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天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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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天女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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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侍女娇叱一声,寒光剑晃了两下,就想动手,俄马登牙关打战,说不出话,那两 
名尼泊尔武士急忙哀声求告,禀达来意。侍女中有人曾听冰川天女说过他们的来历的,知道 
冰川天女那日也曾在天湖旁边饶过他们,当即向为首的侍女说了。为首的侍女发一声号令, 
将阵形散开,说道:“若非见你等尚无恶意,你等今日就来得去不得了。好,你们走吧,下 
次若再乱闯,那就绝不留情了。”年长的那个尼泊尔武士尚欲说话,冰宫侍女喝道:“我们 
的公主不要你管!”说话之时,把冰魄寒光剑连连晃动,俄马登抵受不住,发一声喊,转身 
急走,那两名尼泊尔武士叹了口气,双手合什,向圣殿拜了一拜,也转身走了。只剩下陈天 
宇一人,呆呆地站在冰宫侍女的面前。 
  那名叫月仙的侍女向陈夭字盯了一眼,道:“你还在此地吗?”陈天宇道:“幸免劫 
难,走不出去,擅留宫中,尚望恕罪。”月仙道:“你为何偷学我们的剑法?”陈天宇道: 
“我以为你们不回来了,恐怕这剑法失传……”陈天宇不善措词,冰宫侍女已有多人动怒, 
纷纷骂道:“哼,你小小年纪,心术却恁地不正,盼我们死!”“我们待你以宾客之礼,你 
却私入圣殿于前,又想窃据冰宫于后,岂有此理!”有几个气量窄浅的,就想拔剑将他驱 
逐。 
  陈天宇在众侍女攻夹之下,有口难言,为首的侍女对陈天宇尚有好感,摆了摆手,说 
道:“你偷入圣殿,我们的公主本要将你终生囚禁,如今你又偷学她的剑法,我们是再也容 
你不得了。念你曾是我们公主的宾客,饶你不死,此处你却不能留了!”要知冰川天女禁令 
甚严,而今她虽然不在,众侍女对她所要责罚的人,依然不敢假以词色,有一两个不明事理 
的,更擅作威福,替冰川天女逐客。 
  陈天宇气往上冲,心道:怎么这些冰宫侍女,个个都不近人情。当下傲然说道:“我本 
来就想走了,只是见你们尚未回来,恐有坏人私人,这才留到今日。”有一个侍女道:“如 
此说来。你倒是有功之人了。”陈天宇道:“不敢,不过我的师父却是因为要保护此宫,以 
至在此丧生。我去了之后,他的坟墓,愿你们能够保全。”说着不觉潜然泪下。月仙道: 
“呵,铁拐仙死了吗?怎么死的?”陈天宇约略说了一遍,月仙也自心中后悔,可是她处处 
模仿她的主人,说了的话,不愿更改,而且宫中都是少女,只有陈天宇是个男人,她也不敢 
擅自作主,将他留下,当下说道:“好,我替你修建铁拐仙的坟墓便是,你好生去吧。要我 
派人送你下山吗?”说话已客气许多,陈天宇余怒未消,傲然说道:“不要!”月仙又道: 
“公主曾经回来过吗?”陈天宇道:“没有!”月仙怔了一怔,凄然说道:“我们的公主, 
曾下过命令,不准我们私自下山,不论她在与不在,这命令我们都不敢违背,你下山之后, 
若我们的公主还在人间,就拜托你代为查访。”陈天宇想起冰川天女的音容,虽然不近人 
情,却甚是得人忆念,她的高傲,乃是与生俱来,出于自然,与刚才那几个傲慢的侍女,绝 
对不可相提并论。陈天宇想起冰川天女,不觉心中一软,道:“听明白了,遵命就是。”在 
众侍女的注视下,仍然背起原来的行李,提起师父遗留的铁拐,头也不回,走出冰宫。背后 
依稀听得叹息之声,陈天宇想道:“冰宫侍女之中,原来也有好的。”心中稍觉宽慰。 
  陈天宇满怀怅惘,茫然走出冰宫,想起冰川天险,自己本领尚低,怎能飞渡?可是刚才 
的说话又说得太满,不好意思再回去请她们送下,不觉大是踌躇。 
  陈天宇上山之时,尚是初夏,如今过了三个多月,下山之时,已是金风送爽的仲秋,山 
顶雪片轻飘,半山红叶如霞,地震之后,尘沙未净,那纵横交错,匝着山腰,像银蛇一般的 
冰川,也蒙上一层淡黄,经过阳光折射,淡黄之中又透着浅蓝,别是一番景致,陈天宇恫恫 
怅怅,信步所之,忽见前面黑烟弥空,火焰冲天,原来那冰峰倒塌之后,露出了喷火口,余 
火未熄,熔岩如浆,旁边的地形已陷下成湖,陈天宇目瞪口呆,心道:“古人沧海桑田的说 
