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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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踞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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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蒙面人说:“在下并非有意挟恩要胁,只希望刘兄坦诚相告。” 
  “兄弟知无不言,兄台有何指教?” 
  “但不知刘兄从何处获知,珍宝可能被埋在坟内的消息?如果牵涉到道义不便说,在下不敢勉强。” 
  “在下是从一个劫后余生的丁夫口中,知道这件事的,那位丁夫发誓说亲眼看到走在前面的人,无缘无故一一倒地,然后是押运官下命掩埋死人。死人身上的包裹背箩,原来收集在一起堆放在一旁的,后来动身时,那些东西都失了踪,猜想可能是埋掉了。” 
  “猜想的?那位丁夫参加掩埋吗?” 
  “没有,他吓得逃走了,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匿伏,事后也没有再归队,独自逃到河南藏身。” 
  “哦!掩埋死人,在下知道有几处地方,中梁山下那处由于地近道旁,知道的人不少,但其他几处,除了当日参加掩埋的人,恐怕没有人知道了。那位丁夫所指堆放包裹背箩的地方,是不是中梁山下那一处?”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原来你们也是胡猜的。” 
  “这个……谁想到会分几处埋人?大家都认为埋人的地方按理只该有一处。兄台,你怎知道埋人的地方有好几处?”大力金钢反问。 
  “在下也是猜想,由中梁山下那处地方估计的。那次事件,死的人绝对不止十七个人,除了一些打前站的,以及断后的人,本对的人死伤殆尽,数十名高手失踪生死不明,可知掩埋的地方决不止一处。” 
  “这个……” 
  “算了,刘兄,赶快离开汉中吧,这地方你不能待下去了,神笔侯杰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 
  据在下所知,这次在此地寻宝志在必得的人甚多,有一批神秘人物实力空前庞大,你无法与他们竞争的。刘兄,妙手飞花可有同伴?我是说女伴,不是指长春道人。” 
  “这个……” 
  “有否弹得一手好琵琶的女友?” 
  “兄台,妙手飞花很少有女伴,她是个一天都少不了男人的淫妇,同性相斥,所以她没有女伴。” 
  “刘兄是否知道江湖上有些什么能歌善舞的女高手?” 
  “这……江南出了一位花神,还有一位银魅,都可以从翩翩旋舞中杀人。至于善奏琵琶的女人,好像为数不少,柯巧娘就是其中佼佼,她的琵琶内暗藏数枚花蕊毒针,可杀人于三丈外。” 
  “好,谢谢你,在下要走了,后会有期。”蒙面人说,抱拳一礼,冉冉退入黑巷中不见了。 
  大力金刚略为活动手脚,喃喃地咒骂:“侯杰这狗养的畜生,我不走!不把他汉中搞得烟消火灭,怎消今晚几乎送命之恨?” 
  蒙面人接近了兴元老店,方取下蒙面的腰带捆回腰间。 
  他是周游,本来想到侯家大院打听消息的,没料到碰上大力金钢遇险,把正事耽误了。 
  天色不早,他只好回店。 
  张白衣睡得十分不安稳,一个修为有成的人,本来随时可以控制自己的睡眠与养息,但今晚心乱如麻,竟然失眠了。 
  一个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凶险,能安睡那才是奇迹。 
  他听到轻轻的叩门声,警觉地跳下床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穿靴,抓起枕畔的长剑。 
  “笃笃笃!”叩门声再起。 
  他悄然到了门后,先倾听片刻。 
  “张兄,开门。”外面有人低叫。 
  他心中一懔,对方好像知道他已经到了门后呢! 
  “谁?”他低声问。 
  “周游。” 
  他心中略宽,至少来的不是对头。 
  门开处,黑影当门而立,天虽黑,他仍可看清确是周游,邻房的神秘年轻人。 
  “有何指教?”他问。 
  “张兄可曾听到邻房有响动?我是说,隔房陶大娘母女那一边。” 
  “不错,像是吵闹声,可惜兄弟心中有事懒得过问,所以不曾起来察看。怎么?发生什么变故了?” 
