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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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13期-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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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你。”李实一字一句地说,身体里却掠过一阵奇异的颤动。 
   
  “调兵的玉符?发兵不是用虎头符吗?”陆士龙惊讶地问道。 
  “那是以前那些朝代用的,本朝自祖宗开国,定鼎长安,因怕手握重兵的武将造反,便削了在外将兵的武将的军权,把他们召回长安,用良田华宅,金钱美女供养起来。另外派了九位亲王镇守九座边关,执掌天下精兵,因而征召亲王必须用玉符,而不是虎头符。”皇上说道。 
  “玉符没有怕什么?发兵不是有您的圣旨就行吗?难道圣旨还抵不上玉符吗?” 
  “这不是抵得上抵不上的问题。”皇上又焦躁起来,“祖宗立国之始,就怕有人盗用兵符,借机作乱,所以在发兵之事上慎之又慎。那年恰好蓝田进贡了一块美玉,祖宗便召一位巧匠雕琢成了九对调兵玉符,完工后便把这位巧匠杀了,以免他再仿造出这种玉符。然后每对玉符一半藏在边关的将军府,一半藏在大内。要征兵或发兵时才把玉符拿出,和圣旨一道发出,到边关后合符无误,大军才能调动,仅有圣旨是不够的。” 
  “这岂不是说皇上虽君临天下为万民之主,却连一兵一卒也调动不了?”陆士龙失声道,他有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正是如此。”皇上俊美的面孔变得有些抽动了,与头顶上狰狞的龙头上下对应,“我现在能调动的只有宫廷禁军,九大边关的精兵猛将却根本无法调动。你明白我为什么既痛恨老头子,却又不得不天天看着他逍遥快活地做他的风流教主,还巴不得他活得长久些了吧?我就是怕一旦他死了,四夷骚动,那些单于、贤王、大汗之流的蛮子欺我年轻,兴兵造反,我却一兵一卒也发不出” 
  “可是您怎会没有玉符呢?大内森严,等闲外人一步也踏入不得,总不会是失窃了吧?” 
  “正所谓‘家贼难防’,正是被李实这个混蛋给偷去了。先皇驾崩时,我心胆欲碎,每日里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随先皇而去,先皇的葬事和宫里宫外大小事件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等我神智清醒后才发觉,宫中的符玺郎居然不见了,九枚调兵的玉符已经不见了。” 
  “既然知道是那老头子偷的还不好办?莫说他是先朝宰相,就是当朝宰相盗窃兵符也是谋反大逆,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不怕他不吐实,历朝历代的酷刑我还知道一些,用上一两种也就够这老头子消受的了。” 
  “问题是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兵符不在我的手里,一旦消息走漏,莫说久已窥视边疆,蓄势待发的四夷首领,就是手握重兵的九大亲王又有哪个对帝座不思染指?” 
   
  第四章 
   
  “先皇驾崩的那天夜里!” 
  这句话是句暗号,李实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所以他实际上已经被隔绝了。他和玉叶公主也只能通过楼上那些一夜万金的清倌人来联系,而玉叶公主也总是有办法能把自己的人安排到那些清倌人中。李实又怕皇上派人冒充来试探自己,所以设定了一句暗号,就是这句“先皇驾崩的那天夜里”。 
  但李实确实没想到玉翠也是玉叶公主的人,他虽然从不看这些女人一眼,但这些女人的相貌特征还是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到楼下的贵宾室里,玉翠就在那里。这几年来,从未在玉叶公主和自己之间传递过任何信息。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玉叶公主启用了她。也许玉叶公主安排她到船上来,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东西带来了吗?”李实问道,同时心却狂跳起来。“带来了。”玉翠答道。“你放到什么地方了?告诉我,我派人去取。” 
  “就在我身上。”“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放在身上?他们送你过来时没有搜过你吗?”李实惊疑道。 
  “自然是搜了,而且搜得无比仔细,连女人最隐秘的地方都没放过。”玉翠咬牙说,尽管搜她的也是女人,但她依然感到是受了难忍的侮辱,“不过她们也只能用手,还不能用刀。” 
  李实没有说话,他不明白玉翠话中的意思。玉翠到浴室里拿来一个小浴盆,然后俯身在上面,用中指探入口中,压紧舌根,就像一个喝醉了的酒鬼,难受无比却又呕吐不出时所做的那样,开始干呕起来。 
  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从玉翠嘴里吐出一连串的白色蜡丸,落在盆子里,而玉翠一阵狂吐后,已经面无人色。 
  在这一刻,李实也为她感到不忍,很想抱住她,抚慰她,用什么方法补偿她所受的苦难。但他的心思马上又落在那些蜡丸里了。他知道泡着那些蜡丸的液体是什么,却并没有嫌脏,而是亲手把蜡丸捞出来,用清水洗净,再一个个捏开,每个蜡丸里都是一张小心折叠成一团的纸。 
  李实看了一张,便双手合什,放在额前,叹道:“阿弥陀佛,总算得到了。”“相爷,我没有误事吧?”玉翠很艰难地从浴盆上抬起头来,她感到自己身体里的一切也都随着这些蜡丸吐出来了,竟然无力站起。 
   
