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玉剑香车千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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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玉剑香车千里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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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前面的市镇,再有一天的路程,便是京城了,想到千斤重担即将卸下,心头陡感一阵轻松,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京城已经在望了,莫丹风虽然深庆自己已经脱离虎口,但另一桩困扰又袭上了心头。
  这些天来,她和武继光朝夕相处,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虽然他们彼此都有这样的—
  个感觉,一个是郡宫的宫主,一个是江湖游侠,要想结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爱情这两字,却是怪得很,越是不可能,眷爱之情却愈益来得迫切,莫丹风已经意识到,侯门一入深似海,将来到了舅父家中,想要再见眼前这位诚朴、勇敢的少年,是绝不可能的事于是,隔着软帘,轻轻叹了一门气道:“你到京城后,准备去哪里?”
  “四海为家,没有定准。”
  “你若肯留在尚书府,我叫舅舅替你谋个差使。”
  “谢谢你的好意,那是不可能的。”
  “难道你愿意到处流浪?”
  “天生这身侠骨,就喜泄泄人间不平。”
  “那你万里迢迢,护送我来京,也是为了行侠罗?”
  “一点不错。”
  “没有别的意思吗?”
  “当初确实一点没有,不过现在…”
  莫丹风不由心里—甜,急急问道:“现在又怎样呢?”
  “现在……现在也许是为了你。”
  继光终于吐出了他的心声,“既然为了我,你便不应该离开我。”
  “那是不可能的事啊!实不相瞒,我长到这么大,连身世都还不知道呢!”
  “唉!可惜我是个闺中弱女,不然的话,我也许能对你有些帮助。”
  “不要想得那么天真,你自己的一身血债还设办法报呢!”
  长鞭一卷,劈啪一声,打断厂两个人的谈话。
  京城终于到了,继光把香车停在尚书府门前,对着门上两位站岗的兵勇—拱手道:“请老兄通报—声,就说长沙郡主宫的宫主要见王老爷。”
  兵勇答应着,向后面去了。不久,后面出来一个青衣小帽的老家人,对着继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这位赶车的大哥,是你送宫主来的?”
  继光点头。
  莫丹风已迫不及待,把软帘掀开道:“阿福,老爷可在家?”
  阿福哈着腰,慌不迭地道:“在,在,刚上朝回来。”
  又赶忙转身对继光道:“这位大哥,快把车子赶进去吧!”
  车到院内停下,继光扶着莫丹风,缓缓走上台阶,阿福已领了一个身着锦袍的官员出来。那官员见莫丹凤极自然地把一只玉于搭在继光的肩上,不禁把眉—皱。
  莫丹凤就在这时,已抢步—上前,只喊一声:”舅舅……”便已泣不成声。
  那官员也紧紧把她搂着,颤声道:“孩子,这一路可苦了你啦!”
  大伙儿簇拥着宫主,一齐往后堂去子,只把继光冷冷清清丢在大厅之上,连一个理睬的人都没有。
  他很想就此—走了之,继而一想,这—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我应该再见她一面才对。他原是一个大孩子,什么都不懂,试想,在封建社会的旧礼教下,一个宫主怎能象江湖儿女?更何况当时男女限界分得极清,怎么可能出来见车夫呀’半晌,那个名叫阿福的家人,从里面托了一大盘金银元宝,走了出来,带笑对继光道:“我家老爷说,这次辛苦你了,这点银子,就赏给你换换衣服吧!”
  继光眼望那些无宝,笑了笑道:“这些银子,还是请他留着吧!最好请你老人家进去和宫主说—声,请她出来,我和她说几句话。”
  阿福笑了笑道:“这恐怕不方便吧’有什么话,我替你转达—声,倒是可以的。”
  继光面上掠过一个失望的苦笑,摇着头道:“那就不必了。”
  把手一拱,昂头大步,向外走去。
  阿福从后面追着喊道:“银子请带着呀!”