话,果真有其事。”不禁暗叹造物之奇,想起冰川天女与白衣少年,那日就正是在冰峰之下 
比剑,看来可是凶多吉少了,又想起采药的师娘与观战的芝娜,更是不安。心道:“但愿上 
天保佑,若她们尚在人间,我就是踏遍海角天涯,也要寻访她们的下落。” 
  可是怎能飞渡冰河天险?陈天宇大感踌躇,只好茫然地向山下直走,走了一阵,只觉地 
形变换,不似从前,那通向天湖的冰河,本来就在冰宫下面不远,陈天宇记得冰河之边,还 
有一丛丛的杨柳,临河的那棵大柳树系有小舟,可是而今连那条冰河也不见了。再走了半个 
时辰,忽感眼睛一亮,只见下面竟是一片茫茫白水,浮冰闪闪发光,一望无尽,恍如天连 
水,水连天,这不是天湖是什么?原来大地震之后,山岳变形,那条通向天湖的冰川已被倒 
塌的冰峰填平了,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斜坡,从此冰宫到下面的通道,已被打开,不必再用小 
舟在冰川涉险了。陈天宇又惊又喜,笑道:“怪不得那两个尼泊尔武士和俄马登也能上到冰 
宫。” 
  天湖仍然如旧,湖边绿草如茵,杂花生树,湖水仍是一样清莹,原来天湖面积太大,又 
有许多支流,化为流泉山瀑,通向山下,地震之后的尘沙,早已沉淀,或者冲下去了,陈天 
宇在湖边歇了一会,将皮袋盛满湖水,恋恋怅怅,徘徊久之,看日头过午,这才离开。 
  走了三日,已到山下,陈天宇心道:“冰川天女生死未卜,只能盼机缘凑巧,可碰着 
她。如今还是先到拉萨去吧。”拉萨是西藏的首府,满清驻藏大臣福康安就驻在那儿,陈天 
宇的父亲陈定基在那日宣慰使的衙门被毁之后,立即离开萨迦,到拉萨去向福康安请示,此 
事陈天宇已从书童江甫的口中知道,故此决定先到拉萨去会父亲。 
  下山之后,又走了七八天,到了从日喀则到拉萨的中途一个大镇,名叫扎伦,西藏地僻 
人稀,有数百人家,聚集成市,已算城镇,扎伦虽是大镇,也只有一间旅店,陈天宇投宿之 
后,吃过晚饭,因连日奔波,正想休息,忽闻得邻房有人呻吟,间隔的板壁也因病人的挣扎 
而震动,陈天宇颇感奇怪,就唤了店小二来问。 
  店小二道:“隔房住的是两位军官,卧病在床,己三日了。”陈天宇道:“客途生病, 
最是可怜,这镇上没有医生吗?”店小二道:“有是有一两个,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医 
生把了把脉,药方也不敢开。”陈天宇奇道:“那是什么怪病?”店小二悄悄说道:“说来 
可真奇怪,那日这两位军官投宿,在外面饮酒,你知我们这间客店是兼做酒食买卖,便这往 
客商的。有一个少女,好像是从外国来的,鼻于高翘,眼珠淡碧,也进来歇息,那两位官爷 
不合向她调笑了几句。那女子不动怒,却冷笑道:“你们欢喜在这里玩乐,那就在这里躺几 
天吧。”也不知她使的是什么邪法,忽听得波的一声,在那两个军官的面前,忽然散出一片 
寒光,我们远远的站在外面,也打了几个冷战。那女子说了这后,立刻抛下一锭银子,匆匆 
走了。她走了之后,那两位官爷直嚷发冷,盖几床棉被,都没有用。这几日一直迷迷糊糊, 
有时发烧,有时发冷,你说这可不是怪事么?”陈天宇听了,又惊又喜,心道:“听他说 
来,这女子放的暗器,似是冰魄神弹。莫非就是冰川天女?”道:“我稍懂医道,待我进去 
看看。” 
  店小二将陈天宇带到邻房,道:“两位官爷,有位官人前来看你。”那两个军官正在发 
烧之后,神智稍见清醒,睁开眼睛,忽然“咦”了一声,道:“你是谁?”陈天宇定睛一 
看,认得这两人就是那次在日喀则旅店中所遇,护送假金本巴瓶的那两个军官。陈天宇道: 
“家父是萨迦宗宣慰使陈定基,在下名叫陈天宇,在日喀则我们似乎会过。”那一晚,陈天 
宇的师父曾和他们动手,陈天宇却未曾露面,那两个军官听他说了姓名来历,道:“哦,原 
来是陈公子。”叫店小二走开,问道:“陈兄此来何事?” 
  说话之际,那两个军官的病又发作了,冷得牙关打战,陈天宇看了不忍,道:“这个病 
小弟还懂得医治。”取出两颗碧绿色的药丸,送进那两个军官口中,叫他们咽下,过了一 
阵,那两个军官,只觉有一股热气直透丹田,他们的内功也有相当火候,运气辅助,将那股 
阳和之气运行四肢,越来越觉舒服,陈天宇道:“再过一天,待余寒之气去净,两位大人就 
可行动如常了。” 
  这两个军官,一叫毛彦,一叫伦博,是福康安帐下的高手,本来以他们的武功,若然早 
有提防,运气护身,那日虽中了冰魄神弹,还不至于病得如此严重,偏偏那日他们在暴饮之 
后,肆无忌惮,又料不到那女子身怀绝技,以至被寒气侵入骨髓,再运真气相抗,已经无 
效,这时一服下陈天宇的药丸,立见舒服许多,不由得大为惊异,又记起在日喀则之夜,和 
他们动手的人中,有一个老头子就是与陈天宇同行的,不禁又吃了一惊,间道:“你到底是 
谁?” 
