尹以奏,不获命,明日往,又不获命。侂胄逡巡将退,重华宫提举关礼见而问之,侂胄具述汝愚意。礼令少俟,入见宪圣而泣。宪圣问故,礼曰:「圣人读书万卷,亦尝见有如此时而保无乱者乎?」宪圣曰:「此非汝所知。」礼曰:「此事人人知之,今丞相已去,所赖者赵知院,旦夕亦去矣。」言与泪俱。宪圣惊曰:「知院同姓,事体与他人异,乃亦去乎?」礼曰:「知院未去,非但以同姓故,以太皇太后为可恃耳。今定大计而不获命,势不得不去。去,将如天下何?愿圣人三思。」宪圣问侂胄安在,礼曰:「臣已留其俟命。」宪圣曰:「事顺则可,令谕好为之。」礼报侂胄,且云:「来早太皇太后于寿皇梓宫前垂帘引执政。」侂胄复命,汝愚始以其事语陈骙、余端礼,使郭杲及步帅阎仲夜以兵卫南北内,礼使其姻党宣赞舍人傅昌朝密制黄袍。

  是日,嘉王谒告不入临,汝愚曰:「禫祭重事,王不可不出。」翌日,礻覃祭,群臣入,王亦入。汝愚率百官诣大行前,宪圣垂帘,汝愚率同列再拜,奏:「皇帝疾,未能执丧,臣等乞立皇子嘉王为太子,以系人心。皇帝批出有'甚好'二字,继有'念欲退闲'之语,取太皇太后处分。」宪圣曰:「既有御笔,相公当奉行。」汝愚曰:「兹事重大,播之天下,书之史册,须议一指挥。」宪圣允诺。汝愚袖出所拟太皇太后指挥以进,云:「皇帝以疾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欲自退闲。皇子嘉王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宪圣览毕曰:「甚善。」汝愚奏:「自今臣等有合奏事,当取嗣君处分。然恐两宫父子间有难处者,须烦太皇太后主张。」又奏:「上皇疾未平,骤闻此事,不无惊疑,乞令都知杨舜卿提举本宫,任其责。」遂召舜卿至帘前,面喻之。宪圣乃命皇子即位,皇子固辞曰:「恐负不孝名。」汝愚奏:「天子当以安社稷、定国家为孝。今中外人人忧乱,万一变生,置太上皇何地?」众扶入素幄,披黄袍,方却立未坐,汝愚率同列再拜。宁宗诣几筵殿,哭尽哀。须臾,立仗讫,催百官班。帝衰服出就重华殿东庑素幄立,内侍扶掖乃坐。百官起居讫,行禫祭礼。汝愚即丧次,召还留正长百僚,命朱熹待制经筵,悉收召士君子之在外者。侍御史张叔椿请议正弃国之罚,汝愚为迁叔椿官。

  是月,上命汝愚兼权参知政事。留正至,汝愚乞免兼职,乃除特进、右丞相。汝愚辞不拜,曰:「同姓之卿,不幸处君臣之变,敢言功乎?」乃命以特进为枢密使,汝愚又辞特进。孝宗将欑,汝愚议欑宫非永制,欲改卜山陵,与留正议不合。侂胄因而间之,出正判建康,命汝愚为光禄大夫、右丞相。汝愚力辞至再三,不许。汝愚本倚正共事,怒侂胄不以告,及来谒,故不见,侂胄惭忿。签书枢密罗点曰:「公误矣。」汝愚亦悟,复见之。侂胄终不怿,自以有定策功,且依托肺腑,出入宫掖,居中用事。朱熹进对,以为言,又约吏部侍郎彭龟年同劾之,未果。熹白汝愚,当以厚赏酬劳,勿使预政,而汝愚谓其易制不为虑。

  右正言黄度欲论侂胄,谋泄,以内批斥去。熹因讲毕,奏疏极言:「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进退宰执,移易台谏,皆出陛下之独断,大臣不与谋,给舍不及议。此弊不革,臣恐名为独断,而主威不免于下移。」疏入,遽出内批,除熹宫观。汝愚袖批还上,且谏且拜,侂胄必欲出之,汝愚退求去,不许。吏部侍郎彭龟年力陈侂胄窃弄威福,为中外所附,不去必贻患。又奏:「近日逐朱熹太暴,故欲陛下亦亟去此小人。」既而内批龟年与郡,侂胄势益张。

  侂胄恃功,为汝愚所抑,日夜谋引其党为台谏,以摈汝愚。汝愚为人疏,不虞其奸。赵彦逾以尝达意于郭杲,事定,冀汝愚引与同列,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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