  “皇上,天下能工巧匠多的是,我就不信仿造不出那九枚玉符。”陆士龙看着皇上有些灰暗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所谓的能工巧匠我已经杀了二十六个了,没有用。况且那样的美玉也找不到第二块了,仿造的路子肯定是行不通。” 
  “老头子一定是把它藏在家里,干脆出动铁甲军,把他家包围起来,里里外外搜个遍,再掘地三尺。”“他的诡计比天下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咱们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任你怎样也是一场空。对老头子也不能来硬的,他执政十年,受过他恩惠的门生故吏布满朝野,一旦动了他,恐怕会天下骚动,四夷也会不稳。”皇上道。 
  “这岂不是说老头子虽然退了休,什么事也不管,却还是死死卡着咱们的咽喉?”陆士龙也变得焦躁不安了。“你说得没错。”皇上叹道,“现在你总该明白为什么我即位以来,寸步不敢离开京城的原因了吧,我就是怕他在我背后捣鬼。” 
  “老头子究竟想做什么呢?总不会只想和皇上您捣捣乱吧?”“他是想找机会废了我!”皇上咬牙切齿地说道,脸色蓦然间变得铁青,双眼似欲喷出火来。“这……这怎么可能?”陆士龙吓了一跳,“您可是先皇立的太子,接替皇位名正言顺,他这不是要谋反吗?” 
  “他敢偷藏兵符已经是谋反了,可惜我就是不能定他这条罪名。”皇上一掌击在坚实的桌面上,把那张“关公”的面具击得粉碎。“皇上请宽心。”陆士龙站起身来,“我明天带人走一遭,把九大亲王府的玉符都偷出来,他们无符可合,您随便用什么的玉符去调兵,他们也只有从命了。” 
  “你以为九大亲王府是这艘海盗船吗?”皇上冷哼道,“除非我亲自率四万铁甲军去强攻,又绝没有这个道理。”“皇上,朝廷的事不都是您说了算吗?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吗?”陆士龙倒真的糊涂了。 
  “朝廷的事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要按制度办事,更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皇上苦笑着解释道。“可制度不是您定的吗?” 
  “制度是祖宗定的,不是我定的。我可以制订新的制度,但却不能违背祖宗传下的制度,祖宗制订这些制度的用意也是为了子子孙孙能坐稳江山,可惜到了我这里却成了作法自毙,真是苍天弄人。” 
  “皇上,我听得头都大了。您这皇上当的真不如咱们在海上的岁月顺畅快活。”陆士龙的头真的有些晕了。 
   
  少女一脚踢空后,不再追击,她侧转身正对着那张大床,脸上的神色也郑重起来,显然是在思索“下一步”该干什么。 
  “喂,你傻站着干什么?动动手啊。”她忽然又冲马如龙发起火来。 
  “动手做什么呀?你先把话说明白,不要动不动就发火。”马如龙佯作不睬,他倒是喜欢她轻嗔薄怒的样子。“懒得理你。”少女哼了一声,自己动手把嫣红翻过身去,嫣红身上的白袍却翻卷上去,露出里面雪白、丰满的胴体。“呸!不要脸。”少女啐了一口,脸羞得通红,又急忙转身对马如龙戟指大叫,“不许看,你敢看一眼,我挖出你的眼珠来!” 
  马如龙只好背转身去,心里却暗道:你明知这里是不要脸的地方,还拼命想法偷着进来,还偏要大惊小怪,但想到她是专做没道理的事的人,这话也就不用说出口了。 
  少女用嫣红新换上的床单把她紧紧包裹起来,如同一个大肉粽子。然后一只手提起来,放到屋子中间。 
  “把床挪开。”她又下令道。“你要做什么?”马如龙回过身来,“你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他指着包裹中的嫣红。“我要做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少女愣怔一下,旋即醒悟,“你是以为我要把她从这里扔下去?就算是这样,也是她罪有应得,她已不知往里面扔过多少人了。” 
  “可她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工具而已,也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你知道她姓甚名谁?老家是什么地方的?又为什么上了这条船?又是谁强迫她作这种吃人害人的勾当?”少女一句句追问道。 
  “我哪里知道,”马如龙有些招架不住了,“认识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船,更别说其他的事了。”“那你怎会说她是迫不得已?如果她杀了那么多人还是清白无辜的,监狱里的犯人就都该当堂释放了。”少女见马如龙词穷,面上大有得色。 
  “刀剑无论杀过多少人,也依然是刀剑,而不是杀人凶手。”马如龙正色道。虽如此说,他还是把床挪开,又揭开地毯,便露出那块带有把手的地板。他忽然停住手,站起身问道:“你不会是对这下面有兴趣吧?” 
  “你说对了。”少女娇笑一声,上前便欲掀开地板。“且慢。”马如龙伸手拉住她。“你又怎么了?变得婆婆妈妈的。”少女不耐烦地问道。 
     “如果你要找什么东西,就甭白费心思了。尽管我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样子,但我的直感告诉我:无论扔下去的是什么,都会像太阳下的露珠一样,蒸发得干干净净,如果你活得不耐烦了,下面倒是最直接最快速的好去处。” 
  “那你说我究竟想干什么呢?”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着,眼睛里竟真似有两滴露珠在闪烁着光芒。 
  “我如果能猜出你的心思,我就是活神仙了。”马如龙一声喟叹,“不过我对死人和死法都没兴趣,恕不奉陪。”转身向外走去。 
   “你真的要走?”少女沉吟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问。“当然。” 
  “就算我打定主意独自下去,变成不明不白的冤死的鬼魂,你也要心安理得地离开?”“那你又何必这样傻呢?”马如龙气得笑了出来。 
  “你早就该明白,不傻的人怎会专做没道理的事?”少女说完,一伸手抓住把柄,把地板拉了起来,忽听得“咚”的一声巨响从地底传来。 
   
