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毒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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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毒梅香-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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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来,滞而不通,而且这情形愈来愈是显著,看来再过几年,我得搬下泰山,到此卧夜相陪
了。”
  他转念又想道:“云爷爷说过真的痛苦是永远不会忘掉的,永远无法比较的,我这一生
既然忘不了过去的痛苦,在未来的日子何以自虑呢?念经并不能减轻我心灵的担负,时间并
不能冲淡我的记忆,佛劝人把生死哀乐都视做飘浮的轻烟,可是我却办不到,佛门虽广,看
来也渡不了我这无缘的人。”
  他思潮起伏,不想走错路头,进入丛山中,他见路途愈来愈是险峻,也不在意,放开脚
步,往高处窜去,翻过一处山坡,只见地势豁然开朗,一位茅屋依坡而立,景色真如图画一
般。
  凌风心中大奇,暗忖道等地方也有人家,多半是高人隐士,就走上前去,只听到一阵阵
琴声随风从屋中取出,音调铿锵,充满了欢乐之情,凌风听了一刻,知道在弹一曲“之子于
归”。心想:“这人心中的感觉,完全从琴声中表露出来,少男少女于归之喜真是人间之大
乐。我何必打扰别人的欢乐!”
  他正想离开,忽闻琴声一变,宛如秋尽冬来,一片肃杀,又如天涯孤客,对月杯乡,戛
然长叹。
  突然琴声一止,一个苍老的声音叹道:“无情最是有情,……若说相思,佛也眉儿聚,
若说相思,佛也眉儿聚。”
  凌风听得一震,想到情爱缠绵之乐,生死离别之苦,不由得痴了,心中只是反复嚼味着
那句话,十多年来耿耿于胸中的事似乎辖然而通,再无疑义,口中喃喃道:“情是何物,情
是何物,佛祖并没有叫人们忘情,他自己就是怜众生之苦而牺牲一己之安乐,难道这不是有
情的表示?我,我到东海大戢岛去找那平凡大师剃度归依吧。”
  但他随即想道:“平凡上人无拘无束,何等自在,他老人家天性恢谐,久居海外,只怕
连剃度规矩都忘光了。我此去找他,一定不得要领,倒不如到少林寺去。”
  他盘算已定,胸中顿觉开朗,往嵩山而去。
  且说高战在长安游览了几日,长安
自古以来就是历代群王建都之地,文物气势自是不凡,高战足迹遍踏名胜古迹,兴致极高。
  这日他从郊外归来,已是夕阳西下,威阳古道来往之人如梭,高战想超元人曲中“古
道、西风、瘦马”。心想此情此景,倒是十分相似。
  忽然两匹骏马迎面缓步而来,高战但觉眼前一亮,原来马上是一男一女,那男的三旬左
右,挺身骑在马上,英俊非凡,眼中露出一种高傲神色,身旁另骑上是位全身雪白罗衣的姑
娘,体形纤弱,眉目如画,不时指指点点找话和那青年男子谈笑。
  高战见这对男女品貌俊雅,不由多望了两眼,那男的似乎觉了,眉头一皱,待到走近高
战,右手马鞭漫不经意一挥,直向高战劈面抽来,高战万万料不到对方突然发难,头一偏伸
手去抓马鞭,哪知马鞭突然方向一改,朝高战右手卷去,高战不及躲避,右手吃他马鞭卷了
几圈,那青年一用劲原想把高战带到场中,让他摔一个跟斗,想不到对方稳稳立在地上,并
未被自己卷起分毫,不由大怒,运起内劲,只听见卡察一声,马鞭齐中而断。
  高战心中想:“这样的人品,怎么脾气风度这么坏,无缘无故就打人。”
  那青年似乎还想发威,马上的姑娘连忙摇手,低声埋怨道:“你一路上惹事还不够多
么?咱们快赶一程,否则你师父又要怪你迟到啦。”
  声音温柔悦耳之极,高战突然觉得在这么柔顺的姑娘面前争强斗狠,真是十分不恰当的
事,便把右手所执半截马鞭掷回马上青年,转身离去。
  那青年对于姑娘的话并不听从,口中粗暴道:“那小子一双贼眼清溜溜的乱瞧人,你当
他是好人么?你别护着他,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少女柔声道:“这是大路土,你要大家围上来看彩吗?好啦,好啦,听我话,待会我唱
歌给你听。”
  高战本已离去,听他一再恶言相对,而且是当着少女面前骂自己,他一向心平气和的心
田,突然愤怒起来,立步怒目而视。那青年一向是在师父百依百顺下过日子,从来没有吃过
半丝苦头,想不到初出江湖,就连一个毛头少年也奈不何,而且马鞭给他拉断,真时奇耻大
辱,他本想大肆发作,但那少女一再相劝,只得快快息怒。此时一见高战竟敢怒目以待,不
由正中下怀,侧身对少女道:“师妹,这小子分明是来找麻烦的,你别拦阻我,让我试试师
父的新招。”
  高战上前一步,凝神便欲接招,忽然一个亲切的声音喊道:“娃儿,别和这种不知好歹
的人一般见识。”
  高战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须发皆目的高大老者,庄严中透出和睦,令人肃然起
敬,高战觉得甚是面熟,但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他究竟是何人。
