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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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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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靖墨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言语,眼里满是猜疑,心一沉,糟糕!自己操之过急了!

当下急急发誓道:“烟儿再也不挑事生非了。”

靖墨将她的手拂下,寡淡道:“再说吧。”便往院外走去,凝烟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若谖倚在东次间廊下的栏杆上,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虽隔得有些远,听不清二人说了些什么,但从两人的神情举止也猜出八九分来,大抵凝烟又骗得靖墨回心转意。

若谖心里发寒,凝烟那日跟靖墨说的谎言十之八九已被拆穿,他竟然还能再上她的当,耳根子这么软可怎生是好!

她懒懒转身,准备回房午睡,却猛地看见琥珀站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对着她笑。

若谖吓得整个人往后一仰,险些翻下栏杆,幸亏琥珀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腕子,往怀里一带,她才幸免。

若谖拍着胸口,惊问道:“我怎么不知你在我身后?”

琥珀抿嘴一笑:“我会缩骨功。”她指了指雕花栏杆的空隙,道:“我从这里钻过来,再站到小姐背后的。”

若谖看了一眼那些空隙,不过拳头大小,别说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就是一只猫钻过来都困难。

她走到房里坐下,诧异道:“我只听过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再就是什么……乾坤大挪移,却从未听过缩骨功,是属于峨眉派,还是武当派?”

琥珀一脸懵懂:“小姐……你说什么,怎么奴婢一句也听不懂?”

若谖作痛苦状拍了一下光洁的脑门,汉朝的时候好像江湖还没有武当峨眉的传说……至于那些功夫全是金庸大人胡编的……唉!自己又英勇的露了一次马脚!

她一脸“你笨到无可救药”的表情嫌弃的看着琥珀,教育道:“看吧,不读书多可怕,连我说什么都听不懂。不懂就算了,你这缩骨功是怎么一回事?”

琥珀听她前面的话正在自卑,听她后面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得意道:“我这缩骨功是我自己摸索练成的,我们家是农民,每年一家人辛辛苦苦种地,种出的东西不是交了租子就是落在地主的口袋里,不管是欠收还是丰收,我们家就没吃过一次饱饭,我就想,为什么我们家种的粮食要交给有钱人?他们又吃不了,我就想拿回属于我家的那份,可我没粮仓的钥匙,就试着从窗棱穿过去,一开始并没有成功,我就拼命的缩小身子,一番挣扎没想到竟然真的过去了!我也不敢拿好的粮食,只拣富人家用来喂猪的红薯拿一些回去度日,久而久之,便练成了缩骨功……”她说着说着,神情渐渐黯然,低头小声道:“可就是这样,我还是未能保住我的家人……”

若谖眼里湿湿的,一把揽住她的肩慰藉道:“我愿做你的家人。”

琥珀被她一句话吓得眼泪都逼了回去,叫道:“小姐!你快别折奴婢的寿了,小姐这样对奴婢,奴婢已是感恩戴德。”

若谖有些头大,阶级观念在琥珀心中根深蒂固,想要改变,除非请个传销精英给她洗脑,自己还是放弃治疗的比较好。

她换了个话题道:“你……真能把身子缩那么小?”

琥珀傲娇道:“小姐不信?我表演给小姐看好了。”

她走到门口先将门关好,看了一眼洗脸架上的铜盆,取下放在地上,转头看见若谖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给她作心理建设道:“小姐待会儿看见奴婢变成什么样子都别怕。”

若谖点点头,心想只要你不是当着我的面自杀,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一个人能缩到一只洗脸用的铜盆里,她还真没办法相信。

琥珀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双脚站在盆里,然后慢慢蹲下……

若谖想,这个样子只蹲在盆里而已,她也可以做到。

但下一秒,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琥珀整个人慢慢地缩到了铜盆里,要不是手脚扭曲,盆中央有一颗脑袋在对若谖笑,猛一眼看去,就像盆里放着一件不高于盆面的衣服。

若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从未想过,一个人会像一只无骨生物,可以叠成这种形状,这太疹人了!

她慌忙移开视线,用些微变了调的声音说:“你快起来吧。”

琥珀一点一点从盆里舒展出来,笑嘻嘻地问:“小姐是不是有点被吓到了?”

若谖缓过气来,道:“岂止一点,只怕要做好几天的噩梦了。”

琥珀一脸无辜:“这可不能怪奴婢,是小姐自己要看的。”

若谖手撑着额头,仍有些不敢正视琥珀,一看见她,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出现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盆。

——她是断然不会再用那个铜盆洗脸的。

“我不怪你,我交待你的事可办的妥当?”

