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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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长相思-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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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谷琼弓弓身子:“知道了。”
  上虚道长并没说具体怎么办,但杨谷琼心中明白。
  太乙真人道:“杨少侠,白赐天现在东殿客房里间房,你可要小心不要出事,不要让他溜了。”
  杨谷琼冷沉地道:“请太乙真人放心,凭白赐天的武功,在凌霄宫里没人敢杀他,同时他决不会溜走,因为如果他溜走了就无疑地告诉大家,他是凶手,他决不会有那么傻。”
  六人一齐点头,表示赞同杨谷琼的观点。
  杨谷琼站起身:“各位道长、大师,在下告退。”
  他十分有礼貌地向六人施过礼,从容地离开了玄房。
  六人赞扬了杨谷琼几句,然后开始讨论到阴冥大会的主题。
  他们六人是本届武林阴冥大会的六位主持人。
  因为他们之间已有矛盾,为了避免争吵,六人只是例行公事地谈了几句,便告散会。
  沈少球出了玄房后,即赶到后殿小坪。
  坪中搁着胡吉安的棺木。
  棺木旁站着两个黄衣褂汉子。
  沈少球走到棺木旁,挥手示意两名黄衣褂汉子离开。
  他默立在棺木旁,心里酸楚楚的,极不是滋味。
  是他请胡吉安、洪千古和纪莲丽,去杀任焉梦的,目的是维护江湖的平静。
  然而,任焉梦没被杀,而胡吉安却被杀了,平静的江湖引起了不安,连他们这些武林的领头人之间也产生了矛盾。
  凶手不清楚,也毫无把握。他之所以偏袒白赐天、而只恨任焉梦,并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认为这些麻烦都是因任焉梦而引起的。
  他伸手摸摸棺木。
  棺木是紫楠木,很坚固,棺面与四侧都绘有彩金的图案,很珍贵。
  卜善慈花钱买的棺木,的确是上等的材料与绝好的做工。
  一阵冷风吹过。空中飘落几片枯叶,洒落在棺木上。
  棺木再好,人死了,躺在什么样的棺材时,又有何分别?他的心凉了。
  把死者的棺木抬到阴冥大会上,实是不祥之举。他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么做?
  他脑子里突然钻出个怪念头:自己死后能睡上这样好的棺材吗?
  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第十三章 走向凌霄阁
  余双仁将任焉梦带到了山顶端,座西向江的天子殿。
  放眼看去,牌坊、山门和殿堂,呈阶式排列在一条中轴线上。
  因为封山,没有香客、游人,其庙殿肃穆雄伟、壮阔沉寂的气势,更冷人惊叹。
  任焉梦刚才心中的烦恼,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什么时候,余双仁已悄悄将被任焉梦握住的手抽缩了回来,他也没在意。
  任焉梦眼尖,指着远远的殿堂道:“你说这是天子殿,为何殿堂园上写的是‘酆都观’?”
  “原来是这样。”任焉梦说着,不觉向清行靠近。
  清行颇有几分得意地瞟了余双仁一眼,躬身对任焉梦道:“请任施主过牌坊。”
  余双仁稍稍退后一步,跟在任焉梦身后。
  吕怀良在后面,目光打量着四周。
  路上连香客、游人都没有,当然不会有人与任焉梦接头,但不知天子殿内有没有?
  他一直在注意周围是否有任焉梦所说的接应人出现。
  他不知道,余双仁已经和任焉梦接过头了,他更不知道,大行宫和凌霄宫真假与任焉梦接头的人,都是这位余双仁。
  丁非凡目光一直盯着余双仁的背影。
  他发觉件宽宽的道袍内,裹着的是一个窃窃的身子,那身子不像是个男人的身子。
  他虽无把握,但已有疑心。在这方面,他是个很有经验的高手。
  他沉着气,冷静地面察着,同时心时里也充满了激动与兴备。
  这道童若是个女子,必定是个绝色佳人,其美貌与风姿,决不会在霍梦燕与贾无瑕之下。
  这个机会,可不能让它溜走了。
  牌坊四个接,高三丈多,面阔三间也是三丈多,进深近一丈,为木石结村前三重担坊,十分壮观。
  任焉梦手在柱子上摸了摸,走进牌坊。
  迎面是山门,山门重檐歇山式屋顶。
  山门侧耸峙着两座木楼,楼体高约两丈多,为重担四角攒尖顶形,右楼里悬着铜钟,左楼里回着木鼓。
  清行指着木楼道:“这便是钟鼓楼。”走进山门,一个大坪,坪端是正殿堂。
  坪中砌了个大木台,高丈许,台面四丈见方,木台四周边沿用两尺高的黑布围裹着。
  四根耸立的木根顶上,接着四盏白纸灯笼和四条白绫布。
  木台横楣上悬着一幅白绫布,上面写着“武林阴冥大会祭台”八个黑体大字。
  武林阴冥大会的会场,原来设置在这里!数名道士在木台旁忙碌着。
  殿堂内走出六名僧士,正将士只香炉和一张香案抬向木台。
  显然,这些僧士都在忙着布置武林阴冥大会会场。
