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长，狼瘦得皮包骨头，连肋骨也数得清。狐狸生性狡猾，从来不干这
种苦差事，而且常常乘狼外出未归时，偷偷地把好东西都吃了。照他的说法
是：“胃口来了就得吃。”倘若狼忘了吃东西，那就更好了，狐狸就会独占
双份，照他的说法是：“不该让东西浪费掉。”所以狐狸的皮毛像涂上了一
层油，明光溜滑。
有一年五月天气，狐狸外出散步。他看到一株老柳树的树洞里有一窝蜜
蜂。回去后他就跟狼商量，决定会掏蜂蜜。狐狸把狼推在头里，叫他进蜂巢
掏蜜，让蜜蜂刺得他头肿得好大，自己却躲在后面，避开了蜜蜂的芒刺，等
到狼把蜂蜜掏出，就又走在前面，让狼继续成为蜜蜂攻击的对象。狼熬着蜂
刺终于把蜜叼回洞里。他们把蜂蜜装在一口罐子里，放在山洞深处的一个壁
橱里。狼说：“这是我们过冬天用的。”
狐狸这个嘴馋的家伙哪有耐心等到冬天！一天晚上他们吃罢晚饭，狐狸
装模作样地竖着耳朵说：“听！有人在叫我，要我去替人作洗礼。”狼惊奇
他说：“这么晚了还叫你去？”狐狸说：“是这么一回事：隔壁野猪新近生
了三头小猪，今天晚上要给一头小猪作洗礼。”“那好，去吧！”狼刚说完，
狐狸就去了。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从前洞出去，后洞进来。他走到壁橱里
把一罐蜂蜜吃去了许多。吃过后回来时，狼将要闭眼入睡。狼说：“你回来
得倒还挺早的哩！”狐狸说：“是啊，这本来是很快可以完成的。”狼问道：
“他们给了你巴旦杏子么？”“哪里，他们只有橡实，那是不值钱的。”“告
诉我，你的教子叫什么名字？”狐狸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支吾了一声，
突然灵机一动说：“叫……‘刚开始，刚开始’。”狼笑着说：“这可不像
野猪的名字啊！反正……随它去吧。”狐狸连忙说：“是嘛，就是这么一回
事。”
过了两天，狐狸又被蜂蜜馋得喉咙痒痒的，他又装模作样了一阵说：“野
猪又来叫我去给他的另一个孩子作洗礼了。”狼说：“好罢，去罢！”狐狸
像第一次一样，走到壁橱里，捧着蜜罐子痛饮了一阵，他回来后，狼问他：
“第二个孩子的名字叫什么？”这回，狐狸胸有成竹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说：“叫‘一半，一半’。”狼听了觉得好笑，说“我们的邻居可也真傻，
老给孩子取这种怪名字。”狐狸说：“他要这么叫，就让他叫罢。”
又过了三天，狐狸又故伎重演，他说：“野猪来叫我去给他的第三个孩
子作洗礼了。”狼说：“怎么老没个完？”狐狸心里想：快啦，快吃完了，
于是就说：“快了，快完了。”这次，他果真把所有的蜂蜜都吃光了。这次，
狐狸回来得比前两次都早。狼问它：“这么早就回来啦？莫非是人家把你赶
出来了？”狐狸说：“嗯，天气不好，我就赶紧回来了。”狼问道：“第三
个孩子叫什么？狐狸说：“他叫：‘全完了，全完了’。”狼说：“这个名
字可更怪啊！
第二天是个星期六，狼劳动了一整天，他对狐狸说：“我们该尝尝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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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滋补一下身子。”狐狸忙说：“是啊，我也这么想。狼，你个儿高，你
去把蜂蜜取下来。”于是他们一起朝壁橱走去。狼伸出前爪，捧起蜜罐，觉
得很轻。打开一看，里面一点蜜也没有了。
他斜眼瞧着狐狸说：“好啊！你乘我外出劳动时，把蜜都吃光了！”
狐狸急忙分辩：“我可没有动过蜜罐啊！你知道我个子小，够不到壁橱！”
狼生气了，他说：“怎么不是你呢？难道你没有在借口去给野猪作洗礼时偷
吃了吗？你还有脸这么高声嚷嚷吗？”狐狸也毫不让步：“你胡说！当心我
敲你的肋骨！”狼见狐狸不承认就只好说：“行了，行了！这样吧，我们来
做个试验，看到底是谁偷吃了蜜。”
“什么试验？”“我们俩靠着火，各自睡在一边，谁屁股上出了汗，谁
就偷吃了蜜。”狠认为凡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是要出虚汗的。
狼和狐狸分头躺在火堆两边。狼因为没有偷吃蜂蜜，心里很踏实，再加
上劳累了一天，早已疲倦，所以一躺下就睡着了。狐狸以为偷吃了蜂蜜真会
出汗的，所以毫无睡意，乘狼熟睡时悄悄爬起，用一根鹅毛，把罐子里剩下
的蜜刮起，轻轻地涂在狼的屁股上，涂完后，把鹅毛丢在火里，重新躺下。
鹅毛在火中烤着发出一阵焦臭。狐狸装模作样地大声惊呼：“快醒醒，快醒
