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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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长相思-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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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韩思亮和康公明应诺连声,躬身退出西小院。
  霍梦燕眉头一皱,咬了咬牙,又嫣然一笑,移步向贾无瑕靠过去。
  任焉梦、丁非凡、吕怀良等一行八人,秀迤出了镇西街。
  镇外,一条河堤道,堤上树木成行。
  暮色苍芒,仿佛在堤道上撒下了一片轻纱。
  丁非凡走在头里,与韩思亮和康公明指点河堤,谈笑风生。
  任焉梦不时地拉住韩思亮问这问那。
  吕怀良目不斜视,不紧不慢地跟在丁非凡身后,脸上保持着惯有的沉静。
  宋孝忠走在吕怀良后面。他仍低着头,在想心事。
  霍梦燕和贾无瑕走在最后。
  霍梦燕故意靠近贾无瑕问道:“不知贾姑娘对白楼主和袁王爷了解多少?”
  贾无瑕淡淡地道:“我与白楼主和袁王爷素不相识,也未见过面,虽说听到过些有关他们的事,但都是些道听说的消息,根本不值一谈。”
  话音顿了顿,她反话道:“你听说过南泽湖吗!”
  霍梦燕想了想道:“听说是一个怪湖。”
  贾无瑕又问:“怪在哪里?”
  霍梦燕眯起眼,“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贾姑娘能否赐教?”
  贾无瑕淡然道:“赐教不敢,我也是听来的。据说此湖波平如镜,碧水潋滟,风景十分优美,只是湖中除船之外,任何东西掉入水中即沉湖底,连浮水鹅毛也是如此。”
  “哦!”霍梦燕困惑地道:“有这么回事?如果有人下水,该会如何?”
  贾无瑕沉吟着道:“这里的人有一句话:但见人入水,不见有人浮。”
  霍梦燕心陡地一颤,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贾无瑕贴着她耳根道:“到了这种湖上,可要多加小心。”
  霍梦燕微微颔首,沉默无语。
  她觉得贾无瑕的话中,有一种弦外之音,可是她却又听不懂。
  沿河堤三里处,便是南泽湖码头。
  码头上一片灯光照得如同白昼。
  麻石堤岸上站了许多的人,车马、顶轿连成一队。
  有人在码头震船上大声吆喝,有人在人群中穿梭似地奔跑。
  韩思亮和康公明同时扯起嗓门,高声嚷道:“贵客驾到!”
  堤岸上的人立即分成两行。一行白素衣装,一行青色衣褂。
  码头上的人也一齐站到了船前。
  很显然,这些人都在等候任焉梦等一行人。
  丁非凡踏步上前?
  “哈哈!贤侄可好?”平南王爷袁功勋迎了过来。
  袁功勋五十出头,身材微胖,广颡隆准,体气竦爽,有一种睥睨万物的气度。
  功勋虽然好客,但很少亲自迎接客人,可见他对丁非凡的器重。
  “袁王爷可好?”丁非凡笑着向袁功勋施了个礼,然后道,“袁王爷这次请我来,是不是想要索回白龙神驹?”
  “哈哈哈哈,”袁功勋爆出一阵大笑,“贤侄真会开玩笑,这是哪里话?”
  说话间,吕怀良、焉梦、宋孝忠、霍梦燕和贾无瑕都已到船前。
  两个女人的出现,使花船上的灯光顿失光彩,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了她俩的脸上。
  霍梦燕觉得有些不自在,那些男人的眼光像针芒一刺在她脸上,不沉泛起一层红晕。
  贾无瑕面含微笑,显得沉静大方,更透出一种成熟的风韵。
  丁非凡逐一将任焉梦等人向袁功勋介绍。
  袁功勋阳听非听地听着。眼光始终没离开贾无瑕的脸。
  宋孝忠的脸也红了,他感觉到了袁功勋在贾无瑕脸上扫来扫去的贪婪的眼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丁非凡用手时轻轻撞了袁功勋一下,贴在他耳边道:“袁王爷,这女人已是名花有主,染指不得的。”
  袁功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嘿嘿笑道:“诸位请。”
  丁非凡往前走两步,便看见了白云楼楼主白赐天。
  白赐天五十左右,中等身材,微微驼背,脸上接着一抹谦恭的笑容。
  若不认识他的人,单凭他这长相,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百零八楼,白云楼楼主。
  “白楼主。”丁非凡忙着上前施礼,打招呼。
  白赐天既然不欢迎任焉梦等人,为何又要派人请他们来赴宴?丁非凡心中暗自猜疑。
  任焉梦走了过来。
  丁非凡指着白赐天道:“这位是白云楼白楼主。”
  任焉梦没答他的话,却对着白赐天身后嚷道:“你们怎么来了?”
  白赐天身后站着胡吉安和洪千古。
  胡吉安和洪千古的脸色,一黑一红,阴沉而冷森。
  任焉梦目光扫过四周:“咦!那个道姑掌门为什么不在?”
