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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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江湖-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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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卟”的一声,他的一只手已飞了起来,血腥之气立即弥漫开来。 
  “捕风”发出的痛哼之声才至咽喉,已被柯冬青冰凉的剑封住了。 
  他的心猛地一收缩,然后又缓缓地松弛下来,就此死去。 
  此时,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已有了七具尸体。 
  血腥之气充斥了每一寸空间,那种淡淡的咸腥味深深地刺激着人的神经。 
  柯冬青觉得自己的血似乎开始热了起来,心情也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似乎又看到了“欢乐小楼”那血腥的一幕,三千兄弟的热血将“欢乐小楼”的每一寸土地染红。 
  杀机一起,他便不再急着想脱身了,心道:“好吧,我便在这儿等着,等着你们来送死!” 
  他见申田田的伤口仍在流血,忙关切地道:“申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要不你先进里屋包扎一下,就在那儿歇息一会儿。我能抵挡一阵子,而且这样一来,你也可以看着卓白衣的女儿。” 
  申田田想了想,点了点头。 
  柯冬青仔细地将屋内的布局看个分明。这一点,便已显示出柯冬青的胜人之处了。在生死相搏之际,胜负往往并不完全取决于武功,而是与其它因素息息相关的。比如心理、环境、情绪…… 
  所以,柯冬青要把屋内的每一张桌子,每一个窗户都默记于心,这样才能使它们不仅不会成为束缚与障碍,反而有可能被他所利用,成为制胜的工具。 
  最后,他找来了一张极矮的凳子,将它放在一个墙角;又从一个柜子里掏出一个纸袋来,然后便在那张小凳子上坐下了。 
  这个墙角是一个死角。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对方不可能立即对他实行直接的攻击。对于敌暗我明的局势来说,这一点相当重要。 
  柯冬青坐在那儿,慢慢地打开纸袋,竟是一袋炸得喷香的花生米。 
  柯冬青掏来几颗,一粒一粒地放入嘴中,慢慢地咀嚼着。 
  咀嚼食物,可以放松绷紧的神经,可使自己的身法不会因为过于紧张而大失水准。 
  当他将第五颗花生米放入口中时,他听到了利刃划空之声。 
  但他并没有停止咀嚼,仍是将那颗花生米咬碎、咽下。便在咽下的那一瞬间,已有数十枚利矢从几个窗口中射入。 
  来自几个不同方向的利箭相互交错纵横,几乎已涉及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柯冬青一动也不动。 
  果然,没有一支箭伤及到他,离他最近的箭也有二尺多远。 
  他所选的位置果然不错。如果不是隐于这个角落,他当然也能避过几十支利箭,但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乱箭过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然后,从几个窗口中突然又飞入四五个黑乎乎,圆溜溜之物,上面竟有一串火花! 
  柯冬青大吃一惊,莫非对方竟用了火药?难道他们就不怕伤了卓白衣的女儿? 
  就在他转念的这一瞬间,四五个黑球“蓬”的一声,全都爆开了。 
  一阵浓浓的黑烟弥漫开来,迅速将整个屋子罩住,柯冬青已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衣袂掠空之声响起,他凝神一听,知道至少有十几人同时向屋里攻来。 
  而这些浓烟有一股极为怪异的气味,令人一闻,便不由自主地想咳嗽。 
  柯冬青的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咳出声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出一丁点声音,立即会成为十几个人攻击的目标。 
  好狠的一招。 
  但柯冬青并不慌乱,因为他知道双方同样处于这样没有任何光线的屋子里,谁也看不清谁。所以,只要能将场面搅混乱了,势必会形成混战之势,这对自身作战的柯冬青来说,并不是坏事。 
  一转念,柯冬青的手中已扣了六粒花生米——他没想到花生米现在竟派上大用场了。 
  一扬手,花生米便已悄无声息地疾然射出。 
  大概六粒花生米只有一粒命中目标,只听得一个声音“啊”的一声。 
  立刻响起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那人倒也机灵,心知不妙,立即叫了一声:“是我!靳大钟!” 
  这才免去了一场杀身大祸。 
  但柯冬青已乘机从刀剑出鞘的声音中听出几个人的方位了,其中有一个竟是离他只有一尺之距。 
  毫不客气,他右手向一侧一抄,果然便抓住了一个人的脚,一提一送,那人便飞了起来,“轰”地一声,大概是撞在一堵墙上。 
  屋内大乱。 
  此时,柯冬青如一片羽毛般飘起,悄无声息地掠向西侧而去。 
  五尺之距,扬剑。 
  “咝”地一声,伴随着一声闷哼,柯冬青的判断没错。 
  柯冬青不知道扎中的是对方什么部位,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剑拔出,略一侧身,然后短剑再次袭出,这一次,几乎是不分先后疾攻出上、中、下三剑。 
  一把利刃从柯冬青腰侧擦过,将柯冬青的衣衫划出一道口子,这正是柯冬青伤及之人反攻的。若不是柯冬青反应快,及早侧了身,那恐怕也已挂彩了。 
  此时,柯冬青的上、中、下三剑已有两剑奏效,对方发出短促的叫声之后,砰然倒地! 