  老人眼光突然移到马上青年,脸上表情不威而怒,那青年虽则狂妄异常,但似乎被老人
目光所慑,不由自主低下头来。老人忽道:“你去告诉你师父,方家牧场十条人命,丐帮护
法金老被打成重伤,这两笔帐我风柏杨自会找他清算。”
  那青年抗声道:“家师就是要见识见识风大侠百步神拳和先天功,是以出此下策。”
  老人喝道:“小子无礼!”喝声方毕,也不见他用劲,身形暴然拔起,拍拍打了马上青
年两记耳光。
  那青年自觉对答得体,正在洋洋得意,忽然眼前一掌打来,飘忽已极,他连忙东闪西
躲,竟然没有躲过,还是挨了两下,脸上立即红肿,牙根也被打松。
  他身旁少女大感伤心,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巾,小心替他拭抹血迹柔声安慰,他用手一
格,粗声道:“你别管我,我和这老贼拼命。”
  老人沉声道:“就凭你一路上横行无礼,欺凌弱小,就该好好给你吃点苦头,还不快给
我走。”
  那青年口中虽然强硬,心中却是畏惧,自忖如果再不走开,真的惹怒对方,苦头吃得更
大,但是这番受辱,胸中一口恶气万万忍将不下,骂道:“你有种就去找我师父去,在我们
后辈面前显威风,算哪一间好汉?”
  风柏杨哈哈笑道:“骂得好,骂得好。算你有种,我老人家是何等人物,岂能披上以大
欺小之名,好啦,你快走吧!”
  那青年原是不顾性命的骂将出来,此时一听对方口气,并未发怒,心中如释负重,再也
不敢逗留,一拍马和少女如飞驰去。
  高战心中蓦然记起老者,感情大为激动,抱着老人欢声道:“老伯伯,原来是您,战儿
天天想你想得苦啦,爹爹临终时还叫我找您去学武功,老伯伯,你这十多年在哪儿去了,老
伯伯你!你头发更白啦,战儿几乎认不得你了。”
  高战自从父亲死后,万里孤身回到家乡,虽则人人都待他好,但到底没有骨肉至亲的温
暖,这时一见老者竟是幼年传授自己内功的人,真如浪子在他至突逢亲人,抱着老者语无伦
次的说个不休。
  老者(风柏杨)伸手抚着高战的头道:“娃儿,你真长大啦。”
  高战只是讲着这十多年来自己的经历,老者听他说到遇着“天煞星君”,并且学了一套
“透骨打穴”的手法,不由大吃一惊,问道:“娃儿,你可知此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吗?”
  高战点点头道:“我知道大家都怕他得很,可是,可是他对战儿倒是不坏,我骂他胡乱
杀人,他不但没有打我,反而教了我一套功夫。”
  风柏杨道:“你的命真不小,卅多年前我在关外就听说北方有这么一个人,生平不分善
恶,功夫又高,只要稍不如意动手就要杀人,那时我就想会会他。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哼,
想不到这厮竟我上门来,将我生平好友金老大打成重伤,又将关外最大的方家牧场主白山剑
客方平全家十口杀了。”
  高战突然一个念头闪起,心中一痛,急问道:“老伯伯,你说的是真的么?那方……方
老伯是很好很好的人呀,我……我还答应过将来回关外去看他父女的。”
  风柏杨柔声道:“娃儿,你认得方平么?”
  高战想到自己在绝境中蒙他父女赠送干粮的往事,方老伯慈祥关切的话,那小女孩两只
晃动的小辫子,一时之间都浮在眼前,他本是个情深义重的人,想起方氏父女的恩惠,只觉
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风柏杨见他不言语,脸上恩怨表情一闪而过,双颊苍白,两眼喷出火花,整个人都变
了,温雅天真都被仇怨所代替,风柏杨看了两眼,心中极不愿意见他发狠的表情,忖道:
“瞧他痛心这个样子,一定是和方家关系很深,这孩子天性极为厚道,人又聪明绝顶,异日
必成大器。他胸中尽是美好的心思,如果他发觉世界上的罪恶是这么多,那么他十定会伤心
失望,甚至会政变善良的天性,我要开导他一番。”
  风柏杨正想开口,忽见高战脸上愤怒之色尽褪,两眼黯淡的望着远处,神色很是颓丧。
口中反复说道:“天煞星君,你骗我,你骗了我,你干吗要杀死我方伯伯。”
  风柏杨见他失望已极,知道他善良天性战胜了汹涌的狠恶念头,不由松了口气,正色
道:“娃儿,是非善恶之间原是极难分清,那天煞星君天性本极偏激,又加上当年一段伤心
往事,是以养成他痛怨天下人的变态心理,娃儿,正邪自古不能并存,除恶即是行善,你除
去一个恶人,也许就是拯教了千百个善人。”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高战心中大大通悟,原来高战天真无邪,心中一直以为天煞星
君那夜在古庙中接受了自己的劝告,想不到天煞星君竟然变本加厉,杀害了自己的恩人,他
有如被人当头重击一棒,又如受人欺骗玩弄,胸中先是怒火燃烧,接着是痛苦失望。
  高战道:“老伯伯。战儿听你的话,我跟你去学功夫,等到武功练好,便去打天下坏
人,逼他们都学好,如果他们还要坏下去,我就把他们杀……杀掉。”
  风柏杨哈哈笑道:“好孩子,说得好,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我还有事要告诉你。”
  高故就和风柏杨走进城内,到了高战投宿的小店,两人吃完晚饭,高战替风柏杨倒了一
杯茶,这一老一小就在室中闲聊。
  高战忽然问道:“老伯伯,方家牧场被老魔给毁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进出吗?”
