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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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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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忍受。

院门外响引不轻不重的叩门声,凝烟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敲门声绝对不会是自己那几位粗鄙的哥哥,他们通常都是一脚踹开虚掩的院门,可是,现在整个方府又有谁会来探望她们这失势的一家人?

她扫了一眼院落,一个丫鬟婆子也不见,大抵见她们家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大老爷照拂,便恶奴欺主起来,全都躲懒去了。

凝烟喊了好几嗓子,终于从穿廊的拐角处走出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怯怯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凝烟脸上挂着一丝笑,道:“你近前些。”

那小丫头见她和言悦色,放松不少,慢慢走到她的跟前。

凝烟忽然变脸,面目狰狞地重重地甩了那小丫头一耳光,打得那小丫头身子一歪,趔趄了几步,摔在地上,腊黄的小脸刹时肿了起来。

凝烟一面发狠地照着小丫头的肚子踢了一脚,一面骂道:“叫你偷懒!院外有人叩门你都不知道去开!”

院门发出沉重的呀的一声,靖墨出现在院门口。

凝烟一愣,马上脸上堆起善意的笑来,弯腰把小丫头扶了起来,柔声责备道:“摔到哪里没有?你这孩子怎么跟谖妹妹一个样儿,连个路都不能好好走,非要哪天磕到门牙才肯文静。”

那小丫头站在地上犹兀自乱颤。

靖墨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对那小丫头道:“你且退下。”

那小丫头忙转身飞也似的跑掉。

凝烟见到他又惊又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大哥哥此来是不是接我回方府的?”

靖墨凉凉道:“这里才是你的家,我为什么要接你回方府,那样不是拆散你一家骨肉么?”

凝烟一听,松开了手,颓然向后退了一步,失魂落魄的看着他,良久,才低声冷冷地问:“大哥哥此来有何贵干?”

靖墨看着她俏丽的容颜如正在绽放的花朵,却被霜打了般蔫巴,心中有丝不忍,叹口气道:“你把谖妹妹那对翡翠手镯给我吧,我就说是我看见谖妹妹遗落,我替她收了,后来忙学业忘了还她。”

凝烟微蹙着眉,疑惑道:“她的镯子怎么在我这里?”

忽然回忆起早上起床后到院子里小坐时,偶然听到佟妈妈和拾花拾叶依稀在说若谖的翡翠手镯被府里人顺水摸鱼偷走的事,见到她来,忙都散开,只是她们看她的眼神实在怪异,难道……她们鬼鬼祟祟谈论的那个偷窃之人竟是她!

她仰头惊问道:“大哥哥,你怀疑是我偷了谖妹妹的那副镯子?”

靖墨不置可否地垂眸盯着她。

凝烟之前的确想得到那副镯子才跟靖墨编那样的谎言,想借靖墨的手得到那副镯子,可后来谎言被拆穿了,她也就断了念想。

但是现在靖墨联想到她之前那个谎言,自然容易怀疑到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凝烟有几丝慌乱。

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可信并理直气壮,道:“既然大哥哥怀疑我,料想我红口白牙的解释大哥哥也是难信的,不如就请大哥哥搜查我的闺房,还我一个清白。”

靖墨看她言语间泪光点点,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心里有些踌躇,担心真的冤枉了她,但转念一想,万一她真的拿了那副镯子,现在故意装淡定,企图蒙混过关,殊不知骗过了自己,被周大娘或翠玉抓住,后果却是不堪设想的。

自己是来帮她的,她却不明白自己这番苦心!

罢罢罢,随她去误解吧,只要能保住她的名声就行了。

靖墨平淡道:“哪间是你的闺房?”

凝烟愕然盯着他,他果真认定自己是偷走若谖镯子的人!不禁心里一凉。

她表情的变化落在靖墨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

他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却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凝烟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反正自己没拿若谖的镯子,身正不怕影歪,有什么可怕的!

她在前面带路,在一间挂着竹帘的房间门口停住脚步,将竹帘掀起,请靖墨先进,自己也跟着进去。

香草正在把从方府带来的细软被褥分类收好,看见小姐和大公子进来显得非常意外。

她刚想向她俩请安,就听见凝烟说:“大哥哥尽管搜吧,若你一人之力不够,多喊些人来忙你搜,若搜出了谖儿戴的那副翡翠镯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搜不出来,我是要大哥哥给我个说法。”

香草一听翡翠镯子四个字,脸色大变。

第六十四章转移

靖墨狐疑地扫了香草一眼。

香草强作镇定道:“奴婢才将东西收拾了一遍,哪里有什么翡翠镯子?有的也只是金的银的罢了。”

靖墨面无表情地瞅着香草,香草有些站不住,她从来都以为大公子性格温和,却不知他的目光原来可以这么可怕这么犀利,如锥子一般一下就戳破了她谎言的那张薄纸。

“主子说话,奴才插嘴,这是哪一门子的规矩?”靖墨语气寡淡,却让人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香草脸色煞白,不断拿眼偷觑着凝烟。

凝烟怒目圆睁喝道:“没有眼色的贱婢,还不快滚出去!”

