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玉剑香车千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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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玉剑香车千里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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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我们只能救你一时,不能永远跟随你左右呀!”
  “况且,况且……川中五鬼,也不是我们几人能够抵抗得了的。”
  武继光一经提出,大伙儿也跟着一齐乱吼。
  宫装少女凄然道:“事到如今,难女也没有了主意。”
  王珍珍突然接口道:“你可有什么亲戚投奔?”
  “家舅父现在京城,官居吏部尚书,可是,万里迢迢,也是可望面不可及,唉……”
  “我送你去!”
  又是武继光的声音,他总井才只说了两句话,但给予这宫主印象却是最深刻。她慢慢抬起臻首瞥了他一眼道:”这样行么?”
  “这是死里求生的办法,不行也应闯一闯。”
  他说得斩钉截铁,坚决异常。
  白面书生惨惨的险上,掠过一丝阴阴的诡笑,暗骂道:“不知死活的呆鸟,只怕未出湘境,使得横尸古道。”
  但表面仍然随声附和道:“如此最妙,有这位兄台护送,途中定然万无一失。”
  随把手—拱道:“在下因略受微伤,暂时告退。”
  话落,纸扇轻摇,转身跃去。
  七绝风尾鞭丁奉为人毕竟较为热肠,目注继光道:“目前虽只有这个办法,但川中五鬼绝不好惹,兄台途中还宜小心。在下囚身负内伤,无法一同护送,只好失陪了。”
  王珍珍也顺水推舟道:“愿你们能早日平安到达京城。
  刹时,三个人都走得无影无踪。
  宫装少女不禁眼望继光,露出—丝苦笑。
  武继光却是面色凝重,紧咬双唇,默默屹立。半晌,突然开言道:“姑娘如果决定要走,就请马上进房收拾。”
  蓦然,暗影中,颤巍巍地走出一个老家人来,把手连摇道:“使不得,使不得,宫主干金之体,怎能轻易往外奔走,不若明日差人送信,请京里舅老爷派人来接吧!”
  宫装少女—指阶沿横七竖八的死尸道:”你是说让舅老爷来替我收尸?”
  身子一扭,姗姗往房内走去。
  老家人碰了一个钉子,伸头向阶沿看了一眼,吓得全身一哆嗦,又巍巍地走到武继光面前,颤声道:“你护送宫主,有这把握么?”
  “把握?路途万里,沿途仇踪,谁敢说把握二字。”
  “那……那不是很危险吗?”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死里求生,在下也说不上把握二字,只是抱着教人救彻的心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武某留得命在,便还你一个活跳新鲜的宫主,如果不幸武某遇害,那就无话可说了。”
  老人似为他的激昂语调所感动,含着二泡热泪,颤声道:“那么老奴,马……马上套车去。”
  继光目住老人家那副佝偻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位宫主是一位何许人,但有这么多侠义道和他有交情,谅来是个好官,究不知如何得罪了川中五鬼,竟落了如此的一个下场。
  昔日钟鸣鼎食的王府,今天只剩下了一个纤纤弱质和风烛残年的老家人。
  约摸过了半个更次,宫装少女已从房中走了出来,一手提了一个大包袱,一手拿了—支一尺多长,四指来宽的亮蓝玉剑,送到武继光手中道:“承壮士高义,小女子无以为报,就把这柄传家玉剑,送给你吧!”
  继光推辞道:“这个如何使得?”
  宫装少女惨然一笑道:“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壮士得此利器,正好用得着。”
  继光接过五剑,暗中窥笑道:“这宗装饰品,一碰就断,还说是利器呢!”
  轻轻用指一弹,铮然声响,竟然坚硬异常,当时也无暇细看,随意往腰间一插道:“宫主,是不是现在就走?”
  宫装少女又是一阵苦笑道:“难女莫丹凤,以后请壮士再莫喊我宫主了。”
  继光默然点头,扶着她,缓缓向门外走去。老家人早已替他们把马车套好。那是一辆极其豪华精致的香车,套上的两匹马,也颇为健壮。
  扶着宫主,坐进车厢,老家人又唠唠叨叨叮咛了一番,方才长鞭一丢,拍的声响,打马登程。
  且说武继光驱车出城,循着官道北上,走不到数十里,已发现仇踪,但他此刻已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仍是不理不睬,继续前赶。
  突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两匹骏马,由后急奔而来,擦着车辕,一闪而过,马上坐的是两个劲装佩剑的江湖汉子,目光炯炯,朝着宫主坐车一瞥,骤然面现惊容,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继光一见这情形,心头暗觉吃惊,暗忖:“前面仇踪已现,恐怕难以保全了。”
  但他此刻有进无退,猛地长鞭—抖,拍地声响,两马一阵长嘶,八蹄翻飞,速度陡地加快。
  如此又赶了有顿饭时间,已来到一处林木浓密的矮山之下,四顾茫茫,荒僻已极,继光暗暗摸了摸腰间宝剑,长鞭—卷,拍:拍!又是两鞭,暗想:只要冲过这座荒林,前面便有人烟蓦然,林中一阵狂笑声起,冲出十几匹快马来,哈哈狂笑道:“小子,就凭你这个德行,居然做起护花使者来了,今天你就认了命吧!”