  “陶大娘母女失踪了,行囊都带走了。” 
  “这……” 
  “房中有打门的遗痕,她母女不会武功。” 
  “哦!这就怪了。抱歉得很!兄弟无可奉告,老弟,发生了这种事情,你知道该去找谁的。” 
  “我知道,我这就去找。”周游说。 
  说声打扰,抱拳一礼迳自走了。 
  店东小诸葛杨盛的住处,位于店堂的西首,那是两进的小院落。 
  平时,杨店主不在店中安歇,他在城西另有住宅,早来晚归,店中的事皆由掌柜铁塔郑隆处理。 
  但最近他常常在店中坐镇,大概知道风雨欲来,因此极少返家。 
  这天晚上,他就在店中等候变化。 
  白天发生的事故,已令他头疼万分,坐立不安,再加上夜晚的纰漏?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可怕的灾难。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小诸葛心中雪亮,灾难不会就此中止的。 
  已经四更将尽,小诸葛与铁塔郑隆仍在花厅喝闷酒,等候灾祸降临。 
  在座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店伙的班头双头蛇彭贵,另一人是位原在酒肆卖唱的金嗓子汪萍姑。 
  汪萍姑已是卅岁的半老徐娘 不但风韵犹存,而且明媚照人,风情万种。 
  三男一女不时低声闲聊,神色不安,似有所待。 
  花厅门是敞开的,没见有店伙出入。 
  小诸葛坐在上首,面向厅门,两侧的明窗是闭上的,由厅门出入的人,休想逃过小诸葛那双锐利的神目。 
  厅四角有灯,桌上有酒菜。 
  对面下首坐着金嗓子,她身材矮,挡不住小诸葛的视线。 
  打横的双头蛇掂起酒壶,替东主斟满杯中酒,低声说:“东主,依我看不要等了,也许真的没有事啦!” 
  小诸葛摇摇头。 
  他粗眉深锁,心事重重地说:“不是我放不开,这三四天来,一直就心惊肉跳,真的没有事,我怎会毫无困意?反正四更快过了,再等半个更次不算什么。” 
  “你们是在等我吗?” 
  厅中突然有人发话。 
  四人吃了一惊,扭头循声惊视。 
  厅两侧有两列交椅,古色古香中有茶几相隔开。右首的一张交椅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是周游! 
  他靠坐在椅内,神色安祥,好像已经来许久了。 
  “咦!”铁塔郑隆讶然惊呼。 
  “院子里两个暗桩,加上屋顶瓦陇潜伏的一个,他们偷懒都睡着了。”周游坐正身躯,双手伸展伸着懒腰说。 
  看他的神态,似乎在椅内睡了一觉啦。 
  小诸葛不愧称小诸葛,站起堆下笑说:“周游,请过来喝两杯。不必管兄弟等谁,反正任何人来了,都是兄弟的好朋友。” 
  “好说好说,杨东主客气了。”周游伸腿站起,但并不向桌旁走:“有一件事,请东主交代。”! 
  主人四男女都离坐,两面一分。 
  “周兄,兄弟没什么好说的。”小诸葛硬着头皮说:“陶大娘母女,是跟着两位美妇和一个糟老头走的,似乎并未用强。” 
  “胡说!室内有打斗的痕迹。” 
  “那是先进去的另一批人所为,如何交手,兄弟的人毫无所知。” 
  “共有两批人?” 
  “是的。” 
  “东主为何不加干涉?” 
  “兄弟即使有九条命十颗脑袋,也禁不起那些人一个指头点一下;不瞒你说,兄弟几个人,事先已被一批人看死了,动弹不得。” 
  “那些人是何来路?” 
  “要是知道,兄弟就用不着忧心如焚了。” 
  “遁词!”周游愤然说。 
  “周兄,你可以四处走走看,将会发理四处遗留不少引火物,如果那时兄弟不顾性命豁出去,周兄目下所看到的、将是一场不可收拾的火海,而不是沉睡中的兴元老店。”杨东主不胜愤恨地说:“周兄请谅解兄弟的处境,如果不谅,杨某还你两条命。” 
  铁塔拍拍胸膛,正色说:“周兄,兄弟是负责人,只要你一句话,郑某不劳你动手,我铁塔郑隆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周游傻眼了,真放不下脸。 
  “好吧!”他呼出一口长气:“杨东主,该替在下留些神,在下也全力打听,一有消息,事无钜细尚请见告。” 
  “兄弟理该如此。”小诸葛如释重负地说。 
  “似乎有一群不三不四的女人,在打在下的主意,杨东主请费心。”周游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金嗓子身上,暗中留了神。 
  “这方面本姑娘或可尽力。”金嗓子含笑接口:“杨东主把我找来,就是为了我侦查比较方使些。” 
  “那就有劳诸位了,告辞。” 
  周游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似又想起什么事,回头交待:“哦!陶大娘房中的一切,请保持原状,不许旁人进入。明天见。” 
  周游一走,小诸葛抹掉脸上的冷汗,苦笑着说:“还好这位仁兄是个讲理的人,好险啊!” 
  “杨爷,你以为我们四人对付不了他?”金嗓子问。 
  “对付不了。”小诸葛坦然说。 
  “他真有那么利害?”金嗓子追问。 
  “白天在中梁山下,张白衣等七人,就不敢向他动手动脚;像张白衣这种艺业惊人,目空一切的高手也不敢妄动,可知他必定有惊人的能耐。” 
  “他到底是何来路?” 