香草忙转身逃了出去。

靖墨见屋里没人,道:“烟妹妹,拿出来吧,一切交给我,我替你扛下。”

凝烟凛冽地死盯着靖墨,冷冷道:“既然大哥哥认定是烟儿偷了谖妹妹的镯子,尽管搜好了!不用说庇护我的话,我福小命薄,受不了这么大的恩情。”

靖墨耐着性子道:“已经火烧眉毛,还要耍小性子么,整个方府的奴才都喑地里在传言是你偷了……”他顿了顿,改口道:“……拿了,纸已包不住火。”

凝烟将头一偏,表示不愿再看他,气愤道:“别人都认为我是小偷,所以大哥哥也这么认为吗?”她伤心地冷哼了一声,“纸包不住火?那就烧死我好了!横竖不连累大哥哥!”

靖墨见她句句赌气,料再说下去也无益,道:“妹妹若想通了,记得来找我,要快,我怕周大娘就要查到烟妹妹这里来了。”说罢,离开。

凝烟兀自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见靖墨走了,香草才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看见凝烟偏着头坐在床上,望着某处发呆,尖尖的下巴,瘦削的身子,花容月貌并不输与若谖,反而因为年长五岁,如花正开,比起若谖那朵刚打花骨朵的花蕾,颜色更加娇艳,却被赶到这如寒窑的地方栖身,想想也甚是可怜。

她站立良久,方才小心翼翼道:“小姐,那副翡翠镯子怎么办,现在竟如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凝烟闻言差点跳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香草,惊问道:“你是说,翡翠镯子在咱们这儿!”略一思忖,那天在许夫人那里吃点心,香草就在一旁侍候……脱口道:“是你偷了小贱人的镯子!”

香草忙惊恐地摇头道:“不是奴婢,是小姐!小姐可别嫁祸于奴婢!”

凝烟一听其中大有周章,稳住自己内心惊涛骇浪般的恐惧,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且慢慢讲来。”

香草吸了吸鼻子,道:“前儿老夫人命周大娘赶我们离开方府,奴婢清理小姐的东西时,在小姐的枕下发现那对翡翠手镯,以为……”她怯怯地看了一眼凝烟,接着道:“以为是小姐私拿了谖小姐的镯子,恰周大娘一直盯着,生怕奴婢拿了贵重的首饰,仓促之间,奴婢只能藏在怀里,带到芷晴院来,几次三番欲跟小姐说,可小姐心情不好,哪有心听,奴婢只得闭嘴,待小姐心情好转时再说,没曾想,大公子听到传言,找上门了。”

凝烟一瞬不瞬地看着香草,道:“我没有拿小贱人的翡翠手镯。”

香草疑惑道:“那……那对翡翠镯子怎么会出现在小姐的枕下?”

凝烟听她的口气心中一凉,连她都不相信自己没拿那副镯子,何况靖墨!

她斩钉截铁道:“我说没拿就没拿!我是被人陷害了!”

香草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小姐的房里总有我们几个奴婢守着,想陷害小姐的人是怎样在奴婢几个眼皮底下把镯子放到小姐的枕头下的?”

她话音一落,蓦然发现凝烟正阴鸷狐疑地死盯着自己,忽然悟到刚才自己所言完全是自掘坟墓,既然外人进不了小姐的房间,那么就只能是她或者宝珠瑞玉放的咯!

想到这里,香草眼里闪过几丝慌乱,要是被小姐猜忌那就糟了。

凝烟开口道:“人总有一时疏忽不到的,被人钻了空子也是极有可能的,没听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

香草见她如此说,神色一缓,暗暗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对翡翠手镯,道:“小姐,咱们先别说这个,想想该怎么处置这对镯子。”她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啊!扔井里,让方府那群人找到死!”

凝烟抬眸看了她片刻,终究下不了决心,这对翡翠手镯可是稀有之物,就这么毁了,太暴殄天物了!

她用帕子包住那对镯子,在香草不解的目光中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

虽说靖墨说过会帮自己,但自己此去拿着这对翡翠镯子,不是承认镯子是自己偷的吗?靖墨就算出面平息这件事,可他又会怎么看自己?只怕会认为自己太会伪装,人品恶劣,以后再想拉拢他恐怕不可能了。

不行,不能让这步棋走死!

凝烟拧身又回房坐到床上,左思右想,这对镯子是万万不能留在身边的,以免引火上身。

不如——当掉!

现在老不死的断了她家的供给,她父母手上那点积蓄能撑多久?不如把这对翡翠神不知鬼不觉卖到典当行换些银子,倒也实惠!