  陈天宇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个名叫毛彦的军官道:“你真是陈公子?”陈天宇 
道:“你若不信,待我们到了拉萨之后,同往福大帅的衙门寻我父亲便是。”伦博道:“你 
怎的会有解那个妖女邪法的药丸?”陈天宇第一次离开冰宫之时,那时冰宫侍女还未回来, 
陈天宇见冰宫中的丹药甚多,每一样随手找了一把,放入包里,其中抵御奇寒之气的阳和 
丸,陈天宇认得,恰好派了用场。这时见这军官查根问底,正不知从哪里说起,毛彦更是起 
疑,喝道:“你是那妖女派来的吗?” 
  言还未了,忽听得窗外有女子的声音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如今给 
你送解药来了,你还骂我,你是不是想再病几天?”那两个军官病情虽已减轻,气力尚未恢 
复,一听到那日那个女子的声音,吓得噤声不敢再说。只听得那女子又道:“是你偷了我宫 
中的灵药吗?快出来见我!”声音语气,有点似冰川天女,陈天宇正在激动之中,分辨得不 
很清楚,急忙一跃而出,只见那女子已上了屋顶。陈天宇急忙回房携了随身包裹,丢下房 
钱,跃出去追,那女子跑得很快,幸而陈天宇的轻功大有进境、一出城门,立即追上,那女 
子回眸一笑,道:‘你的武功大有进境了。是我们公主指点你的吗?她是不是已回宫了?” 
  月光之下,看得分明,原来是冰川天女的贴身侍女幽萍,她自小随着冰川天女,文学武 
功,在众侍女之中,都是出类拔革的人物,地震之日的早晨,便是她奉冰川天女之命,陪铁 
拐仙的妻子谢云真去采药的。 
  陈天宇见到了她,自是心中欢喜,但被她一问,又觉不安,道:“是我私自学的,你是 
不是要执行你主人的命令,再来罚我。”幽萍笑了一笑,道:“其实我们的公主也很欢喜 
你,她本来想等你临走之前,叫我教你几路功夫,作为赠礼的,想不到那晚你私入圣殿,惹 
起她的恼怒,据我猜测,她是吓一吓你,待她和那少年比剑之后,就放你的。经过这场劫 
难,想不到你我尚能生存,你快说这三月来宫中的情况。” 
  陈天宇约略说了一遍,幽萍道:“我也料想众姐妹不致丧生。老实说,当时我只担心你 
囚在密室,不能出来,若然丧命,公主也定感不安。”陈天宇问道:“那么冰川天女呢?” 
幽萍道:“我陪你的师娘去采药,见到地震的征兆,就立刻乘舟直下大湖,一点也不知公主 
的情形。”陈天宇听了,好生失望,道:“我的师娘呢?”幽萍道:“她先回四川等候临盆 
了。”陈天宇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她有了孩子。”幽萍笑了一笑,道:“你就快添 
一位师弟或者一位师妹了,还不高兴吗?”陈天宇想起铁拐仙之死,心中一酸,有点怪责的 
问道:“为什么当日你们不回来?” 
  幽萍道:“那日火山爆发,大地震动,地震之后,满山都是石块和溶岩,上山的道路已 
被封了,我们见此情形,看来非等过了一些时日,待那溶岩凝结之后,上山是不可能的了。 
你的师娘有孕,难道叫她留在荒山?我知道宫中早准备有防备地震的所在,除了担心你之 
外,对众姐妹和铁拐仙都不必担心。所以劝你的师娘先回四川生产,待到地震的灾祸消减之 
后,铁拐仙自然会回来。”陈天宇叹口气道:“可是我的师父再也不会回来了。”幽萍听了 
铁拐仙的死讯,也是十分难过,沉默了一会,间道:“那你现在准备何往?”陈天宇道: 
“想去拉萨,你呢?”幽萍笑道:“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本想等待一些时日,待山上 
的熔岩凝结之后,就回去的。”陈天宇道:“现在除了冰峰倒塌之处还留下喷火口之外,其 
他地方已不见熔岩了。”幽萍笑道:“可是我不知道呀!我还想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 
再回去探望呢。”说到此处,歇了一歇,忽又笑道:“你可还记得那白衣少年给我拟的对联 
么?那是:幽谷荒山,月色洗清颜色;萍梗莲叶,雨声滴碎荷声。他把我想像为一个幽谷的 
静女,其实我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么多年,在冰宫中也真是够寂寞的了。”月光之 
下,只见她轻掠云鬓,微露笑容,活像一个顽皮的女孩子,陈天宇也尚是童心未脱,给她逗 
得笑了起来,道:“哈,原来你是趁此时机,到处去玩,西藏地方,以拉萨最为繁华,还有 
金塔的喇嘛庙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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