醒！火烧着你了！”狼惊醒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狐狸指着狼屁股上
被热气溶化开来的蜂蜜说：“瞧！你偷吃了蜂蜜，蜂蜜还在你身上到处淌着
呢！”可怜的狼瞧着自己的屁股，弄不清怎么回事，只好低着头，无话可说。
葛智强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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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惹人笑断肠
［波兰］
乌龟大婶想烙饼，可是却找不到酵母来发面。于是，她就喊正在睡熟的
老伴：
“快醒醒吧，老乌龟，别睡啦！快去找兔子大婶要点酵母来！”
老乌龟正在说梦话呢，他被乌龟大婶叫醒后，一肚子不高兴，睡眼惺忪
地问道：
“你要我干什么？”
“我叫你赶快跑去找兔子大婶要点酵母来！”
“我从出世以来还没有跑过呢，叫我慢慢地爬倒还可以。”老乌龟嘟嘟
哝哝地说。
他一边说，一边从炕上坐起来，先在腰里抓了一阵痒，再慢慢地呼哧呼
哧地往下爬。
“你就不能快一点吗？真叫人发愁！”乌龟大婶不住地催他。
“你着什么急呀！俗话说得好，急急忙忙，惹人笑断肠！”老乌龟顶了
她一句。
他下了炕，把脚往毡靴子里一套，再穿上衣服，戴上帽子，一身整整齐
齐，从来也没有这么讲究过。
“你磨蹭什么呀？侠走吧，时间可不等人！”乌龟大婶一再地催促他。
“我的腰带不知道放到哪儿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怎么知道！”乌龟大婶生气地喊了起来，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好帮
他一起找。
乌龟瞎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们光是找腰带，就用了整整一个星期。
老乌龟把衣领往上一翻，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另一只脚随后也跟上
了……现在，事情已经在顺利地进行。
“你可别慢慢腾腾的，我们已经请了客人，他们都等着吃烙饼呢！”
“我知道，我知道……”
“你带碗了没有？”
“啊，忘了！……你给我送过来吧，我不想再往回爬了……”
老乌龟把碗往怀里一塞，把帽檐一直拉到眼睛上，就去找兔子大婶。
老伴一走，乌龟大婶可高兴了。她想，这下子客人们一定能好好品尝一
下她烙的馅饼了。这馅饼要用油煎，用白菜、大葱、磨菇做馅，吃起来一定
很香！她想着想着，和馅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天已经黑了，老乌龟该回来了，可是还看不见他的影子呢，真急人！乌
龟大婶盛情邀请来的客人，最终还是没有能尝到女主人做的馅饼的滋味。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老乌龟就像斧头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消失得
无影无踪。
“他到底上哪儿去了呢？就这么几步路，我又没有叫他走远……”乌龟
大婶越想心里越着急。
一转眼，又过去了四年。
乌龟大婶心想：“我还是到村外去看看吧。”
她戴上头巾，刚到了门口，就看见老伴正在街上爬呢。他急急忙忙地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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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只盛着酵母的碗死死地捏在胸前，生怕把它摔碎了。
“哼，老家伙终于回来了！”乌龟大婶高兴了，把大门开得大大的。
不到一个小时，老乌龟就进了院子。他爬到门口，先在门槛前面歇了一
会儿。
老乌龟歇过劲来以后，就开始跨门槛了。他先跨过一只脚，再跨另一只
脚。可是，一只磨破了的毡靴在门槛上勾住了。老乌龟拉长了身子用劲拽。
这时候，他的头在屋里，脚还在门外，一不留心，碗被打得粉碎，好不容易
弄来的酵母被撒得满地都是。
“哎呀，瞧你这只‘飞毛腿’的老乌龟，整整七年了，酵母都没有拿到
家，白白地把时间浪费了！”
老乌龟抓了抓脑袋，不紧不慢地说：
“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吗！叫你不要催我，催了我没有什么好处，还
是俗话说得好：急急忙忙，惹人笑断肠！”