  任焉梦目光落到山门两侧的钟鼓楼下。
  钟鼓楼下,左右分塑着各高不到一丈的四尊怪异的泥像。
  未等任焉梦开口问,清行立即道:“这左边的是鹰蛇二将,右边的是鸡脚、无常神像。”二将像前有一联:“鹰将狰狞,使奸佞丧胆;蛇神魍魉,令邪恶忘形。”
  二神像们也有一联:“白面无常爷,季接善,青脸鸡脚神,锁恶拿顽。”
  任焉梦凝视着鹰像,似懂非懂地连“嗯”了两声。
  五人走到木台前。
  大概是因为有清行引路的缘故,木台前的僧士各自忙着,并没有查问任焉梦等人。
  吕怀良注意到,没有任何人接近任焉梦。
  丁非凡注意到,余双仁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他们丁家独有的潇洒风姿。
  清行引着四人围着木台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殿堂的右外侧壁。
  壁上嵌着十道石碑,一宇排列,十分精美。
  任焉梦伸手摸摸石碑,嘴里轻轻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余双仁瞧着任焉梦,似是若是所思。
  清行一旁道:“这是道唐碑:段文昌的《修仙都观记碑》,段少监的《修斋记碑》、《天尊石像记碑》、《老君石像记碑》、《感应碑》、《张大理诗碑》、杜光庭的《石函记碑》,李吉甫的《阴人影堂记碑》、《二真君碑》和李虔之的《二仙公碑》。”
  丁非凡和吕怀良对清行的记性,及熟练解说的口语,很是佩服,没想到这小道童居然如此聪明与机灵,如果走正道,前程定将会无量。
  任焉梦更是佩服,连连赞扬道:“你真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他那说话的神态,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娃儿。
  清行闻言更是得意,潇洒地做了个手势:“请诸位随我进殿观赏。”
  五人绕至正门入殿。吕怀良原无心入殿观赏,但因要监视任焉梦,不得不违心地进了天子殿。
  天子殿殿宇高近天丈,硬山式屋顶,穿逗式梁架,殿内十余柱木,结构严谨。
  抬头望处,殿宇圆木抬空,飞檐翘角,殿柱上蛟龙盘绕,柱脊饰着仙鹤展翅,置身其间俨如进了神宫。
  殿堂正中一座石神台,上塑阴天于坐像,神态威严。阴天子身后宪中是天子娘子神像。
  殿内无人,只有神台前的一只小香炉里,燃着一束香烟。
  清行上前,敲响了磐钟。
  余双仁代任焉梦等人,在小香炉里烧了一柱香,但他烧香时的表情却十冷漠。
  丁非凡跪倒在蒲团上,认真地向阴天子神像磕了三个头。
  任焉梦觉得好玩,也同丁非凡一样,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吕怀良目光望着阴天子座下左右的六值功曹泥塑,仿佛没见到他们在磕头。
  清行待任焉梦起身后,道:“这神龛里坐着的天子娘娘,是肉身成神的,她不仅相貌如生前?且身上的皮肤都还有弹性呢。”
  “哎!”清行慌忙阻住他道:“天子娘娘是神体,你怎能去触摸她?”
  任焉梦歪过头:“你摸过天子娘娘吗?”
  清行脸刷地一红,即道:“当然没有。”任焉梦睁着眼,一本正经地道:“你没摸过天子娘娘,怎知她身上的皮肤还有弹性?”
  清行的脸由红一下转白,双常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余双仁微抿的嘴角,扯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丁非凡笑得合不扰嘴。
  吕怀良还望着六值功曹站像,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清行喘口气,急忙指着前殿中其它的神像道:“这是四大判宫,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和崔判官,那是十员阴帅,日游、夜游、黄蜂、豹尾、鸟嘴、鱼鳃、无常、牛头、马面和鬼王。”
  任焉梦听得傻了眼,忙走过去问哪,问了个不停。
  清行带着任焉梦在殿中转了一圈,欲走出殿外。“哎!清行。”丁非凡唤住他道:“还有十八地狱没看过,你怎么就领任公子走了?”
  “十八地狱?”任焉梦抓住清行手臂问道:“为什么是十八地狱?”
  “地狱在哪里?”
  丁非凡抢着道:“地狱设在殿左右廓房,即叫十八地狱,也叫东西地狱。快告诉我,什么是十八地狱?”
  任焉梦情急着要问,不觉手上透出了一分功劲。“哎唷!轻一点,我……说!”清行痛得弯下了腰,嗷嗷直叫。
  焉梦松开手:“你快说。”清行支吾了一下道:“十八地狱即为:一、迦延,典泥犁地狱;二、屈遒,典刀山地狱;三、沸进寿,典河沙地狱;四、沸屎,典沸屎地狱;五、世,典黑耳地狱;六、隘嵯,典火炼地狱;七、汤谓,典镬汤地狱……十七、名身,典蛆虫地狱;最后是观生,典烊铜地狱。”
  任焉梦道:“快带我去看看。”
  清行吞吞吐吐地道:“小童今日身体不适,还是……”话未说完,丁非凡截口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去见得执法诸神?”