  继光一惊之下,猛地把马一勒,那马奔跑正急,经他猛地一勒,嘘聿聿,一阵长鸣,陡地人立起来,蹬,蹬,向后连退了七八步,方才把冲力卸去,尚幸道路很宽,没有把车弄翻。
  这时,十几匹来骑,已四面敞开,把车围住,一个手执旱烟杆的精瘦老者,烟斗向他一指狞声道:“娃儿,你是哪个门派的,胆敢打伤川中五鬼旗下的川南三鼠,又劫走莫老贼的女儿,哈哈,我说你呀!太不知死活了!”
  继光紧咬双唇,斜睨了他—眼,铮地长剑出鞘,从车轮上站了起来,双目炯炯注视着四面蠢蠢欲动的群凶。
  老者哈哈大笑道:“现在舍她而去,或可保全蚁命,若图反抗么,那就死得更快啦!”
  继光长剑一震,怒吼道:“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现在还说不定。”
  老者狰狞地一阵狂笑,旱烟斗挥了一下,正待发动攻势,先前在途中遇见的那两个江湖汉子,突然走到老者耳边,说了几句,老者陡地面现惊容,闪着一双鼠眼,神色紧张地朝宫主所乘的香车一瞥。
  蓦然把手一挥,轻喝一声道:“撤!”
  懊然带转马头,枉奔而去。
  一场突临的暴风雨,总算就此烟消云散,继光轻呼了—口气,还剑入鞘。
  突然,他想到刚才这批人明明要发动攻势,为什么看了香车一眼,即便退去,难道香车之上,有什么古怪?想到这里,不由朝着香车仔细看了一番。那香车除了一左一右斜插了两支鲜艳夺目的红玫瑰花,比较有些刺目外,什么都没有。当时也未作理会,又继续驱车前进。
  自此,一路上,再没发现川中五鬼的手下人,更没有什么人跟他为难。
  但,香车一经进入京襄大道,情势突然感到有些异样起来,每日似乎都有人暗中向香车窥探,可是,任你如何注意,却无法发现来人究竟是什么人。
  继光不禁有些发慌。他有自知之明,如果这些人暗中要对宫主下手的话,他是绝对无法抵抗,尽管自己心里忐忑不安,却又不敢把这些事向宫主透露。
  一连三天,情势已越来越紧张,他们—举—动几乎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这种无形的威胁,较比真刀真枪,面对面的斫杀,还要来得难受。继光几乎是白天黑夜,都不敢交睫,他但盼能早日到达京城,把这千斤重担卸下。
  车辚辚,马萧萧。
  路程已逐渐接近京城,而危机也已迫在眉睫。
  这天,他正想赶过一座乱草冈,向前往前面的—个集镇歇息时,蓦然,一阵风声飒然,乱草冈上,出现了好几十个武林豪客。但这批人绝不象普通的草莽英雄,一个个举止沉稳,神态雍容,有憎,有道,有—派俊逸的文生,有威猛雄伟的武术名家,把一座乱草冈,生死只有极短的一瞬间。不过,他此刻反倒出奇地镇定起来。
  猛地一勒缰绳,把马勒住,屹立车辕,静以待变。因为他初出江湖,对江湖人士,极少认识。尽管来的这些人中有少林惠空禅师、南海妙因师太、太极剑陈煜、铁掌震三湘岳中阳、摩云剑客慕容贞、潇湘羽士、辣手书生等,都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他仍以为是川中五鬼手下的爪牙。
  一行人,目光炯炯,对莫丹风所坐的香车看了一会,蓦然铁掌震三湘岳中阳一声大吼道:“对了,一点不错,那两朵玫瑰花便是那妖女的最好标记。”
  惠空禅师口诵佛号道:“驾车的不是此人,且等问清楚再说。”
  摩云剑客冷冷一笑道:“何必那么费事,某家一试便知。”
  纵身一跃,鹰隼一般直向车上扑来。
  继光大喝一声道:“滚回去!”
  长剑一抖,拦腰削出。
  摩云剑窖募窝贞,向以剑术驰誉讧湖,继光的几手剑法,都不在他眼里,他身在空中,双脚一荡,反手一掌,斜切继光手腕,右手拼指如戟,倏向肩井穴中敲来,一招二式,端的快如电掣。
  继光身在车辕,长剑已被封住,若不退让,肩井穴上,势必被敲个正着,当下猛一咬牙,嘿的—声,长剑收回,左掌往胁下一穿,砰地一声,和摩云剑客硬对了一掌,慕容贞数十年的修为,内力何等榷浑,竞把继光劈得一个翻滚,跌下车辕。
  但继光此刻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二度腾身,又向车辕上的摩云剑客扑去。
  摩云剑客一招把武继光逼下车辕后,仲手正待掀开香车的软帘,蓦然……一阵蚀骨的寒风骤起,连念头还没容转,便即托嚎—声,仰面翻出一丈多远,叭哒—声,摔落地面,一声未哼,便即七窍沁血,暴毙地下。
  跟踪扑到的武继光,骤不及防,也被这股寒风刮得一个翻滚,又倒翻了回去。
  突起的变化,竟把他惊得呆了,心想:“这就奇了!难道车内藏有精灵鬼怪!”