打定主意,凝烟去寻家吉,对他如此这般交待一番,家吉面露喜色,把那对翡翠手镯揣在怀里出了院门。

家吉前脚走,周大娘后脚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后脚进了芷晴苑,见了凝烟并不十分恭敬,道:“谖小姐的翡翠手镯不见了,奴婢们翻遍整个方府未能找到,奴婢想,烟小姐与谖小姐是堂姐妹,万一她上你这儿玩儿,落在你这儿了呢?故此禀过老太太前来搜一搜。”

凝烟冷笑道:“自从我搬到这破落地方,谖妹妹就不曾踏足过这里,又有什么东西会遗在我这里?你们只是找个借口搜查罢了,何必多言,搜便是了!”

周大娘并不理她,往身后看了一眼,严厉道:“给我搜仔细些!”

众仆妇应了一声,翻箱倒柜,把凝烟的闺房弄得如抄家一般。

方永庆与程氏闻风赶来,见状气愤不已,程氏指着周大娘的鼻子骂道:“再怎么说,我们烟儿是小姐是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才搜查了!”

第六十五章搜查

周大娘用手一指粉墙那边,嗤笑道:“我只认那里面的主子,其余一概不认!至于搜查烟小姐的闺房是奉了老夫人的命的,有什么你们自去找老夫人说去!拉扯着我算什么回事!”

然后问众仆妇:“搜出什么没有?”

众仆妇摇头,周大娘转身欲走,凝烟冲上来拦住她的去路,冷声道:“就这么走了么?”

周大娘重重蹙着眉,一脸不耐烦,正准备开口,门外响起一个银铃般女童的声音:“不然怎样?姐姐还打算给些赏银周大娘她们,慰劳她们大热天不辞辛劳前来搜查么?”

众人皆向门口望去,若谖穿着粉绿色襦裙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嘴角微翘,笑意盈盈地看着凝烟,揶揄道:“姐姐就是想赏此时恐怕也拿不出银子来。”

她侧头吩咐琥珀:“给周大娘一锭银子买西瓜各位大娘吃,这么酷暑的天难为她们为了我的事奔波。”

周大娘满脸堆笑接过琥珀递过来的银子,道:“谖小姐客气,给这么一大锭银子,得买多少西瓜!”

其她仆妇一看那锭银子少说有二两,每个人都心花怒放,对若谖说着感谢的话绕过凝烟向门外走去。

若谖先向方永庆程氏夫妇问好,夫妻两人均将头一偏,不理她,若谖也不介意,又笑着对凝烟道:“姐姐,其实你应该谢谢周大娘,若不是她前来搜查,还姐姐一个清白,方府关于姐姐是小偷的谣言恐怕已是满天飞,压都压不住!这下可好了,堵了悠悠众口!”

凝烟竖眉发狠道:“既有奴才造谣生事,就该乱棍打死!”

若谖笑道:“姐姐难道没听说过法不责众?不如在姐姐这里搜上一搜,是清是浊立见分晓,岂不便宜?”说到这里,她面露得意:“这个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我是不是很聪明?”

凝烟有些讶异地瞪着若谖,她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是她在设局陷害自己,但是一想到她不过九岁,虽然早慧,也断断不可能有这么缜密的心思,更不可能这么心狠手辣,现在她却自己当着她的面坦然承认,让她心里一寒,对她莫名畏惧起来。

若谖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直到她纤瘦幼小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凝烟才回过神来,追了出去,一把扯住她的衣袖。

琥珀见状,就要护主,若谖笑道:“别忙,听这贱人有什么要说的。”

凝烟狠狠啐她一口,怒目道:“你才是贱人!是你在陷害我!”

若谖讥诮道:“那又怎样?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若再有下次,本小姐就不只是把你逐出府这么简单!”说罢,欲挣脱掉凝烟,一回头看见靖墨朝她们走来。

凝烟正对着靖墨,自然也看到了,忙松了手,才要露出姐姐对妹妹应有的关爱表情,诺谖却一路踉跄着摔在地上,哎哟喊痛。

琥珀忙跑过去扶若谖,回头悲愤地对凝烟道:“烟小姐,你怎么可以动手呢!”

靖墨也快步走了过来,和琥珀一起把若谖扶起,柔声问:“摔痛了没?”

若谖泪眼汪汪地点点头,指着手肘,膝关节,娇滴滴道:“这里,这里,都好痛!”

靖墨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此时脸上也难掩怒色,质问凝烟道:“你为什么推她?”

“我……”凝烟刚要解释,若谖抢先说道:“好啦,大哥哥,姐姐被逐出府心里不好受,就让她拿我出出气好了。”

靖墨气恨道:“你被逐出府是你自找,怨不得旁人,我这次匆匆赶来生怕你吃了周大娘的亏,想护你周全,可你的行径太叫人心寒,你是死是活我不想再管了!”说罢,欲扶着若谖离开,才一动,若谖就直叫痛,皱着五官道:“扭到脚了。”

靖墨在她面前蹲下,温存道:“上来,我背你。”

若谖忙趴在他背上,任由他背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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