  清行顿了顿,昂起头道:“哪时里话?”
  “既然你没做亏心事,我们就进去瞧瞧。”丁非凡未等清行答应,已向殿左廊房走去。
  任焉梦立即跟在丁非凡身后。
  清行瞅了余双仁一眼,发觉他正在瞧着自己,狠狠心,一咬牙也跟了过去。
  余双略一犹豫,也走向左廊房。
  吕怀良走在了最后。
  廊房十八地狱里,塑着一幅幅阴森可怖的阴司地狱图。
  上坐着执法诸王,下塑着鬼卒及乱臣贼子,奸妄小人等受刑的场面,有锯身的,有开膛破腹的,有下油锅的,有受烙刑的……
  冷森森原刑具,血淋淋的身躯。狰狞可怖的面目,令人观之心惊心眺,毛骨悚然。
  任焉梦顿步在一组泥塑前。
  两个手执耳尖刀的鬼卒,将一个被头散发的女人用铁链锁在木柱上,正揪着她的头发,用尖刀在挖剐她的心脏。
  任焉梦涨红了脸,眼里滚动着泪珠,扁着嘴喃喃地默念一着:“娘……娘……”
  丁非凡的脸变得严肃,呼吸也显粗重。
  他在想:地狱里为何对女人也施为种圈刑,实在太惨了!
  清行面色苍白,头额冒着细汗,腿肚子直哆嗦。
  余双仁冷如冰的脸上现在青煞,眸子里射出两道凶狠冷酷的毒焰。
  吕怀良侧脸望着廊壁,但他从眼角的视野里捕捉到了余双仁眸光中的毒焰,那毒焰不是射向任焉梦,也不是射向清行,而是射向丁非凡的。
  他不觉感到有些震惊。
  余双仁与丁非凡之间,会有什么刻骨的深仇大恨?他猜不到,也无法相信。
  然而,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决不会看错余双仁的表情。那确是一种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渴望获得报复的表情。
  他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他觉得贾无瑕、杨艳艳和这个余双仁的出现,便得武林明冥大会本来就复杂的局面,将会变得一团糟。
  从十八地狱走出后,每一个人都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口气。
  清行抹去灰白脸上的汗珠,就要往回走:
  丁非凡道:“既然已经到此,何不去凌虚阁坐坐?”任焉梦问清行道:“凌虚阁是什么地方?”
  清行似乎还未从十八地狱的惊吓中苏醒过来,居然没答话。
  丁非凡接口道:“凌虚阁就是二仙阁,相传帝是汉代方士王方平和阴长生,成仙升天的地方。”
  任焉梦听说是二仙升天的地方,忙道:“行,我们去坐一坐。”
  吕怀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任焉梦的举止言行,喜怒哀乐,确实还像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可怜他居然被卷入了这么一场江湖纷争之中。
  凌虚阁紧靠在天子殿后,是一座三层楼的木结构阁楼,三重檐,八角攒尖顶。楼顶全用锡瓦覆盖,阳光中烟烟闪光,犹似金顶。五人行至楼前,脸中的那一股十八地狱中的闷气,已荡然无存。
  清行的话又多了起来:“唐初在此筑了个凌云台,后改为亭,直到明代正德十三年,才在此建这凌虚阁。”
  楼前左侧嵌一石碑,上书《登凌虚阁诗碑》。
  碑上刻有明隆庆六年监察御史安判曹,登楼时所赋的诗句:我登凌虚俯太空,鸿荒宇宙此蒙蒙。
  湾还江水明如镜,起伏山峰列似丛。日月两丸手可摘,乾坤万里目能通。
  飘然我欲翔千仞,结屋层霄傍紫官。
  清行引道率先入楼。
  瞧他那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是要去求楼中的二仙保护他。
  一楼塑有一座华光大帝的神像。
  楼内的结构有些奇特。楼梯分内外层,间夹成走廊,内层中空呈棱形,田八根圆木往由底到顶,外屋面阔自下而上逐层内低,三十三级木梯踏道,沿外层分内外梯盘旋至顶层,外有栏杆,里壁有花窗,构思巧妙,制作精细,巧夺天工。
  任焉梦在叫好声中,旋上二楼。
  二楼有一尊近丈高的飘海观音,旁边塑有金童玉女侍立。
  登上楠楼,楼高望极,名山景物,飞收眼底,风光万千。
  顶楼塑有二仙王方平和阴长生的对弈像,像旁有渔樵观战,神态动人,形像逼真。
  五人在顶楼,遥望江河山景,皆各心绪如潮。
  任焉梦转脸向西并方,想起了大漠中的魔谷崖和铁鹰,一时激动,突然兴起想吟诗,可他会什么诗呢?
  他涨红了脸,扁扁嘴,吟出了一首《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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