  “你在船上六年了吧?”“六年多了。”玉翠说罢,面部一阵轻微的痉挛,眼眶里涌上两颗晶莹的泪珠。“就为了这一天?”李实通过她的身体感到了她深深的悲哀,也不禁悲从中来。 
  “就为了这一天。”玉翠机械地重复着。“你也快熬出头了,这一天就是出头之日,你熬出头后有什么愿望?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实现。”李实直视着玉翠的眼睛说。 
  “我如果期望得到回报,就不会这么苦自己了。”玉翠摇头苦笑,“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公主身边。”“你也不必这样自卑自怜。”李实笑了起来,“你会得到回报的,国家高爵厚赏就是为你这样的人准备的。” 
  李实走到墙边,掀开墙上自己写的对联,然后摸索了一阵,一大块木头墙壁已经被他拿下来,露出里面一个小洞。他伸手到里边,摸出一个小匣子,和公孙绝劫走的箱子里装的匣子一模一样。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锁,从里面取出九枚晶莹润白的玉符。 
   
  “皇上,您这次离开京城,不怕老头子在背后捣鬼吗?”陆士龙问道。“他已经开始捣鬼了,所以我在京城里也坐不住了。”皇上的脸色变得严峻异常,“他要把私藏的兵符发出去,可见他也终于忍耐不住,要出手了。又把兵符伪装成红货,托镖局保镖,想瞒天过海,可惜他的任何举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但我知道得还是迟了一步,便带人半路上阻截,不想老头子还安排了暗中护镖的高手,我们被这些高手拦住了,双方混战了一场,却被公孙绝这个该死的混蛋乘虚而入,把货劫走。我又一路追击公孙绝,一直追到了这里,本以为他是送货上门,谁知最后得到的竟真是红货,我现在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头。” 
  “会不会是中途被人调换了?” 
  “绝无可能,我一直盯得紧紧的。况且那口箱子别人也仿造不出。”“这就真是活见鬼的事了。”陆士龙苦笑道,“不过老头子发出兵符又是何意?没有御旨,兵符发出不也是无用吗?” 
  “无用的事老头子是不会做的,他等了八年才出手,这一击一定是能致我们于死命,我虽然还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击,也还是不敢稍有疏忽,我感到这次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了。” 
  “皇上过虑了。”陆士龙劝慰道,“他不过是致仕在家的人,手中无权,昔日的势力也早就冰消雪融了,纵有不轨企图,又有谁肯冒灭九族的风险和他作乱?他此刻还在船上,您一刻钟内就可叫他人头落地。” 
  “杀他什么时候也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不过杀了他后,恐怕又有无穷的麻烦要应付,所以不到最后关头还是不要动他。”皇上沉吟片刻,眼中浓浓的杀机一闪而过。“对了,老头子现在在做什么?还在装模作样观赏他根本视而不见的歌舞吗?”皇上问道。“没有。”陆士龙笑了,“今天有人送了他一名美女,老头子此时可能正调笑新妇呢。” 
  “什么?有人送他一名美女?是谁送的?”皇上马上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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