  此时,柯冬青再也忍受不住,咳出声来。 
  他立觉不妙,以惊人之速迅速下蹲、侧滑。 
  一把刀从他的头顶疾然削过!同时,地面砰地一声响,石板地面火星直冒,显然是一件重兵器重重地砸在柯冬青方才所立之处。 
  柯冬青奇怪为什么一咳嗽,对方便能立即判断出是敌非友,但很快地便明白了,一定是他们在进入屋子之前已服用过什么药物,所以浓烟并不会使他们有急欲咳嗽之感。 
  如此一来,自己便危险多了。 
  烟雾的气味颇为古怪,柯冬青憋得难受。若是他功力平庸一些,恐怕早已咳出血来了。 
  大概烟雾已渗透到里屋去了,里边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咳嗽声,也不知是申田田,还是卓白衣的女儿。 
  立刻有人兴奋地叫了一声:“小姐……” 
  这一声叫喊,便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柯冬青如夜行的猫一般尽量将身子缩小,向那个声音所响之处掩杀过去。 
  靠近,出招。 
  血肉飞扬。 
  一招得手,柯冬青迅速撤身。 
  有人大声叫道:“别恋战,救小姐要紧……”说到这儿,他突然惊叫一声,原来是对方乘机把一粒花生米射入他口中了。 
  柯冬青知道现在万万不能让对方闯入里屋。他略一思索,立即靠近堆放尸体的那个角落,抓起一具尸体,便向通入里屋的入口处抛去。 
  数声惊呼伴随着兵刃与人的骨骼相撞的声音,显然,“白衣山庄”的人已误把尸体当作活人了。 
  柯冬青接连二三地扔出几具尸体,每具尸体都遭了乱刀砍杀。 
  有人大叫一声:“我们上当了!” 
  便在此时,柯冬青人如惊雁般直掠而出。 
  对方以为又是一具尸体,所以只是向一侧让了让,免得被撞着。 
  柯冬青乘机出手,他那柄短剑的威力在这一瞬间,几乎发挥至极限。 
  剑刃之光华掣映飞炫,拉出了数道弦月似的光弧,在空中旋回飞舞。 
  三招之内,斩杀四人! 
  空气中怪异的烟雾味反而被血腥之气冲淡了不少。 
  柯冬青杀得性起,清啸一声,身子团旋如风,短剑以凌厉之势,挟“咝咝”之摄人魂魄的劲风,招式环环相扣,奇快无比,变幻莫测。 
  凭感觉,柯冬青已知对方至少又倒了四个人。 
  他的剑从一个人的体内拔出时,右腿迅速扫出。凭记忆,他知道这么一脚扫去,应该有一张八仙桌会被踢中。 
  果然,“砰”的一声,柯冬青已踢中了一张八仙桌,桌子直飞起来。 
  惨叫不绝,大概八仙桌已撞倒了好几个人。 
  柯冬青知道现在关键是要除去这满室烟雾,否则,即使他再神勇,也会有疏漏之时的。 
  他记得南侧墙根处有一只小小的石磨,便飘身而去,迅速一摸,果然有,柯冬青双手一抱,用力一掷。 
  “轰”地一声,屋子的一面墙已被撞出老大一个洞,一股清新的风便从那个洞口冲了进来,然后从另一个破烂不堪的窗口出去,屋内的空气一下子清纯了不少,柯冬青已可勉强看得清一些人影了。 
  这就足够了。 
  眨眼之间,柯冬青已向七人出手。他的身形奇快无比地穿掠游移,短剑疾出,挟万钧之力,含雷霆之威,其隼厉与迅捷,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团团蓝莹莹的光辉在他的身侧交错穿射。 
  人们已很难看清他的身影了,只是看到一团奇快无比的光影如电飞掠。 
  一个又一个“白衣山庄”的人在惊异中倒下。 
  他们没有看清柯冬青是如何出手的,也没有看清自己是如何死的。 
  他们所能感觉到的,只是有一种疼痛从自己身上的某一点迅速扩散开来,或是咽喉,或是胸前,或是腹部。但这种疼并不持久,因为很快他们的思绪便断了,像一根绷紧的弦那样断了。 
  没有思想或者说没有生命的人,当然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时,屋外响直了鼓掌声。 
  一个人高声道:“好!” 