  但武继光早已头也不回,跨出了大门。
  继光步出尚书府,心里突然兴起一丝淡淡的悲哀,就象一只失群的弧雁一般,茫茫然—
  身无主,他和莫丹凤两月来的相处,虽然每日提心吊胆,神经紧张,为她的安危而寝食难安。但人类于患难中所发生的感情,却是最珍贵的。莫丹凤生长富贵家庭,并没有一丝富家小姐的那种骄纵性格。她明了自身的危机,更深切了解武继光内心的焦急,总是用些极为通达的言语来劝慰他,她把他视作了自己嫡亲的兄长。
  继光幼遭孤自小便跟随着“万里云烟”陆通长大,过的都是孤零零的单调生活,如今突然邂逅了一位温文娴静,美如天仙的妹妹,而且共同奔波了两个多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旦遭然分离,内心自然会产生一种寂寞孤独之感。
  他嗒然若失地信步在街卜走。他有些怨恨莫丹风的无情,为什么一进后堂,便不再出来了,连说几句话都不肯,莫非一脱危境,便摆起宫中架子来了?“天捱何处无芳草?唉!算我武某看错了人。”
  因为他不明了对方的处境,没有去细想自己的身份,只一味地责怪对方,故又平添了几许烦恼。
  为了排遣内心的烦恼,他走进了一家生意十分兴隆的酒店,独自要子一壶酒,低头喝着。
  突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人了他的耳内:举世震惊的香车又出现了!第一次出现,是在京襄大道,这一次的出现,使得江湖驰名的摩云剑客丧生,铁掌震三湘岳中阳,辣手书生何浩,身负重伤,少林高僧惠空禅师也几乎为玄阴罡煞魔功所伤。’第二次的出现,却在江南,据说,这辆香车是由河北,直下江南,沿途所经之地,许多山林胜景,古刹丛林,都被摧毁,黑白二道,死伤的高手总在二百以上,内中俊美、风流的年轻高手,要占三分之一以上。这消息使得武继光大吃一惊,连忙抬头向前看去,原来谈论消息的,是两个镖师模样的武师。
  于是,倾耳再继续听下去,只听那个身着赭黄箭衣的中年镖师又继续迫问道:“你这消息从何得来?”
  对面那个面带病容的精瘦汉子,端起酒杯,呷子一门酒道:“是敝局总镖头近由江南回京得来的确实消息,据说,此事已震撼了整个江湖,许多武林前辈,黑道怪杰,多被此事惊动。
  少林紫虚上人神前许愿,决心消除此人间妖孽,已亲率十八罗汉僧赶赶江南,追踪魔车。
  此外,昆仑广法道长、衡山一鹤飞云堡主、关中一奇勾漏三煞,都已进入江湖,这场热闹,确实有得瞧。
  中年镖师把头连摇道:“话虽如此,你以为那香车主人是易与的么?多少年前,就风闻这辆香车常在江湖出现,凡是和这香车相抗的,就没有一个得过便宜,甚至连车主人是谁都没有人知道。
  就以摩云剑客、铁掌震三湘等几位来说,哪一个不是独霸一方的霸主呢?不料,竟被人家一举手之间,毁了。香车主人武功之高,由此可见。”
  精瘦个子,思头苦笑道:“我不过说说罢了,这种热闹,谁敢去看?”
  于是,二人话风一转,又谈起镖行的事情来了。
  继光见再听不出什么事了,便立时结帐下楼,找子一家客店住下,心里却一直盘旋着那个香车问题,暗付:“刚才他们谈的,明明是我驾的那辆香车嘛!怎么会在扛南又出事情呢?难道另外还有一辆?”
  如果有的话,车主人必定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有机会我倒要看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反正他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事情,便决定即日赶赴江南,同时,他更想到师父只是命他到长沙城办事,并没有叫他北上,为此,也应赶紧返回江南去。
  想到即日便要回江南,突然,莫丹凤的那个亭亭情影,又复出现在脑际,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地自言自语道:唉,相逢何必曾相识?”
  感慨了一阵,蓦然想起了莫丹凤所给的那柄玉剑,一路上因为心情紧张,总不曾拿出来赏玩过,此刻无事,何不拿出来看看。
  于是,他缓缓从腰间把玉剑取出,在灯下细细把玩。
  这柄玉剑,长约一尺五寸,宽有四指,浑然—体,都是亮蓝的玉质雕成,坚硬无比。他下意识地轻轻往桌角一砍,擦的一声,一块桌角应手而下,竟是锋利异常,心里不禁暗暗叫怪道:“玉质的东西,居然可做兵刃,真是怪事”
  旋又拿起剑鞘一看,乃是纯银铸成,精致异常,上面更有许多古怪的花纹,因为看不出什么名堂,便懒得细看。
  突然,他又发现剑鞘的头上,镶有一颗品芒夺目的宝珠把珠一扭,铮的一声,倏然露出一个夹层来,夹层之内密密麻麻刻了许多小字。
  前面较大的四字是“震宫秘字”,后面有—段内功口诀,曰“贝叶神功”,又有七招掌法,名叫“消霜七掌”和四式剑法武继光差不多有十年内功基础,学的又是玄门正宗,试着把“贝叶神功”的口诀加以运行,觉得比自己过去所学的内功还要来得简单、深奥,是一种由简入繁的无上妙诀。
  他又把掌法一看,虽是简单的七式,却是繁难异常,比划了许久,不得要领,只有起手的那—式,名叫“如口中天”比较容易学一点。
  凡是练武的人,无不嗜武如命,继光既然无意中发现了这秘密,哪肯轻易放过,这一夜他几乎没有合眼。
  练掌法练累了,便用“贝叶神功”调气养神,精神恢复了又继续练拳法,却没有工夫去注意那几招剑法。
  一晚的时间易过,次晨一早起身,便往江南疾赶。
  此时正是暮春三月,原野油绿一片,阵阵夹带着泥土气息的薰风,吹刮在身上,使人懒洋洋地,顿起—种遐思。
  继光北上时,心情紧张,没有体会这些,此刻弧形只影,又免触景伤怀,眼望着双双紫燕比翼翱翔,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蓦然……身后噗嗤一笑,轻轻地道:“这么大的人,毫无缘无故叹气真是呆子。”
  声如黄莺出谷,又娇又脆,继光下禁大吃—惊,自己一身功夫,有人潜到了身后,竟一点都没发觉,可见来人比他高明得多,霍地一旋身,不禁又是—惊。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白衣姑娘,这姑娘圣洁得如一朵白莲,简直无一处不美,见继光那副惊恐的样子,两个梨涡一现,格格笑道:“又没有人相你对敌,何必那么紧张?”