  风柏杨沉重地道:“只有方场主的独生女儿因为回她外婆家,事变之日不在场内,得以
幸免,这事我老人家即已包揽下来,迟早要还他一个明白。”
  高战想到十年前在途中新遇的小女孩,那时是多么娇憨幸福,如今却成为孤女,那小女
孩嘱咐自已有空去看她,言犹在耳,可是如今她却已是家庭破碎,父母双亡,世事的变幻,
真是太快了呀。
  高战道:“方伯伯的女儿心肠真好,她现在在哪儿,我答应过要去看她的。”
  风伯杨道:“她现在还在外婆家,她外祖父是山东金刀老大,昔年饱是威挺北方的武
师,娃儿,你知道我入关来干吗?”
  高战摇头,风柏杨又道:“娃儿,那年你在雪地里误食千年参王,要知道这种天地间灵
药,正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是内功高明的人,吃下去足可抵上一甲子苦修之
功。”
  高战插口道:“老伯伯,我从小就天天照着您给我的图上所载去练,您说那千年参王可
抵一甲子功力,我怎么被济南大豪一伸手就打败呢?”
  风柏杨道:“娃儿,你性子温厚,心无旁念,正是学习内功上上人材,你今日成就已然
绝不在江湖高手之下,只是你对武功招式一概不懂,所以会被人一出手就制住。”
  风柏杨接着道:“我当时一见到你,真是大吃一惊,我走遍关外也不见有和你根骨一样
好的人,我生平收了两个徒儿,却都是中上之质,后来又教不一个记名弟子。此人天分虽然
较高,可是与你一比,却是大大不如。”
  高战听风伯伯称赞自己,很感不好意思,想要说一两句谦辞的话,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
出来。
  风柏杨又道:“咱们练武功的最欢喜的事莫过于能找到一个聪明听话的徒弟,我承继着
关外天池派一脉,称霸关外卅余年,可是我两个徒儿,受天资所限,连我一半功夫都学不
到。”
  “当日你误认千年参王为土参,想替小白兔疗伤,可是受‘金毛神猿’一声大吼,吓得
把含在口中参王浆液全部咽进肚里,这是天意,老天爷要成全你,任谁也无法阻拦。”
  高战听他娓娓追着儿时的往事,心中很感有趣,笑道:“是啊,是啊,要不是金毛神猿
大喊一声,我可把这灵药给糟踏了。”
  风伯杨道:“我当时因为身有急事,此事关系着我边寨大侠的威名,我是天池派掌门,
岂能袖手不管,而且对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商手,名震寰宇,我不敢决定此去能不能安然归
来,所以我决定先给你一卷内功图解,让你自己先扎好根基,以免白白浪费灵药功效,如果
我能安身返回关外,再来寻你,传授我天池派功夫。”
  高战忍不住问道:“老伯伯,你对手比天煞星君武功还高么?”
  风柏杨烹点头道:“天煞星君功力虽高,可是我还有把握能够应付,可是对于此人,却
是毫无信心。”
  高战是小孩心性,心中不服,就冲口道:“难道是三头六臂之人?师父,他叫什么
呀?”
  边察大侠风柏杨,折高战改口叫自己师父,不禁大乐,一抚长须,笑道:“乖徒儿,问
得好。”
  原来他心中爱极高战,知道高战如果拜在自己门下,将来成就一定在自己之上,关外一
派武术,就要靠他发扬光大。他不好意思开口说出要收高战,只有一再暗示,但见高战仍然
喊自己老伯伯,心中不禁微急,其实他哪知高战对于武林规矩一窍不通,认为喊老伯伯和师
父根本就没有分别。
  风柏杨道:“天下武林中名望最高的是‘三仙’‘二君’,三仙是居于海外,成名都已
在一甲子以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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