琥珀自信满满道:“小姐放心好了,奴婢神不知鬼不觉……”

若谖想像了一下她像条蛇一样从窗棂溜进去的情景,自然不会被发现。

“你去跟厨房里说,今儿我想吃油焖大虾。”

琥珀一愣,小姐思维跳跃可真大,竟然能从那件事上跳到吃上面来。

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性不定,她领命而去。

若谖舒服地睡了一个午觉,理了理书房,将那两盆茉莉花摆在她认为合适的地方,想着明天燕倚梦要来教她琴艺和书法,就觉得心花怒放。

忙起来时间飞逝,似乎只是转眼间,就到了吃晚膳的时间。

老夫人指着那一大盆色香味俱全的油焖大虾,笑着对若谖道:“这可是你要的,要吃完哦。”

若谖一面答着“是”,一面命琥珀帮她把袖子卷起来,却突然“咦?”了一声。

第六十二章

老夫人并不在意的问:“怎么了?”

若谖伸着两只光溜溜的皓腕道:“我早上戴着的那对冰种翡翠手镯不见了。”

老夫人问:“你娘前两天给你的那对吗?戴腕上怎么会不见?”

一旁的琥珀提醒道:“啊~小姐,奴婢记得你早上在夫人那儿吃点心时取下来放在桌上,后来是不是忘了戴?”

若谖回忆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哦,我忘我娘亲那里了。”

老夫人嗔道:“小小年纪记性这么差,等到了祖母我这个年龄可怎生是好?”

若谖笑着打趣笑:“谁能跟老祖宗比,人精中的人精,谁要想在老祖宗跟前玩个巧儿,自个儿先把坟挖好再说。”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老夫人又爱又恨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佯装生气道:“贫嘴!”

若谖一面缩着头,一面吃油焖大虾吃的不亦乐乎。

至了晚间将睡之际,方永庆过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淡淡道:“谖儿住在我这里,一天大似一天,你与她虽是叔侄,还是要避嫌的好,她毕竟是皇上赞赏过的,况刚过去的端午节,皇上赏她的东西比许夸还贵重,皇上看中咱们谖儿,咱们就该更加稳重,你这个安不请也罢,我是不会介意的。”

方永庆在心中冷笑,这不是三言两语拿若谖当挡箭牌冠冕堂黄的下逐客令吗?

不会介意是假,不想要自己染指方永华一家大小的荣华富贵才是真!

当下笑着道:“儿子不光是来请安,还想抖胆问问分家的事,儿子问过大哥,他说也是今儿才知道,他是并没有分家的意思,全是母亲的主意。”

老夫人鄙夷道:“你又不是弱弟年幼,尚须人照顾,你都奔四之人,你的几个男孩也已成人,早该自立门户了,一辈子依靠你大哥成什么样子!知道的说你们手足情深,不忍分家,不知道的以为你没本事,一家大小依附着你大哥苟且活命,我分家也是为了你着想,不想让外人误解你。”

方永庆碰了一个软钉字,老夫人的话滴水不漏地讥讽了他一场,还要装为他着想,他只得含羞忍辱道:“母亲要儿子自立儿子也无话可说,可是儿子手里无一铺一店一亩田,偏还有五个孩子要养,俗语道,巧媳难为无米之炊,还请母亲略略分点家产。”

老夫人冷冷道:“你那几个孩子最小的已有十四,四个小子业已成人,哪里找不到事做,还要你养?”却只字不提分家产的事。

方永庆被噎的哑口无言,只得怏怏离去。

老夫人扭头看着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她娘俩舌战的若谖,道:“还不去睡?”

若谖忙站起来对着老夫人福了一福,道:“老祖宗也快睡吧,镇日里这也操心,那也操心,哪里操的完的心,儿孙自有儿孙福,由我们去吧。”

老夫人欣慰道:“是个好孩子,话说的好听,又会关心人。”

方永庆垂头丧气回到芷晴院,程氏忙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怎样?有回旋的余地没有?”

凝烟那时已被赶出方府,回到自己家,这次老夫人只许她带走她的衣物被褥和一些赤金首饰,那些嵌着各种名贵宝石的饰品以及极品玉饰一件不容她带走,她心里正郁闷,见程氏如此不会看眼色,忍不住讥讽道:“看父亲如此沮丧的模样就知道那老不死的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把我们一家大小往绝路上逼咯,还用问!”

程氏一听心中一凉,转而冲着凝烟发火道:“我们现在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你的嘴怎么这么贱,非要到处搬弄是非不可!”

凝烟一听,凛冽地笑道:“我嘴贱?是谁从小教我两面三刀,当人一套背后一套的?”

程氏理屈,气得脸发黑。

方永庆烦不胜烦,提高声音喝道:“都别吵了!”他拿眼瞪着程氏:“你也别怪烟儿,老不死的早就想把咱们一家人扫地出门,烟儿那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程氏颓丧的跌座在榻上,直着两眼喃喃道:“我们该怎么办?”

凝烟眼里冒着凶光,冷冷道:“她不让我们一家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老不死的不就是看见若谖那个小贱人讨皇上欢心,才如此宠着她吗?我偏就要皇上厌恶了她,让她身败名裂!”

一家几口全都震怵地看着凝烟,半晌,家吉问道:“妹妹有妙计?”