  此刻乱草冈上,已是一片狂喝暴吼。
  铁掌震三湘岳中阳,辣手书生何浩,双双挥掌又向香车扑去。
  岳中阳素以掌力雄浑驰誉江湖,猛地双掌一圈,平胸推出辣手书生何浩,是以阴柔掌力见长,单掌斜举,遥遥按出。
  —阴一阳二股掌力,隐挟雷霆万钧之势,滚滚涛涛,向前压去,眼看这两股掌力打实,别说用木头做成的-辆车厢,就是一块千斤巨石,也将被击成粉碎。
  继光关心车内宫主的安危,奋不顾身地,往前猛冲,同时狂吼一声道:“使不得!”
  却被少林惠空掸师展袖拂出一股佛门无相禅功挡庄。
  就在这时刻,只听铁掌震三湘、辣手书生,双双闷哼一声,踉跄倒退了六七步,口角沁沁流出两行紫血,显然,都受到了极重的内伤。’在场的人,都是江湖数—数二的高手,眼看铁掌震三湘与辣手书生集二人之力,竟抵不住车内的人一击,不禁—丝寒意,从脊梁直冒。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如果和铁掌震三湘正面交手,不见得都有必胜的把握,铁掌震三湘既一招未走,便受重伤,自己上去也是白送性命。
  于是,乱草冈上,一时竟变得象死一般沉寂,武继光也以为这奇事惊得怔怔地站在一旁,暗忖:“难道宫主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旋又自己推翻假设道:“不可能,不可能,如果宫主会武功,怎会放过杀父之仇不报,而自己远远避难呢?”
  天色已渐渐地黑了下来,一阵晚风拂过,使得在场诸人不住地全身打着寒战。
  香车、怪风、死亡,联串成一个极其可怖的阴影,随时都有攫夺生命的可能……这批武林风云人物,既然风云际会,骤集在一处,而且是有为而来,绝不会因为这砗怪风便被吓走。
  沉默了一阵,少林惠空禅师突然高宣一声拂号,缓步上前道:“哪位高人,隐藏车内,何不请出一见。”
  话落,场中一阵寂静,除了驾车的两匹骏马不时发出轻嘶外,没有半点反应。
  惠空见车中没有回答,又低低宣了—声佛号,大袖-挥,猛向软帘拂去。惠空禅师为少林派惠字辈中有数高僧,佛门无相禅功,无坚不摧,一拂之力,力逾千斤。
  突然,又是一阵寒风,霭霭迎出,惠空禅师惊蛇一般,疾辙二丈多远,震骇无比地喊道:“玄阴罡煞?”
  妙因师太灰发轻飘,已闪身到了惠空禅师身旁,手打问讯道:“禅师不碍事吧?”
  惠空闭目摇头,脸上一片惨白。
  妙因低低喟叹了一声道:“既是‘玄阴罡煞魔功’,那一定是她了,这个妖女不除,江湖将永无宁日,禅师,我们暂时撤吧!”
  惠空掸师……蓦然……一缕极其凄厉、阴森的怪啸,倏告传来,尾音摇曳,历久不绝。
  乱草冈上诸人一闻这声怪啸,一齐骇然色变。潇湘羽士一声不哼,倏然转身,枉奔而去;他这一溜走,跟着太极剑陈煜等,也纷纷转身逃逸。
  妙囚师太一拉惠空禅师道:“掸师,我们也暂时避她—避吧!”
  一僧—尼,立时联袂飞起,不一刻工夫,场中群雄走得一个不剩。继光这时方才如梦初醒,猛然纵身扑上车辕,连喊道:“宫主!宫主!……”
  他委实担心宫主已经遇害了。
  突然软帘一掀,莫丹风由里面棵出头末,揉着惺忪睡眼道:“武兄,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继光暗道:“你倒会装蒜吧!”嘴里却漫答道:“刚才的事情,你一点不知道?”
  “我一直睡到现在才醒嘛!”
  “那就奇了!”
  “究竟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
  继光没好气地答着,长鞭一卷,“劈,拍”,二马轻嘶—声,车轮转动,卷起一阵黄尘,猛向乱草冈上冲去。
  莫丹风不知继光为什么不高兴,见他不作声,只得又把软帘放下,缩进车厢。
  继光这时心里却充满下疑团,看刚才来的那批人物,简直无一庸手,怎么会抵不住车厢内的这阵怪风?车厢既只有莫丹凤一人,这怪风又是谁发出的?他们口中的说的那个妖女,究竟是谁?那个怪啸的人,又是哪个?何以他们都会怕了那人?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
  过了前面的市镇,再有一天的路程,便是京城了,想到千斤重担即将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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