  “不知道。” 
  “会不会是黑石令的首恼人物?”铁塔说出自己的猜想,语音尽量放低,说到黑石令三个字,眼中更流露出极端的恐惧。 
  “很难说,反正我知道我们惹不起他就是了。”小诸葛说,不胜烦恼地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你们对黑石令怀有强烈的恐惧?”金嗓子问。 
  “谁又不恐惧呢?像我们这种有家有小的人,谁希望遭到乱刀分尸,家小尽没的惨烈下场?”杨盛说。 
  杨东主又喝了一杯酒:“不必说了,咱们凡事小心些,该歇息了。” 
  周游回到自己的客房,思路纷纭,有点睡不安枕。 
  谁会不择手段把陶大娘母女带走? 
  冲谁而来? 
  当然是冲他而来的了。 
  陶大娘母女没有被人掳劫的理由,母女俩不会武功,总不会为了死去的昂宿而掳劫未亡人泄愤吧? 
  在蜀王府那些无恶不作的把式教头当中,昂宿算是最好的一个了,结下的仇家应该有限得很。 
  他想起上元巷向他伏击的那些人。 
  那弹奏琵琶的女人,舞姿妙曼的舞女。 
  会不会锦毛虎在计算他? 
  领路的兀鹰态度就不够友好。 
  还有,那三个武功惊人,乘歌舞入神的机会突袭,当然是那两个的党羽。 
  “我真该擒人问供的。”他心中暗忖。 
  锦毛虎实在不该计算他的,他与那贼婆娘没有任何利害冲突。 
  哦!那位冒充妓女的小春,凭良心说,真是一个又美丽又淘气的小姑娘,锦毛虎那婆娘手下,怎会有如许出色的党羽? 
  “明天就去找那婆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得查个水落石出。”他暗中打定了主意。 
  有所决定,他终于进入梦乡。 
  梦中,那位小春真的进入他的梦境。 
  那真是一个春色无边的梦。 
  同一时间,锦毛虎的秘室中,灯火倏明。 
  入室的人,是一位侍女打扮的少女,用火折子点亮了妆台上的明灯,困惑地站在床前,隔着罗帐低叫:“小姐,醒一醒,醒一醒……” 
  床中一无动静,隔着罗帐,可隐约看出两个人相并而眠,薄衾半掩住头部,看不出是男是女。 
  少女大感惊讶! 
  按理,小姐不可能熟睡不醒的。 
  她看看床下,只有一双拖鞋,当然不是属于小姐的。伸手轻弄春凳上的衣物,有两套杉裙。 
  谢谢天,没有男人的衣物,地下也没有男人的靴鞋。 
  “小姐!”她掀开罗帐大胆地叫。 
  没有回答。 
  她拉开了薄衾。 
  “小姐,小秋。”她如释重负地叫。 
  稍一检验,便知是被制了睡穴。 
  幸而制穴的手法极为平常,解禁制也轻而易举。 
  小姐第一个醒来,倏然挺身而起,首先便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然后发觉自己只穿了亵衣,真够狼狈的。 
  “哎呀!”小姐骇然惊叫,见鬼似的抓起薄裳掩住半裸的肩臂。 
  “小姐,你……你怎么……”少女惶然叫。 
  “小春,我……我怎么啦?”小姐向少女问。 
  原来这位入室的少女才叫小春,先前在柜内被隔柜制穴的侍女是小秋。 
  “小姐,你……你与小秋怎么被人制了睡穴,睡在一起……” 
  “不要说了。”小姐嗓音变了,脸色苍白得可怕:“小春,你来了多久了?” 
  “婢子是刚来的。小少爷回去禀告主母,说这里恐怕有变,因此主母命小婢来找锦毛虎,她说小姐和小秋在此逗弄那姓周的人。 
  小婢在门外叫了半天,心中一急,便迳自进房来了。”小春一五一十道来:“小姐,你找什么?” 
  小姐在自己身上乱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小秋醒了,抬起半裸的身子讶然叫:“哎呀!这……这是……” 
  “起来穿衣裙。”小姐咬牙说。 
  弓鞋还穿在脚上,至少令她们心中稍安。 
  穿着停留,小姐寒着脸说:“我们回去,回去再说。” 
  “这里的事……”小春迟疑的问。 
  “不必管了,到后房去把我的东西取来,顺便告诉锦毛虎一声,叫她暂时躲开。” 
  口口 口曰 口口 
  第二天巳牌时分,上元巷静悄悄,过夜生活的人,照例天不过午不开门活动。 
  周游来了,门上的人告诉他,锦毛虎昨晚便走了,没留下只言半语。 
  他一咬牙,失望地离开这是非多的风月场。 
  他在外面吃过早餐,返店时已是巳牌末午牌初。 
  这期间他走了一些地方,包括神笔侯大爷的大宅。可是门子告诉他,侯大爷下乡避暑去了,江湖同道上门求见的人,必须过些日子再来。 
  刚返回房中,领路开门的店伙刚走,便听到房门响起轻叩声。 
  “门没上闩,请进。”他说,一面坐下来一面倒茶,面向着房门。 
  门开处,外面站着气色不佳的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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