  继光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睁着双眼,只是望着地、白衣姑娘蓦然盈盈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朋友呢?”
  “在下武继光,并没有什么朋友。”
  “见鬼:我问的是那个又娇又美,连风都吹得倒的纤细姑娘呀!”
  一边说,还一边跷起金莲,娉娉婷婷,学着走了几步,那样于又天真又滑稽。
  继光不觉哑然失笑道:“你问的是她呀?人家是莫郡王的宫主,哪里是在下的朋友?”
  “呸,你骗鬼,分明是你的朋友,我早就看出来啦!”
  继光听后,不禁暗气道:“是不是我的朋友与你有什么关系?何况我并不认识你呀!”
  心里虽是这么想,嘴里却没有说出来,仍然急急辩道:“你切不要乱说好不好?”
  白衣姑娘格格笑道:“我知道啦,你嘴里说得好听,心里却十分想念她是不是?可惜人家一入候门深似海,要想见她,却见不到啦!”
  继光暗忖:“这些事情,她怎么会知道?我倒要盘问盘问她。”
  倏然往前一稳身,冲到她面前,大声问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快说!”
  白衣姑娘娇笑道:“干什么这样凶呢?……”
  蓦然——远处一声凄厉、阴森的怪啸,倏告传来。白衣姑娘花容骤变,急道:“快藏起来!快……”
  继光下意识地一闪身,已躲入一片高梁地里,闪目向外一看,白衣姑娘早巳不见了影子,暗中呸了一声道:“真是见鬼了!”
  突然,他觉得那啸音极热,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道:“对了,这不是那天晚上吓走了少林惠空禅师等的那个人吗?但不知这白衣少女又是什么人?”
  经白衣少女的一番耽误,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他还得赶好几十里路,才有宿头,于是,暂抛心里疑窦,倏把身法展开,顾着大路疾赶。
  走子约有顿饭时间,耳闻前面似有叱喝打斗之声,心里一惊之下,猛然加快脚步,刹那,已赶到了面前。
  赫然,一辆豪华的香车,停放在路的中央,式样和他载宫主所用的,竟是—模一样,车篷之上颤巍巍地插了两支艳丽夺目的红玫瑰。
  香车的四周,围满了武林高手,前面一排是—十八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僧人,扇形地簇拥了一个满面红润,神态安详的老僧。
  右边是一个头戴鱼尾冠,芽穿道袍的道长,背后站了四个背剑道士。
  左面一排,站了三个相貌十分丑恶狰狞的老者,另外,还有二三十个人,三五成群,散布在四周,空气显得十分紧张,团团杀气,由每个人的脸上涌现。
  驾这香车的,是一个干瘪得如同僵尸一般的黑袍老者。
  只听他夜枭般发出一阵怪笑道:“今晚中原武林人物,大概都到齐了吧?拦住老夫,有何见量”
  前排的那老僧,乃是少林派掌门人紫虚上人,单掌打着问讯,宏声宣了一声佛号道:
  “尊驾究竟是什么人?每年由北而南,由南返北,魔车所经,赤地千里,死伤无算,如此凶残,老衲实难坐视。”
  黑袍老者冷冷哼了一声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老夫生就这个性格,看不顾眼,任他是瑶宫玉阙也得把它毁了,至于那些死者么?嘿!嘿!老夫认为他们死了还是便宜的呢!”
  这话一出,场中顿时—片哗叫。
  左面一排站的,乃是勾漏三煞,猛地一跨步,已走近了魔车,厉吼一声道:“好狂的东西,爷爷把你活劈了!”
  六掌齐挥,数股隐夹恶臭的腥风急如箭矢地向前卷去,三煞郝文光更是恶毒无比,掌风竞斜向车厢劈去。
  勾漏三煞为黑道出名的魔头,各有一身阴毒功夫,百毒阴风掌中人必死。
  继光悄立林中,不禁暗为那黑袍者者捏了一把汗。
  蓦地,狂嚎声起,黑袍老者马鞭一圈一抖,三煞兄弟的三个身子竟突然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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