  说“好”的人已从木门的那个破洞中慢慢钻了进来。 
  他的个子很高,又很瘦,整个身子似乎是被埋在一大堆白色之中,因为天色已渐暗了,无法看清他的脸。 
  他一进来,便缓缓地道:“好功夫,难怪你连‘白衣山庄’庄主的女儿也敢动了。” 
  柯冬青淡淡地道:“在我眼中,只有应不应该动的区别,没有敢不敢动之分。如果有谁做了丧尽天理的事,哪怕他是皇帝老子,我也敢动手。” 
  那人慢慢地向柯冬青踏进了一步,缓缓地道:“听你的口气,想必你是个年轻人了,只有年轻人才会如此大言不惭,想要扶大厦之将倾,而不去自掂斤两。你是个武功很高,又很年轻的人,江湖中已剩下不多了,‘武林四公子’死了,吴清白死了,剩下的还有谁呢?” 
  说到这儿,他忽然笑了笑,语气一变,道:“剩下的除了柯冬青之外,还会有谁?也只有柯冬青,才有理由要对卓庄主的女儿出手。只是没想到你竟能隐蔽得这么好,若不是我们小姐聪明过人,恐怕到现在我们还是找不到你,佩服,佩服。” 
  柯冬青心中一惊,心道:“看来,真是卓白衣的女儿设法将信带出去了,可她根本无法起身,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瘦高之人缓缓道:“即使你不挟掳我们小姐,我们也是不会放过你的,何况你现在又冒犯我们小姐?” 
  柯冬青冷冷一笑。 
  那人道:“我知道你很自信很骄傲,可如果你知道我是谁的话,恐怕你就不会那么自信了。” 
  他顿了顿,然后道:“我是‘恶梦人’勾幽。” 
  勾幽,像恶梦一样可怕的勾幽。 
  柯冬青道:“在此之前,我已会过了据说一向是五刀致命的刀五,结果果然是五刀致命,不过死的人是他自己;然后我又见了据说轻功已是登峰造极的‘捕风、捉影’,结果他们也不过如此而已;想必,你也是如此吧。” 
  勾幽一言不发,他的手慢慢地伸进他的怀中,然后又抽出来,抽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只小小的盒子。 
  柯冬青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勾幽“啪”的一声,将盒子打开,屋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芒。 
  这竟是一颗夜明珠。 
  柯冬青一时不明白勾幽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取出一颗夜明珠来,这实在有些怪异。 
  勾幽将那个盒子连同明珠一同放在一张茶几上,然后才转身对柯冬青道:“我要用它照着我们二人搏杀,因为我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怎么管用。” 
  柯冬青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 
  他平静地道:“我不介意。”话一说完,他的右手已按在剑柄上,“呛”的一声,一抹幽淡的光便已从剑鞘中跳将出来。 
  勾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伸手在腰间一摸,抽将出来的竟是一把如镰刀般的兵器。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血腥味与呛人的烟雾在空中飘荡。 
  一种肃杀之气渐渐弥漫开来,越来越浓。 
  柯冬青的剑平平而举,目光也是那么平平而视,看着那个似乎深陷于白色中的勾幽。 
  勾幽握兵器的姿势很怪,那件兵器竟是紧紧地反贴于他的肘部。 
  蓦地,勾幽的目光一跳,身躯已如一团白色之云般向柯冬青这边飘来。 
  银镰仍是紧紧地反贴于他的肘部。 
  柯冬青略略一侧,短剑已在这一瞬间,迸射出了点点光芒。 
  每一点光芒,都足以致人之命。 
  勾幽的身子竟可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凭空拔升二尺。 
  拧腰、沉肩。勾幽的身躯在间不容发的瞬息之间,斗然倒旋。 
  一团白色向柯冬青当头罩下。 
  暴喝声中,柯冬青的剑已成拳斗撩天之势,疾然直袭而上。 
  奇怪的是那团白色竟未回避。 
  柯冬青的剑顺利地从白色中穿射而过。 
  但没有痛哼之声,也没有热血抛洒,同时,柯冬青也已感觉到剑所走的线路过于通顺,丝毫没有穿过血肉之躯时的滞纳感。 
  不妙! 
  虽然柯冬青一时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已猜测到这一定是勾幽的一个计谋。 
  就在他如此转念时,勾幽已从那团白色之后疾然闪现。 
  现在,他的身上已没有了那件宽大的白色衣衫了,而成了一件白色劲装。 
  而柯冬青之剑所刺中的,正是勾幽以极快之速脱下的白色外套。 
  勾幽闪身而出后,立即将手中银镰疾然反撩。 
  如此惊人之变故,柯冬青一时难以撤招回封,情急这下,他立即向后暴退。 
  勾幽便如附骨之蛆般紧随而上,银镰挥动如虹,寒刃逼人,甚至柯冬青已感受到了银镰的寒意。 
  柯冬青急忙用力一颤手中之剑,勾幽的白色外套立刻被切成了无数片,碎片如白色蝴蝶般飘扬开来。 
  勾幽的银镰已将柯冬青的右腿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幸好,伤得并不很深,但因为银镰刃口有一排锋利的齿状钩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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