凝烟哈哈大笑了几声:“计谋都是人想出来的!你们只用睁大眼睛看好戏!”

第二天早上,许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时,若谖跑过去拉着她的手,问:“娘亲,你送我的那对翡翠手镯我昨儿掉你那里了,你可有替谖儿收好?”

许夫人讶异道:“并没有见。”又回头问白梅:“你们可曾看见?”

白梅答道:“那么贵重的首饰,奴婢们若看见,定会禀告的。”

若谖纳闷:“我昨天明明放在桌子上的呀。”

翠玉在一旁笑着说:“小姐且先安心用早膳,找翡翠手镯的事交与奴婢吧。”

若谖依言,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吃过早饭,在园子里摘了几朵洁白的栀子花便到了巳时,燕倚梦到了东次间若谖的书房教她书法。

燕倚梦的字并未刻意去模仿哪位大师,自成一体,字体隽秀端庄,一如其人。

燕倚梦教的耐心,若谖学的用心,只一上午,书法竟然有了进展。

若谖喜滋滋地捧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跑到老夫人的宴息处,正好听到翠玉跟老夫人禀告:“……白梅说,烟小姐对那对翡翠玉镯馋涎的很,甚至还在大公子面前编出那对翡翠手镯原本是大夫人赏她的谎话,况且当时吃点心时,烟小姐就坐在谖小姐旁边,要想顺走那对翡翠手镯最便宜不过了。”

“你是说……凝烟最有可能?”老夫人冷声冷调道,一抬头看见若谖,立刻眉开眼笑的问:“这会子跑来有何事?”

若谖跑过去把自己写的字给老夫人看,道:“老祖宗,可比原先好些?”

老夫人笑意更浓,连连点头道:“好很多!只要再练上几个月,看谁敢再笑我们谖丫头字差了!”

若谖低头浅笑,知道老夫人还在为端午那天许夸笑她字差耿耿于怀。

“祖母,我刚才依稀听到你们说烟姐姐什么。”

翠玉看了一眼老夫人,道:“小姐,你的翡翠手镯大概是烟小姐偷走了。”

老夫人蹙眉鄙夷道:“什么大概!肯定是她!和她娘一样,眼皮子浅!”

若谖道:“不管是谁偷了,且先别忙着声张,万一惊动了贼人,毁了那对翡翠手镯可就糟了,翠玉姐姐只管暗暗的细查。”

第六十三章窃案

翠玉接话道:“谖小姐所虑极是。”

老夫人颔首道:“就这么办。”

若谖等吃过午膳回到房里,悄悄对琥珀道:“你把翡翠手镯是凝烟偷去的消息略略放些风声出去。”

琥珀瞪圆了眼睛道:“为什么不直接带了翠玉姐姐去捉赃?放在哪里我清楚,我也跟着去指认,来她个人赃俱获!”

若谖眼角狂抽,无语地看着琥珀:“大姐,你可以再笨一点,与猪同眠可好!”她斜睨着她嗤笑:“还亲自指认!那样一来是只猪都知道是我们栽赃嫁祸,到时不知是谁难堪!”

琥珀又摆出经典懵懂表情,问:“那小姐要奴婢放出风声又是为何?”

若谖嘴角微勾:“要她乱了方寸,方寸既乱,则易上钩。”

琥珀似懂非懂点点头,目光坚定道:“只要能帮小姐出一口恶气,奴婢在所不辞!”

哎呀呀,中国好闺蜜呀!

若谖正感动,听到琥珀音调一转,怨毒诅咒道:“但愿这次能冤枉死死贱人凝烟,叫她永世不得超生!”

若谖诧异地看着琥珀,与凝烟有仇的是我不是你,怎么你比我还要恨她,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琥珀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嘿嘿解释道:“小姐的仇人就是奴婢的仇人!”

唉!愚忠!

若谖充满无力感。

“小姐,奴婢这就去‘略略走漏一些风声’。”

若谖挥挥手,琥珀走了出去,迎面碰到青梅端着酸梅汤并菱粉糕正要进屋,见到她,半揶揄道:“哟!都成了小姐的心腹了,大热天儿的还要关着门说话。”

琥珀嘿嘿笑着走开。

若谖看着青梅进来,接过她奉过来的酸梅汤喝了两口道:“姐姐认为自己不是谖儿的心腹么?”

青梅讪笑,她忘了小姐虽是个孩子,却最是心思缜密,刚才自己只顾攻击琥珀,不想在她那里落下把柄。

青梅偷眼观察,还好小姐并未放在心上。

凝烟倚坐在掉了漆的栏杆上,白晳的脸蛋隐隐发青,自从住到芷晴院两日,她就两夜不能成眠。

她空洞的望着破败的芷晴院,一株石榴树结满了红灯笼般的石榴,喜气洋洋的,她却郁闷的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一想到以后都要住在这里,就觉得无法忍受。

院门外响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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