  胡吉安扳着险,冷声道:“你来南泽湖干什么?”
  任焉梦道:“有人请我来赴宴啊。”
  洪千古插问道:“谁请你了?”
  任焉梦眼珠子转了转,指着白赐天道:“白楼主和袁王爷。”
  白赐天冷声道:“我没有请你。”
  “哎,明明是你请了我,怎么能说没请?”任焉梦瞪圆了眼,“难道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说话不算数的无赖。”
  他指的是在柳林道坪,向胡吉安、洪千古和纪莲丽索讨白龙神驹那回事。
  白赐天并不知道柳林道坪的事,脸上泛出一抹青光。他自立白云楼起,还没有人敢在背后说他是无赖,更不用说当面辱骂了。
  但,他仍然沉得住气,表现出了白云楼主的风度:“任公子,请回吧。”
  任焉梦恼急了:“你请我来,就这么我回去,我不干,你想怎样?”胡吉安趋前一步,眼里露出了杀气。
  丁非凡耸着肩,一时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劝解。
  袁功勋匆匆赶了过来。
  “白楼主、胡居士,任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看在我的面上。
  大家不要伤了和气行不行?”
  宋孝忠见状,也急忙赶过去调解。
  吕怀良沉着脸,冷眼见看,眉头深深皱起。
  他感觉到有些不对,这场酒宴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丁少主,你先带他们上趸船。”袁功勋对丁非凡道。
  丁非凡拖着任焉梦,向大家呶呶嘴,登上了趸船。
  吕怀良犹豫了片刻,也走上前去。
  要弄清究竟是谁在捣鬼,有什么阴谋?只有一条路可走,上趸船去。
  白赐天拉着袁功勋衣袖道:“你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请任焉梦来赴宴?”
  “哎呀!”袁功勋摔开衣袖道,“不是以你的名义,是以你我的名义。”
  胡吉安道:“袁王爷,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功勋翘起嘴唇道:“你以为我想惹麻烦上身?这是卜老的意思。”
  提到卜老,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趸船上,丁非凡对袁功勋道:“袁王爷,你的花艇在哪里?”
  袁功勋道:“实话告诉你,我没有花艇,也不是我请你们来赴宴的,我们都是客人,请我们的人是杭州慈善堂大善人卜善慈。”
  “哦!”这一声惊呼,不是出自丁非凡,而是出自吕怀良之口。
  “轰隆!”只听得三声花炮响,湖面上空爆出五彩烟花。
  一条大花艇,挂满灯笼,五彩斑澜,缓缓向趸船驶来。
  船上管弦鼓乐,响遏行云。
  袁功勋指着花艇道:“瞧,站在船头上的那人便是卜善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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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酒宴三问
  花艇靠上夏船。
  乐曲停止,船头上走下一位老人。
  此老人六旬开外,面如满月,目似星斗,十分富态。脸上露出和蔼,如光风雾月,慈祥鉴人,给人一种亲切与信赖感。
  这就是那位大行宫宫主、任焉梦的师傅白发老人,下令不准任何人碰其一根毫毛的大善人卜善慈。
  连大行宫宫主也敬畏他几分,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声誉与权势,自可想而知。
  众人纷纷向卜善慈施礼示意。
  卜善慈向众人拱手表示谢意后,却径直走到了任焉梦身前,亲切地问道:“阁下可是痴儿任焉梦?”
  任焉梦眯起眼:“在下是痴儿任焉梦,你是谁?”
  卜善慈温和地笑着道:“老夫卜善慈,人称大善人。”
  任焉梦瞧着他道:“你真是个大善人?”
  卜善慈呵呵一笑,拉起他的手:“有话我们到花艇上去说。”
  卜善慈拉着任焉梦登上了花艇,把其它的客人全都留给了他的崔管家接待。
  卜善慈的反常行为和对任焉梦的格外亲热,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袁功勋和白赐天满脸的不高兴。
  胡吉安和洪千古脸色冷如冰铁。
  霍梦燕的小嘴翘得老高,丁非凡无奈地苦笑。
  其余的人也在窃窃私议:“难道这许多人的面子,还不及一个任焉梦?”