朱兆顺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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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麻雀
［比利时］
村外的树林里，有一只善良的麻雀。他除了爪子、眼睛和尖嘴之外，浑
身都是白的。因为他像雪一样白，没有一只麻雀愿意同他交朋友。
“白麻雀和灰麻雀不是一家！”灰麻雀嘁嘁喳喳地喊。
白麻雀孤孤单单地生活着，大家都知道，这样的生活是非常寂寞、非常
无聊的。
白麻雀想同马交朋友，但是，马甩甩尾巴，对他说：
“去你的吧，要你这个朋友有什么用？！”
白麻雀又想同猫交朋友，猫美滋滋地用鼻子哼了哼，弓起了腰。白麻雀
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飞得远远的。不行，交上这样的朋友是一定要倒
霉的！
有一天，白麻雀看到路上有一条老狗。这条狗表情非常忧伤，跌跌撞撞
地跑着，身后扬起了一片尘土。
白麻雀有点怜悯这条老狗，就飞过去问：
“老伙伴，你上哪儿去呀？”
“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老狗说。“我跟着主人整整十年了。现在
我老了，他就把我一脚踢了出来。”
“你的主人是谁呀？”
“就是啤酒匠塔法罗，是凯夫列肖村的。”
“我认识他，我认识他！”白麻雀说。“塔法罗是一个又贪婪、又愚蠢
的家伙。他家的粮仓里装满了麦子，粮仓的顶上还有个洞哩！好了！你离开
了这个吝啬鬼，用不着难过。你就同我交个朋友，好吗？我们两个在一起，
日子会过得又舒服、又愉快的。”
“谢谢你，白麻雀！”老狗说，“你的心肠真好！”
从此以后，白麻雀同啤酒匠塔法罗家的那条老狗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天气热得出奇。老狗热得受不了了，就躺在路上睡着了。白麻
雀在他身上飞来飞去，唧唧喳喳地说：
“怎么能躺在这儿呢？快起来，到边上去！”
可是，老狗毕竟上了岁数，耳朵有点聋。他睡得直打呼噜，根本就没有
听到白麻雀唧唧喳喳的叫声。
“算了吧！”心地善良的白麻雀想，“还是让他先睡一会吧，我在这里
替他放哨。”
白麻雀站在一棵大树上，往下一看，清清楚楚的一条大路直通凯夫列肖
村。
没过多久，白麻雀看到，路上扬起了一片尘土。他再仔细一看，原来是
啤酒匠塔法罗正赶着车从村里出来，运啤酒出去卖。
白麻雀心慌了，连忙去叫醒自己的朋友。可是，不管他怎么叫，老狗还
是在呼呼大睡，时而还在梦中挪一挪他的爪子。这时候，啤酒匠的马车已经
越来越近了。
白麻雀没有办法，只好先朝啤酒匠飞去，对他说：
“塔法罗先生，你好啊！你赶车可得小心一点，我的老朋友正在路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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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呢，千万别轧着他！”
“我才不管你的什么朋友呢！”塔法罗根本不理睬他。
他故意把马车赶到路边上，轧着了老狗的爪子。
老狗惊醒了，惨叫了一声，连忙向草丛里逃去。塔法罗幸灾乐祸地笑着
说：
“哈哈哈！……你真是活该！可惜我轧得太轻了，把你的腿轧断了才好
玩呢！”
白麻雀见塔法罗这么野蛮，气得不知怎么是好。他浑身的羽毛都竖了起
来，乌黑的眼睛里迸出了金星。
“塔法罗，你等着瞧！”白麻雀飞到啤酒匠头顶上示威说，“我绝对不
会原谅你，你这样欺负我的好朋友，一定会恶有恶报。你就记住我的话吧！”
“你的话顶个屁用！”塔法罗把手一挥说，“白麻雀啊，你可别像喜鹊
一样，一天到晚在人家耳朵边上唧唧喳喳的，要不然，我就像逮喜鹊一样把
你抓起来，尾巴上系根绳子，把你吊在菜园子里。你还是趁早给我滚开吧！”
啤酒匠把鞭子一挥，便扬长而去。
白麻雀飞到了树上。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凌辱，气得差点哭出来。这
时候，一只喜鹊从他身边飞过，看到他这个样子，就问：
“白麻雀，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啤酒匠塔法罗欺负了我的朋友。”白麻雀说。“他还吓唬我呢，说要
像逮喜鹊一样，把我也抓起来，尾巴上系根绳子吊在菜园子里呢！”
“他胆敢把我吊在菜园子里？”喜鹊一听发了火。“好吧，就让他瞧瞧
我的厉害！你跟我一起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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