  唯有吕怀良、宋孝忠毫在不意,贾无瑕脸上透着讳莫如深的笑容。
  崔管家下至夏船,恭迎众位客人上船。
  众客人虽然心中有气,但碍着卜老往日的面子又不便发作,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花艇。
  众人上船之后,挂满彩灯的花艇款款调头,慢慢荡离了趸船。
  花艇很大,左右舷上张灯结彩,正中轩厅一十八盏彩宫灯大放光明。
  厅巾两排短桌,呈八字形左右摆开,共大二个位座。
  这是客座,卜善慈今天共请了十二位客人。
  左边依次坐着袁功勋、白赐天、胡吉安、洪千古。还有先行已登上了花艇的袁汉宗和贾连城。
  右边是丁非凡、吕怀良、宋孝忠、霍梦燕和贾无瑕,还有一张桌子空着。
  那座位原该是任焉梦的,但任焉梦却已被卜善慈拉到了主人桌旁陪坐。
  这种安排,使众客人心中感到别扭。
  吕怀良和宋孝忠有一分担心:这个卜善慈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卜善慈见众人逊让坐定后,轻咳一声道:“诸位对老夫今日的举动或许有些不解,或许有所怀疑,误认为老夫是以诸位不敬。其实不然,老夫对任公子之所以特意如此特殊相待,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应该如何去关心爱护一个智弱的痴儿。”
  众人闻言脸色各有变化,心绪顿时如同潮涌。
  卜善慈平缓地道:“关心痴儿是行善积德,尊重痴儿是人品美德,诸位身为王侯、武林豪杰更当应身为表率。老夫刚才所为,只是想向诸位说明这个道理。”
  袁功勋闻言连连点头,并赞口道:“卜老所为实圣人之举,实是令人钦佩。”
  白赐天脸色微红,已呈一丝愧色。
  胡吉安与洪千古默默无言,对视了一眼,卜善慈继续道:“鹿子村瘟疫之事,老夫想当然与任公子无关……”
  霍梦燕忍不住插嘴道:“何以见得?”
  宋孝忠想阻止霍梦燕插嘴却已来不及了,只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卜善慈祥和地道:“你就是霍梦燕姑娘?”
  “是的。”霍梦燕大方地点点头。
  “嗯,”卜善慈沉吟着道,“任公于是个痴儿,他不会有意识地在鹿子村水源中下毒,而且他心地很善良,村里死去的人,还有鸡鸭牲畜,他都把它们埋了,并替它们修了墓碑,这件事情,李天奎可以作证。”
  轩厅中一片寂静。
  “另外,任公子放走鹿子村的病人,并非是要散布瘟疫,而只是想救他们的命。老夫在隆昌落花庄救活的一百多名鹿子村病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他是一个善良老实,而且可怜的痴儿。”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任焉梦投去了同情的眼光。
  任焉梦安安静静地坐着,脸上泛着芒然的微笑。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他已回到了大漠的冰窖里,正坐在冰床上,背后有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那是师傅注入的内力。
  吕怀良有一丝不安:任焉梦为何会如此安静,就如同中了邪一样?
  卜善慈端正了身子道:“因鹿子村瘟疫和任公子不明的身份,江湖上竟有人主张杀了任公子来个一了百了。老夫认为这是不道义的行为。时值武林阴冥大会即将开典之际,老夫特聊备水酒,设此薄宴,想请诸位向参加武林阴冥大会的各门派,转告老夫的意思。”
  袁功勋不觉问道:“卜老不参加阴冥大会了?”
  卜善慈道:“老夫因妻忌日须赶回杭州,甚为抱歉。”
  丁非凡毅然地道:“请卜老放心,我等虽为晚辈,但在未查明事真相之前,我等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任公子。”
  “丁少主快人快语,侠义心肠,真不愧是十三州府总捕头虎门之子。”卜善慈说罢,双手举掌一连三击,“上菜。”
  十余名侍者捧着雕花木盘,鱼贯送菜看入厅。
  沙湾的金龟,北海的红鱼,大三元的大裙翅,文园的百花鸡,西园的鼎湖上素,南阁的灼螺片,水陆八珍,撰果俱列。
  丁非凡瞪圆了眼,别说是在花艇上,就是在京都的百仙居,也见不到这么好的菜!
  袁汉宗和贾连城拍手叫好。
  宋孝忠向霍梦燕投去了一个惊叹的眼色。
  贾无瑕面含微笑,似乎对这种场面已司空见惯。
  吕怀良面带沉思。这位卜善慈如此阔绰气派,究竟是故意卖弄,还是别有企图?
  他有一种直观的感觉,作为一个行善积德的大慈善家,不应该这样的铺张浪费。
  此时,任焉梦已从痴梦中醒来,他望着桌上的菜愣了愣,随即转脸问卜善慈道:“为什么没有酒?”
  卜善慈慈祥地笑笑,尚未回话,侍者已将酒送上来了。
  每桌两坛酒。一只彩釉瓷花坛,一只土酒坛。
  侍者打开土酒坛,给每人倒了半盅酒。酒倒出来时无色无味,和白开水差不多。
  众人都傻了眼。这是什么酒?
  任焉梦忍耐不住,端起酒盅,师了一口,“噗!”酒喷嘴而出:“这是什……么东西?”
  卜善慈笑着向侍者摆摆手。
  侍者立即打开了彩釉瓷花坛,一股清香随之钻入鼻孔。凡是喝酒的人,闻到这股香气,便知是新酒。
  侍者将新酒兑入酒盅中,顿时酒的颜色变红了,芬芳蚝醇的酒气立刻充满了轩厅。
  “唷,真好玩!”任焉梦拍手叫嚷。
  卜善慈端起酒盅,浅笑道:“老夫设筵,惯以三问与友同乐,这第一问,请问诸位,这是什么酒?”
  袁功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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